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的草依然瘋長,太陽熱照這片青綠,偶爾有風打擾,拉扯雲朵飄行,遮擋炎熱。一片陽光普照下,草原上突然出現兩道身影,相對而立。其中一人跪向另一人,連叩三個頭,另一人扶起他笑道:“我就奇怪,你在逆天洞也呆了三、四十年,怎麽相貌沒有變化?”


    二人自然是張怕和林森。張怕低聲道:“林叔,我走了,你多保重。”林森笑道:“是你保重才對,別忘了替我報仇。”


    張怕恩了聲,再次拜別,轉身大步離去。


    林森站著沒動,直到張怕消失不見,才長歎口氣,鑽進地下消失不見。


    張怕倔強的往前走,他不舍得離開林森,卻不得不走,他是天雷道觀的道人,必須要回道觀,在地下這麽長時間,頭頂依然挽著道髻,有些事情注定無法改變。而且還有那神人,地下五靈園的主人,萬一他回來怎麽辦?張怕想好好學陣法,想再尋個靈氣充裕之地,幫林森和福兒等人重新安家。


    可是他越走越傷心,這種離別和下天雷山的感覺不同,那時興奮,此刻悲傷,隨著腳步邁動,眼淚終於劃下,落入青青草原。


    袖中三隻狗亂動,張怕放出它們,三隻笨家夥終於得到解放,在大草原上狂奔。百多條小蛇還是老樣子,安分的很,懶懶臥在張怕身上,感受太陽溫暖。


    一直走到天黑,心裏始終空落落,總感覺缺少什麽東西,卻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想的發懶,索性躺在草地上,仰看月亮星星。


    三隻狗已經很大,像三隻老虎般爬在他身邊。狗變大變厲害,顏色沒有變,張怕抓過小黑,將頭枕到它身上,閉目養神。


    夜幕下微風輕送,帶起張怕發梢,也帶動草原上青草翻響。張怕隨興把神識附到青草上,隨風吹隨草舞,讓神識從一根根草上滑過,不知覺間,滑出數十裏遠,神識所滑過的每一根青草形狀都映入腦海。張怕很興奮,想試下神識到底能覆蓋多遠,催動元神繼續遠遁,直到近百裏才感覺吃力。


    收回神識,張怕怔怔發呆,還沒進結丹期就能覆蓋這麽遠?想起林森,結丹期頂階高手,神識可以覆蓋整個無邊草原,那麽元嬰期高手能覆蓋多遠?這麽可怕的實力,如果見到要如何保命?站怕開始胡思亂想。


    其實張怕多慮,林森是靈根靈草,依靠神識保命,神識自然強大。而自己,先修靜心訣,又習煉神曲,元神經過殘酷折磨,自然比一般人厲害許多。


    躺到半夜,突然感覺有點孤單,不想睡覺也不想練功,索性決定趕夜路。收起三隻笨狗,展開風神之翼飛到空中,辨明方向後全力飛去。


    林森說過,要飛個十天半個月才能到天雷山,張怕很佩服自己,憑一雙腳和煉氣期的修為居然敢走這麽遠。


    天雷山在無邊草原的南麵,張怕一路狂飛,足足七天才離開草原森林山穀等荒蕪之地,進到平原。再飛遠些,路上出現莊稼,還有條大河蜿蜒南行。有莊稼就是有人們居住,張怕落下身形,收起氣翼,信步南行。


    飛的有些悶,七天裏除了風就是風,又不能修煉,讓張怕感覺很是浪費時間。放出三條笨狗,一人三獸悠然南往。半個時辰後,看到個小村莊,村路口有幾個孩童在玩耍,見到三條老虎般大小的狗,嚇得大喊救命四下而逃。


    過不多會兒,有人呼喝跑出,十幾個壯漢拿著柴刀鋤頭等物衝向村口,見到張怕後,離著大老遠站定問話:“是你讓這三個畜生嚇唬我家娃子?”


    張怕知道被誤會,打個道揖說話:“貧道是路過,想問下距離天雷山還有多遠,不想三隻笨狗嚇到貴村孩童,這裏賠禮了。”


    村民見張怕年紀不大,和顏悅色,言語進退有禮,三隻狗雖然體格龐大,倒還算溫順,防備之心漸消,走出個六十多歲的老漢,開口道:“你這三隻狗太大了,別說小孩,大人看了也怕;要去天雷山麽,雖不太遠,卻有些麻煩。”


    張怕不解:“怎麽麻煩?”


    “天雷山在南麵,是昌城管轄,距離倒不算很遠,隻是隔著大河、森林、高山,根本無路,此地是平城管轄,要去天雷山必須西行至望城,繞過山脈森林才能到達,等於平白繞個大圈子,多走幾倍的路。”


    “這樣啊,謝謝老丈指路。”張怕施禮道,心裏暗想:“幸虧我會飛,否則這要走到哪年?不過我來時走的路是哪條?”


    村民憨厚樸實,看張怕孤身一人,又是少年,知書達理,互相商議下,老漢說話:“小道士,此地窮鄉僻壤,距離平城還有些距離,如果小道士不嫌棄的話,可以留下,後天村裏有車去平城賣花生,可以載你一程。”


    “這怎麽使得?”張怕對村民的善良熱情有些出乎意料。


    “有什麽使得不使得的,年紀不大就出家,一定是孤兒吧?走,去我家吃頓好的。”老漢真的非常善良,大聲招呼張怕。


    張怕本想拒絕,可是多少年他的生活一直遊離在塵世之外,少年習性,對世間事物總是好奇,於是接道:“如此,就謝謝老伯。”


    村子不大,進村口百米遠有處小宅子,門口站著個六、七歲大的孩童,還有個婦人,正往村口方向看。


    老漢和村民道別後,和一個三十歲左右壯漢走向宅子,邊走邊和張怕說:“這是我家,不知道小道士怎麽稱呼?”


    張怕回道:“貧道法號宏悟,俗家名字叫張怕,叫我張怕就成。”


    “叫你張怕吧,好記,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叔。”指壯漢、婦人、孩童一一介紹說:“這是我兒子,叫李壯;那是他媳婦;那是他兒子叫柱子。”


    張怕一一見過,李氏和柱子見到三隻大狗,有些害怕,李老漢說:“怕什麽,小道士養的。”又問張怕:“不咬人吧?”


    張怕說:“不咬人,就是個頭大,其實柔順的很。”說著拍打小黑幾下,小黑滿臉不高興,瞪著張怕,意思是為什麽總欺負我?張怕回瞪他,誰叫你黑?


    柱子看的高興,問張怕:“小道士,真的麽?”


    被李氏打一巴掌:“小道士是你叫的麽?叫張大哥。”柱子隻好改口道:“張大哥,那狗真不咬人?”


    張怕走過去抱起柱子,放到小黑背上,笑道:“看看,不咬人吧,不用害怕。”小黑依舊滿麵的不願意,瞪著張怕看,為什麽還是我?


    張怕笑著看他,又看眼小白小黃,意思是你看它倆站在哪?小黑回頭看,那倆賊狗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十米遠的地方,氣得衝他倆重重哼了聲,意思是等著瞧。小白小黃毫不示弱,分別回哼它,意思是小樣,二對一,打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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