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戛然而止。


    程珈瀾垂下頭,望著被他抱在懷中的薄荷,不知該如何形容,心下聽到薄荷這句話的感覺。


    死一般的沉寂。


    停頓片刻後,他輕輕啟唇,意味深長的問道:“乖女孩,你說,你是不是不想懷上我的孩子?”


    他的聲音溫柔如水,語氣也格外的輕柔。


    聽在薄荷耳中,卻讓她渾身發寒。她乖乖地閉上了嘴巴,哪裏還敢反駁?


    薄荷越是乖巧至極,程珈瀾越是冷了心,她乖乖地不敢動彈,任由他抱著她向外走——


    抱著她,讓略有莽撞的她,踩不到那一地的玻璃。


    他……還真特麽的體貼啊!


    程珈瀾勾了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


    車子很快開進了醫院,雖是晚上八點,早已過了下班時間,可薄荷發現,每次程珈瀾到來,這家醫院的院長都會興師動眾一番,此刻,就帶著一群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湧上前來。


    “給她做個檢查,我要知道她懷孕了沒有。”


    “好的,沒問題。”


    院長恭敬地低著頭應道,雖然懷孕這樣的小事兒隻需要一片驗孕紙,就可以得到結果,但此刻命令他的男人是程珈瀾,他怎敢用一片驗孕紙把人打發了?


    院長親自出動,像遇到了重症病人般,不但指派了經驗最為豐富的醫生和護士,還時刻跟隨在他們的身邊,叮囑他們一定要認真檢驗。


    負責檢驗的醫生眼見院長如此鄭重其事,哪裏還敢怠慢?


    接下來的時間裏,薄荷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己如同國寶般,被人放在醫用移動病*上,推進了診療室仔細檢查。


    當然,不管怎麽仔細檢查,結果都是一樣的。


    “程先生,薄小姐並沒有懷孕,之前的嘔吐是因為精神高度緊張所造成的。隻要平日裏多休息,放鬆精神,再多補充些水果蔬菜,吃的清淡點,就好了……”


    醫生得到這個結果,心裏有點忐忑,說話的時候,他不斷的觀察著薄荷的表情,生怕對方接受不了。作為a市最好的婦產科醫生,他見多了薄荷這樣,以懷孕為籌碼想著嫁入豪門的女人,也見多了陰謀不得逞後,暴起傷人的主兒。


    “是嗎?”


    薄荷垂下眼簾,掩去眼底的淺笑,真是太好了!


    這個結果,讓等待了半天,也跟著揪心了半天的薄荷終於放鬆下來。


    當然,她這幅樣子,也被那波重重包圍的醫生誤會為失望,又一個豪門夢碎的可憐女人!


    聽得這個消息,程珈瀾並沒有說什麽,隻是揮了揮手,示意醫生們離開。


    待房間的門被關上後,他才踏著略顯沉重的步履,來到了薄荷身邊。


    “你放心了?”程珈瀾挑起薄荷的下巴,深邃狹長的眸子,閃過了一抹晦暗。


    薄荷杏眸微轉,連忙搖頭,“沒有,不是的……”


    麵對這麽個喜怒不定的主兒,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敢實話實說呢!


    程珈瀾伸出手指,輕輕地摩挲著薄荷異常柔嫩的肌膚。


    “乖女孩,別在我麵前撒謊。”


    程珈瀾之前聽到女仆的那番話時,心裏是說不出有什麽感覺的,甚至在車子開往醫院的路上,他都在想,如果薄荷真的懷孕了,這個孩子要留下嗎?


    程家繼承人的孩子,不是隨便就能生的。


    但當醫生宣布薄荷沒有懷孕時,她那副慶幸放鬆的表情,卻生生地刺入了程珈瀾的心髒,他承認,他心裏特別不舒服,而那一刻起,他也確定了,他隻能接受她生下來的孩子……


    甚至想,會不會跟她一樣軟萌可愛?


    可惜,奢望是注定要落空的。


    “既然你說沒有……”程珈瀾眯了眯眼,話鋒一轉,“那我們就抓緊時間,造人吧!”


    什麽?


    薄荷被程珈瀾這麽不要臉的話,驚得差點跳起來。


    在跳起來之前,程珈瀾就先一步,將她撈到了懷裏,“你都決定了,我怎能辜負?”


    薄荷幾乎哭暈,她什麽時候決定給他生孩子了?


    可是他說,“我們開始吧!”


