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臉上有著澹妝的遮蔽,但還是能夠依稀的看到輕微的傷痕。


    身上的一身晚禮服沾滿了灰塵,讓此刻的梅爾看上去有些風塵仆仆的意味,可即便如此,她堅決、肅穆的站在原地,高舉著手中那一疊隨風飄蕩的紙頁,絕不屈服。


    林恩有些玩味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


    對於議會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倒是不得而知。


    即便他給了議會以反應時間,可從皮城那孱弱的抵抗來看,梅爾的處境顯然不太妙。


    而眼前,卻也左證了林恩的判斷。


    梅爾被林恩玩味的眸子盯得有些促狹,不經意的偏過頭去,似乎是想把自己的傷口從林恩的視線當中挪開。


    即便眼前這個男人不發一言,梅爾彷佛能夠聽到他那討人厭的語氣。


    ‘真是狼狽啊,梅爾小姐。’


    作為皮城的代表,她無論如何都是不應該在“敵人”的麵前,流露出軟弱。


    她應該端莊、威儀、展現出自己的不可侵犯姿態。


    可是……


    梅爾輕輕咬著自己的牙齒,又重新抬起了自己的下巴,露出一臉不甘示弱的模樣。


    可聯係到此刻,整個皮城搖搖欲墜的局麵之下,她的眸子竟是有了幾分色厲內荏的意味。


    “林恩,我們需要談談。”


    梅爾死死的盯著眼前的林恩,輕輕的晃動著自己手中的信筏。


    “談談?”林恩轉過身去,環視了一圈自己身後,那些麵色沉靜,神威如獄一般的護衛隊成員們。


    他揚手往身後一揮,隨後譏誚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你覺得,到了這個份上,我們之間有什麽好談的嗎?


    或者說……皮爾特沃夫跟祖安之間,難道還有什麽好談的嗎?”


    梅爾鼻頭一酸,險些要落下淚來,恥辱、羞憤種種情緒複雜難明,曾幾何時,眼前的男人隻是一個上門來尋求合作的祖安人,她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皮城議長。


    僅僅隻是過了兩年時間而已,雙方之間的地位差距完全調換。


    盡管已經在深夜之中反噬、懺悔了千百回,盡管已經對林恩站在自己麵前高高在上有所預料,可當這一切真的發生的時候,梅爾還是有些忍不住自己心中的酸澀與恐懼。


    “可是你承諾過我……”


    “我是承諾過你!”林恩粗暴的打斷了梅爾接下來的話,語氣生冷的好像是一塊寒冰,


    “在上麵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的寫著,祖安永遠不會主動開戰!可開戰的是誰呢?是皮城!


    當皮城的執法官在沒有受到任何邀請的前提之下,就進入祖安,並在那裏大肆破壞的時候,我們之間的協議就已經結束了。


    破壞協議的不是我,而是你!”


    在林恩的眼神逼視之下,梅爾猛地後退一步。


    林恩微眯雙眼,搖了搖頭:


    “即便皮城壓迫了祖安好幾百年;即便皮城的人看不起祖安,將那裏比作垃圾場,將我們比作是陰溝裏的老鼠;即便皮城犯下了無數的罪行,扼殺這祖安人民的生命。


    但為了兩座城邦之間的和平,為了相互之間,人民的利益為重。


    你當我們不知道為什麽你願意來找我們合作嗎?請你搞清楚,是你們皮城有求於我們祖安,而不是祖安有求於皮城!


    我帶著所有祖安民眾的質疑、不解,帶著無限的誠意來到皮城,想要與你們達成合作關係!


    可你們是怎麽對待我的呢?


    議會沒有給我引得的尊重,甚至連一個公開的接待都沒有看到,這是羞辱!


    在我瀏覽學院的時刻,派出學院對握進行刺殺,這是踐踏!


    你們皮城永遠都是那麽的高高在上,即便已經深陷泥潭,也從來都沒有將祖安放在過眼裏,依舊做著那個上城的美夢,不願意醒來。”


    林恩轉過身去,看著在場的每一個熱忱的望著自己的祖安人民,高舉雙臂:


    “今天,我們來到這裏,不是為了報複。


    而是要告訴每一個皮城人,你們壓迫祖安的日子從今天開始,將一去不返了!


    祖安,已然崛起!”


    “崛起!”


    “崛起!”


    “崛起!”


    現場呼聲雷動,林恩被裹挾在這樣的浪潮之中,徹底的踏上了頂點!


    彼時彼刻,他代表著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腳下那座一直被遺忘、被侵蝕、被欺辱的城邦!


    梅爾咬緊牙關,眼中流露著的,是一種名為不甘的情緒。


    采購淘汰的生產線、雙方的合作愈發緊密、祖安的一步步崛起、皮城的失勢、被挑動的民眾……


    樁樁件件,哪一件不跟眼前的這個男人有關係?


