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主將也曾是驍勇戰將,催馬跑到前方問道:“為何阻我大軍去路,你是誰?”


    張怕神識搜尋,沒發現孫將軍氣息,估計是死了,問道:“你殺了孫將軍?現在要去殺郡守?”主將眼神一凝雙手一緊,他想殺張怕,但是沒有把握,對方手中門板一樣的大刀,地麵數十米長的壕溝,提醒他眼前這家夥絕對不是一般人,壓下殺意問道:“閣下意欲何為?”


    張怕哪會和他說廢話,人往前行,手中大刀輕輕一揮,殺死主將,然後喊話道:“都給我滾回軍營老實呆著,擅出軍營者,殺!順便說句,你們的主將已經被我宰了。”


    聲音在每個人耳邊響起,知道主將橫死,軍隊開始慌亂。


    非常時行非常事,張怕衝到中軍處,把方才和主將呆在一起的幾員副將捉住,喀嚓再殺一人,喝令軍中長官:“為將者,管住自己士兵,若有不從或難以服眾者,殺!”


    將命令詳細化,一層壓製一層,又以生死相脅,軍中諸將貪汙的不敢去拚命,清廉的不甘心去拚命,軍隊慢慢停止騷亂,後軍變前軍回轉軍營。張怕跟個殺神一樣,冷冷瞧過其餘幾員副將,冷哼一聲回到城裏。


    孫將軍死了,有些事情要自己做,但是他又懶,伸張正義可以,可是瑣碎到挨家挨戶去調查誰好誰壞,那就沒有耐心。想了想,北飛礦山,先救出苦力工人,還可以自下而上層層指認找出壞人。


    礦山在城北五十裏以外,好大一片群山,開了十幾個洞穴,工人在礦下工作。洞穴外守著一些打手,約有三百多人,執刀帶著鎖鏈來回晃蕩。再往外是片軍營,連綿十餘裏,駐紮著十幾萬軍隊。


    張怕輕聲打個呼哨,一群黑心王八蛋官員,當真瞧得起這幫苦老百姓,竟然以軍隊強行壓製看管,不錯不錯,不管軍營將領是誰,可以死了。


    這一時刻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官職越大,責任越大,這地方歸你直轄,你就該承擔責任。若是承擔不起,那就死吧。徑直闖向軍營,士兵先是喝令,阻止,都失敗後發起攻擊。張怕也不和這幫毛兵蛋子糾纏,任他們刀斧加身,自己走自己的。


    中軍帳實在好認,神識輕鬆鎖定帳內軍士。他之所以闖營,就是要告訴士兵們,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隻要違背倫理道德,老天不收你,我來收!


    越走越接近中軍帳,前麵兵丁層層堵截,排成近千道人牆。張怕看都不看,直直迎上去,千道人牆數萬士兵被他一人頂出好大一個缺口。


    闖營對軍隊來說是天大事情,任何人敢這麽做,隻能是殺頭一個結局。張怕的挑釁讓士兵發瘋,不要命般奮勇撲過來。


    十幾萬士兵,布成前軍後軍左翼右翼等六個軍陣,他闖的是中軍大營,為首主將單手撫劍遠望營門方向。身邊傳令兵來回奔跑,隨時稟報戰況。從最開始的闖營,到後來的刀兵加身攻擊失敗,直到陣列人牆被其衝破,條條消息翔實匯報。主將聽得麵色越來越難看,不斷傳下命令盡施殺招,可是闖營那個人好象鐵人一樣就是打不死。


    一刻鍾後,張怕出現在他眼前,而將軍身前還擁著數百親衛密實保護。張怕透過人群直望將軍,淡聲問道:“礦裏那些人,你就看著不管?”


    他不問那些人是不是你抓進去的,也沒問有沒有枉殺百姓,問那個沒用,反正都是辯解,就問你為將一方,當保百姓安定,為何礦下有無數苦工飽受迫害?


    見到張怕囂張闖營,又聽他如此問話,將軍突然有種明悟,知道今天完了,此人能於萬軍之中輕易闖到身邊而不傷一毫一發,這等本領絕不是幾百親衛能夠抵擋的,沒必要犧牲手下性命,揮揮手命令道:“退下。”


    令出如山,雖有諸多不願,親衛們仍然依令散開。將軍打量張怕,慢慢說道:“這件事我做不了主,但確實是職責所在,我認錯。”仰頭想想問道:“你來,不會隻是想問我句話吧?”張怕道:“你說呢?”


    將軍哈哈大笑,突然大聲命令道:“全軍將士聽令。”


    “在!”萬軍齊應,聲勢驚天,張怕雖然不怕他們會對自己不利,但也被這聲音嚇一跳。


    將軍大聲喝令道:“執將令,封閉所有礦洞,救出所有工人,但有阻攔者,殺!護礦隊,殺!手上沾有百姓鮮血的,殺!”


    “是!”依舊萬軍齊應,整隊後列隊出發。工夫不大,中軍大營空空如也,隻剩下將軍和身邊兩名副將,及手下三百親衛隊。


    將軍衝張怕抱拳:“感謝你讓我做完這件事。”張怕麵色平靜沒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臨死時,人對生命的了解格外敏銳,將軍知道今日難逃一死,反倒不慌不忙從容不迫,命令手下:“擺酒,去後帳把我的這些年貪來的錢都拿出來。”


    擺酒還好,可是後一條命令一出,周圍士兵麵色齊變,這是當眾承認自己失職,承認自己犯錯誤,有兵士急道:“將軍。”


    “將什麽軍,按我說的做!”將軍沉著臉說道。


    “是!”親衛自去忙碌。張怕瞧著不說話,但是眼裏露出一絲讚許之意。


    酒席很快擺好,將軍坐下自斟自飲,喝了會兒問張怕:“一起喝點兒?”張怕搖頭:“一會給你杯好酒。”將軍大笑:“好,我等著。”


    將軍自知必死,很快喝成半醉,舉杯說道:“這幾年收了些錢,做錯了事情,謝謝你給我改正的機會。”他在套張怕,想用言語打動他,就算明知必死也總會抱著一絲希望,希望能活下去,畢竟沒有人想死。


    可是張怕不說話。將軍一指身邊幾個大箱子:“大部分都在這。”便閉口不言繼續喝酒。


    張怕忽然問:“其他幾個軍營主將也和你一樣?”


    將軍知道他一言能定別人生死,不敢隨意說話。張怕點點頭輕聲道:“知道了,都殺了就是。”主將一急,想替他們辯解,可是張了張嘴,發現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處辯起,索然長歎,舉杯長飲,而後輕聲說道:“不是每一個人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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