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往醫院的路上,威斯克一直在怨罵著開車的龍訣。


    龍訣自知理虧,悶不吭聲的把控著方向盤,坐在後座的威斯克,手裏抓著從溫泉館裏拿的白毛巾捂著流血不止的額頭。


    “你一挑十綽綽有餘,有沒有考慮過老子。”威克斯依舊不停的埋怨龍訣,結果一皺著眉扯到了傷口,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靠,那群孫子下手真沒輕重,媽的,頭上要是留疤了,老子一定不放過那群人。”


    “行了威斯。”龍訣道,“這仇我會替你報的,你現在就少說點話,流那麽多血,別到醫院前就暈了。”


    威斯克一臉痛苦的仰著頭,長歎一聲 ,“以往這時候早躺溫柔鄉了,結果今天往醫院跑。”


    “要不直接叫你小女朋友過來陪你?”


    “你指哪個?”


    “.....”


    車在醫院門口停下,龍訣扶著身形不穩的威斯克剛準備朝裏麵走去,結果在路燈的映照下,一瞥而過的目光意外捕捉到了幾米外的一個停車位上,一輛私家車後那熟悉的車牌號。


    “靠!你鬆手也說聲啊!”


    威斯克大罵,連忙扶著龍訣的車站穩,然後便看見龍訣跟中了蠱一樣直直朝一輛黑色的轎車走去。


    “你看什麽呢 ?”威斯克對著龍訣頭也不回的背影大聲道,“現在傷者為大好嗎?”


    威斯克看見龍訣在那輛車後停了下來,似乎正盯著那輛車的車牌號碼。


    “是看到熟人的車了嗎?”威斯克道,“靠,龍訣,你這朋友夠豪的,這車全球限量啊,值....”


    “他不是我朋友。”龍訣站起身,冷笑著打斷威斯克的話,黑夜中狹長淩厲的雙目,閃爍著野獸掠食般的戾光,最後輕輕笑道,“他是我女人。”


    威斯克一臉震驚的看著龍訣。


    龍訣抬頭看了眼一旁的醫院大樓,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他轉身走到威斯克跟前繼續扶著他,不忘調侃道,“今晚這一趟醫院,來的值。”


    龍訣扶著威斯克進醫院大樓,威斯克依舊未從驚愕中回神,他怔怔的看著此時似笑非笑的龍訣,忍不住開口問道,“龍訣,你什麽時候交女朋友了?我怎麽不知道?話說你不剛從軍隊回來嘛,有時間談戀愛嗎?怎麽,在軍隊被哪位首長千金看上,然後直接納為婿了?能開那車的,真不是一般的豪啊。”


    “我和他目前還不是情侶。”龍訣頓了頓,補充道,“不過我遲早會征服他。”


    “.....靠,搞半天你還沒追到人家。”威斯克一臉無語,“話說憑你的長相身材和戰鬥值,以及你那甸*國一人一下的老子,會有女人不喜歡你?”


    龍訣臉色變的有些古怪,“他不一樣。”


    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他從不稀罕,他所擁有的權與錢,足可以碾壓甸*國的任何一名高官或商豪,也正是如此,他從來不會對自己多看一眼....


    “怎麽不一樣?女人之間能有多大區別,跟哥們說說,哥們幫你出主意啊,泡妞嘛,我最在行了。”


    龍訣沒心思應付威斯克,到了醫院裏麵,一名護士帶威斯克去拍CT和給傷口縫針,龍訣趁機問了值班護士一些事,然後和威斯克招呼一聲便坐電梯去了***的那一層樓。


    龍訣猜測自己來這家醫院那個男人已經知道了,因為在進醫院大廳門的時候,站在門口的男人看到自己,立刻背過身打了電話。


    那一定是那個男人的手下.....


    出了電梯,龍訣七拐八繞的終於看到了那間病房。


    遠遠的,便看到那間病房外守著的兩個保鏢,那兩人自然也看到了龍訣,皆一臉警惕的盯著他。


    龍訣還未靠近,便有一保鏢走到龍訣跟前攔住他,麵無表情道,“對不起先生,前方不可再靠近,請您就此止步。”


    龍訣輕笑,“我找你們主人,我想他應該已經知道我來了,麻煩替我轉告一聲,我是來送一樣重要東西給他的,東西很重要,我必須親手交給他。”


    保鏢猶豫兩秒,沉聲道,“請稍等片刻。”


    說完,保鏢轉身回到病房內,不到一分鍾的時間便出來了。


    “對不起先生,我們老板表示,若您不願轉交,請到**集團總部預約。”


    龍訣略有些失望的聳了下肩,輕笑道,“冒昧問一下,他是自己住院,還是陪病房裏的人。”


    保鏢沒有回答龍訣的問題,而是冷冷道,“如果先生您沒有其他事,麻煩請盡快離開。”


    龍訣揚起唇角,依舊笑的溫和有禮,他退後幾步,開口道“我在這等我朋友,幾分鍾就好。”


