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語文課,教語文的老師叫劉雪,二十一歲左右,有種職業美,穿著小領西服魚尾裙,踩著高跟鞋上了講台。


    她的頭發是盤起來的,上課總是麵帶微笑,看起來精神而又自信。


    張羽經常不交作文,每次都會被劉雪叫到辦公室裏訓話,所以和她接觸的時間也比諸人多。在辦公室裏,劉雪頭發是垂放下來的。散發披肩的老師少了一份成熟多了一分可愛,張羽喜歡劉雪長發披肩的樣子,這也是他經常不交作文的原因。


    “明天是高考前最後一次模擬考試。希望大家有一個好的心態麵對最後一次模擬測驗。”說完,如水的目光掃視了下全班,微笑道:“課前照例抽查課文。我隨即抽。”說完,拿著書隨手翻了一頁,低頭看了看,道:“兵車行。誰來背”


    全班人交頭接耳,雖說不少人都會背,但都隻能結結巴巴的背下來,劉雪看沒人主動,正準備隨便點個學生抽查,卻聽到一個熟悉而又讓她頭痛的聲音響起:“我知道!”——正是張羽。


    全班的目光集中在了張羽身上,隨後爆發出雷鳴般的笑聲,調皮些的學生指著張羽大笑:“就,就你?哈哈,搞笑吧?你上次模擬考,語文才考了30分呢!”,“你做夢了吧?是不是剛睡醒啊?你不是從來不背課文的麽?”,“你會背?你會吃飽不饑!”


    張羽聞聲看了看那些挑事的,都是自己的損友,成績跟自己一個檔次,頂多比自己好那麽一點點,真是五十步笑百步,索性白了那群起哄的人一眼,咳嗽了兩聲站起身來,盯著還在發呆的劉雪認真道:“我真會背!”


    劉雪從驚詫中清醒,點了點頭,示意同學們安靜,用懷疑的目光看向張羽,幽幽道:“那你背一下吧……”


    張羽眼前的係統界麵早就把兵車行的全文都顯示出來了,張羽語文再怎麽不濟,漢字也還是認識的,此時清了清嗓子準備照著念,身旁損友李明輝偷笑著小聲對他說:“哥們,咱提醒你,車粼粼,馬蕭蕭,張羽小樣裝騷包~~”


    張羽白了李明輝一眼:“去你媽的!”隨後呼了口氣,照著係統界麵上的兵車行念道:“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 耶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鹹陽橋。 牽衣頓足闌道哭,哭聲直上幹雲霄……”


    整首詩通順念完,竟然沒有停頓,也沒有出錯,全班人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他張羽竟然能熟背如流!如果換了別人也還罷了,偏偏是張羽!全班都知道,每次老師提問,這家夥就會把頭縮在別人身後,生怕被叫到名字。剛才他能一反常態,主動搶答,就已經讓所有人都默念破天荒了,如今證實的確背了長詩,就更是讓人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


    “非常~好!”非常這兩個字念得很重,劉雪十分激動,撫著起伏的胸口,眼睛有些濕潤:張羽這個學生,上課時不時的盯著自己發呆,平時作文經常不交,就算把他叫到辦公室訓話,也時常被他氣的頭皮發麻。但如今,還有6天就要高考,這個一直讓他頭痛的差生,終於回光返照般的背出了課文。一首兵車行被熟背下來,在耳邊久久蕩響,怎麽能叫她不激動?劉雪甚至開始感謝上帝,覺得是上帝幫助自己,感化了頑劣的學生。


    “哼!便宜這小子了!”李明輝很不服氣,李明輝雖然也是班上的吊車尾,但語文成績卻奇好,他和張羽都對劉雪老師有著喜愛之情,張羽以不交作文來接近老師,而李明輝則經常故意問劉雪問題。如今在課堂上被張羽搶了風頭,李明輝咬牙切齒:“瞎貓撞上死耗子!”


    張羽知道李明輝純粹是嫉妒,也懶得搭理,隻是大聲道:“我不光會背兵車行,三年教的的所有課文。不管要求背的還是沒要求背的。我全會背!”


    張羽敢這麽說就是有恃無恐,他剛才試探了一下文化(語文)2級的知識覆蓋麵,這個技能十分爭氣,外部錄入了高中三年的所有語文資料,這讓張羽自信滿滿,卻引起全班同學的懷疑!


    “真的假的?!大話可不是這麽吹的!”,“張羽!收斂點,背不出來小心丟人!”,“哇靠!你要真會背,爺們請你吃一個星期的飯!”


