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讓八國諸侯沒想到的是,馬林居然親自現身城門樓上,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沒箭了……


    “沒錯,我們的箭支存量的確不多了!”


    負責試探的蓋爾登伯國的軍官芒斯特也有些呆:


    “那你讓人罵幾位大人幹嘛?吃飽了撐的?”


    馬林也沒瞞他:


    “因為我想請你們幫忙填平這些土炕啊!”


    “填坑?你想幹嘛?”芒斯特有些迷糊。


    “我沒箭了,守城就不方便了。所以,我打算帶兵出城和你們決戰。但是,這幾條土坑不但阻攔了你們,也阻攔了我軍出城決戰。所以,索性讓你們派人把坑填了……”馬林半真半假地回答道。


    “你們要出城決戰?當真?”芒斯特眼睛頓時亮了。


    八國諸侯聯軍的軍官們已經厭倦了這種啃烏龜殼似的攻堅戰。如果對手能從土城裏出來決戰,那以他們的優勢兵力,豈不是很快能決出勝負?這樣,他們也能有時間趕回家鄉參加秋收……


    現在已經進入10月初了,其他國家的秋收也漸漸開始了。如果這場戰爭能快速分出勝負,那麽那些八國諸侯聯軍的將士也能趕回去參加收割麥子。畢竟,現在可沒有收割機,一個青壯男勞力對秋收很重要。


    看著滿臉興奮的敵軍軍官芒斯特,馬林故意裝出了為難的表情道:


    “我們想出城決戰,但問題是沒有足夠的空間派兵布陣啊。要不,你回去報告下,就說我們三天後出城,但需要足夠的場地。因此,我想請貴軍後撤1裏格(舊長度單位,分為海上用的裏格和陸地上的裏格兩種。在海上,一裏格大約相當於3.18海裏,約等於5.56公裏。而在陸地上,則相當於3英裏,約為4.83公裏。這裏采用陸上裏格,也就是4.83公裏),給我軍出城列陣留下空間。”


    這也是馬林剛才靈機一動想出來的,炸倒土牆雖然也是一個辦法,但那太浪費火藥了。而且,炸壞土牆後地麵也不會太平整,影響軍隊出土城。


    所以,讓對手後退,騰出空間,就是個不錯的選擇了。


    曆史上,就有“淝水之戰”這樣的例子在前。隻不過,敵軍中沒有類似朱序那樣的降將,不能在敵軍後退時趁機高喊“聯軍敗了”。因此,馬林隻能選擇和對手硬碰硬了。


    好在,第三軍團和哥薩克軍團就埋伏在戰場東南方向的一處森林裏。隻要這邊戰鬥打響,以火炮聲為信號,第三軍團和哥薩克騎兵就會衝出來攻擊敵軍側後。如此,不愁敵人不敗……


    ……


    “什麽?馬林那廝真要出城和我們決戰?不應該啊,難道他有信心對抗我們的4萬大軍?”蓋爾登伯爵查理聽了後很是疑惑。


    要知道,現在的4萬大軍和之前的4萬大軍可是不一樣了。之前,八國諸侯聯軍的4萬人,主要是2萬老兵和2萬征召兵組成,戰鬥力也就那樣,不敢說能勝馬林的兩個軍團。


    但在攻克了奧爾登堡城後,形勢發生了變化。在吸納了六千意大利雇傭兵後,八國諸侯聯軍又接納了七千不萊梅省的貴族私軍。


    不管是意大利雇傭兵,還是貴族私軍,戰鬥力都是比純農夫組成的征召兵要強大的。所以,雖然人數沒啥變化,可這支軍隊的戰鬥力,已經提升了一大截。


    如今,雖然進攻東弗裏斯蘭的八國諸侯聯軍還是4萬多人,可是,征召兵卻隻剩7000人了。而新加入的6000意大利雇傭兵和7000貴族私軍,盡管不算多強,可也比農夫組成的征召兵強太多了。


    現在,若是正麵對戰的話,八國諸侯心中那叫一個有底氣啊。八位諸侯都相信——哪怕馬林手裏的兩萬人全是北海國老兵,他們也能打贏……


    “莫非,他真的是因為沒箭了才尋求決戰?”不倫瑞克—呂訥堡公爵亨利非常疑惑。


    而不倫瑞克—沃爾芬比特爾公爵亨利則翻了翻白眼道:


    “沒弓箭就不能守城了?真笨!我想,一定是別的原因。也許,是他怕耽誤了秋收?”


