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聽說過“一線天”乃是砭術十六法中失傳的第十七法,陳陽這小子醫術竟然如此厲害,連這種生僻、玄奧的醫術都懂得,自己能是他的對手嗎?


    “父親,一線天很厲害嗎?”吳妙手扭頭小聲問道。


    吳天時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頓時,吳妙手看向陳陽的目光也變了幾變,再無一絲狂傲自負之色,反而全是敬畏。


    竟然是失傳已久的一線天,這可是上古中醫學的技法了哇!韓鬆濤、董一珍、白樸方則驚喜地對望了一眼,心中激動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早知道陳陽醫術不凡,但是,他們還是沒有預料到陳陽醫術竟然厲害到這個地步!


    砭術,本來就是比針灸更為神奇、古奧的一種治療方法,懂得的人本來就少!但是,陳陽在這個艱深的領域,卻依舊頗有建樹!


    韓思雨、白露露驚喜地對望了一眼,耀武揚威地看著精石齋的弟子們,道:“明白了吧?你師父都不會的招數!陳陽卻會!服氣了吧?”


    精石齋的弟子,剛剛想反駁,但是,金岩石卻狠狠地瞪視了他們一眼,道:“沒錯!我的確是輸了!”眾弟子,頓時一陣灰頭土臉。


    蔣訓學走到金岩石跟前,耳語了幾句,然後走到了台上,宣布了比賽結果:“從診斷精準和療效兩個角度來講,金老自認醫術不如陳陽!這一局!陳陽勝!”


    嘩嘩嘩!台下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韓思雨、白露露恨不得把巴掌都拍個稀碎。


    金岩石也微微頷首,麵帶微笑,毫無落敗之後的頹喪,反而站起身來,讚道:“陳陽會失傳已久的砭術第十七法,這是患者之幸,是中醫之喜,是華夏之福!”


    天下的掌聲顯得更加熱烈,韓鬆濤衝金岩石抱了抱拳,讚道:“金老,好心胸,好氣魄!韓某佩服!”


    金岩石瞪了瞪眼,坐下之後,慨然道:“提攜後輩,中醫才能薪火相傳,有時候時勢造英雄,有時候,英雄也能造時勢!我願意為英雄的崛起做一塊墊腳石!”


    董一珍莞爾而笑,道:“金老,我看您這會兒,一點都不傲氣了!”


    金岩石再次瞪眼,冷哼道:“誰說我不傲氣,你針灸王的醫術就是不如我,我要搞針灸,你就回家賣紅薯吧!”


    “那是那是!”董一珍也不著惱,笑嗬嗬的,白樸方緊盯著台上,道:“都閉嘴,為老不尊的家夥!看台上!”


    眾人的目光再次回到台上,蔣訓學激動地道:“今天,我們或許會見證一位醫學奇人的誕生!下麵,譚焰生、吳天時兩位誰來應戰?”


    譚焰生在整個比賽過程中一言未發,但是,卻一直嚴密關注陳陽的一舉一動,此刻,他已經認識到陳陽的醫術非同尋常,但這反而激發了他的挑戰欲,站起身來,道:“我先來吧!”


    “讓我來!譚老頭你等會!”吳天時卻爭先恐後地走到了台上,捋胳膊挽袖子,摩拳擦掌。


    指著陳陽咬牙道:“陳陽,你在針灸、用藥、砭石各方麵頗為不俗,但我不相信您能贏了我!今天,我要把正骨堂的匾額奪回,一雪前恥!”


    吳老……真是****啊!眾人無比一頭黑線。吳天時性子是七大名醫中最衝動的,他這陣勢,不像是比拚醫術,而像是要打架一般。


    蔣訓學犯了兩難,譚焰生被稱為“火罐王”,而吳天時則是東海骨科的第一人,地位、名聲都在自己之上,倆人都要和陳陽比試,自己誰也不能得罪。


    但終究,譚焰生性子綿軟,好相處一點,蔣訓學笑了笑,道:“要不,譚老,您稍後片刻?”


    “憑什麽?橫豎都是一刀!”譚焰生十分不爽地往台上走去。


    這話說得十分……悲壯,好像他不是要和陳陽比拚醫術,而像是即將英勇就義的烈士。眾人都覺得有趣,發出一陣大笑,但是,笑著笑著聲音就停住了。


    他們反應過來,譚焰生之所以這麽說,說明他現在已經沒有必勝的信心,對陳陽頗為忌憚了!


    “嗬嗬,都急著向和我切磋啊!晚輩真是榮幸之至啊!”陳陽笑吟吟的,但下一刻,那話就有點氣人了,隻聽他懶洋洋地道:“時間也不早了,大家還著急吃飯呢!要不,你倆一起上!”


    語氣那叫一個輕描淡寫!


    在場的人全部目瞪口呆,見過狂的,沒見過這麽狂的,一人挑戰兩大名醫,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吧!