    張羽無奈的撓了撓頭,自己以前就是這麽差勁的學生,以至於猛然囂張起來會被眾人匪夷。朱亮卻沒有跟著起哄,冷靜的目光透過厚厚的鏡片,落在張羽身上,仿佛期待著什麽。


    “張羽……”劉雪的聲音有些顫抖,她雖然不相信張羽能背出來所有課文,卻仍然渴望著奇跡的發生。台下開始有人叫囂:“哈哈,都會背?牛不是吹的,冒充聖人啊?那你咋不背聖經呢?”


    別說高中,就算大學語文也不涉及聖經內容,台下有人這麽喊完全是諷刺張羽,卻聽張羽不緊不慢的張口道:“聖經,詩篇第三章:耶和華阿,我的敵人何其加增。有許多人起來攻擊我。 有許多人議論我說,他得不著神的幫助。 但你耶和華是我四圍的盾牌。是我的榮耀,又是叫我抬起頭來的……”一時間,張羽仿佛真成了聖人——有著上帝保佑。而台下那些叫囂的人在聖經的宣讀下,都成了其內容裏的惡人。張羽也是隨便搜了一下,果然有聖經的存在,正好看道眼前界麵裏有回敬班上人叫囂的詩篇,於是大聲念著,冒充著聖子,訴說著世人對他的誹謗和不解。一時間,班上所有人啞口無言。劉雪的母親是基督徒,她知道張羽背的一點不錯,的確是出自聖經。


    鴉雀無聲的班級中,張羽環視了一下班上同學,撓著頭傻笑打破了沉寂:“我是吹牛不?我丟人了不?那個誰,你要請我吃一個星期飯不?我還真想當次聖人,要我背佛經不?佛經我也會背。”


    沒人吱聲,班上所有人都以打量外星人的目光打量著張羽。終於,身邊的李明輝顫抖著說:“你……你不是張羽!你,你是化裝成張羽的外星人!”


    隨後,班裏人紛紛搭腔:“對……是化裝成張羽的外星人……”,“火星人,回火星去吧,地球是很危險滴!”……


    張羽愣在座位上,好半天才鬱悶的坐下,心說:“看來我學習不好在他們心中的印象,還真是根深蒂固啊。”


    班裏差生搖頭嗟歎自己的考試名次從此要落下一位,好學生則擔心多了一位勁敵跟自己爭寵。全班除了劉雪,沒有一個人感到欣慰,劉雪用閃著亮光的眼睛望向張羽,溫柔的說道:“放學後來我辦公室。”


    張羽心中激動,哈哈,終於可以揚眉吐氣的麵對我家雪兒啦。**的笑容浮現在臉上的同時,班上又穿出不少碎碎念:“外星人笑了……你看他笑了……”,“笨蛋,不要和他目光對視,小心被惡鬼上身!”,“你們看過異型麽?傳說異型也會上身的……”


    張羽在語文課上的囂張表現,造成了班傳出從張羽是外星人,到張羽被鬼神附身等不下二十個版本,介於流言過於猛烈,張羽決定在英語課上低調下來,卻無奈被十分變態的英語老師拎上講台默寫單詞。


    本來英語老師想讓張羽出醜,以儆效尤。卻不料,默寫了一百多個單詞,張羽一個都沒寫錯,到最後張羽寫的無聊,索性把同義詞和反義詞也一並抄到黑板上,惹的英語老師一陣抓狂,一直默到大學英語六級單詞的範圍,才算考住了張羽,至此,張羽寫了滿滿兩大黑板,整整用了十隻粉筆。芯片暫時沒有收錄大學六級英語,所以,張羽搜索不到,搖了搖頭,回到座位上。英語老師平日裏對張羽都是冷言冷語,如今態度180°轉彎,熱情洋溢的點頭誇讚:“Perfect!你真讓我刮目相看了!”弄得張羽不好意思,台下又傳來了一些“外星人”,“怪物”,“異型”之類的言語……隻有朱亮一句閑話未說,饒有興起的推推眼睛,看著張羽的背影,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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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英語課,張羽一溜煙的竄向語文教研組辦公室,劉雪大美人正等著他呢!以往去辦公室,他隻能低頭認錯,做懺悔狀來麵對美女老師的橫眉冷對,這次可不同,方才上課,劉雪看他的眼神柔軟曖昧,講課的時候也時不時的瞄向他。一會說不定會有好事發生哩!


