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兮的診斷結果出來了,是肩胛骨骨折,外加輕微腦震蕩。


    聽說顧寒兮沒有生命危險後,唐七七終於肯吃東西了,左手一隻脆皮炸雞,右手一杯熱奶茶,懷裏還抱著一個全家桶。


    “我正在睡覺,突然感覺身上一沉,然後就看見顧寒兮那拚命壓抑的表情,本來以為要發生什麽事了呢,直到顧寒兮暈了,我這才知道是燈掉了哇!”


    夏冰彤喝著一杯熱可可:“所以你還有點失望?”


    唐七七眉毛一挑:“哪有……那是相當失望!攖”


    “家屬,家屬在嗎?病人醒了。”美麗的護士姐姐在門口大聲問。


    唐七七把全家桶和奶茶往醫院走廊的凳子上一放,立刻以跨欄的速度奔向病房償。


    夏冰彤看著唐七七這擔心勁兒,覺得自己有必要找顧寒兮說清楚。


    陷入一段無望的感情,無異於飲鴆止渴。


    雪白的病房。


    顧寒兮的肩膀被包得像個粽子,唐七七捧著一碗牛骨湯,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顧寒兮……謝謝你……”


    顧寒兮望著唐七七,禮貌而疏離:“沒什麽。”


    “你要是殘廢了,我照顧你。”


    顧寒兮:“隻是斷了肩胛骨而已。”


    唐七七驚呼:“什麽叫隻斷了肩胛骨?要是砸到頭你就死翹翹了知道不知道?”撫胸:“太危險了有木有!謝謝上帝神仙孫悟空大大。”


    “顧寒兮,雖說你平時對我蠻差的。”


    顧寒兮內心:什麽?


    “不過看在你挺身而出救我一命的份上,我決定好好照顧你,雖然我知道你隻是把我當成你的妹妹,但是請允許我……”


    顧寒兮打斷:“我救你,是受人之托。”


    唐七七心裏不是滋味:“我哥哥?”


    顧寒兮沒有說話。


    “好,我知道了。我回去拿你換洗的衣服。”唐七七離開,經過夏冰彤身邊,快速抹幹眼淚,微微一笑:“我回家一趟。”


    夏冰彤看著唐七七紅紅的眼睛,不說話,待唐七七離開之後,踩著高跟鞋一腳踢開病房門。


    “顧寒兮,你什麽意思?”女王的質問。


    顧寒兮眉目如遠山,看著電視不說話。


    “你不喜歡唐七七,就不要給她希望!總是一次次地挑逗她,又一次次在她向你走過來的時候把掐滅她的希望!你以為七七那個笨蛋是召之即來的嗎?她沒有自尊嗎?不要以為你受傷了我就不敢打你!”


    顧寒兮輕輕抬起眼角,淡漠橫掃:“來啊。”


    如果受傷可以讓我可以逃離這份不得已的喜歡,看到你的眼淚,不心動,不心疼,那麽長眠又如何。


    感情一旦放任,就如洪水猛獸,再難收覆。


    趁我還可以控製。


    就讓這份歡喜隨風散了吧。


    夏冰彤大步走到病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端莊坐著的顧寒兮:“我要讓唐七七忘記你!”


    顧寒兮:“隨便。”


    夏冰彤轉身。


    顧寒兮:“你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吧。”


    夏冰彤的背慢慢收緊。


    自從那次醉酒之後,夏冰彤很久都不想見人,暗戀多年的心事曝光在陌生男人麵前,自己感情一團糟。


    唐莫。


    唐莫。


    想到這個名字,就仿佛看到了自己那被抓得皺巴巴的青春和飛蛾撲火的自尊。


    每個女孩都要經曆這樣一個人,他踏碎了你的全部驕傲,席卷了你的全部城池,隻為告訴你,不是所有的喜歡都能得到回應。


    唐莫之於夏冰彤,大概就是如此。


    貝克街的小酒館。


    青灰色的天空飄著雨絲,沒有大事發生,一切還保持著原樣,鮑勃·謝爾頓在等著他的珍,狗在等著出門,賊在等著老婦人,孩子們在等著上學,一身虱子的流浪漢在等著施舍者。每個人都在等著天氣轉晴,而唐莫站在街角,思考著自己的人生。


    如果不能畫畫,自己將如何麵對曾經許下的諾言。


    “舒婭,等我回來,我一定讓你父親刮目相看。”


    “給我三年時間。”


    時間如白駒過隙,可是自己拚了全部身家隻換來了個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你還愛我嗎?


