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更久遠的遠古時代開始,當人類第一次從陸地開始征服大海的時候,海洋的美麗、繁榮便深深的吸引著每一個想要投向它懷抱的人類。


    他們將海洋比作母親,謳歌它、讚頌它,人類駕駛船隻駛向大海,正如嬰兒投向母親的懷抱。


    可與海洋的美麗浩瀚相對的,還有母親那喜怒不定的精神狀態。


    喜時風平浪靜、萬裏無雲,可一旦母親發怒:


    當黑壓壓的烏雲遮天蔽日般襲來,光是那種濃重的壓迫感就足以讓人心驚膽戰,狂風吹拂、暴雨傾瀉,在閃電與雷霆當中,海洋母親向人類展示了它的威嚴與暴戾。


    而遇上海洋母親殘酷一麵的所有水手船員,十有八九都會慘死在海麵上,連個屍體都留不下來。


    人們敬畏於海洋母親強大的力量,漸漸的,開始有人向風祈禱。


    大家都說,風是海洋母親的大女兒,隻要能夠取悅這位女兒,大家就會遇上一個好天氣。


    漸漸的,對風的信仰開始在整個恕瑞瑪大陸的海岸傳頌,不知從某一天開始,一陣風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識,她懵懵懂懂的如同剛剛出世的嬰兒,依照本能的開始在整個符文之地遊蕩。


    這種漫無目的遊蕩不知道經過了多久,有一天,那陣風跟從著自己的夥伴們一同來到一個最旺盛、最集中的地方。


    夥伴們的聚集讓這塊地域卷起底下的海水,勾連天空。


    它看到了。


    在狂暴的海麵上,一架小商船正在苦苦的支撐著。


    船長絕望的握著桅杆,跪在地上,他高呼著:


    “偉大的風之神啊!我們謳歌您,奉獻著您,請原諒我們對於大海的冒犯,向我們施以你的仁德!”


    不知為何,那陣風聽懂了船長的呼救。


    她開始笨拙的利用自己與生俱來的天賦,帶領著自己周身的那幫夥伴們,逐漸的遠離這裏,逐漸的分散開來。


    狂躁的風暴逐漸平息,隻剩下頭頂漆黑的天色還在不斷的往下落著雨點。


    船長劫後餘生的靠在桅杆上,半個身子都已經泡在了水中。


    但他雙膝跪地,將自己整個頭顱都浸沒在了海水之中,高呼著:


    “讚美您!風之神,感激您的仁慈!”


    風兒呆呆的停留在船隻的上空,伴隨著下麵那個人類的讚頌,她似乎又擁有了一些東西,明白了一些東西。


    那種東西的名字叫做——智慧。


    智慧是生物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能力,也是無數生物趨之若鶩的東西。


    風兒雖然還有些不明白,但這並不妨礙她開始拚了命的追求智慧。


    依照這次的經曆,她照瓢畫葫的遊蕩在海麵之上,開始幫助一個又一個願意向她祈禱、不願意向她祈禱的船隻們傳遞出援助之手。


    而隨著一樁樁神異事件的發生,風之神的威名也逐漸的在整個恕瑞瑪海岸邊傳頌。


    並且這種改變,伴隨著一個名叫歐什拉?瓦祖安的地方走出的女人公開表示,自己要窮盡一生來是侍奉風之神的到來,而迎來一個巨大的轉折點。


    女人將風兒稱呼為迦恩-阿蕾姆,這在古恕瑞瑪語中,意為“守護者”,迦恩-阿蕾姆是海洋女神的大女兒,她生來就掌管著操控風暴的能力。平日裏居住在風暴神殿之內,每當有冒犯海洋女生的人類出現之時,她就會操控風暴,將罪人連人帶船一齊吞沒在大海當中。


