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


    程珈瀾那張俊美的臉龐,被薄荷胡亂揮舞的手一擦而過,尖銳的指甲就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痕跡。


    火辣辣的疼痛感驀地傳來,程珈瀾的臉色徹底陰翳,他提高聲音厲喝:“你給我安靜下來!”


    薄荷被嚇得怔住,可很快又不老實起來,她望著程珈瀾,杏眸中盛滿了固執的光芒。


    “我要守著我媽媽!”


    “你隻能去睡覺。”


    “不!我……”


    “薄荷……”程珈瀾狹長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聲音比冬天的寒風還要冷峻凜然,“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程珈瀾身上徒然傾瀉的氣勢,一寸寸鯨吞著薄荷的堅持,她知道自己比不過男人的權勢,也擰不過他的脾氣,一怒之下幹脆扭頭不再說話。


    兩人之間的氣氛驀然僵硬。


    如果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此刻的薄荷,那就是不識好人心。


    不過,程珈瀾並不介意薄荷的態度,他要的,是她的絕對服從。


    薄荷挺直背脊,被程珈瀾抱著進入院長辦公室附屬的休息室,他又逼著她喝了一碗南瓜粥,把她壓在大牀上,等著她閉上眼後,才帶著閻烈離開。


    薄荷側耳聽著程珈瀾離去的腳步聲,和房門被關上的聲音,緊閉的雙眸悄然睜開了。


    十幾分鍾後,程珈瀾一直沒有出現。


    薄荷鬆了口氣,才掀開被子下牀,直奔心內科監護室。


    她重新坐回走廊的長椅,眼睛不眨的透過玻璃窗,望著病牀上,帶著氧氣罩昏迷不醒的母親。


    穿梭在車流中的黑色豪華商務車上,坐在副駕駛位置的閻烈對著手機說道:“我知道了。”


    他轉頭對著坐在後座上的程珈瀾說道,“程總,閻三剛才打電話說,薄小姐又從休息室裏出來了。”


    聞言,程珈瀾忍不住蹙起眉頭,對於薄荷這種不聽話的行為是很生氣的。


    要知道昨天晚上她根本就沒有合眼,若不是這會他急著趕回卓越一定會讓司機調轉車頭,殺回醫院好好地教訓下,敢對他陽奉陰違的女人!


    不過當他想到還在危險期的薄媽媽時,覺得薄荷偶爾任性一次,作為金主的他是應該體諒的,於是揮了揮手,淡淡道:“隨她好了。”


    停頓一下,他又問道:“蘇珊呢?”


    “還沒有找到。”


    “什麽時候,暗的辦事兒效率這麽低了?”


    淡淡的語氣裏帶著的冷意,讓閻烈感覺背後一涼,他立刻低下頭,“對不起!”


    “三天內,要麽看到她的人,要麽你以死謝罪。”


    “是。”


    話至此,車內重新回歸安靜。


    程珈瀾靠著黑色純手工製作的椅背,闔上眼溫養精神。


    太陽高升,時間快到中午時,有了好消息傳出來——


    薄媽媽在搶救兩次,深度昏迷了22個小時後,終於醒來。


    “媽……”


    原本心急火燎,換了無菌服的薄荷,走進病房,看到閉著眼睛的母親時,忽然不敢上前,麵對才從鬼門關轉了幾圈回來的母親,她竟有種近鄉情怯的懦弱。


    薄媽媽聽到聲音,轉過頭看到薄荷時,整個人頓時激動起來,扯得一旁架子上的點滴瓶跟著搖搖晃晃。


    “媽媽!”


