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哥哥,你沒事兒吧!”白露露一直在旁邊看著呢,此刻看到陳陽竟是都吐血了,頓時就忍不住想要跑過來,但剛跑近一步,陳陽卻是立馬舉起左手,示意她別過來。


    白露露身子一滯,陳陽轉過頭,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白露露終於還是聽了陳陽的話,又後退了回去。


    這時,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陳陽一口噴出的血,並沒有散亂地灑在床上,而是和那符籙一樣,愕然懸浮在了空中!


    而且,這些血竟是似乎受到了陳陽的控製,在空中聚合與分離,漸漸地,漸漸地,變成了一條條液體組成的線條!最終,竟是凝聚成一個圖形。


    白露露頓時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圖形,小嘴發出了一聲驚呼:“這不正是剛才陳陽畫的那個符上的圖形麽?”


    陳陽此刻無暇回應白露露的疑問,他全神貫注地操控著那些懸空的血液,終於凝聚成一個和剛才符紙上分毫不差的圖形。


    右手一伸,一股真元湧出,籠罩在懸空的血液符印上!


    嗤!


    血色符印上陡然綻開一絲精光,隨後竟是如同剛才的紙質符籙一樣,釋放出一陣猛烈的光芒來。


    這光芒比剛才更加猛烈,並且還帶上了幾分血紅的色彩,讓那金光帶上了幾分淡淡的妖異,但無疑要更加強大了。


    這光芒接著剛才符籙燃燒的最後一縷光芒,進入韓鬆濤的口中。


    韓鬆濤的身體又是猛烈一顫,隨後全身整個一起抽動,劇烈程度達到從開始到現在的最大值。


    “啊!呃!啊!啊!啊啊!”韓鬆濤嘶吼了一整夜,已經完全沙啞掉的嗓子,忽然又發出一陣痛吼,巨大的痛楚光從聲音中就能感受到。


    陳陽卻是更加認真地盯著韓鬆濤的嘴,那裏湧出的白色蠱毒越來越多,仿佛都要將他的嘴唇腐蝕……


    陳陽手又是用力一抓看,虛罩在血色符印之上,一股強大的真元再次釋放而出。


    真元落到血色符印上,如同點亮電燈的電流一般,驟然讓血色符印的光芒更加濃烈了幾分,那血紅色的光變得異常璀璨奪目,閃耀逼人,一股巨大的血色力量也隨之灌入韓鬆濤老爺子的身體裏。


    就在這時,韓鬆濤的身體陡然一僵,脖子猛地一拉長,身體挺得筆直。


    “嘔!”他的身子猛地一側倒,朝著一邊撲著,嘴裏開始大口大口地湧出白色的液體。


    那些白色的東西,主要是粘液,但其中,還似乎夾雜著一些固體。


    一旁的白露露看到這情況,已經有些不忍直視了。


    但,當她忍著幾分惡心的感覺看向韓鬆濤吐出的那些白色東西的時候,卻陡然發現,裏麵有一條一條的,如同最開始那一條一樣的,有著黑色小點的白色蠱蟲!


    書房外的韓思雨等眾人,卻沒有幾個有坐下去的意思。


    “思雨,陳陽既然回來了,就一定沒事兒了,你熬了太久,撐不住啊!”看韓思雨一副精疲力竭的樣子,其他人勸她先去休息休息。


    “不。我不休息。我一定要看著爺爺脫離危險……”韓思雨的聲音已經如幹草一般沙啞,還帶著幾分虛弱,蒼白的小臉與紅紅的眼眶和眼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凸顯出了她的憔悴。


    現在的她的確是非常虛弱的。


    別看她隻是在床前跪了一晚上,似乎算不了什麽,但那巨大的精神折磨,才是真正能夠摧殘一個人的東西。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親最愛的親人,一步一步地遠去,走向死亡的深淵,那是多麽巨大的傷害與折磨!那絕對比直接奪走她爺爺的生命要殘忍一百倍!


    一晚上的時間,一晚上的折磨。但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一月一年般漫長。


    而她,就在這樣度日如年甚至度秒如年的折磨中,度過了漫漫一整夜。


    她現在極其虛弱,若不是想要看到爺爺好起來的執念支撐著她,她說不定早已經暈倒了。就算這次的事情結束,這種狀態下的她,恐怕也少不了要大病一場。


    見她如此堅定,其他人也沒有再勸。


    七大神醫的另外六位,年紀都比較大了,也很疲憊,但誰也不願意修為,或者焦急地來回踱步,或者麵對著房間站著,隨時等候著裏麵傳出來的消息。


    他們的心,都懸著,都無法放下。


    六位老人中,五位貨真價實的神醫,都與韓老爺子交情頗深。


    而天一真人,雖然之前都沒怎麽與韓老爺子見過麵,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也對仁心仁術兼備的韓老十分欽佩。


    大家都是誠心誠意地期望著陳陽能夠治好韓鬆濤,讓韓老爺子重新站起來,健朗地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韓思雨軟軟地靠著椅子坐著,抿著有些幹枯的嘴唇,很疲倦,心裏卻還在不停地祈禱著:陳陽哥哥,你可一定要把爺爺治好啊!