    喜歡一個人,始於顏值,限於才華,忠於人品,淡於時間,死於沒希望。


    希望是什麽?


    能吃嗎?


    唐莫舉起酒瓶,灌了一口便宜的劣質啤酒,頹廢又冷漠。


    突然街角衝出幾個人,唐莫見狀,扭身便走,這個街區很亂,最好還是不要招惹他們。


    突然一記悶棍。


    唐莫倒在雨裏……


    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拿起電話用意大利味的英語說:“是右手吧?”


    電話那邊傳來溫和的男聲:“是。”


    “啊!”夏冰彤從睡夢中驚醒。


    夢中唐莫的右手鮮血淋漓。


    夏冰彤拿起床頭的水杯,突然,電話響起:“小姐,黑芒的手被黑社會……”


    夏冰彤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碎成一地冰花。


    幾天之後。


    顧寒兮躺在那裏看書。


    窗外飄雪。


    唐七七坐在小椅子上剝板栗,水岸華庭的暖氣也停了,唐七七把空調開成三十二度。


    顧寒兮額角慢慢浸出一層薄汗,冷淡的聲音響起:“唐七七,你是想把自己紅燒了麽?”


    唐七七抬頭,扁扁嘴:“我怕你冷。”


    “本王不冷,空調關掉。”


    唐七七猶豫了片刻。點頭:“好吧。不過我待會要出去,你冷了可不要給我打電話。”


    顧寒兮冷著臉不說話。


    這個唐七七,不好好照顧自己,還跑出去和其他男人“廝混”?你以為本王在房間裏待著就什麽都不知道嗎?


    唐七七正在對著鏡子塗口紅,西瓜紅的顏色,趁得那張小臉明豔又有朝氣。


    顧寒兮不高興地說:“本王渴了。”


    唐七七甜甜一笑,顧寒兮呼吸微微一滯:“茶已泡好,就在您左手邊的桌子上,板栗也剝好,書也翻到您看的地方了,我走了,債見。”


    顧寒兮方圓幾裏都籠罩著一層冷冷的氣息。


    等到唐七七的關門聲傳到臥室,顧寒兮感受到一種類似自家小白兔要脫離掌控的威脅。


    那種好像不需要你了,另有新歡的淡淡威脅。


    顧王爺討厭威脅。


    習慣將一切都牢牢掌握。


    顧王爺拿出手機,點開微博,看唐七七的微博,“男神和我的日常”自從三天前就沒更了。


    最後一條是“男神,卒。”


    下麵一溜評論:男神怎麽了啊?


    七姑娘你不更新了咩?


    真遺憾,還沒看到男神的皂片!


    有一個犀利的評論映入眼簾:放下,是一件好事,大膽地戀愛吧寶貝。


    看微博頭像,果真是夏冰彤那個死女人。


    顧王爺拿起茶杯,緩緩送到唇邊,卻又放下。


    他起身,披上外套,換上皮鞋,小心不扯到筋骨。


    出門。


    冰天雪地,顧寒兮打了輛車,不一會,就在路的盡頭看到了唐七七。


    同行的還有一個年輕的男孩子。


    秋單車。


    秋單車幫唐七七提著包,時不時地跟唐七七講著什麽,唐七七笑得前仰後合。


    顧寒兮的眼神可以殺死一萬個兵馬俑。


    秋單車試圖拉唐七七的手,唐七七躲開。


    顧寒兮:“師傅,掉頭。”


    出租車大叔:“不跟了?”


    顧寒兮不說話。


    出租車大叔:“老婆外頭有人兒啦?”