    薄荷被嚇了一跳,連忙趕過來想要扶住母親,卻沒想到竟被一把推開。


    “我——”


    戴在薄媽媽鼻子上的氧氣罩,讓她說出來的話有些不清楚,可她卻咬著牙,一字一頓道:“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她的聲音很虛弱,語氣卻是異常的堅決,甚至眼神裏透露出一種決絕之色。


    薄荷穩住身形,心裏驀地一疼,強顏歡笑道:“媽你別開玩笑。”


    她僵硬的轉移了話題,“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薄媽媽不說話,隻是直直地望著薄荷,泛著青紫色的慘白嘴唇微微顫抖。


    薄荷在母親的視線下,話音漸漸地消失在嗓子眼中,她小臉上強撐的笑容,也跟著一點點僵硬起來,“媽……”


    薄媽媽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有些顫抖的手,堅定不移的指著房門外,“給我滾!”


    “喲,這是鬧哪樣啊?不是才醒來嗎!”


    走進來的是同樣穿著無菌服的薄豔和大伯母。


    她們來看薄媽媽絕對不是姑嫂情深。


    而是,他們所有的活路都被程珈瀾攥著,是地獄還是天堂,都得在那個男人的一念之間。


    隻是那個男人太難見到,巴結起來的難度比喜馬拉雅山脈的主峰還要高。


    於是挑戰不可能完成的高度,倒不如來巴結跟他們留著一樣血脈的薄荷,來的更有效。


    本來這一點是所有人的認知,也是薄豔和大伯母以來看薄媽媽為理由,走的第一步。


    他們的想法是好的,但是錯估了一種東西——


    習慣!


    習慣了任他們予取予求的薄媽媽,又習慣了他們百般無賴也不曾紅臉的薄媽媽。


    所以當薄豔走進病房的時候,看到薄媽媽竟然正對著薄荷發火!


    不管是因為他們需要巴結薄荷來達到目的,還是牽絆的血緣關係,這都讓平日裏自視甚高的薄豔看不過去,見狀她忍不住諷刺道:“二嫂,你可真是好大的脾氣啊。”


    “你給我閉嘴!”


    薄媽媽頓覺胸口聚集著一股子氣,那種無法呼吸到空氣的窒息感,讓她十分難受,再加上因為薄荷的事情,讓原本脾氣很好的她,無法控製自己。


    不管薄媽媽因為什麽事兒態度如此之差,從來沒受過委屈的薄豔可不幹了,她的臉色一點點沉下來,一些話衝口而出,“你還好意思怪薄荷!要不是因為你,她能走到這一步嗎!”


    這句話猶如天際響起的驚雷般,在薄媽媽的腦海中驟然響起。


    她忽然明白了,薄荷之所以如此作踐自己,完全是因為她,歸根究底都是她害了女兒!


    “媽媽!”薄荷衝到病牀前,連忙扶住身體顫抖如深秋落葉的母親,湧上眼淚的杏眸中,滿滿都是擔憂,“你別激動……”


    “是媽媽對不起你……”


    薄媽媽抬頭看著薄荷,心髒處傳來的尖銳疼痛,讓她每次呼吸都變得沉重不已,每句話說出來的話也越發艱難,“都是媽媽拖累了你——”


    她不是癡傻的女人,即使沒親眼所見,也能夠想象這些日子裏,她放在心尖上疼著愛著的女兒受了多少苦!


    她和薄荷的父親相愛多年,卻一直在子嗣方麵異常艱難,一直到了中年才得到薄荷這麽一個女兒,平日裏別說薄爸爸,就連她都不知不覺嬌養著薄荷。


    薄媽媽可以很堅定的說,他們給了薄荷所有能夠給的一切。


    好在即使如此,薄荷除了比其他同齡的孩子更加單純外,並沒有任何驕縱的公主病。


    單純可愛的薄荷,毫無疑問是她和薄荷的父親這輩子最大的驕傲。


    然而,被她如珠如寶疼愛的女兒,竟然因為她走上了這樣一條不歸路……


    薄媽媽不知道,應該怎麽讓自己接受,又怎麽向深陷囫圇的薄爸爸交代!


    “不!”


