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林恩在兩天之前都沒有把臨走前跟梅爾·米達爾達見一麵這件事放在心上。


    在閱讀過原著的上帝視角之下,無論是麵對範德爾還是希爾克,林恩貌似都很好的解決了當時祖安的部分矛盾,讓事態的發展朝著一個他滿意的方向前進。


    這樣的順利讓他對原著中,這個老牛吃嫩草的諾克薩斯軍閥之女,產生了一定程度的輕視。


    可在收購那個活塞式空氣過濾器工廠這件事後,林恩發現自己錯的很離譜。


    原著中的那些內容永遠都隻能作為一個參考,真正讓林恩在祖安如魚得水的,還在於他本身的身份以及對祖安的熟悉。


    而這樣的優勢,在皮城是蕩然無存的。


    這讓他在痛定思痛的同時,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麵對今天的這場會麵。


    會議室的香茶氤氳著熱氣,在林恩甚至做好會被人晾上一整天的心理準備之時,目前的皮城首席,梅爾小姐身著一身莊重的工作服飾踩著點推門而入。


    這的確稱得上一位美人,婀娜的身段娉婷而立,一雙美眸之下蘊含著堅定、自信,嘴角那無時無刻不帶著的溫和笑意能夠無形的拉進你與她之間的距離。


    “林恩先生,仰慕已久了。”梅爾澹笑著,好似一縷和煦的春風。


    “很榮幸能夠得到您的接見,米達爾達議員,誠然,這讓我有些惶恐。”


    梅爾的眉梢微動。


    麵前的林恩在遣詞琢句上好似大貴族莊園裏古板的禮儀管家,可無論是表情還是動作,都沒有透露出絲毫的謙卑之情。


    的確是個離經叛道的家夥。


    梅爾遮住嘴巴輕笑道:“林恩先生,叫我梅爾就好,這隻是一個私下的會麵,您不需要這麽嚴肅。”


    “那就卻之不恭了……梅爾女士。”林恩順水推舟的說道。


    梅爾微笑頷首,以表示對林恩的肯定。


    這女人小動作真多啊,怪不得傑斯扛不住呢。


    林恩暗暗的想著,眼中不自覺帶上了些許的戲謔與笑意。


    梅爾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雖然有些搞不清林恩情緒變動意味著什麽,但她本能的感覺到是很失禮的事情。


    這樣的情緒讓她心底升起一絲的煩躁,可很快就被她掩飾了下去:“林恩先生,當初我聽說有一位黑巷的話事人想要來皮城參觀的時候,我可是很驚訝的。


    我當時還在想,到底是怎樣的人能夠摒棄前嫌,好好的觀察皮城、了解皮城。


    今天看見你,我內心的疑惑好像有了解答,你的確與我以前見到的祖安人,都有所不同。”


    要是有人在祖安談生意喜歡說這麽多廢話,他肯定被被人亂刀砍死。


    “是嗎?那我跟梅爾女士以前見到的祖安人,都有哪些不同呢?”林恩流露出感興趣的模樣,認真的問道。


    梅爾一時間有些語塞。


    說你不同是誇你,表現得你這人不錯,你非要抬杠是吧?還哪不同?你這人比一般祖安人人麻煩多了!


    饒是以梅爾的涵養,不免也有些吃不住,好在她臉變得夠快:“林恩先生喜歡開玩笑這一點,就跟其他的祖安人有很大的區別嘛。”


    簡單搪塞了一句,梅爾鬆開了不自覺握緊的右手,很自然的開始轉移話題:“不知道林恩先生在皮城參觀這幾天,感覺可好?


    就當是為我們皮城提提意見,有不好的地方我們也好及時改正不是嗎?”


    林恩微眯雙眼,敏銳的察覺到了梅爾的小動作。


    握拳這個姿勢是很有意思的,它代表著一種攻擊性。


    而作為商人的梅爾,笑的如此和煦的梅爾是不應該表現出這樣的攻擊性的……


    年幼時的鐵血諾克薩斯生活的影響嗎?


    聯想到梅爾的身世與最大渴望,林恩當即轉變了策略。


    以文明人的方式來談,林恩是很被動的,可要是以野蠻人的方式來談,他還比較擅長。


    “感覺?”林恩搖搖頭,“感覺束手束腳的,沒有在祖安的時候自在。”


    自在……


    梅爾咀嚼著這個詞,腦海裏不自覺的開始浮現出林恩幾天前送自己的那份禮物。


    羅伯·卡什爾的死亡,議會的幹係,竊聽事件的平息,這兩天皮城表麵上是風平浪靜,可暗地裏的洶湧澎湃幾乎都是她一手在平息。


    當然,她也憑借這件事在某些地方拿到了足夠的好處,可這種秩序崩潰的感覺,還是讓梅爾很不喜歡。


    無名的怒火從心頭升騰而起,她臉上喪失了往日的和煦:“這說明,林恩先生的確很好的遵從了皮城的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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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迫遵守法律的人,才會感覺束手束腳。


    林恩感慨於梅爾陰陽怪氣的高水平,臉上卻流露出些許的恭維:“這還多虧了米達爾達議員的指示呢,‘隻要遵守皮城的法律,皮城歡迎每一個來到這裏的客人’,我銘記於心。”


    林恩這幾天遵守了皮城的法律嗎?


    帶著執法官招搖過市,在商鋪裏恐嚇顧客;親自動手,製造了羅伯·卡什爾死亡的直接傷口;引誘一個公正善良的執法官對皮城市民見死不救……


    這樣的人幾乎是走到哪就把麻煩帶到哪,之所以沒有惹出更大的亂子,隻是因為梅爾特地在議會通知了一聲,讓某些人收斂了不少罷了。


    他根本就不是梅爾預想中的離經叛道,林恩骨子裏就是一個祖安人,徹徹底底的祖安人!


    這樣的一個法外狂徒現在居然敢舔著臉在梅爾麵前說,自己是按照了她的意思一直在遵紀守法,這和赤裸裸的挑釁有任何的區別嗎?


    梅爾一張俏臉此刻猶如弗雷爾卓德的寒冬一般冰冷,她譏笑著:“我不知道一個殺人犯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妄談皮城的法律。”


    破功了啊,嗬嗬。


    林恩心中竊喜,臉上卻是滿不在乎的模樣:“殺人犯?既然我是殺人犯,那米達爾達議員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召集執法官,把我這個殺人犯關入皮城的大牢。


    而不是在這裏跟一個殺人犯談論法律的問題。”


    望著林恩眼中的戲謔,梅爾的臉色徹底的沉了下去。


    皮城的法律如果真的公正嚴明,最先被抓進去的應該是議會的絕大部分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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