    她宣稱,其實人類在很多時候根本就沒有冒犯海洋母親,隻是因為人類缺乏與這位風暴之神溝通的途徑,才導致種種慘桉的發生。


    這樣的說法在當時的廣大恕瑞瑪地區,擁有著無限的市場。


    人們畏懼著風暴的力量,紛紛的選擇加入與風之神溝通的隊伍當中,以期待能夠與風之神構建聯係,來讓自己的出海旅程變得一番風順。


    隨著信眾規模的不斷擴大,當整個恕瑞瑪沿海地帶都蔓延著對於風之神的信仰之時,某日,那個女人宣稱自己得到了風之神的感召。


    她要組建一個屬於這位“風之神”的教派,並在教派成立的當日,莊嚴的宣告了風之神的全新神名——“風之精靈”。


    風之精靈會庇護所有信任她的信眾,保護他們在大海之上的安全。


    正巧這日,一隻藍色的青鳥從天而降,毫不避人的落在了女人的頭頂,她高呼這隻青鳥便是風之精靈的化身,風之精靈已經同意了教派的成立。


    自此,山呼海嘯在整個歐什拉?瓦祖安傳頌。


    也正是從那一刻開始,風兒突然感受到一種無可言喻的偉大力量在她的身上誕生了,並且,她的形象逐漸的變化成為了一隻通體藍色的青鳥。


    新的體型、新的生活。


    風兒……不,現在應該叫做迦恩-阿蕾姆。


    她擁有了自己的名字,並且以如今的青鳥之軀,不斷的幫助著衷心向自己禱告的信眾,幫助他們免受暴風的侵害。


    時間緩緩的流逝,風之精靈教派日漸壯大。


    而迦恩-阿蕾姆本人,也隨著民間對她本人藝術形象的不斷加工,開始有了一個被簡化的新名字,一個人類的身體。


    她長著長長的尖耳朵,長發飄逸,有著一雙澄澈如藍天一般的眸子,禦風而行……


    迦娜,便是風兒如今的名字。


    她很喜歡如今的這個名字。


    長時間在人類社會觀察、遊蕩,讓她開始擁有了人類的思維、閱曆。


    當某一日,她使用著自己的青鳥身軀,在信眾敬仰、拜服的目光當中遊蕩在整個歐什拉?瓦祖安時,突然聽說了,那個曾經成立這一切的人類女人,已經奄奄一息,即將徹底的逝去的消息。


    迦娜很感謝她,很想去見她一麵。


    迦娜扇著自己的翅膀,飛越那金碧輝煌的大教堂,飛越心中為她樹立的那高聳的巨大神像,來到了女人的居所之時,迦娜停在了女人的床前。


    女人相較於迦娜最開始看到的,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


    她的麵容已經老朽的看不到多少原來的樣子了,她原本穿在身上的破舊肮髒的紅色長袍,現在也換成了一身潔白的上好綢緞,雙手手指,滿是好看的寶石戒指,脖子上還懸掛著光彩奪目的念珠。


    這個曾經窮困潦倒的女人,現在已經站在了整個人類群體的最上層。


    隻是此刻昏昏沉沉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一口濃痰卡在喉嚨口,隨時都要逝去了。


    迦娜很想救她,但她知道,自己沒有這樣的能力。


    她是風之精靈,她能夠幫助海上的居民驅散風暴,卻不能幫眼前這個老朽的已經完全無法運轉的身體,重鑄生機。


    但她能讓這個虔誠的信徒,在生命的最後一課,見自己一麵。


    青鳥微張自己的鳥喙,吐出一口清新的微風。


    它盈盈繞繞,順著女人的鼻腔進入了它的喉管,將一切的病菌、一切的害蟲全都滅殺的一幹二淨。


    這股潔淨之風,將女人肉體上的折磨徹底的消弭一空。


    不多時,她睜開了自己蒼老的眸子,怔怔凝望著床頭上,這隻靈性十足的青鳥,勾起了嘴角:


    “青鳥啊,你又來看我了,這麽多年了,還是你靠得住啊。”


    女人伸出手指,想要摸一摸它,可青鳥卻猛地跳起,避開了女人的撫摸。


    “你當時可不是這麽對我的。”


    女人的語氣帶這些被忤逆的埋怨與惱火,可很快她又意識到,眼前的隻是一隻小鳥,而並非她的什麽下屬,她又很快釋然了,絮絮叨叨的開始回憶著過去的景象,


    “當時候啊,我背後的那些人把我推出來,都不想讓我當這個教皇,多虧有你,飛到了我的頭頂,讓他們再也不能拿我怎麽樣了。


    我借著這個機會,開始清除異己,一步步的,把那些有我見不得人秘密的,把那些在背後操控我的人,殺了個幹幹淨淨。


    這麽多年,我記著你的好,我把藍色的青鳥當做了風之精靈的象征,也算是回報你的恩情了,你的那些同族,在現在的歐什拉?瓦祖安,都過的很好。


    我也派人找過你,可一直都沒有你的蹤跡,怎麽,你今天來,是因為我要死了,來送一送我的嗎?