    顧寒兮陰沉著臉。


    “夫妻之間呢,最重要是相互信任,我跟我老伴兒幾十年了,都沒紅過臉,哪像現在的年輕人。”


    顧寒兮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判斷都是錯的,你不知道自己如何深愛一個人,直到你看到她握住了其他男人的手。


    顧寒兮想把那個竹馬處之極刑。


    回到家中,顧寒兮在黑暗中坐著。


    他在等著唐七七。


    等著她向自己低頭。


    回憶中,她瑟瑟閃躲的模樣,她巧笑倩兮的樣子,變成一副副皮影畫,在腦海中翻來覆去。


    唐七七半夜回來的時候就是看到顧寒兮在黑暗中如雕像般等著自己。


    “去哪裏了?”溫和而冰冷的語調,像在問一個不相幹的人。


    “外麵。”麵對滿屋子的低氣壓,唐七七習慣性地瑟縮。


    “好玩嗎?”


    “還行,去看了冰雕。”


    顧寒兮“唰”地起身,動作太大,以至於沙發在原地晃了晃。


    一步步逼近。


    唐七七眨著眼睛不知道怎麽弄。


    垂首。


    強吻。


    獨屬於男性的芬芳湧入口腔。


    唐七七的大腦有一瞬間當機。


    顧寒兮左肩不能動,右手攬著唐七七的腰,將她逼近自己的身體,霸道地吻著。


    唐七七的思維有些淩亂,迷蒙中,顧寒兮曾經的話語回響在耳畔。


    “我希望能像喜歡妹妹一樣的喜歡你。”


    “也希望你能信任我,依賴我。”


    “這些都和愛無關知道嗎。”


    唐七七忽然覺得屈辱,淚水奪眶而出。


    用力推開某個懷抱,顧寒兮喘著粗氣,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顧寒兮……你……你欺負我……嗚嗚嗚……”


    顧寒兮也有些頹然。


    “你明明不喜歡我,卻總是表現得很在乎我的樣子,讓我覺得自己和你是有希望的……”


    “我討厭你!討厭你!”唐七七轉身欲走,手卻被顧寒兮拉住。


    低沉的男性嗓音如夏日泉水般響在黑暗裏,憂傷動聽:“誰說本王不喜歡。”


    唐七七愣住。


    “隻是害怕許你一個空頭承諾。”


    強吻某七的下場就是石膏開裂。


    醫院。


    骨科。


    戴著眼鏡的副主任醫師意味深長地說:“年輕人,要注意節製啊。”


    唐七七臉頰紅紅。


    顧寒兮麵無表情地望著前方,鋼鐵鑄成的臉皮沒有半點羞愧。


    “臥床吧。讓你小女朋友給你熬骨頭湯。”副主任醫師囑咐。


    “好噠,醫生慢走。”唐七七送醫生出病房門,扭頭,半是生氣半是羞臊地說:“以後不要做這麽劇烈的事了。”


    顧寒兮美目橫掃:“什麽事?”


    唐七七湊過去,在光潔如玉的臉頰上輕輕一啄。


    “就是這樣。”


    “本王昨晚可不是親的這裏。”


    唐七七掰過他的臉,對著某王爺的嘴唇“吧唧”一口。


    “可以了吧?”


    顧寒兮看著唐七七的眼睛,笑意淡淡:“暫且這樣。”


    唐七七望著那雙勾魂攝魄的美麗雙眸,黑色瞳孔映著自己滿足的笑臉,如果幸福有形狀,那應該是此時此刻自己的倒影吧。


    突然顧寒兮的手機響了起來,顧寒兮看了眼來電顯示,對著唐七七說:“本王想吃桂花糕,你去看看附近有沒有賣的。”


    待唐七七出去後,顧寒兮接起電話:“喂。”


    夏冰彤的聲音帶著哭腔:“顧寒兮,唐莫的右手被人用鐵棍砸傷。”


    顧寒兮的表情慢慢變得凝重:“傷到何種程度?”


    夏冰彤:“他是一個畫手!到底是什麽人要置他於死地?”


    顧寒兮:“你現在在何處?”