    薄荷用力搖頭,淚水飛濺,心裏還有種莫名的慌亂,“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媽,你別聽她胡亂說……”


    一旁的薄豔想說,她才沒有胡說的呢!


    可是卻被大伯母攔住了,當看到大伯母嚴厲的眼神時,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


    “葉葉!”薄媽媽驀地抓住了薄荷的手臂,那蒼白瘦弱的手,在這一刻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力道,指甲甚至已經嵌進了薄荷的皮肉,“答應媽媽,離開那個男人!”


    “我……”


    薄荷很想點頭,可是她不敢,留或不留在程珈瀾身邊,從來都不是她說著算的。


    薄媽媽並不知道薄荷身不由己,她隻看到薄荷的猶豫,頓時急紅了雙眼,發狠道:“既然你不答應跟那個男人斷絕關係,那我還不如直接死了!”


    哪怕是她死了,也絕對不能讓薄荷將來被人戳著脊梁骨!


    激動不已的薄媽媽掙開了薄荷,直接撥下插在手背上的針頭。


    剛才時,就因為薄媽媽的情緒激動,鮮血倒流,輸液管裏變成了滿滿的紅色,手背還在不斷的流血……


    現在又被薄媽媽野蠻的扯掉,頓時殷紅色的血漬就紛紛落在了白色的牀單上,薄媽媽身上的病服跟扶著她的薄荷身上,都沾了點點紅色。


    臉上那種炙熱的溫度,讓薄荷嚇了一跳。


    “媽——”


    她想抓住母親的手,不讓她繼續弄傷自己,可已激動到極點的薄媽媽,又哪裏是好控製的呢。


    兩人拉扯間,連接在薄媽媽身上的心電監護儀扯掉了,驟然變成直線的儀器,立刻發出尖銳的聲音。


    值班的醫生聽到動靜急忙忙趕來時,病房裏已經亂成了一團。


    他被眼前的情況嚇傻了,半晌才想起來喊人。


    最終,以薄媽媽再次暈過去,薄荷和薄豔還有大伯母被趕出病房,才得以控製。


    薄荷看到景致從病房裏走出來,連忙迎上去,急切的問:“我媽她怎麽樣了?”


    笑容若春風拂麵的景致,臉上難得有了怒意,“你要是不打算救回薄夫人,大可以直接說,不用一次次的刺激她!”


    薄媽媽的病情原本就十分嚴重,再加上他趕來時,對方已經停止自主呼吸將近半小時,能夠將她救回來,絕對是從閻王手裏搶人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薄荷的聲音哽咽,沒有人比她更希望母親好的,可偏偏母親因為她,一次又一次陷入危險之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景致瞧著薄荷眼眶發紅,一副即將哭出來的樣子,忍不住歎息,柔和了語氣道:“薄荷,別讓她再受到任何刺激了,否則下一次,誰都沒法救她……”


    “嗯嗯!”聽到景致這番話,知道母親暫時平安的薄荷,再也忍不住了,盈滿眼眶的淚水直接滾落而下,“景致,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了!”


    景致輕輕頷首,算是收下了薄荷的感謝,他又對著值班醫生細細的叮囑一番後,才轉身離開。


    程珈瀾快速的將公司重要事情處理完畢後,驅車趕到了中心醫院。


    他從車裏出來,就聽到了前來迎接的保鏢大概的敘述了今天的事情。


    尤其是聽到薄媽媽再次被搶救後,他的眉頭忍不住蹙起來。


    保鏢又告訴他,薄荷在休息室。


    程珈瀾緩步來到休息室的時候,薄荷並沒有在牀上休息,而是雙臂抱膝直接坐在了地上,目光沉沉地注視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薄荷——”


    程珈瀾走過去,直接將薄荷攬進了他的懷裏,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薄荷回過神來,轉頭看到身後的程珈瀾,不但沒有抗拒的推開他,唇角甚至還浮現出,一絲可以稱得上溫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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