    薄荷憤然的抗議,直接被程珈瀾的薄唇,堵在了喉嚨之中。


    當然,即使不這樣做,程珈瀾也不會因為薄荷的一兩句抗議,就打消計劃好的事情。


    很快,薄荷便倒在了病牀上。


    格外有利的位置,讓程珈瀾越發放肆,他點燃了她的火。


    她是被程珈瀾一手*出來的,她的每寸有感覺的地方,他都清晰記得,並了無遺漏。


    薄荷咬緊了牙齒,隻是她不知道,她越隱忍,程珈瀾就越要挑戰她的極限!


    “嗬。”程珈瀾低笑,薄荷越發煎熬。


    房間裏的空氣,要被點燃。


    一片焦灼中,薄荷的思緒越發遲鈍,迷糊。


    若不是空氣中還殘留著淺淡蘇打水味,薄荷最後一絲理智,就要拋到天外了。


    “不,不可以這樣……”


    程珈瀾任由薄荷攥住了他的手,直接俯身,含糊不清道:“那……”


    嘶!


    “啊——”口腔溫熱的覆蓋,讓薄荷再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扭了扭頭,顫抖的聲音充斥了蜂蜜般的甜膩,呼吸急促間,迷離的杏眸裏醞釀著難以言喻的情愫。


    程珈瀾深邃狹長的眸子越發晦暗,又跳躍著無數火焰。


    這一瞬間的變化,薄荷並未錯過,她嚇得驚呼出聲,“……會被他們笑死的。”


    如果真的跟程珈瀾,在病房裏的病牀上,發生了什麽,那是絕對無法隱瞞那些醫生的,要是真這樣,她這輩子都沒臉,再來這家醫院!


    “笑話你?”


    程珈瀾像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眨了眨眼,望著薄荷,見她一臉視死如歸,不由蹙眉,“在我看來,他們隻會更加捧你。”


    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想要得到他疼愛的女人猶如過江之鯽,但他願意疼愛的,卻是鳳毛麟角,隻這麽個小東西而已。


    但凡得到他垂憐的女人,定是所有人爭相討好的對象,因為這樣做,就能引得他的關注。


    很顯然,薄荷並不了解這一點。


    盡管……


    程珈瀾身體之中強烈的叫囂著渴求,但薄荷眼底無法掩飾的懼意,最終還是讓他有所收斂。


    “乖女孩,你欠我一個孩子……”他低頭,唇蹭著她的,“等我想要,你就得給!”


    聽著程珈瀾不掩霸道的話語,薄荷忍不住在心下翻了個白眼。


    這會勢比人強,她隻能敷衍的點頭答應。


    此時,薄荷尚不明白——


    很多事情不能隨便答應,一旦承諾,除了做到就別無選擇,哪怕那時候的她痛徹心扉,痛入骨髓。


    程珈瀾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才伸手幫薄荷,攏好了淩亂的衣服,重新抱起她,走出病房。


    病房外,如薄荷所想,那幫子想討好程珈瀾的醫生,果然沒有離開。


    見狀,薄荷立刻把臉埋入了程珈瀾的胸膛。


    一如程珈瀾所言,那些人看向薄荷的目光裏,充滿了討好熱切,隻可惜當鴕鳥的薄荷,沒看到。


    當然,就算看到,薄荷也不覺得有什麽好得意的,更不是一種榮幸!


    來自薄爸爸二十四年的教誨,來自於骨子裏的傲氣,薄荷永遠不覺得,被男人*,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接下來的日子裏,薄荷一如既往的不能自由出入帝景豪庭,也不能回會所上班。


    但經曆了病房中,程珈瀾無聲的妥協,他和薄荷之間僵硬的氣氛,終於有所緩和。


    “薄小姐,要不要喝碗紅棗百合羹?對女人很補的!”


    又來?


    薄荷忍不住頭疼,上一碗她喝下去的補品,這會已經抵到喉嚨了,好不好?


    醫生證明薄荷未孕,隻是身體不適後,得到程珈瀾暗示的女仆,就更加挖空心思,想著做出各式各樣的補品,幫薄荷補身體。


    雖然女仆的手藝特別好,堪比私房菜館的大廚,每一樣補品都很好吃,但一直被逼著享用,也是種酷刑有沒有?


    不甘心的摸了摸自個兒軟軟的腰肢……


    薄荷覺得,之前好不容易才減掉的那點肥肉,又回來了!