    夏冰彤吸吸鼻子:“英國。”


    顧寒兮:“你照顧好唐莫,不要讓七七知道。”


    夏冰彤點點頭:“我知道。”


    顧寒兮安慰了夏冰彤幾句,掛了電話。


    窗外天氣陰沉。


    幾隻烏鴉落在幹枯的樹杈上。


    唐七七提著一小盒桂花糕走在醫院的院子裏,幾片樹葉打著卷從灰色的天空中落下,唐七七伸手接住。


    冬天到了呢。


    哥哥現在在哪裏呢。


    印象中哥哥不喜歡過冬天,因為他的手稍微不注意就會長凍瘡,修長的手指,凍瘡往往長在戒指附近,然後戒指再也取不下來。


    每次哥哥都專心畫畫,仿佛在畫裏的世界沒有疼痛,沒有不安,沒有不幸。


    此時,唐莫躺在惠靈頓醫院裏,右手纏了厚厚的繃帶,眉頭緊鎖,眼角的淚痣灰暗無光。


    蒼白的肌膚映著沒有血色的雙唇,宛如沉睡多年的天山冰雪。


    左手手背紮著吊瓶,胸部以下蓋著雪白的被褥,勾勒出秀麗美好的身形。


    夏冰彤在一旁握著電話,黑色卷發如瀑。


    “喂,爸爸,給我找全世界最好的骨科醫生。”


    “對了,還給我找個私人偵探。”


    “不是七七,是我另一位朋友受傷了,很重要,恩,對。”


    “你交代我的事我都辦好了。”


    “爸爸,轉移國外公司資產這種事真的不要通知董事會嗎?”


    “那好,那就這樣,拜。”


    夏冰彤看著沉睡的偶像,暗暗發誓一定要治好他的手。


    “什麽?他的手再也拿不起畫筆了?”夏冰彤雙手撐著醫生麵前的桌子,情緒失望而焦躁。


    “理論上是的,他的這半邊掌骨和指骨統統斷裂,同時還有韌帶粘連,就算恢複得再好,拿起叉子吃飯也是個問題。”戴著銀邊眼鏡的德國專家用英語解釋。


    “那有沒有什麽別的辦法?這是個天才的手!”夏冰彤突然想到什麽:“那移植呢?整隻手移植過去!”


    夏冰彤挽起袖子,露出細細的手臂:“這隻怎麽樣?”


    五十多歲的德國專家既無奈又好笑:“美麗的小姐,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移植,問題更多,就目前的狀況,是不予考慮的。”


    夏冰彤怒了:“那你說怎麽辦?眼睜睜看著他失去一隻手嗎?”


    德國專家聳聳肩表示世界最先進的團隊已經盡力。


    唐莫是被痛醒的,習慣性地用右手揉太陽穴,卻在觸碰的刹那,痛得發出一聲輕哼。


    唐莫看著自己手上的紗布,他沉默了幾秒,一圈一圈地撕掉,終於看清自己的……


    “啊——”


    男子一聲怒吼,帶著絕望的吃驚。


    夏冰彤和一眾醫療團隊趕快奔進病房,看到唐莫望著自己殘缺的手掌,眼眶血紅。


    那是一隻怎樣的手,模糊的血肉掛在雪白的手骨上,到處是縫合的傷口,唐莫試圖握起,但手指半點反應沒有。


    “怎麽回事?”唐莫陰沉地問道。


    “你被人襲擊,我相信一切還會好起來的,隻要你好好配合醫生。”夏冰彤走到病床旁邊,深沉擔憂地看著他。


    唐莫說:“是一個人指使那些人幹的。”


    在暈倒的刹那,唐莫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很溫和,就像一隻耐心的狗,又像一匹披著天使外衣的狼。


    夏冰彤點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找出凶手。”


    唐莫身體慢慢向後靠,夏冰彤趕快把坐墊整理了一下放在他身後,什麽驕傲,自尊通通見鬼去吧,自己隻希望他好,或者,不那麽難過。


    唐莫的表情重新恢複冷淡和疏離,他望著窗外,心中絕望之餘,竟還有一絲釋然,手廢了,就不用畫畫了吧。


    夏冰彤看不懂他的冷漠,以為他隻是太傷心。


    走出房門,夏冰彤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她壓抑著不哭出聲。


    黑芒的漫畫伴她走過了整個青春,唐莫於她,是陪伴,是信仰,是冰冷大宅的慰藉。


    怎麽能這樣呢?


    究竟是誰?


    電話打破了哭聲的寧靜,夏冰彤調整了下情緒:“喂?”