    “報告!”張羽站在辦公室門前喊道,心跳開始加速。


    “請進。”溫柔的聲音蕩響在張羽耳邊,張羽嘴角一咧,拚命忍住小人得誌般的笑容,平穩好心態後,裝做嚴肅的緩步邁入辦公室。


    劉雪坐在辦公桌旁,身邊早就擺放好另一把沙發椅,此時萬縷青絲垂放下來,披在肩後,見到張羽進來,招呼到:“來,坐。”


    張羽點了點頭,心中暗喜:“三年了……第一次坐著和劉雪談話呢!”


    “最近很用功學習吧?是受了什麽刺激麽?”劉雪開門見山的問道:“課堂上那麽自信,一定下了苦功夫吧?”


    張羽心裏暗笑:也沒下啥哭功夫,就是花了一分鍾時間複製了眼睛豬的技能而已。但麵對老師,他可不敢這麽說,隻是苦大仇深的歎了口氣:“哎……老師,你有所不知……我……算了,還是不說了……”


    張羽故弄玄虛引起了劉雪更大的好奇,她認真問道:“有什麽事情可以跟老師說啊,老師會幫助你的。”


    張羽感覺劉雪看他的眼神帶著關切,索性繼續詮釋謊言,故意讓自己眼睛濕潤,抬起淚水朦朧的雙眼,說道:“老師……我是個苦命的孩子啊!”


    劉雪見張羽目中含水,心頭一酸,好似被感染,想起以往自己經常吵罵張羽卻從來沒真正關心過他,心中無限自責,拿出一張麵巾紙遞了過去:“不哭啊,男子漢要堅強。”


    喜歡堅強的?那我眼淚白流了?張羽一愣,眼中淚光瞬間消失,換作一副堅毅麵孔:“對!命運是可以改變的!就算再苦,我也要叫那灰色的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那幹涸的地,再也埋不住我的心!”


    如此豪情的話語,是張羽以前在語文課上看的小說——悟空傳裏的名言,此時由他說出來,倒是引得劉雪想哭了。劉雪心想:“這孩子到底背負了多少秘密啊,為什麽以前都不講出來?為什麽總要一個人承擔?”


    張羽也不知道怎麽了,隻是感覺裝備語文技能後,自己莫名的變得聰明起來,很多以前講不出口的詞句如今竟然能朗朗上口,料想是語文技能內部錄入的效果。此時思維轉的飛快,麵對劉雪晶瑩的目光,張羽說道:“其實,我是個好學生,因為一個不能說的原因,一直裝成壞學生……隻不過,馬上要高考了,我再也不用裝了。明天我會考出好成績,請劉老師看好吧!”


    劉雪看著張羽堅定的表情,由衷的點了點頭,第一次,她麵對比自己小四歲的孩子,覺得自己是脆弱的,張羽雖然什麽也沒說,卻讓她覺得,自己遠遠不如這個18歲的孩子堅強。淚水忍不住從眼中滑落。


    張羽見劉雪為自己感動,心中一喜,問劉雪:“我……我想叫你姐姐,成麽?”


    “嗯,沒人的時候,你就叫我姐姐吧。”劉雪輕輕擦去了掛在眼角的淚珠,微笑道:“弟弟,以後都不許認為自己是一個人了哦,什麽事都可以跟姐姐說的。”


    張羽臉上表情依舊堅強沉著,內心卻樂開了花:“哈哈哈哈哈!我終於跟劉雪關係又近一步啦。”正在得意之時,係統界麵突然彈開至眼前,大大的恭喜二字再次出現在界麵上,隨後,蘿莉飛出來:“恭喜主人,自主修得技能忽悠1級~~主人天分不錯,這麽快就能內部錄入技能啦?”


    張羽不好一絲的撓了撓頭,感覺自己的確很有忽悠天賦。


    然而,就在張羽暗自得意的時候,卻完全不知道,辦公室外,朱亮正再推著眼鏡,冷靜的目光從鏡片中透出,嘴角漏出一絲微笑:“一直以來……扮豬吃老虎……是麽?”隨後,朱亮仰麵看著天花板,顯得清高孤傲,離開了教研組辦公室的走廊,卻在下樓時碰到了牧月。


    牧月和朱亮認識,也不打招呼,直接就問:“朱亮,你是普通2班的,認識張羽不?”


    朱亮眼睛一亮:“沒想到連牧大小姐也對張羽感興趣?”


    “那你認識他麽?”牧月沒有理會朱亮的調侃,繼續追問。


    “認識……哦,不認識。”朱亮沒再多說什麽,推了推眼睛,輕輕的從牧月身邊走過,卻突然駐足:“他很特別。很有意思。”


    “是啊,真是很特別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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