    成了!陳陽手中又是一推,用真元再加了一把火。血色符印的線條在空中終於扭曲起來,失去了原來的形狀,紅金間雜的妖異光芒也陡然亮到了巔峰!


    “嘔!”


    韓鬆濤最後一口吐出,竟是吐出一大口如同半個饅頭大小的白色冰塊。至此,他吐出的白色液體已經將枕頭一側染濕了,上麵還冒著詭異的清白交雜的煙霧,看上去就有些可怕。


    更讓人為之駭然的是,那些白色的液體中,還翻滾著一隻隻奇形怪狀的白色蟲子,這些蟲子狀貌詭異,看起來十分惡心,不停地蠕動著,讓人有種想吐的衝動。


    這時,陳陽的手忽然又揮了一些,空中失去了光芒的鮮血,一下子落向那些白色的液體上麵。


    隨後,便傳來一陣嗤嗤的聲響,混合在一起的白色液滴與紅色鮮血竟是輕煙大作,細細一看,便可看到,那些白色的蠱蟲一觸碰到陳陽的血,便非常躁動地翻滾起來,仿佛非常難受,最後化為一灘渾濁的血水。


    待得那些蠱蟲全部在血水的作用下消亡,陳陽才呼了一口氣,卻是後退了一步,微微有些踉蹌,麵色煞白如紙。


    剛才那口血可不是普通的血,而是修真之人最為寶貴的精血。


    精血,顧名思義,就是血之精,人體最精華的一部分血液。


    精血最常見的一個用途,就是用來進行法器法寶的認主。而這次,陳陽強行用出精血,則是用來成符,在不使用符籙的情況下發動符力。


    這樣的使用方法其實頗為浪費,消耗也十分巨大,但剛才那種情況,陳陽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用完這一招,陳陽也損耗了不少真元,身體虛弱無比。


    “師父哥哥,你受傷很嚴重吧?”白露露一把攙扶住陳陽,這一刻,她心中湧起一股的複雜的情緒,是崇拜、是敬意,但似乎也多了幾分柔情。


    “露露……我沒事兒!”陳陽嘴角艱難地扯出一絲微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道:“來,幫我把韓老這枕頭拿走,然後拿毛巾將這些東西擦掉。盡量不要讓自己的手碰到。”


    白露露先用袖子幫陳陽擦掉嘴邊的血跡,然後快步走到了床邊,手腳麻利地將穢物全部清掃出去,將髒了的衣物換掉了。


    韓鬆濤在吐出那最後一口白色穢物之後,就一下子平靜了下來,雙眼緊閉,扭曲的神色也恢複了平靜,隻是身體還在輕微地顫動著,似乎還有些冷。


    陳陽又用神識掃了一遍,確定了最開始的判斷。韓鬆濤現在的狀況可不隻是要驅除寒蠶蠱那麽簡單,寒蠶蠱在離開他的身體之前,已經對他的身體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傷害。這些傷害若是不想辦法為他恢複,韓老就算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


    陳陽來到韓老身邊,抓住了他的一隻手。治療之前,韓鬆濤受到蠱毒的影響,全身冰涼,簡直比死人還要冷。現在雖然蠱毒排除了,但由於虛弱,身體還是沒有很快恢複,體溫依舊偏低,但發涼的原因,已經與之前完全不同了。


    陳陽抓緊韓老的手,心神一動,一股真元便順著手,湧入韓老的身體。


    韓老是沒有古武修為的,體內的經脈自然不似修煉者那般強大,加上之前受到了寒蠶蠱的摧殘,此刻經脈可以說是異常脆弱的,且許多地方都已經出現了殘破甚至斷裂的情況。


    陳陽小心地驅動著自己的真元,從韓老的身體經脈裏流通而過,一點一點溫養他的身體,驅除身體裏殘留的冰冷,恢複破碎的經脈……


    這個過程並不簡單,韓老的身體實在是虛弱到一種極深的程度了,陳陽隻要一個不留神,他那強大的真元就會輕而易舉地衝傷韓老的身體,對他造成不小的傷害。


    如此細致地操控真元,是極其消耗神識的。


    如果一開始就來這一步的話,陳陽應當還比較輕鬆,他的神識已經足夠強大了。


    但現在,卻又有些不一樣的。剛才使用符籙的那一步,他的消耗實在不小。不隻是真元上的,還是神識上的。


    發動符籙一般來說不需要什麽神識,但精準的控製符籙就需要了,而且之後使用的精血成符,這一招可是相當損耗真元與神識的。此刻,陳陽的神識已經有些疲倦,卻還要如此精準地操控真元,實在是不太輕鬆。


    看到陳陽的眉頭微微皺起,冒出幾絲汗珠,旁邊的白露露小臉上也是顯出幾分擔憂,但也沒有辦法幫他,隻能找了一塊幹淨的毛巾,輕輕地幫他拭去頭上的汗珠。


    這個過程持續了大概十幾分鍾。


    在幫陳陽擦汗的同時,白露露卻是親眼見證了神奇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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