    真當她不知道嗎?


    在這個過程當中,或許整個世界上,除了林恩,最為清楚的就是她這個在中間出了無數力量的皮城議長!


    你憑什麽站在一副受害者的位置,高高在上的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來批判皮城!


    她的牙齒都要咬碎了。


    但……梅爾知道,上麵的那些東西,自己一句話也不能說。


    如果她還想談判,如果她還想落得一個善終的話。


    她隻能配合著林恩,讓皮城抗下所有的罪責,把這場戲好好的演下去。


    虛偽!你怎麽這麽虛偽啊!林恩!


    可是,我好羨慕你啊,林恩……


    我羨慕!我妒忌!


    梅爾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那些為林恩而狂的祖安人,心中一片季動。


    如果我也能受到皮城人民這樣的擁戴!如果我也僅憑自己一個人,就能代表整個皮城,上下全部貫穿自己的意誌!


    事情的發展是不是又將有所不同呢?


    我明明已經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了,我明明隻需要再努力一點點,我就可以徹底的把民憤平息下去,我還能接住這個機會,在人民那裏贏得巨大的聲望。


    可為什麽,你們這幫該死的如同蟲豸一般的議員,偏偏要阻撓我!


    我應該把你們都殺掉的!


    “送梅爾女士下去休息吧,賽維卡。”林恩目光平靜。


    局麵發展到現在,根本就不是某個人的努力,某一隻手推動早就的結果。


    祖安發展初期,皮城不可能將底城放在眼裏,這是幾百年前的慣性。


    在與梅爾合作當初,擺在梅爾麵前所麵臨的主要矛盾,是個人的自由意誌與菲羅斯家族的控製。


    這種矛盾不因人的意誌為轉移,隻要梅爾不想充當一個傀儡,隻要她還想向那個諾克薩斯的親媽證明自己,她就一定會選擇跟林恩合作!


    當祖安逐漸崛起,梅爾借助於祖安全新市場所帶來的缺口換取巨額利潤的時候,無論是皮城的議員,亦或是米達爾達家族的其他成員,他們都在推動,他們都裹挾著梅爾,讓她隻能一步步的將皮城出賣的更深!


    在皮城的規則之內,梅爾是高高在上的議長,是呼風喚雨的米達爾達家主。


    在皮城的規則之外,她隻是一個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流落到皮城的幸運兒罷了!


    梅爾無力改變這一事實!


    等到祖安的成長已經不容忽視,等到它已經足以影響到整個皮城的經濟的時候,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便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資本主義發展過程中所麵臨的核心矛盾,一方麵,他們寄希望於勞動力取得最低的工資,盡可能的壓縮成本,另一方麵,他們又希望市場能夠無節製的消化他們所生產的全部產品!


    為了解決這種矛盾,皮城選擇將市場開拓到符文之地的每一個角落,但現在,祖安封閉起來了!


    當虛假的繁榮與絕對的貴乏結合到一起。


    在上層貴族的窮奢極欲與底城人民的朝不保夕之間,巨大的矛盾逐步的醞釀,並且愈發的膨脹!


    在經濟尚能高速發展,蛋糕還在逐漸做大的時候,底城民眾總能從不斷擴大的份額之中汲取到一點點的資源,可當蛋糕無法做大,甚至逐步變小。


    資本徹底的展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它們要的,還遠遠不夠!


    梅爾的確很有魄力,即便林恩已經出招了好幾次,連續的挑唆民意,試圖加快矛盾爆發的時間。


    但她還是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割肉。


    這段時間用米達爾達家族的錢,用她自己的金庫補貼民眾這一行為,有點像是前世資本主義國家的社會救助。


    這毫無疑問,延緩了矛盾的爆發,為皮城爭取到了最後的機會,跟祖安合作的機會。


    可是啊……梅爾低估了自己對於這座城邦的掌握,也低估了人性的貪婪。


    在沒有外力幹涉的情況下,資源一定會源源不斷的朝著強者富集,無論是力量方麵的強大,還是財富方麵的強大。


    當然,即便梅爾真的延緩了矛盾,也注定是苟延殘喘。


    林恩想要的,亦或者說,祖安想要的,從來就不是跟皮城和和美美的談判、合作啊。


    誰要跟你們合作?


    “林恩!林恩!”梅爾被賽維卡死死的拽住的梅爾大喊道,她淚流滿麵,“至少,至少讓我在一旁看著!”


    林恩回頭一望,勾起嘴角:“那就看著吧。”


    順著林恩的視線一路往上,頭頂巨大恢弘建築投下的陰影在他的腳邊分割。


    “是時候做最後的了斷了。”


    林恩沐浴在陽光之下,而議會籠罩在黑影之中。


    隨著林恩的步伐,那陰影的邊界正在不斷的往前延伸,直至照亮整個議會!