    但是,此刻再也無一人出言譏諷了,陳陽的醫術太神奇了,能讓金岩石拜服,還能讓韓鬆濤、白樸方、董一珍四老對他青眼有加,則足以說明他絕對有不凡之處,或許,他真有信心贏了二老。


    譚焰生氣得臉色通紅,怒道:“陳陽,你好狂,行行行,我們就以大欺小,以多勝少一回!滿足你!”


    吳天時心中一喜,倆人一起對付一個,陳陽要分心二用,自己的贏麵可是大大地增加了,忙道:“賭注算不算?我要是贏了,你可得把我家的匾額給我!”


    “隻要二位任何一位贏了我,我就把幾位的匾額全部奉還,從此以後,退出東海中醫界!”陳陽定定地說道,“但是,二位要是輸了,連同前麵幾位,可要願賭服輸,聽我講一席話,我想和你們談談……”


    “陳陽啊……”韓鬆濤鼻頭一酸,陳陽之所以煞費苦心地把二人逼到死角,甚至背負一個“不尊師長”的罵名,甚至背上一個“東海中醫界混江龍”的臭名,恐怕也不過是想得到一個“和你們談談”的資格。


    是的,七大名醫一直挾技自重,架子大的很,譜兒大的很,像董一珍收徒,必須是中醫協會的成員,否則,你都沒有機會進門。


    而白樸方,則是中藥界的製藥大佬,如果不是陳陽踢館,他恐怕看也不會看陳陽一眼;而金岩石,更是以世外高人自居,如同閑雲野鶴一般,孤高冷傲,不利俗務。


    自己……甚至不願意去東海醫學科技大學擔任教職,反而開了一個書店,尋找有緣人,聽上去挺詩情畫意的,但這不是守株待兔麽?與陳陽的積極進取相比,自己這些人,似乎都做的太少了點!


    蔣訓學看著陳陽,他從陳陽身上看到一種很古的東西,不知不覺,眼睛也有點發酸,強自按捺激動的心神,道:“帶兩名患者進來!”


    上百人,鴉雀無聲,都感覺到一種神聖肅穆的氛圍,這是一場巔峰對決,這是一場醫學盛宴!


    工作人員默然無聲地把兩名患者帶上台,其中一位,是一位年逾六十的老者,不時發出一陣陣痛呼,捂著肚子,臉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


    另外一名,則是一名老奶奶,佝僂著腰身,左手拄著拐杖,右手捂著腰身,一條腿不靈便,走路顛顛的。兩位患者在台上坐下。


    譚焰生指了指那位老奶奶道:“她是腰間盤突出,肯定要吳老來治療了!這位老者……”他手在老者胳膊上一按,飛快地切脈,道:“他是小腸炎,交給我了!”


    吳天時不敢大意,來到老婦人身後,撩起她的後襟,伸手在腰椎上按了幾下,道:“的確是腰間盤突出,髓核突出,形成一個約50毫米長度的骨刺,壓迫腰部神經,導致從腰部到足底的酸麻、放射性鈍痛,且腿部已經出現了肌肉萎縮!”


    大家一陣竊竊私語,腰間盤突出是慢性病,治愈得也很慢,今天可能是看不到比試的結果了。


    果然,吳天時皺眉道:“這是慢性病,但是,我配製的膏藥,卻能迅速的鎮痛,在緩解患者痛苦的同時,一個療程後,骨刺徹底消失!”


    說著,他衝台下招了招手,吳妙手走上台上,遞上一副膏藥,又點起一根蠟燭。


    吳天時將膏藥在蠟燭火焰上略微一烤,頓時,藥香四溢,沁人心脾。膏藥烤軟化以後,吳天時將膏藥貼在老婦人脊背上,道:“十五分鍾後起效,老姐姐到時候向大家說一說效果吧!”說完,瀟灑地走到了台下,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這邊,譚焰生也開始治療那位小腸炎的患者,他指揮工作人員抬上一張竹床,讓老者躺在上麵。


    然後從一個雕花精美的藥箱內拿出艾葉製作成的艾灸條點燃,隨後,開始熏烤患者的中脘穴,此穴乃是治療腸胃不適的第一大穴,二十分鍾後開始灸熏下脘、關元、足三裏、上巨虛等幾個大穴。


    陳陽站在一邊,不為所動,嘴角浮現一抹淡然的微笑,看到這裏,韓鬆濤卻已經搖了搖頭,小聲道:“不行的!”


    這個患者正是正氣堂選送的患者,患有小腸炎,肚疼、消化不良,但是,韓鬆濤針刺的穴位也是中脘穴、關元穴、足三裏、上巨虛等幾個穴位,但是針刺很久,卻沒有效果。


    艾灸,其實考驗的不是手法,而是診斷,輔以經絡學說。方法倒是其次的。譚焰生的診斷結果和自己一致,那已經說明,他診斷出現了錯誤。


    果然,艾灸熏烤完畢,病人依舊滿臉冷汗,痛呼不停。譚焰生皺了皺眉頭,拿起艾條,再次往中脘穴熏烤。


    “沒用的……”陳陽懶洋洋地說了一句,笑道:“譚老,不要做無用功了,還是讓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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