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鍾東方對翠萍的舅舅使用了一點手段,才拿到了三百萬的貸款。 這件事,鍾東方一直沒和對翠萍說起過,因為他對翠萍的舅舅有承諾,絕對不能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剛才話趕話,鍾東方差一點說出了這個秘密,好在話到嘴邊,他及時收住了嘴,這才沒有違諾。翠萍追問:要不是你什麽?你說呀。鍾東方說,啊,沒什麽,我的意思是說,資金的問題,我自有辦法,你們就不要擔心了。翠萍說,不擔心?不擔心那是假的,我問你,你要是上鋼鐵廠的話,是不是得把鋼管廠給賣了?鍾鋼鐵說,那當然了,不賣鋼管廠,我去哪裏弄資金啊?當然,也可以不賣,抵押貸出款來也可以,不過,抵押貸款不如賣了拿錢多是一定的了,抵押還要打折扣。翠萍堅決的說,不行,我不允許你賣鋼管廠,你實在要建鋼廠,我不攔你,但鋼管廠你得給我留著!鍾東方輕藐的說,你說什麽瘋話,你要弄明白一件事情,這個鋼管廠的老板是我,不是你,我說了算!翠萍說,我們是夫妻,我也有一半的決定權。鍾東方說,什麽?你有一半的決定權?那行,這麽著吧,你給我生個兒子,我就讓你有一半的決定權!翠萍氣憤的說,姓鍾的,你不要欺人太甚,生不生兒子我一個人說了算?種子癟了,你怨地啊?鍾東方譏諷道,地好不好,去檢查檢查不就知道了?翠屏氣惱的說,你不去檢查種子,就別指望我去檢查地!然後,她用異樣的眼光看了一眼小文,又轉眼看著丈夫,恨恨的說,鍾東方,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你現在就盼著我快給小的讓位,我今天把話撂這裏,我就偏不讓,偏不讓!要是讓我知道那個小的是誰,我不把她撕爛了才怪呢。小文低著頭,麵無表情,右手無聊的玩著寫字筆。鍾東方用手拍拍桌子,責備說,哎哎,幹什麽!幹什麽!怎麽胡說八道的?你有病啊是怎麽的?誰是小的?你給我找的?疑神疑鬼的,不像話!翠萍冷笑道,哼,姓鍾的,你不用在那裏說好聽的,你做了什麽,別認為我不知道,我就是沒有抓著,要是讓我抓著,有你受的。鍾東方轉眼看著老石,說,老石你聽聽,她都說了些什麽,越說越不像話了。老石說,你們兩口子這是怎麽個意思?你們要吵架嗎?要吵架我們這些人都撤,你們兩口子好好的吵,使勁吵。鍾東山附和道,就是,石大哥說的對,現在是開會,家務事回家說。鍾東方說,不是我要和她吵,是她先提什麽她有一半決定權,這才話趕話。翠萍說,他要是再這麽胡搞下去,我……鋼管廠這麽好,不好好的幹,卻要異想天開的去建什麽鋼廠!鍾東方沒好氣的說,頭發長……老娘們家裏,你懂什麽!鍾東山說,不是啊,哥,我覺得我大嫂的話有道理啊,鋼管廠搞的好好的,何必要去冒那個險啊。老石說,東方啊,我勸你還是認真的考慮一下大家的建議吧,你得考慮有沒有條件上鋼廠,資金?技術?人員?你有哪樣?你一樣都沒有。再說了,你就是有了資金,有了技術和隊伍,我也不讚成你建鋼廠。那又是為什麽?鍾東方問。老石說,就我所知,鋼廠汙染太重了。就咱這個鋼管廠,就把齊疃河給汙染的不行了,環保局整天過來找咱的事,你要是上了那麽大一個鋼廠,那周圍的環境還得了?環保局能同意?老百姓能答應?是不是?這些問題你考慮過了沒有?鍾東方滿不在乎的說,搞工業項目,哪還能沒有點汙染?我問問你,那家鋼廠沒汙染?也沒見哪家鋼廠因為汙染被關閉了。老石說,不管怎麽說,我就是不讚成建鋼廠,它汙染太重了!鍾東方冷冷的說,你的意思,你是堅決反對了?老石低頭沉思了一會,說了一個字:是。鍾東山說,大哥,你就聽我們一句勸吧,別上鋼廠了,那是賭博,你知道嗎?賭好了,還好,賭輸了,就完了,大哥,知道不知道啊?翠萍說,好賭博的,哪有贏的?小文抬起頭來,滿臉疑惑的說,這和賭博有什麽關係啊?翠萍對小文的話很反感,慍怒道,你不懂你就別說!鍾鋼鐵從座椅上站起來,朗聲說道,對,我就是賭博,我就喜歡賭,我要是不賭的話,我能從一個撿破爛的變成鋼管廠的老板?我要是不賭的話,我能……,他後邊的意思是,我能娶到翠萍?但話到嘴邊,覺得不合適,就改口說,我能有現在?有句歌詞唱的好,我拿青春賭明天,明天就是靠賭來的,不賭,怎麽會有明天的輝煌?我今天把話撂這兒,不管你們支持也好,反對也好,這個鋼廠我是上定了!鋼廠一直以來就是我的夢,我就是要做鋼鐵大亨!我意已決,哪怕是粉身碎骨,在所不惜!鍾東方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癡人說夢話!翠萍罵了一句,起身離開,摔門而出。還真是個瘋子,我不知道你拿什麽上鋼廠!鍾東山邊說邊離開了房間。老石站起來,走到門口,停下來,說,天方夜譚!隨後,就推門而出。鍾東方看著老石離去的背影,大聲的說,我就是要創造神話!小文甩了甩長發,忽閃著兩隻美麗的大眼睛,向鍾東方投出了欽佩的目光。但小文的臉上也寫著一個疑問:鍾東方真的能建起一座大鋼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