    ……


    即便在各大地區的護衛隊與執法官們的聯合之下,被分割,可逃亡北方的人還是有十幾萬之巨。


    這些人來自於皮城的各大地區,在逃亡過程中,無數人被打散,最終匯集於此的,魚龍混雜。


    而支撐著他們一直逃下去的動力,在於一個傳言“北方的貴族老爺們的地盤,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這個傳言一經流傳,就在民眾當中獲得了極大的認可度。


    如果說整個皮城都出事了,唯一安全的地方除了北部,還能有哪裏呢?


    “這裏是私人領地!不要進來!”


    那好像要籠罩整個世界的巨大鐵幕,徹底的攔住了通往皮城北部的通路。


    貴族們為了防止自己的莊園被覬覦,為了防止攔住他人的窺探,幹脆的在通往北部藍熏莊園的各大通路上,安裝了獨立的隘口。


    沒有遭到邀請,誰也不能從這裏通過!


    “求求你們了!放我們進去吧!祖安的人打過來了!我們保證不會破壞這裏的一草一木,我們隻想有個安全的地方躲避一下!”


    即便自己這邊人多勢眾,看上去黑壓壓一片,即便哨卡那裏隻有一個端著熱茶,帶著金絲眼鏡,整個人靠在躺椅上的男人。


    可逃難的人們還是理所當然的低下了頭,朝著那人流露著商量的意味。


    對貴族的恭順,對有錢人的崇拜,是一種社會風尚。


    人們都覺得理應如此,今天我給大人物當狗,不就是為了以後也能成為大人物讓別人當自己的狗嗎?


    “我都說了這是個人領地!”


    看管隘口管家一樣的人閑散的支起自己的腰,有些嫌惡的看著眼前。


    漆黑的臉色,幹枯的嘴唇,失神的麵容,肮髒的衣服。


    讓這樣的人進入到藍熏莊園?開什麽玩笑?這樣的地方,是眼前這幫賤民能夠進來的嗎?


    “可是祖安打過來了!”


    “祖安打過來了關我什麽事?我的工作就是不讓你們進來,回去吧回去吧,別的地方一樣很安全。


    我們皮城的執法官無可匹敵,很快我們就能取得勝利的。”


    “放我們進去!”逃難的人們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吵什麽吵?吵什麽吵?再吵,讓執法官把你們統統抓起來!”


    執法官執法官,就是執法官失敗,才讓他們淪落到現在這個局麵!


    看門人員的輕慢徹底的點燃了這幫又渴又餓的人民的怒火。


    “我們衝進去!”


    不知是誰的聲音,卻成功的引爆了這個巨大的炸藥桶。


    “你們!你們要幹什麽!”


    在看門人驚恐的大喊之中,哨卡被輕鬆的推翻,躲避戰亂的難民們,走入皮城北部!


    人們第一次發現,原本在他們眼中堅不可摧的鐵柵欄,此刻卻脆弱的好像是一張紙一般。


    在一個又一個的腳印之下,隻留下一聲低沉的哀嚎:


    “你們滾啊!你們這幫垃圾!會汙染莊園的美好環境的!”


    難民們如蝗蟲一般闖入了皮城北部,藍熏莊園的寧靜,被徹底的打破!


    ……


    席塔的玫瑰莊園內部。


    “賤民們闖入莊園了!大家要召集家族的侍者、傭人,我們要團結起來。”


    “家主大人不在,我們要用武器保衛自己的莊園,我們要讓那幫該死的賤民們嚐嚐我們的厲害!”


    “有一個見一個,誰敢闖進來,格殺勿論!”


    管家神色狠厲,站在家族的前坪統領著家族的成員們,正在動員。


    正睡著美容覺的蓓姬被這突入起來的動靜吵醒,罵罵咧咧的套上自己的拖鞋,怒氣衝衝的就要下樓興師問罪。


    “吵什麽吵?剛剛是誰喊得最大聲?”


    蓓姬一臉不爽的看著眼前的管家,還有那群站在前坪的家族成員們,


    “大清早的,我不用睡覺的嗎?”


    管家神色中閃過一絲不悅,但他也知道,蓓姬是家主大人最喜歡的情人,還專門把他接到了自己所住的玫瑰莊園你居住。


    為了這麽一個人就讓家主大人難做,這不是一個合格管家應當具有的素質。


    他立即調整了自己的心態,恭敬浮於表麵的來到蓓姬的跟前:


    “蓓姬大人,整個藍熏莊園出了點事情,賤民們不知道發了什麽瘋,居然闖了進來,為了防止他們汙染藍熏莊園的環境,為了防止他們驚擾到你們這樣的貴人。


    目前我們藍熏莊園之內的所有莊園全都聯合了起來,打算讓那幫賤民知道我們的厲害。”


    一聽到賤民兩個字,蓓姬的眼裏瞬間流露出厭惡的情緒。


    怎麽可以讓他們來汙染自己的眼睛呢?的確要讓他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蓓姬臉上流露著些許的興奮,興致衝衝的說道,“算我一個!”


