昨天半夜小誌回家,女人又哭又笑心疼半宿。早上起床後看小誌好象一點事都沒有,自己白擔心半夜,脾氣上來,又給他的寶貝兒子一頓胖揍,無論怎麽解釋都不信。不想剛教育完兒子,就有人主動上門解釋,難道真錯怪兒子了?隔著門多問一句:“什麽賞錢?”張怕撓撓頭,小聲說道:“就是那四錠銀子,是我給他的,不是他偷的。”


    聽張怕這麽說,女人也不好意思再關著門說話,打開一扇門,滿懷戒備之意往外看,正看到張怕,腦中轟的一下,怎麽是他?她能忘記別人,實在忘不掉張怕,這個男人使她家破人亡,有時候想起來,恨不得殺死一遍再殺一遍。驚問道:“你來幹什麽?”


    “我來給你兒子證明,他沒說假話。”這是張怕能想到的唯一借口。


    “證明?送飯送銀子?怎麽?來裝好人?”女人把著門說話。


    門後有人問:“大姐,是誰呀?”女人回道:“問路的。”又衝張怕說:“怎麽還不走?”


    張怕抬頭看看破舊院牆,又看女人一身布衣,知道她們這些年沒少受苦。當初離開時,曾留下大筆銀錢,也不知發生什麽事,會鬧到如此地步。


    張怕道:“我沒有惡意,隻是想幫幫你。”


    “幫我?幫我就是殺我男人?然後把我們孤兒寡母丟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生自滅?”女人越說越氣,聲音有些大。門內女人聽出不對,走過來看:“怎麽了?”拉開另一扇門,看見張怕,愕然呆住。


    三個女人以前的生活說是錦衣玉食也不為過,搞到今天這步田地,張怕是主要功臣,擱到誰身上也不可能輕易忘掉。


    張怕弱弱回辯一句:“你男人不是我殺的。”聲音很小,接著又看到一個女人出來,頓時愣住,他記得青會老大,就是被他殺死的那個漁霸頭子,他記得青會老大的三個女人都很漂亮,尤其眼前這個女人,當時是水嫩嫩一朵嬌花,可是如今這朵嬌花的臉上多出一道刀疤,說不清美醜,總之影響美觀,看著很不舒服。


    這女人是三娘,略一呆住馬上恢複過來,脆聲道:“孤兒寡母的,家裏沒個男人,不方便招待貴客,您還是請回吧。”


    這話完全是托詞,這些年拋頭露麵買米買菜的,和小販斤斤計較,有時還要打零工,哪還有什麽方便不方便之說,真正是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張怕沒話找話,也是讓自己心安:“我能治好你的臉。”


    三娘一怔,隨即道:“不治,這樣挺好。”就要關門。大娘轉頭瞪她一眼,問張怕:“為什麽幫她治臉?”


    為什麽?世上事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張怕想不出理由,總不能說我可憐你吧,退後一步說道:“你們先想想,我明天再來。”


    他想走,大娘叫他站住:“你真能治好她的臉?”張怕點頭,大娘讓開身子:“那快治,治好以後老婦當跪謝先生大恩。”這個時候也不計較他男人被張怕逼死的事情了。


    四十就稱老婦?宋雲翳都活了幾百歲了。張怕心下暗歎,同樣人不同命運。剛要進院,三娘大聲道:“治什麽治?不治!你請回。”


    倆女子真不是一般的倔強,張怕記起件事,當初離開時,擔心三女四子被人欺負,曾留下七道傳訊符咒,每人一道,出事時扯開,自己便能知曉,可是過去十一年多,那符咒從沒動過,不由問道:“我給你們的東西呢?就是這麽大一張,紙一樣的東西。”


    大娘聞言回頭看眼院中石桌,張怕神識一掃,桌下下麵的土裏埋了個盒子,過去搬開石桌,取出盒子,打開後是一疊符咒,長歎一聲:“這是何苦?”


    他進院子,屋中的人聽到動靜全部出來,二娘,小誌,小誌弟弟,還有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張怕一點數,少一個,原來是三女四子,現在是三子,少的哪個去哪了?多看眼小誌,不由暗笑,那家夥歪著嘴捂著屁股,看來又挨揍了。


    大娘道:“都回屋。”關上院門,領張怕進入到一間空房,叫來三娘,衝張怕一揖:“還請先生幫忙。”三娘猶在推脫:“我不治。”


    張怕走過去,把三娘按到凳子上,輕聲道:“會有點兒疼,忍住。”不待三娘反應,手中出現小小飛刀,在她臉上輕輕劃上幾刀。小刀太快,入肉後隻感覺冰涼,然後才是疼痛,慢慢有鮮血留出。


    大娘見他動刀子割臉,大叫道:“你要幹嘛?”可是看到的太晚,問話的時候張怕已經停手不動,低頭仔細端量三娘,麵貌還算年輕,但是多年操勞讓這張臉過早衰老。心中有個主意,重說一遍:“忍著點兒。”一雙手化作一團影子,在三娘麵上擦動,等停手時,三娘已經麵目全非,慘白肌肉向外滲血。


    張怕不知道如何幫人改換新顏,便按照自己所想,毀去你現在的,重建你未來的,拿出生命丹快速塞到三娘口中,而後袖手退開。


    三娘臉上皮膚受傷,痛的難受,正要大喊,忽然感覺嘴中塞進個東西,入口即化,化做無數道暖流湧向麵頰,片刻後整張臉恢複一新,新長出的肌膚透著粉潤嬌嫩,麵貌更勝從前。


    大娘看傻了,這麽神?看著看著忽然跌坐在地上,大聲哭起來。


    她一哭,再次驚動大家,一屋子人呼窿跑過來。三娘以為是自己麵貌沒恢複過來,所以大娘才哭,蹲下勸道:“不就一張臉麽,咱又不靠它吃飯,好不好壞不壞的又能怎的?”


    這時小誌進屋,跑去攙扶娘親:“怎麽了?娘,怎麽了?”雙目怒瞪張怕,懷疑他做了什麽。大娘停止哭泣,擦去淚水說道:“沒事。”衝三娘說道:“你的臉……”這時二娘進屋,一眼瞧見三娘皮膚變得白皙美麗,驚問道:“疤呢?怎麽弄的?這麽漂亮。”


    三娘這才知道麵容恢複過來,急跑出屋,一會兒拿麵鏡子回來仔細觀瞧,邊看邊摸自己的臉,終於確認傷疤消失不見,肌膚變得年輕漂亮,比以前更美,不由喜極而泣,衝張怕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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