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峰深深看向寒無邪眼中的真誠,沉默很久,還是有些狐疑。


    他低沉道:“若是你真的是邪兒,應該恨我這個爹不是嗎?是我寫下休書,趕走你娘,趕走你,趕走你弟弟!我是罪人,應該恨我才對!”


    寒無邪忙搖頭,“不,我們知道爹的苦衷,娘也知道,舅公公已經把你的事情都告訴了娘,也都分析了你的想法,娘知道你是為了保護我們,為了保護才會故作惡人!”


    天峰的目光微微一亮,沙啞道:“她明白我?柔兒真的明白我嗎?”


    “爹,娘明白,娘一直在找你,跟我們回去吧!”寒無邪看向天賜道:“天賜,你也說說話吧,別總是垂著頭。”


    寒天賜微微抬起頭,還未說話,天峰已經慈愛的看著他,低低問道:“天賜嗎?現在的名字是天賜嗎?”


    寒無邪點頭道:“外公給我們改名,我現在叫寒無邪,弟弟也不是天謬了,他叫寒天賜。”


    “本就應該是天賜的!”天峰深深看向寒天賜,卻又有些緊張道:“孩子,你對我應該是陌生的,我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你滿月後,我就離開了你們,你對我,根本沒有印象吧?”


    寒天賜垂下眼簾,小步走上前,扭捏如一個大姑娘,卻又帶著幾絲倔強,低低道:“真的和姐姐說的一樣嗎?舅公公猜測的都沒有錯嗎?你是因為保護我們,才做這個惡人的嗎?”


    天峰長長地的歎了口氣,自慚形穢道:“若我不是一個無能的爹,若我有實力保護你們,又何苦做這個惡人趕你們走?一切追根究底,還是我惹出來的禍!我本想潛入天家,親手弑父,自爆,與其同歸於盡,這樣你們就不會再有危險,我已死,程家小姐就不會找你們麻煩,父親一死,天家也不會找寒家麻煩,卻沒想到,最後……唉……”他又長長地歎了口氣。


    寒無邪微微一笑道:“爹,相信我們了嗎?相信我們是你的兒女了嗎?”


    天峰看向寒無邪,沉聲感歎道:“我很像相信,若你真的是邪兒,那麽你就有能力保護弟弟,保護家人!大羅金仙中期的修為,卻又讓我很惶恐,這樣的高手,真的是當年那個,被天家人當作廢柴的小女孩,真的是我天峰的女兒嗎?我真有如此福氣,有你這樣出息的孩子嗎?一切太不可思議!”


    寒無邪看向天賜,似要證明什麽一樣,玩味一笑道:“爹,對於我們來說,修煉已經不是難事,若你不信,覺得短短十日成為大羅金仙中期的我,太過不可思議,無法接受,那麽就讓天賜證明給你看,讓你親眼見證我們的修為到底是如何變強的!”


    “證明?”天峰有些猶豫。


    寒無邪道:“天賜,也能和姐姐一樣,讓神之根聽話嗎?”


    寒天賜點頭道:“能,但是它卻不會像姐姐的神之根那樣吐霧。”


    “那是因為還沒有吃飽的關係。”寒無邪眯起眼睛,冷笑道:“我們去找南俞的仇人吧?”


    “仙君?”寒天賜有些了然,眯起眼睛,壞笑道:“姐姐是要我的神之根吞沒仙君的修為吧?”


    寒無邪很有深意的點了點頭。


    聞言,天峰有些詫異道:“神之根可以吞並別人的修為?”


    寒無邪傲然一笑,解釋道:“我們種出的神之根,並非天生所有,所以有了異變,可以吞並別人的修為,化作自己的修為,在爹看來我的大羅金仙中期修為是很難修成的,但是對我來說,那隻是一個時辰的時間,我的神之根曾在凡界吞沒了一個冥君的修為和冥根,若不是我讓神之根暫且別把修為都給我,讓它自己煉化成長,我甚至可以在一個時辰內變成仙君!”


    “仙君?”天峰目瞪口呆,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寒無邪知道對於爹來說,這些事情太過難以接受,也太過匪夷所思,別人幾萬年,幾十萬年,甚至一輩子,直到坐化都無法成為仙君,而自己卻告訴他,自己隻用一個時辰就可以成為仙君,若換做過去的自己,別人如此告訴自己,自己恐怕也無法接受吧?


    也隻有讓天賜證明,讓爹親眼見證才行,以後若和寒家人解釋這些事情,也可以讓親眼見證過的爹去和他們說,自己一個個去解釋,也的確時間難事,有個證人,日後也好辦事!


    寒無邪有些狡猾的想著,花千葉已經從戒指中,把南俞叫了出來。


    現在已經是仙君中期的南俞,看上起氣度非凡,無意間就會透露出仙君的氣魄。


    放眼四望,南俞有些感慨道:“仙界,終於回來了嗎?”


    “仙君!”天峰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對於他們這些家族子弟來說,見到大羅金仙並非難事,可是見到仙君級別的高手,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這使得天峰有些激動了起來。


    寒無邪微微一笑道:“爹,這是我的朋友,名叫南俞。”


    “前輩!”天峰恭敬的拱手,這是對於一個仙君高手的敬仰和尊敬。


    南俞愣了愣,看向寒無邪,聽見她剛剛喚此男子為爹,有些尷尬道:“別那麽客氣,我都要喚你的女兒為宮主呢,你若喚我前輩,這輩分還真夠有些亂的呢!”