    管家的眼裏流露著些許的為難。


    “帶我去,我就不計較你們打擾我睡覺的事情了”蓓姬撅起嘴巴,一板一眼的說道。


    “那好吧……”管家苦笑一聲,轉身,神情又切換為嚴肅,“準備好武器,我們準備出發!”


    而此刻,剛剛踏足藍熏莊園土地,見識到這裏瑰麗景象的難民們,此刻卻由內而外的感受到了一種心靈般的震撼。


    寬大的一眼看不到頭的草坪,四處叢生的草木,隨處可見的蝴蝶、走兔。


    清澈的藍天,明亮的世界,一切都好似夢幻一般的感受。


    這是一種在逼仄、壓抑的筒子樓、地下室裏絕對無法體會到的東西。


    “這就是藍熏莊園嗎?好美……”


    “貴族老爺們住的地方還真是名不虛傳。”


    “什麽時候我也能夠住進這樣的地方啊。”


    不管這些難民之前是怎樣的人,他們的心裏現在又是怎樣想的,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家舉止之間,還是維持著較高的素質。


    他們盡量的選擇走中間的主路,而不是踐踏草坪。


    他們有秩序的排起了長隊,沒有你爭我趕的情況,大家臉上都帶著輕鬆、安詳的表情。


    在他們看來,進入的藍熏莊園,外界的戰亂好像就已經跟他們徹底的隔離開了。


    正當他們以為,自己會在眼前的這個世外桃源平穩的度過這一場戰爭的時候……


    “砰!”


    刺耳的槍聲徹底打破了全場的安詳。


    在遠方槍口的硝煙對麵,一位難民的肩膀上,炸開一道靚麗的血花!


    “啊!”


    尖叫聲一響,混亂頓生。


    大家怎麽也沒想到,本以為已經徹底的走進了和平的淨土,可轉頭卻直麵了槍械的威脅!


    擁擠,踩踏。


    人世間的種種亂象似乎都能在眼前看到,為了生存,大家無所不用其極!


    “哈哈哈!我剛剛那一槍帥嗎?”


    站在汽車頂棚上的男人手持蒸汽槍,得意洋洋的跟著另一旁的男人說道。


    “瞎貓碰著死耗子罷了。”對麵的男人臉上明顯閃爍著一股子的不服氣,“我上我也行!”


    說罷,二話不說架起槍支,對準對麵不斷的躲避的難民們,又是一槍甩出。


    可這料想中必中的一槍,此刻卻放空了。


    “都說了,我這是技術!什麽瞎貓碰著死耗子啊?我看你才是瞎貓碰著死耗子吧!”


    同伴的嘲笑讓男人的眼睛一片赤紅。


    “他嗎的一幫賤民,還敢躲?你剛剛就是偷襲罷了,有本事再打,看看誰能中?”


    “不服你就比一比嘛?你一槍我一槍,打完一組子彈,看誰打中的多,如何?”


    “比就比!”


    越來越多的汽車逐步的在遠方的地平線上露出了頭。


    槍聲四起!


    前方的賤民們不是人,是計分板,是移動靶,是這幫閑出個鳥來了的有錢人的取了工具。


    在一聲又一聲的槍響之中,場麵愈發的混亂!


    “你打了幾個?我打了六個。”


    “你放屁!我才看見你空了一槍,你說你打了六個?”


    “那就五個唄。”


    “最開始那一槍也算的啊?”


    “你要耍賴?”


    “讓你看看什麽叫真正的技術!我還有一顆子彈,你等著。”


    在經過了最開始的混亂以後,現存的難民也都回過了神。


    其實被槍支所傷的人,都隻是少數中的少數,目前絕大部分手上的人,都是傷在了混亂時候的踩踏事故。


    他們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莊園的人要開槍打自己,可誰不讓他們活,他們就不讓誰活!


    恰在此時,人群之中戰出了不少平時沉默寡言的先鋒,他們高舉手中的屍體,呼喊著:


    “我們這麽多人還怕他們一個嗎?弄死他們!”


    一開始僅僅隻有數百人響應,他們僅僅的聚攏成一團,在龐大的人潮之中,就像是一隻小螞蟻。


    可人,總是具有趨同性的,特別是在危險的情況之下。


    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人群開始整個朝著中間第一個發生的小團體開始靠攏。


    正當他們打算組織第一波反攻的時候。


    “哈哈哈!撞死他們!我要拿第一!”


    蓓姬興奮的坐在副駕駛上,一隻腳猛地踏進了一旁油門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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