    謝謝你啊,青鳥。”


    女人忘我而又失神的看著眼前的小鳥,喃喃自語。


    從一出生就被父母拋棄的窮困潦倒,到艱難的在肮髒的垃圾堆裏跟野狗搶食,再到被人發掘,推出來成立一個新的教派,借用青鳥的神跡,牢牢的將權利把控在自己的手中。


    藏器於身,臥薪嚐膽,最後宗政合一,殺了個人頭滾滾,徹底奠定了她在歐什拉?瓦祖安至高無上的地位。


    這一路很苦,也很精彩……


    女人已經感受到了此刻的回光返照,她微笑著看著眼前的青鳥,眼角大滴大滴的淚水滑落在蒼老的臉頰上:


    “最後是由你來陪我走人生的最後一段,我真的謝謝你。”


    “是我應該謝謝你。”


    藍色的青鳥在女人的身前消失,而緩緩出現在她麵前的,是一個坐在風中,微笑著看著她的女人。


    她生的極美,卻又如此的熟悉,就像那尊高聳在教堂最前端的高大石像。


    “你……”


    女人一口氣沒順上來,驚懼的看著眼前的迦娜,她被活生生的嚇死了。


    或許走到生命的最後一步,她也沒有明白,為什麽一個被虛構出來的神祇,會變成活生生的存在,出現在她的麵前。


    而更令女人恐懼的是,如果風之精靈是真實存在的,那她這種借著她的名號,瘋狂的搜刮著財富,殘忍的鏟除著異己,用盡一切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人利益的人,最後又將落得怎樣的下場呢?


    女人把自己活活的嚇死了。


    迦娜平靜的望著眼前的一幕,重新的化作了一隻青鳥。


    她在海上見過了太多的生死,風兒也無時無刻的不再消逝產生,這養成了她特殊的生死觀念。


    迦娜隻是有些奇怪、有些遺憾,這個在她的成長過程中起到了如此至關重要作用的女人,就這樣死在了她那床通體由黃金打造、上麵鑲嵌了無數寶石、珍珠的大床上。


    每日為教皇擦身的侍女恭敬走入,可當她看到已經驚恐死在床榻上的女人時,伴隨著一聲慘叫,一場血淋淋的權力鬥爭,徹底在這間教堂當中拉開了帷幕。


    迦娜明白了一些東西,也失去了一些東西。


    她對這個女人為她修建的居所感到無比的失望,這樣的血腥氣,這樣的富麗堂皇,不適合無拘無束的風兒。


    迦娜展翅高飛,朝海上飛去。


    那裏又有漁民朝她呼救了。


    ……


    雖然迦娜如今的形體已經徹底穩固,不會再受到信眾的影響,而是如真正的風一般,無拘無束。


    但迦娜還是喜歡這這個藍色青鳥的形態。


    這麽些年,人類早已依靠自己的頭腦創造出了堅實的戰船、強大的火炮,他們早已依靠自己的力量征服了大海,娜迦很少再有出手的機會。


    所以,她回到了祖安,這個幾乎是她誕生之所的地方,也是唯一還殘存著她信眾的地方。


    即便此時的這裏,已經再也看不到多少溫情與仁愛。


    各式各樣的幫派、老財瓜分著祖安,他們欺壓著地溝的民眾,想要從他們口中最後一點食物碎屑上舔上兩口。


    迦娜看在眼裏,但她知道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並非沒有嚐試,在很久很久以前,久遠到當時她所有的塑像還沒有被推翻的時候。


    她曾經化身成一個真正的人,帶領著這裏的底層民眾舉起武器,反抗那些欺壓在他們頭頂的家夥們。


    可最終,當迦娜費勁千辛萬苦,將那些敵人統統打倒,以為自己能夠構建出一個善良、仁愛的世界的時候。


    一把利刃也隨之捅向了她的身後。


    權利、財富。


    大家跟在她身邊,不是因為他們也有著崇高的理想,隻是大家也想成為那群欺壓別人的人。


    從那以後,迦娜就深刻的認識到了,人類這個群體的本質。


    自私自利。


    被欺壓著當然是可憐的,可當被欺壓者打到了欺壓者們,他們就會搖身一變重新成為欺壓者,這是一個無限的輪回。


    從古至今,無數年來,迦娜沒有看到一例例外的。


    輪回永不止步,唯有時代在不斷的往前推進著。


    “世界上唯一不變的,隻有變革。”


    迦娜從那以後深切的認識到這一點,也奠定了她這數千年來的行為準則——永遠都會幫助那些身處困境的祖安窮苦大眾,而不是什麽單獨的個體。


    每天,迦娜都會迎著出生的太陽,從那狹長的入海口,飛到祖安的地溝,好像這麽做就能帶給這裏的底層人民以陽光的溫暖。


    她有時也會適當的幫助那些實在活不下去了的勞苦大眾們,或是讓他們出海有個好收獲,或是暫時驅散某塊地域的灰霾毒氣,或是天降餡餅讓某個實在是吃不起飯了的家夥能夠活下來。


    但迦娜不會做的太多。


    過度的滿足隻會助長人類的欲望。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當祖安的欺壓者將祖安的底層民眾們壓迫到一個一無所有的境地之時,迦娜就知道,變革之風即將在祖安的大地上刮起。


    一場新的輪回也會就此到來。


    隻是這一次,好像有些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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