    “我真的吃不下去了……”薄荷連連求饒。


    女仆瞧著薄荷是真的吃不下去了,才勉強答應,讓她過會再用。


    對此,薄荷無力辯解,也完全無法拒絕,對她關心愛護的女仆。


    杏眸微轉,薄荷立即決定轉移話題,正巧這會有一群人步入了別墅外的小花園……


    她昂了昂首,下巴點了點,問道:“怎麽那麽多人?”


    女仆瞥了一眼,將那晚紅棗百合羹放在了薄荷的跟前,解釋道:“外麵的小花園,每半個月都會有人前來打理的,上次薄小姐不是說,不喜歡黑色玫瑰嗎?程總說,薄小姐喜歡什麽就種什麽。”


    薄荷眯了眯眼,突然問道:“程珈瀾最討厭什麽顏色?”


    女仆微愣,下意識回道:“紅色……”


    “哦,告訴他們,從今以後我就喜歡紅玫瑰了。”


    “……”女仆糾結,這樣真的好嗎。


    薄荷才不管程珈瀾看到那熾熱如火的紅色,會怎樣的心塞。


    她移開視線,注意到那些人的衣服上,都印有綠化公司的logo。


    “薄小姐,不然你還是回房間看書休息吧,別有哪個不長眼的,傷到你。”


    隻要能逃避開女仆的愛心下午茶,薄荷一點也不介意回房間看書休息。


    回了房間,她從占據了一麵牆的書架上,找到了一本關於珠寶設計方麵的書籍,仔細翻閱。


    原本薄爸爸是想讓薄荷選擇建築專業的,並不為她以後成為知名設計師,而是希望她畢業後,能來薄家的家族企業工作,這樣既能讓女兒繼承薄氏,也能把寶貝女兒護在羽翼之下。


    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薄家的意外,讓薄荷失去了最有力的庇護。


    薄荷被程珈瀾軟禁在別墅之中,已成事實,所幸她跟他提出想看珠寶設計方麵的書籍後,他沒有拒絕。


    很快,這間房間的一麵牆就多出了個書架,上麵滿是有關珠寶設計的書。


    薄荷驚愕之下,瞬間就接受了程珈瀾的好意。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薄荷將一本書翻閱了三分之一,房間的門倏爾被敲響。


    薄荷以為來人是女仆,隨口說道:“進來。”


    房門被人推開,卻半晌沒有聲音。


    薄荷抬起頭,看清來人的瞬間,失聲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來人沒有回答薄荷的問題,而是直接前進一步,將房門關嚴實後,才坐到薄荷的對麵。


    打量著居家隨意,卻有幾分恬靜美好的薄荷,她忽而譏諷的笑道:“看你的氣色比上次還好,更圓潤了點,你一點也不為自己做下的事兒感到愧疚嗎,你還真是無情……”


    她做了什麽事兒,需要愧疚?


    薄荷蹙眉,“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的?那門在那邊,你可以走了,別逼我叫人趕你出去。”


    “嗬。”她大聲冷笑,“真是長脾氣了!果然被程珈瀾*就是與眾不同!”


    “俞儂儂!”


    薄荷提高聲音叫出了她的名字,略帶怒意的杏眸隱隱透著凜然,望著那張最熟悉,又無比陌生的嬌豔臉龐,她輕挑眉梢冷淡道:“程珈瀾的別墅還真是阿貓阿狗都能進來,這一點,我一定會反饋給他。”


    俞儂儂嘲諷不屑的話語,當真是踩到了薄荷最痛的地方——


    是,她是被男人*了,可又跟俞儂儂有什麽關係?


    俞儂儂蹬鼻子上臉都打上門了,薄荷覺得,她要是再不給點反應,就顯得她太失禮了!


    聞言,俞儂儂的神情驀地僵住,雖然心有不甘,可也得承認,現在的薄荷的確有這樣的資本,她對程珈瀾的影響,簡直難以估算。


    她,真是好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啊,又怎樣?


    勢比人強。


    最重要的,她今天來找薄荷,是有目的的。


    俞儂儂深深呼吸,硬生生地壓下讓她異常難受的不甘心,冷淡道:“我來,是有事兒找你的。”


    薄荷扔下手裏的書,從椅子上站起來,“你有事兒,找我做什麽?”