    電話那頭傳來胡秘書的聲音:“小姐,查到了聊天記錄,是一個叫穆修的……”


    夏冰彤握著手機的手僵硬了,胸脯起伏了幾下,“啪——”地摔了手機!


    穆修!穆修!


    夏冰彤氣勢洶洶地闖進穆修在郊區的別墅的時候是半夜兩點,剛下飛機的疲憊掩不住憤怒。


    穆修穿著雪白的真絲睡衣,看著夏冰彤為了另外一個男人發了瘋。


    “你為什麽要毀了他?”夏冰彤拿起一個花瓶,聲音低沉,眉眼如地獄修羅。


    穆修歎了一口氣。


    “夏夏……得不到跟得到了之後又失去,哪一個痛苦?”


    夏冰彤冷笑:“就算你毀了他,我心裏也沒有你的半點位置!你省省吧。”


    穆修走近,輕輕地說:“砸。”


    舉起夏冰彤握著花瓶的手:“砸死我就消氣了。”


    夏冰彤沒料到穆修是這種反應,沉聲說:“穆修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你雇人行凶已經觸犯了法律,我不會原諒你,我們的友誼到此為止。”


    轉身離開。


    當然,走之前,扔了那個沾染著血跡的花瓶,穆修捂著腦袋躺在血泊裏。


    不砸白不砸,砸了才消氣。


    後來,穆修被捕,此案告一段落。


    可是,唐莫的手恢複得極端緩慢,夏冰彤請了長假專門在英國照顧他。


    每次唐莫問起那個人砸他手的動機,夏冰彤都支支吾吾糊弄過去。她不想讓二人好轉的關係重新陷入囹圄。


    現在的唐莫對她已經不再那麽冷漠,他會喚她“小彤”,會給她講七七小時候的趣事,會讓她幫自己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做的事。


    隻是,唐莫不再提起畫畫,就好像畫畫從他生命裏完全消失一般。


    “你會剪頭發嗎?”一日,唐莫躺在床上問。


    難得的晴天,陽光透過窗,灑在青年俊秀的臉上,眼角的淚痣充滿禁欲色彩。


    夏冰彤:“幫寵物剃過毛。”


    唐莫:“那沒問題,幫我把頭發剃了。”


    夏冰彤:“what?”


    唐莫深深地看著她:“頭發長了,容易髒,剃光吧。”


    夏冰彤:“好……好吧。”


    半小時後,唐莫成了初進監獄的“犯人”。


    修長的眉毛,漂亮的鳳眼,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即使是剃得隻剩青青的發茬,唐莫依舊有著顛倒眾生的臉。


    “謝謝。”唐莫放下鏡子。


    夏冰彤笑:“不客氣。”


    原來作品風靡東南亞的黑芒大大是怕癢的,夏冰彤想起剛才自己拿著電動剃刀在唐莫耳邊動作的時候,唐莫明顯縮了下脖子。


    好好笑。


    夏冰彤止不住地開心。


    “我的樣子很好笑嗎?”唐莫疑惑地問。


    夏冰彤立刻收起笑容:“沒有,很英俊,很帥,很man。”


    唐莫起身,走到夏冰彤身邊,低聲說:“謝謝你。”


    夏冰彤剛想說:“客氣什麽。”唐莫接下來的話讓她再次掉入穀底。


    “欠你的醫藥費我會盡快還你。”


    “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我們之間,也隻能是朋友了。”


    夏冰彤覺得仿佛自己最隱秘的心事被看穿,氣氛冰冷而尷尬。


    “恩,照顧你是應該的,醫藥費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對你,也是朋友的感覺,所以你不要有負擔。”


    不要討厭我。


    夏冰彤心裏默默地說。


    “那好,你幫我把七七的電話撥通,我有話要對她說。”


    夏冰彤有些慌亂,也有些不安,撥通了顧寒兮的電話。


    “喂?”顧寒兮悅耳磁性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顧寒兮,七七呢?”


    “她去上課了。”


    “那誰照顧你?”


    “護工。”


    “哦,那沒事了。”


    顧寒兮:“?”


    夏冰彤扭頭:“對不起,剛剛打錯了,我這就打給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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