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空生性嚴謹最是虔誠,雖說道佛兩途,但是見張怕如此作為,一樣被嚇的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好半天緩過勁兒說道:“胡鬧,胡鬧,敬鬼神敬天敵要虔誠,不是遊戲!”


    張怕嚴肅道:“誰說我在遊戲?胡鬧!”他居然有臉說別人胡鬧。


    方漸跳起來喊:“張怕!別瞎弄!”他確實急了,修真者求長生是逆天行為,也因此更信鬼神之說,張怕一番胡鬧實在嚇人。


    張怕根本不聽他倆說什麽,揮手兩道火苗點燃鞭炮,霹靂啪啦硝煙四起,碎紅紙屑零落天地,淹沒方漸與不空的叫喊。接著又裝模做樣四方朝拜,上拜下拜左拜右拜胡亂拜了半天,開山門,完事大吉。


    牌樓無門,張怕象征性抬手一推,然後負手站在其下遠望。方漸雖著急卻是無法,眼看木已成舟,隻得湊過來低聲道:“你怎麽能這麽做?”


    鞭炮好長,足足響了一刻鍾才停下,微風一蕩,白煙飄灑漫天,張怕站在煙中平靜說道:“我就是要這樣做!”天雷山是道觀,往昔師叔們敬天敬地敬鬼神,虔誠求道一心向三清,可結果依然是山門被滅死傷無數,既如此,天地敬來何用?


    不空歎氣沒再多說,事已至此,說什麽都無用,低念會佛經,輕聲道:“有人來了。”


    遠處天邊快速飛來個黑點,近了看,是艘飛咫。在裏許外停下,飛出一十九個人,當先一人高聲道:“長生門清流代師門來賀天雷山重開山門。”邊說話邊緩慢前飛,身後一十八人捧著各色禮物跟隨,有拂塵、蒲團、玉瓶之類。


    張天放納悶道:“清流?不是清門的麽?什麽時候叛變去長生門了?”仔細看,人長的也不一樣:“呀,不是一個人!”


    張怕認識這個清流,當初寧河水泛濫,張怕傾灑木靈精搞出兩處靈地,清流及兩位同門混在千餘修士中也想占點兒便宜,後被他驅走,低聲道:“可惜這個名字了。”無論是清門的元嬰頂階高手清流,還是眼前的長生門結丹頂階高手清流,沒有一個給他留下好印象。


    但人家是來賀喜的,不能失掉禮數,張怕拱手道:“謝長生門諸位師兄蒞臨天雷山,諸位師兄殿內請。”側身讓開正道,抬手做邀請姿勢。


    成喜兒機敏,一個眼色過去,雙手一抬,丫頭們用各種樂器奏出個大道清音。往日枯燥的鑼鼓響點,此時有了絲竹之樂。


    牌樓內站著張怕自己,外麵觀禮的倒有幾十口子人,這已經讓長生門眾人吃驚不已,沒想到奏樂的居然是群女人,簡直是對三清不敬,清流等人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各捧儀呈緩步前行。


    牌樓後是五裏石路,盡頭處有近千級高階,攀爬後踏上十裏縱橫的廣場,最後才是天雷山大殿。為顯禮儀隆重,不得疾行不得飛,硬是走了個把時辰才行到大殿。


    清流道:“長生門收到請柬,由於上麵沒寫開山門的日期,掌門派我帶人即時趕來,沒想到還是慢上半步。”


    這種事隻有張天放和張怕能幹出來,把立派大事當成兒戲。張怕送出去的請柬內容十分簡單,就七個大字,天雷山重開山門,其他什麽都沒。而且從心裏說,他根本不希望有人來,數次生死經曆,對人性看的極淡,何必給自己惹麻煩。


    天雷山大殿盡頭處有一張椅子,那是掌門位置,其下分兩列擺著矮幾蒲團,既然開山門,有些東西就得準備周全。張怕將長生門一十九人引入大殿,等其坐好後,重抱拳禮謝,然後做了件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事,他從沒想過自己竟會拿靈酒招待這些人,事實上他也從沒想過這些人會來賀禮。


    虛頭八腦的客套話全部省掉,白玉酒瓶現於掌心,打開瓶塞,靈氣破頸而出,長生門一十九人頓時抖擻精神,盯住玉瓶不放。


    張怕道:“天雷山才遭大劫,沒有什麽好招待各位師兄的,謹以薄酒當謝諸位拳拳心意。”說著話執酒瓶為諸人倒酒。


    既然拿出靈酒,就索性拿出沒摻蜂蜜果汁的原酒,靈氣豐厚濃鬱,輕輕盈滿整個大殿。斟好酒後,張怕舉杯道:“此酒性烈,諸位師兄斟酌飲用。”靈酒雖好,但也要看自己修為能煉化多少適量飲用,別被靈氣撐破丹田,把好事變成壞事,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大家是修真之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一時間,小心、激動、興奮,各種心情表情都有,淺淺飲用深深煉化,一杯酒喝了一個時辰才將將喝完。


    也虧得來賀禮的十九人都是結丹高階和頂階高手,沒有當場出糗,否則還真不知道能喝到什麽時候。酒盡後,清流真心道謝,一十八齊起身施禮,他們是來送禮的,不想卻因此得到更好的禮物。


    張怕道:“算不得什麽,諸位師兄請去休息。”靈酒入腹,首要任務當是煉化掉引為己用,一群人也不客氣,告辭回客房打坐修煉。


    長生門來的最快,此後幾日陸續來人,七日後,正道六大門盡遣人來賀。一問身份,都是副門帶隊,領一十八人捧儀呈恭賀。張怕這才知道清流已經是長生門副門主了,想起真如掌門,歎息連連,為何活的越久見的越多歎息越多?


    六大派門人欲觀禮未成,張怕告之,倉促間宗門已立,謝諸位厚禮。除長生門以外,其餘五派門人未免有些不高興,我們特意趕來觀禮是給你麵子,你倒好,把我們晾在一邊自己玩?紛紛有不悅之意顯露。


    張怕根本不在乎他們怎麽想,選一日把這些人湊在一起,在天雷山大殿開酒席,又以靈酒答禮。靈酒一出,萬千不滿齊消,無數渴望貪婪的目光幾能融化酒瓶,待將靈酒吃到肚內,一群人對張怕又謝又妒,試問天下,有誰能有此肚量輕易將靈酒送人?同時也眼饞這些好東西為什麽不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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