    “秋收?如果他擔心秋收,那為啥派人燒掉了奧爾登堡省的麥田呢?不應該啊……”不倫瑞克—呂訥堡公爵亨利反駁道。


    “說你笨還不信,奧爾登堡省已經被我們占領了,就算收割了麥子,也是便宜了我們。所以,他才派人燒麥田的。但他現在還有東弗裏斯蘭和西弗裏斯蘭的大片麥田可以收割啊,那些收割下來,就是他自己的。”不倫瑞克—沃爾芬比特爾公爵亨利鄙視地說道。


    兩位亨利公爵雖然都是韋爾夫家族的,且都叫亨利,但是,互相都看不順眼。這不,兩人就吵起來了……


    “兩位亨利大人別吵了,我想,兩位大人的話都有道理……”蓋爾登伯爵查理趕緊出來和稀泥。


    “我想,他說的沒箭了,可能是真的。而秋收,恐怕也是他關注的。畢竟,我聽說,北海國最多的麥地,就在本土東弗裏斯蘭省。而西弗裏斯蘭,也有不少麥地屬於馬林本人。”


    “據說,馬林最主要的領地,就在東弗裏斯蘭本土。至於奧爾登堡,其實很多莊園都是屬於不萊梅省的一些老貴族,馬林隻是代管。聽說,馬林代管了那些莊園後,隻給那些被送去不萊梅省的老貴族原本的產量,而用了肥料後多出來的產量,自己都私吞了。後來,他還把那些人的領地換到了不萊梅。而且,還不給不萊梅省的那些老貴族肥料。不萊梅省的那些老牌貴族背叛馬林,據說和得不到肥料就有很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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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後這一點上,蓋爾登伯爵查理猜的還真沒錯。那些領地被置換到不萊梅省的老牌貴族,不但沒有了政治權利,而且,馬林還不提供肥料給他們,讓他們無法發家。而這,也是大部分不萊梅省的老牌貴族背叛的關鍵原因——發財不帶我們一起,這是沒把我們當自己人啊……


    說到這裏,大帳裏敬陪末座的不萊梅省老牌貴族代表金特爾男爵就怒氣滿滿:


    “沒錯,馬林這家夥,有高產的肥料不肯給我們用,根本不把我們當自己人。既然他不把我們當自己人,就別怪我們拋棄他了!”


    事實上,馬林隻是擔心這些人用了肥料後會忍不住說出去導致泄密。畢竟,這些人交遊廣闊,關係網龐大。要是泄密,那就不妙了。因此,馬林不但不給他們肥料,還不告訴他們用了肥料後的實際產量,隻模糊地告訴他們畝產翻倍。但是,這也足夠讓那些老牌貴族嫉妒得發狂了——憑什麽你們吃肉,我湯都喝不上,隻能幹看著?


    隨後,幾名敬陪末座的不萊梅省的老牌貴族代表們,紛紛控訴馬林的不公,愣生生把軍事會議開成了“訴苦大會”……


    ……


    眼看會議歪樓了,薩克森—勞恩堡公爵馬格納斯一世咳了咳,道:


    “各位,我們還是先討論下是不是同意後退1裏格的事情吧!”


    “我同意,趕緊讓馬林帶人出城,我們打完好回國收割麥子去。再不收割,要是下一場雨,麥子就爛地裏啦!”紹姆堡伯爵兼拉文斯堡伯爵安東尼奧斯說道。


    “可我們要是打下北海國,不是能得到更多麥子?”裏特貝格伯爵約翰一世不解道。


    安東尼奧斯伯爵翻了翻白眼,道:


    “就算搶到了北海國的麥子,你能分多少?”說完,他還看了看上首坐著的兩位亨利公爵。


    約翰一世頓時明白了——他們幾個小伯爵,就是來喝湯的,真正能吃肉拿大頭的,還是兩位亨利公爵。所以,他們國內的秋收可不能放棄。畢竟,那是他們的根本。


    大概想通了,其他幾個伯爵包括薩克森—勞恩堡公爵馬格納斯一世紛紛同意後退,好讓馬林的大軍從土城那個“烏龜殼”裏走出來和他們決戰。早點打完,他們也好回國秋收啊。至於北海國秋收?讓他們自己收割唄,等他們收割完了,他們再帶大軍過來搶走那些收割下來的麥子……


    最終,兩位亨利公爵思考再三後,也同意了後撤1裏格。因為他們想到——如果再不結束戰爭,東弗裏斯蘭和西弗裏斯蘭的秋收就會受到嚴重影響。而戰爭勝利後,這些糧食大部分可都是屬於他們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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