    她們可不是朋友,早在她對蘇幕遮存有心思開始。


    俞儂儂的表情再度僵硬,不得不承認,心口被薄荷堵得難受極了。


    她看著薄荷一邊走向落地窗,一邊抬起手臂,將及腰的長發攏到胸前。


    這樣簡單的動作被薄荷做來,也別有一番風味,隻見那舒適柔軟的衣服微微勾緊,薄荷腰肢的美好線條,便被清晰的勾勒出來了。


    那般曼妙的身姿,慵懶的姿態,竟有種說不出的嫵媚。那是種身為女人,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最美好的風情。


    俞儂儂不住地嫉妒,咬牙切齒的想,薄荷還真是好運!


    “如果是蘇幕遮的事兒,也跟你沒關係?”她本想用冰冷的語氣說出這話,可提及蘇幕遮,她的心中,便揚起一股子說不清是憤怒還是嫉妒的情緒,讓她根本沒辦法心平氣和的麵對薄荷。


    她的聲音驀地拔高,尖銳又刺耳,“薄荷,你就一點也不關心蘇幕遮這些日子是怎麽度過的嗎?你就這麽冷血無情嗎?”


    聞言,薄荷微怔。


    這些天,薄荷也是擔心蘇幕遮的,她並不是冷血無情的人,但正因為擔憂,她才不能去打擾對方,更不敢去打聽對方的消息,她怕聯係了就再也沒辦法放下……


    那樣,不止是她,就連蘇幕遮,也會麵臨巨大的危險。


    他們,注定不是程珈瀾的對手。


    所以,薄荷一遍遍告訴自己,就這樣吧,別想了,蘇幕遮他終究會挺過來的,他畢竟是程家的大少,程家老爺子不會看著自己的長孫,被打壓到無力反抗,再者,還有俞儂儂在他的身邊。


    思及此,她嘴裏一陣苦澀,跳動的心髒也傳來抽搐的痛感,不知是為了蘇幕遮,還是因為程珈瀾。


    從某方麵來講,俞儂儂的背叛,也算是好事兒。


    “他,還好嗎?”


    聞言,俞儂儂忍不住無聲的冷笑,她要用最狠的話語,讓薄荷難受痛苦!


    “他被送到醫院時,意識已經昏迷,醫生說,他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他的肋骨折斷五根,內髒也受傷了,就連雙腿也差點殘了……”


    聽到此,薄荷驚駭地抽了一口氣。


    想到蘇幕遮那天被暴打的畫麵,她的小臉驀然蒼白,原來……那天他受傷那般嚴重……


    “……因為他的情況很嚴重,頭部也曾遭到撞擊,所以隻能住院觀察。”


    其實,隻要蘇幕遮好好治療,那些傷就會好的,就如她給予的傷痛,總會好,會過去的。


    薄荷還未開口,就聽俞儂儂嘲諷的笑道:“但是,他不肯!”


    提及蘇幕遮不肯住院觀察,俞儂儂的美眸無法抑製的浮現出怨恨的情緒。


    “他一醒來,就鬧著要見你!”


    因為蘇幕遮鬧得太過凶猛,影響了其他病人,擾亂了醫院的秩序,又不能一直打鎮定劑,所以在確定他隻是輕微腦震蕩,不會出很大意外後,就為他辦理了出院手續。


    薄荷不由蹙眉,立刻追問,“這樣的話,傷口如何處理,即使是腦震蕩,也不能掉以輕心的呀……”


    俞儂儂仿佛沒聽見薄荷的追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喃喃道——


    其實回家休養也不是什麽不好的事兒,程家老宅有最專業的醫療隊伍,足以堪比醫院。


    隻是,這得在蘇幕遮乖乖聽話休養的情況下。


    回到程家老宅,失去醫生監控,蘇幕遮變得越發肆無忌憚,脾氣也日漸的壞,他一直說要去找薄荷,這句話已然不是說說而已,而是變作了行動。


    這些天,俞儂儂為了照顧蘇幕遮,不僅扔下了手中所有的事物,更要抵住程家二夫人的擠兌,她不分晝夜的照顧蘇幕遮,特別的筋疲力盡,昨晚上更是疲倦到,淩晨後,直接趴在對方的牀邊兒,睡著了。


    就這麽一個疏忽,蘇幕遮便強撐著從牀上下來了。


    可他終究傷的過於嚴重,斷裂的五根肋骨不是白斷的。


    蘇幕遮甚至沒走出房間,就重重地摔倒在地。


    淺眠的俞儂儂霎時被驚醒,她見蘇幕遮出氣多呼氣少,情況很不妙,嚇得立刻撥打了醫院急救電話。


    說到這兒,俞儂儂忽然停住,用一種奇異又詭譎的目光望著薄荷。


    那種眼神說不出的滲人,直讓薄荷心裏蹭蹭蹭的冒著寒氣。


    “薄荷,你知道蘇幕遮在救護車上,一直念叨著什麽嗎?”