    保鏢沒有再理會他,但就站在龍訣身前不遠處守著。


    病房的另一端走廊,一名醫生和兩名護士進了病房,兩分鍾後,裏麵的人全部走了出來。


    醫生和護士在前帶路,溫洋雙手抓著殷河的一條手臂,而殷河為配合溫洋也放慢了步伐。


    殷河看到了不遠處的龍訣。


    與龍訣四目交匯的一瞬間,殷河的目光淡漠至極,就如注視一走廊上普通的靜態擺設。


    手術室在樓上一層,溫洋眼睛不方便,隻能坐電梯,而電梯恰好在龍訣的後方。


    龍訣自然被殷河的手下攔到了一邊,既然是從彼此身旁走過,也至少隔開了兩米多遠。


    龍訣目不轉睛的盯著殷河,也盯著殷河身旁,正小心翼翼的抓著殷河手臂,看動作似乎對殷河信賴至極的年輕男子。


    胸腔內像被什麽堵住一般,那種心口氣流不通的堵塞感,令龍訣感到悶躁不已。


    在殷河已走到他身後時,龍訣突然陰聲笑道,“殷總什麽時候認了這麽大一個兒子?”


    溫洋停住腳,連帶著殷河和其他人也停住了腳。


    溫洋懵然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轉過臉,然後皺著眉,輕輕晃了晃殷河的手臂,小聲道,“是說我們嗎?”


    殷河輕撫著溫洋的肩膀,臉上沒什麽表情,淡淡道,“不,是說他自己,走吧。”


    殷河甚至沒有回頭,最後帶著溫洋進了電梯。


    隻剩下龍訣一人站在走廊上,像吃了一記無聲的悶拳,胸腔裏那無處宣泄的怒意與不甘,讓龍訣覺得身體跟要爆炸了一樣。


    咚一聲悶響!


    龍訣一拳頭砸在了一旁的牆上,咬著牙自言自語著,“你遲早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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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洋手術完,醫生建議讓溫洋在醫院住上一星期,但溫洋隻在醫院休息了半夜,一早上天剛亮,殷河便將其從病床抱上了自己的車。


    隻睡了四五個小時,溫洋在車內困的昏昏欲睡,最後就趴在殷河的大腿上安詳的睡著。


    殷河低頭撫摸著溫洋纏在頭上的,遮著眼睛的紗布,深沉的目光一瞬間變的無比複雜。


    過了許久,直到睡夢中的溫洋換了個睡姿,殷河才仿佛從一陣虛幻的夢境中醒過來。


    殷河抬手捏著眉心,轉頭望向車窗外不斷閃退的晨景,開口輕輕喚了聲,邱楓....


    你能透過這雙眼睛,看到這個世界....


    能看到,我嗎...


    回到莊園,殷河抱起睡的正香的溫洋,全程動作都十分輕柔,直到將溫洋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早餐兩小時後準備。”殷河命令管家。


    “是,先生。”


    溫洋醒來時,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眼睛上纏的紗布,這時床邊傳來殷河磁性溫和的聲音。


    “一星期內便可拆開。”


    溫洋一臉期待的神色,“我....我就是太激動了,感覺和做夢一樣....”


    無論是突如其來的失明,還是百轉千回的複明,都像一場夢....


    “我現在等不及的想看你模樣。”溫洋笑著道,“你是我第一個想看到的人。”


    殷河淡淡道,“然而不會給你多少驚喜。”


    溫洋抿著嘴,猶豫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問道,“我...我能摸摸你的臉嗎?我...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你的樣子....”


    “.....可以。”


    “真的嗎?那....那我就開始了。”


    溫洋激動的一臉笑容,抬手緩緩朝前撫摸去,殷河握住溫洋的手,將溫洋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臉上才鬆開,淡淡道,“可以了。”


    溫洋的指尖從殷河的眉心緩慢的撫向一旁,再漸漸向下,最後另一手也撫上殷河的另一側臉。


    殷河閉著眼睛,麵無表情,一動不動。


    不一會兒,溫洋緩緩收回手,有些難為情的低著頭,小聲道,“比我想象中的好看。”


    殷河輕笑了一聲,“除了好看,就沒有其他形容詞?”


    溫洋抬起頭,很認真道,“好看它就包括了所有的讚美詞。


    殷河目光中帶著點點笑意,淡淡道,“我信。”


    溫洋洗漱完下了樓,和殷河在同一張餐桌上用早餐,這一次的胃口也是格外的好。


    溫洋現在並感覺不到多少,因需要陪在殷河身邊十年而有的心理壓力,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因為這件事,即便做完手術雙目複明,心裏也會格外壓抑。


    但此刻,也許是殷河給溫洋的感覺實在過於輕鬆自由,所以此時溫洋心裏隻有即將複明的喜悅和對殷河的感激。


    “我以後能....能叫你大哥嗎?”


    飯桌上,溫洋小心翼翼的問,對他來說,此時的殷河比他現在真正的親人還要待他真心....


    “這隨你喜歡。”


    飯後,殷河告訴溫洋,他晚上需要參加一場晚宴,想要帶上他一同前往。


    “我聽大哥的,隻是....隻是我現在還看不見,到了現場我怕給大哥丟人。”


    “不會,你去了,反而會幫我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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