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開出了EC市溫洋高懸的心才緩緩落下。


    此時已經是淩晨五點多,平日裏早已透亮的天此時烏雲厚重顯的灰暗,仿佛隨時會落下雷雨,空氣中飄著幾絲涼意,已經行駛了五個多小時的車最後在綿綿細雨中進入了Y市的地域。


    車在繁華區一家小賓館前停下,溫洋付清了車費下車進入了賓館。


    神經緊繃了一晚上,此時的溫洋隻想好好睡一覺,一切都在恢複精力後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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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佑一大早就去找了殷鋃戈。


    每次皆是如此,在這十一年裏,在殷鋃戈的情緒極度不穩定的時候,便會有專門的心理醫生去對他進行專業的心理撫療,殷鋃戈並沒有什麽心理上以及精神上的疾病,隻是十一年前的事給他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事關溫洋的消息,或是但凡與溫洋有一點聯係的事或人,總會讓他情緒變的極不受控製。


    他可以在商場上沉著應變,大殺四方,在私人情感控製上也可以做到收放自如,甚至狠伐冷絕情,卻唯獨在麵對有關溫洋的消息時,會變成一觸即怒的血肉之心。


    宋佑是殷鋃戈第五個心理醫生,也是留在殷鋃戈身邊最久的心理醫生,這得益與他享譽國際的專業才能以及被殷鋃戈看重的觀察能力。


    很多時候,宋佑的話能點中殷鋃戈的要害,或是理清殷鋃戈混亂的心境,將殷鋃戈從某條偏軌的路上拉回來,這也是宋佑深得殷鋃戈信任的原因之一,不過這些年宋佑在殷鋃戈身邊大多時候都隻是個閑人,隻有前不久“溫洋”的出現才讓他開始持續性的發揮自己的價值。


    宋佑到了殷鋃戈的別墅,卻被門衛攔在鐵門外,宋佑讓其通報,門衛直言殷鋃戈命令他們今天一上午不準讓任何人任何事叨擾他,誰都不例外。


    宋佑打電話給殷鋃戈,回應是已關機。


    殷鋃戈一夜未睡,但和宋佑預料不同的是,這一夜殷鋃戈出奇的冷靜,他坐在書房一整夜的盯著他很多年前要求畫師按照他的描述畫出的“溫洋”素描,以及好幾張另一個溫洋的照片。


    心底有無數聲音在嘶吼殺了那個男人祭奠溫洋,也有無數嗡弱的聲音在掙紮著,讓他變的不如以往那樣果斷.....


    所以在用槍指著那個男人的時候,他第一次在仇恨與報複前,猶豫了。


    到底為什麽猶豫?絕不是於心不忍,畢竟他不是慈悲為懷的善人....能在一觸即發之下控製住自己,殷鋃戈覺得隻有一種可能......那個男人在自己心底太像溫洋。


    素描中的溫洋其實不過是九歲的孩子模樣,但殷鋃戈還是在恍惚中感覺到了一絲相似。


    眉目中天生所有的無辜和無害感,以及那雙粼粼動人又異常柔軟的眼睛,照片中的那個男人,氣質真的像極了那年九歲的溫洋。


    他不可能從一開始就從一個認錯的人身上看到溫洋的影子,當初不過是百分之三十的可能,但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卻在心底堅信這個男人就是自己心底的溫洋....


    絕不是因為思念過度,也非是急求安慰而先入為主。


    一切隻有一種原因,無論是當初錯誤判斷,還是昨晚關鍵時候心慈手軟,都隻有一種可能...


    那個男人用了溫洋的心髒,所以他的氣質品性都在成長中漸漸靠近溫洋。


    除了沒有當年那段記憶,那個男人根本就是溫洋的複製品。


    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直接聯係溫洋的人。


    殷鋃戈一出門便看到了宋佑的車。


    宋佑在門口等了近兩個小時,看到殷鋃戈出來連忙下車和給他打招呼。


    “你.....”


    殷鋃戈平波無瀾的表情令宋佑有些意外,不過看著殷鋃戈眼中微量的紅血絲宋佑也斷定昨夜殷鋃戈一夜未眠,宋佑猜測殷鋃戈是將混亂而又怒恨的心緒藏在了臉表之下。


    “你回去吧。”殷鋃戈目光冷淡,低沉道。


    “今天能抽出時間嗎,我們聊聊,今天什麽時間都可以。”


    “不用。”殷鋃戈說完,大步走向自己的車。


    司機為殷鋃戈拉開車門,宋佑快步走到殷鋃戈身後,試探似的低問,“你打算怎麽處置溫市梁的兒子?如果你想要他的命,那EY和溫市梁公司的合作呢,也要中止嗎?”


    殷鋃戈彎身進入車內,隻留下不冷不熱的一句,“他不會死的。”


    車啟動後,順著別墅前的林蔭道向前行駛。


    因為不確定溫洋此時是在醫院還是在公寓,殷鋃戈打了溫洋的電話,結果回應是已關機。


    這是溫洋做他情人以來殷鋃戈第一次沒能打通溫洋的電話。


    雖然惱怒,但想起昨晚將溫洋打成那樣,殷鋃戈便也沒動多大怒,直接命令司機將車開往醫院。


    到了醫院,醫生告訴殷鋃戈,溫洋昨天夜裏就不見了,醫院走廊監控顯示,溫洋半夜就匆匆離開了醫院。


    殷鋃戈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但轉念又覺得向來逆來順受的溫洋絕對不會有逃跑的膽子。


    應該隻是回去了。


    可是.....為什麽要選擇半夜離開?


    反複撥打溫洋的手機都是已關機,來到包養溫洋的公寓,溫洋也同樣不在。


    “............立刻派人去查溫洋的下落,兩個小時內回複。”殷鋃戈掛了電話,突然感覺心抑製不住的顫怒。


    越是見不到,殷鋃戈越是急躁,越是憤怒。


    當他開始相信那個男人是溫洋複製品的時候,仇恨轉為一種極為癲狂的欲望,一種想透過溫洋看到真正溫洋的渴望,在他最想見到他,最想從他身上獲取一絲熟悉感的時候,他卻看不見摸不著。


    一個多小時後,去找溫洋下落的手下紛紛回了信息。


    無論是從溫洋的家或是公司打聽,還是從溫洋同事朋友查詢下落,甚至於EC市的酒店賓館也都統統被查了一遍,都沒有溫洋的蹤影。


    仿佛一夜間溫洋便從EC 市完全蒸發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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