    俞儂儂嘴角的笑意更滲人,冰冷猶如毒蛇,“他一直說,我的薄荷在受苦,我要去救她!”


    隻要想到在救護車上,蘇幕遮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不斷重複這句話的畫麵——


    俞儂儂就覺得心髒被刺痛,她分外的憤怒,越發不甘心的嫉妒。


    如果不是她理智尚存,她真想拽住蘇幕遮的衣領,狠狠地質問他,為什麽在他身邊的人是她,而他卻視若無睹!


    為什麽,要讓她愛上他,他卻不愛她?


    ——我的薄荷在受苦,我要去救她!


    終於,薄荷聽到俞儂儂口中的這句話時,禁不住淚流滿麵。


    蘇幕遮!


    “貓哭耗子假慈悲!”


    薄荷的眼淚,令俞儂儂心下十分煩躁,她不耐煩的打斷,將脫下來的工作服扔到了薄荷的身上,“快換上!”


    擦了擦眼淚,薄荷呆呆的望著那件衣服,重複道:“換上,為什麽要換上?”


    “不換上,你怎麽去看蘇幕遮?”


    “看他?”


    “嗯。”俞儂儂嫌棄薄荷的反應太遲鈍,幹脆走過去,打算幫薄荷換衣服。


    “不,我不能去。”薄荷想也不想地推開了俞儂儂,身子退後兩步,緊貼著落地窗。


    “你不想看他?”


    俞儂儂滿眼不敢置信,她想過無數個結果,卻沒想到薄荷會如此幹脆拒絕,薄荷都為了蘇幕遮流淚了,難道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趕到蘇幕遮身邊?


    “你不想我去見蘇幕遮吧。”


    “對!我討厭!”


    俞儂儂是最不想讓薄荷見到蘇幕遮的人,她害怕,原本心裏就沒有她的蘇幕遮,將她忽略的更加徹底。


    可是,不管怎麽害怕討厭,她都必須這麽做!


    她沒法看著蘇幕遮因為尋找薄荷的執念,而絲毫不顧及身體,尤其……他再次在她的眼前昏迷了。


    她不甘不願,卻還是要來。


    俞儂儂忽然別過臉,看向落地窗外的小花園,因著薄荷的一句話,那些個花匠毫不猶豫的,拔除了美麗又金貴的黑色玫瑰,換上的卻是常人眼裏最豔俗的紅玫瑰!


    她強忍著徹骨的心痛,咬著牙關,逼著自己說:“蘇幕遮,他需要你!”


    蘇幕遮需要她!


    這句話讓薄荷心頭一震,她震驚地看向俞儂儂,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說。


    俞儂儂啊,多麽驕傲的一個女人,做了這麽多年的朋友,薄荷豈會不了解?


    可她現在卻承認,她不如薄荷。


    此時,薄荷終於相信,俞儂儂對蘇幕遮的愛慕,比她更甚,猶如灼烈璀璨的花火,燃燒的毫不猶豫!


    “你到底去不去?”


    丟臉的示弱讓俞儂儂無比暴躁,她越發不耐的催促起來。


    “我的答案還是不能去。”


    “薄荷!”薄荷的再次拒絕,讓俞儂儂幾乎無法控製情緒,她上前拽住了薄荷的衣領,冷聲怒問:“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你知道蘇幕遮多麽想見你嗎?”


    蘇幕遮為了薄荷,被程珈瀾的人暴打成這樣,居然也換不來薄荷的一麵!


    她不甘啊,如果蘇幕遮肯為她如此……


    不,哪怕蘇幕遮跟她說句軟話,她死都願意的!


    俞儂儂的指責,像是刀刃,一下下割著薄荷的心,她的小臉無比蒼白,眼淚倏爾浮現的瞬間,為了不被看到,她隻得抬起手,佯裝不經意的撩了撩頭發,讓垂下來的發絲遮擋住她臉上的情緒。


    她低了低頭,輕聲道:“拜托你,好好照顧他。”


    “啪——”


    突如其來的巴掌聲,伴隨著俞儂儂的斥責,一同響起,“你真是太狠了,冷血無情,沒有心!”


    憤怒的聲音回蕩在略顯空曠的房間,一句一句的譴責,擊敗了薄荷的內心,她的小臉越發蒼白如洗。


    她真的很想說,不是這樣的,她果斷的拒絕並不代表她的內心,有時候看似殘忍的處理方法,其實是一種溫柔的保護!


