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綿偷偷偏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男人靠在樹幹上望著天微微眯著眼睛,似是醉了,細碎的星灑在他眸子裏,他的眸仿佛落了星光在其中,又鋪著一層看不清的迷霧。


    似乎感覺到她的目光,他閉上眼,緋色的薄唇輕聲呢喃,“綿綿……”


    安靜的夜裏,這般呼喚,溫柔的化了冰冷。


    她仿佛也跟著醉了,漸漸的有些看不清他了,她反反複複的在想,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


    如果喜歡,為什麽要強占她又趕走她,害她一個人在外流離失所三年,不相信她,傷害她的朋友,總是做霸權又沒有道理的事。可如果不喜歡她,為什麽喝醉了喚她的名字,睡夢中喚她的名字,見到她和異性在一起會暴躁的眼紅,經常貼著她,在她麵前像個孩子一樣,又幼稚又愛撒嬌,沒有安全感,整天纏著她讓她說他的名字,這些難道不是喜歡她的表現嗎?


    她不懂了,她真的不懂了。


    他睡了過去,漸漸傳出平穩的呼吸聲,在這樣的地方也能睡著,她也是佩服,歎了口氣,望向天空。


    有片樹葉從掉了下來,落在她頭發上,她從頭發上把樹葉拿下來,餘光無意間瞥見了樹上有個人影!


    “誰!”她嚇了一跳。


    “是我,別害怕小嫂子。”戴著狐狸麵具的男人從樹上跳了下來。


    響聲驚動了言子陌,言子陌微微睜開眼,“狐狸,抗我回去。”


    “是。”狐狸走過來扛起言子陌,看看沐綿,什麽都沒說,帶著言子陌走進了其中一條通道。


    沐綿站在原地沒有動。


    過了一會兒狐狸重新回來了,麵具掛在脖子後麵,走到沐綿身前望著她,歎口氣,“小嫂子,你和老大這又是何必呢。你知道嗎,這三年裏,老大每次酗酒都是因為想念你,每次他喝醉了,嘴裏隻會念著你的名字,他的胃也因此落下了病根,他今天酗酒完全是因為你為了另外一個男人求情,為了另外一個男人放低你自己給他許諾,老大的心情你明白嗎。”


    沉默一會兒,沐綿開口,“我不明白他的心情,他也不明白我的。”


    “我知道你在恨老大三年前做的事,但三年前的事是有前因後果的,我沒資格為老大來開脫什麽,但我隻想說,小嫂子,三年前不管他對你做了什麽,但老大三年來,還有現在,心中念念不忘的隻有你,他是心甘情願被你禍害,心甘情願被你恨著,就算這樣了,他還是不放開你,他對你的感情……”


    “他心甘情願被我禍害?”沐綿打斷了葉凡,“到底是誰禍害了誰,到底是誰毀了誰的生活?”


    “是,是老大毀了你的生活,但老大也給了你新的生活,新的世界,不是嗎?整個基地的人都知道你是老大的心尖寵,他對你的寵,你也應該看在眼裏了吧。”


    “他有問過我要不要這個新的生活嗎?他強製把他自己所謂的新生活帶給我,所以我還得感謝他了?”


    “可老大就是這樣的性格,其實他心挺好的,特別是對你,小嫂子。”


    “所以我就要順著他的性格嗎?”


    葉凡頓時噎住了,這個小姑娘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他再次說不過她了,隻得岔開話題,“不管怎麽樣,你既然已經答應了老大在一起,就拜托稍微對老大好那麽一丁點吧。”


    這次換沐綿不說話了。


    是的,她現在已經承諾了會和言子陌在一起了,就算自己想反悔,恐怕言子陌也不會給她那個機會了。


    “老大的胃又疼了,你今晚能幫忙照顧嗎?”葉凡帶些征求的問。


    沐綿想,既然沒辦法從言子陌身邊離開,也反抗不了言子陌,反抗不了命運,就順從一些吧,點點頭,“好,他在哪裏。”


    葉凡做了個請的手勢,帶著她離開了大院子。


    他沒騙她,言子陌胃病是真的犯了,兩個醫生正在給他打針,他按著額頭,麵色看上去有些痛苦,醫生看到她過來,主動對她說,“不能再讓老大喝酒了,至少最近兩個月的時間內不能喝了,兩個月後就算能喝也不能再這樣喝醉了,下一次不敢保證他會不會胃穿孔,如果穿孔……”


    她也讀過些醫書,胃穿孔的後果她是知道的,她隻得點點頭回答醫生,“好的。”


    “希望嫂子一定要監督好他。”醫生又說。


    沐綿頓時有些尷尬,張張口想說她不是什麽嫂子,可話到了嘴邊,她又咽了下去,隻是依舊點頭,低低的回,“嗯。”


    解釋與不解釋,現在還有什麽意思嗎,她已經承諾和他在一起了。


    “嫂子,這些藥一會兒給老大吃了,八小時吃一次。”醫生把三份藥交給沐綿。


    沐綿接過來,“嗯,好。”


    “那我們及不打擾老大休息了,先出去了。”醫生走出去,又回頭說,“對了,今晚最好……不要做太劇烈的運動。”


    沐綿臉紅了,低下頭去。


    葉凡和兩個醫生笑著關門出去了。


    “你不要聽他們亂說。”言子陌的聲音忽然響起來,嚇了沐綿一跳,她看向他,他勾著唇角,“可以做稍微劇烈運動。”


    “言子陌你裝睡!”敢情他什麽都聽到了!


    “我沒有,我隻是喝醉了,又不是睡著了,你自己理解有問題。”手下叫她嫂子的時候她竟然不反駁不解釋了,不管怎麽樣,這也算是她的改變了,“杵在哪裏做什麽,過來,喂我吃藥。”


    “哦。”她這才想起這件事,倒了杯水拿著藥過去,他靠在床頭,她遞給他,他不接,隻是瞪她,沐綿莫名其妙的,“幹嘛?”


    “什麽幹嘛,有你這樣喂藥的嗎!”


    啥啥?“不然怎麽喂?”


    他指指他自己的嘴,又指指她,“嘴對嘴,會不會。”


    “言子陌你敢不敢不要得寸進尺!”


    “所以你今天對我說的承諾都是敷衍我麽。”他臉一冷,“需要我提醒你,付寒還在我這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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