    尤其是她如今的處境,她去看蘇幕遮沒關係,可要是被程珈瀾發現了呢?


    那麽結果是什麽不用說,也定比此刻更加慘烈。


    但,薄荷不願意將這些想法告知俞儂儂,已經很對不起蘇幕遮了,讓他死心也好,免得因為她,再次受傷!


    因此,她捂著被俞儂儂扇了一巴掌的臉,漠然道:“你快點走,別被發現。”


    “嗬,不需要你費心!”


    俞儂儂將工作服重新穿到身上,還不等她抬腿離開,就聽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薄荷和俞儂儂同時一怔。


    這次,進來的是女仆,她是來給薄荷送牛奶的。


    然而才踏入房間,她就發現房間裏的氣氛十分不對勁,因為房間裏多出了一個陌生的女人。


    “你是誰?”女仆忍不住蹙眉,有些草木皆兵。


    俞儂儂還未開口,就被薄荷搶了先,“她迷路了,我已經告訴她該怎麽走了。”


    “這次的工人素質真差,既然不認得路,那怎麽能亂走呢!”女仆被薄荷的話轉移了思路,卻對俞儂儂的行為格外不滿,“萬一衝撞了你怎麽辦啊。”


    “這不是沒事嗎?看在我的麵子上讓她走吧。”


    薄荷順其自然的接過了話茬,視線轉到女仆手中的那杯牛奶上,笑著問道:“這是給我的嗎?正好有點口渴呢。”


    女仆的注意力果然被薄荷輕易轉移,她將溫度正好的牛奶放到了薄荷的麵前,絮絮叨叨道:“是的,這是最新鮮的牛奶,我煮開後放溫了,又加了純天然的蜂蜜,口感比單純的牛奶更醇厚,但又不甜膩,薄小姐可以試試,喜歡的話我下次還這樣做……”


    俞儂儂走出房間,一手帶過房門的時候,就聽見了房間裏傳來的對話。


    她心下十分複雜,即為薄荷的無情,又為她的幸運。


    老天爺,怎麽可以這樣偏愛薄荷?


    薄荷雖拒絕了俞儂儂的要求,且拒絕的十分果斷,可到底擔心蘇幕遮不肯配合治療,尤其是聽說了他的情況不太好,此時還陷入昏迷,她的內心就跟螞蟻啃噬般的難受。


    於是,當晚——


    程珈瀾回來陪薄荷用完晚餐後,發現之前並不願意搭理他的乖女孩,似乎有事兒要求他。


    他故意不給她機會,讓她憋屈了大晚上,才聽她忍無可忍的說:“我想出去逛街!”


    逛街?


    程珈瀾蹙眉,“缺什麽跟我說,我讓人直接送到你手裏,包你滿意。”


    “我缺衣服……”


    這話脫口而出,薄荷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艾瑪,這不是胡說八道麽,今天下午她才剛剛收到香奈兒最新一季的各色衣服,甚至還有專門的設計師過來為她量身,為她設計符合她氣質的衣服。


    如果這樣,薄荷還缺衣服,那其他女人是不是要去死一死了?


    好在,程珈瀾聽說過,女人的衣櫃裏永遠都少一件衣服,這句話。


    程珈瀾不再懷疑,他直接轉頭對女仆吩咐道:“明天再讓dior等品牌,送衣服過來給她選。”


    “我不是這意思!”在女仆答應之前,她搶先一步,解釋道:“我就是,想享受下逛街的樂趣……”


    薄荷覺得自個兒真是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回頭了,簡直沒法玩耍了!


    在程珈瀾的注視下,她後麵的聲音越發小了,最後直接沒了……


    因為心裏存著其他想法,加之程珈瀾的眸光,無端的犀利凜然,薄荷必須承認,她實在是心虛啊!


    半晌。


    程珈瀾的視線緊緊地鎖定著薄荷,見他隻是沉默了片刻,她的小臉上就布滿驚懼慌亂,心下頓時有種說不出的煩悶。


    他不明白,他對她不好嗎,為什麽——


    她怕他?


    程珈瀾想了想,本想將程家老宅的一些事兒告知薄荷,但想到鬧幺蛾子的蘇幕遮,又將這話咽了下去。


    罷了,老宅的事兒,程家的傳統什麽的,還是以後再說。


    待他大腦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句話脫口而出——


    “我陪你,我們一起去享受下逛街的樂趣!”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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