    “宮主?”天峰有些茫然。


    寒無邪苦笑道:“以後再和爹解釋此事。”


    “南俞,當年你南家之仇,應該是時候報了吧?”寒無邪眯起玩味笑容,挑眉道:“南家獨子,逃到凡界,卻還遭到追殺,非要將你南家滅門,這般惡毒之人,也應該到了受到懲罰的時候了不是嗎?”


    ……


    幽幽之巔,清清之水,仙界之南,最大的門派,螢火門。


    南俞站在山門之前,天峰、寒無邪、寒天賜三人跟在他身後來到此處。


    “就是這裏的門主?”寒無邪問道。


    南俞微微皺眉,低沉道:“我下凡前,它隻不過是一個小門派。”


    天峰道:“我對此有些了解,當年有名世家南家滅門後,大量的家族底蘊都流入了螢火門,螢火門後來日益漸強,經過歲月洗滌,已經沒有人記得這個門派當年是掠奪南家,才有今日地位。”


    南俞低沉問道:“螢火那家夥,當年已經是仙君初期,現在是什麽修為,你可知道?”


    天峰答道:“我並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修為,一百年前他就閉關了,似乎是準備突破仙君中期,若成功突破,現在理應是仙君中期,不可能在短時間再超過仙君中期的。”


    “也就是仙君初期或是仙君中期嗎?”南俞微微眯起眼睛,瞳孔中閃過一絲冷厲。


    寒無邪笑道:“我們不妨礙你收拾仇人,不過別太快弄死,留住他一口氣。”


    “為何?”南俞低沉道:“我恨不得立刻滅了他,為何要留他一口氣苟延殘喘,當年他殺我父辱我母之時,根本沒有留下任何餘地。”


    “留著他,並非讓他活。”寒無邪看向寒天賜道:“你也知道,我們這些天生沒有靈根者,逆天之後,所種出的靈根,都是變異根,有著吞噬的奇怪異能。”


    “這點我知道,就如雨瓊現在的靈根,不但可以跟著修為增長等級,還能吞噬別人的修為和根。”南俞了然一笑道:“莫非是想要吞了他的仙根和仙君修為,讓他淪為廢人?”


    寒無邪眯起邪毒的眸光,冷笑道:“比起殺死他,這樣豈不是更能解你心頭之恨?”對於那種滅別人全門,殺人也罷,但卻還要侮辱女子之人,寒無邪是十分唾棄和厭惡的,雖然未見過南俞的仇人,但是因為南俞加入了天星邪宮,那就是自己的親人,自己親人的親人也是自己的親人,親人之死,還是受辱而死,寒無邪自然不會輕易放過螢火此人。


    南俞的目光深淵了起來,似陷入那無盡痛苦的回憶。


    那時的他,正在閉關,準備突破瓶頸,當聽見暗室外的慘叫,他想要衝出去,可是卻聽見擋在暗室前的父親,傳音,讓自己萬萬要忍著,不論他和母親,或是南家人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許他出來,都必須躲在暗室。


    自己不願意聽父親的話,父親卻讓自己發毒誓,逼迫自己忍下,說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隻要南家有一人存活,今日之仇,必然有人報之,若南家因為自己的衝動,而無人複仇,就算自己陪同父母一起死,下了陰曹地府,他們也不會再認自己這個兒子。


    暗室之外,母親的慘叫,父親的悲嚎,刀劍之聲,一切一切似依然那般清晰,縱然過了千載萬載年華,那日的一切,卻依然沒有被時光所衝淡。


    “因為想要得到我們南家至寶,才會如此喪心病狂,那麽讓他成為沒有仙根,沒有修為的廢柴,漸漸等待壽元耗盡,受盡白眼,當一個為了修煉,貪圖別人寶物者,最後一切成空,就連原來擁有的一切修為也都沒有,才會真的感到後悔莫及!”南俞的拳頭漸漸收緊,眼中的厲芒更甚。


    ……


    進入螢火門,四人一路並未遮遮掩掩,而是大方的放出修為,那些螢火門弟子還未去觀察寒無邪等人的修為,就已經被南俞所鎮住,紛紛退了下去,不敢上前。


    “他的弟子,果然和他一樣,都是貪生怕死,怕強欺弱者!”南俞譏諷一笑,抓過一名螢火門弟子,冷聲問答:“你們的掌門人在何處閉關?”


    “那那…那…”那名弟子顫顫抖抖的指向一個懸浮在半空,在整個螢火門中最為高的地方。


    南俞一把將此人甩開,飛身朝著懸浮著的寶塔。


    這座寶塔,他怎麽會不認識,這就是當年,螢火從南家搶到的南家至寶!


    寒無邪、寒天賜、天峰也跟隨南俞身後,進入寶塔之內。


    “什麽人,竟敢擅闖重地!”一聲幽幽長音,帶著戾氣。


    “嗬嗬,螢火,還不出來見見故友嗎?”南俞的笑容陰沉恐怖。


    “南俞?”此人一瞬間就聽出了南俞的聲音,一陣疑惑,過了片刻,飛來一名黑衣男子。


    男子一身緊身的黑色皮衣,一頭帶著狂暴,有些發紅的頭發,雙眸竟然是螢綠色的。


    此人冷冷掃了南俞以及寒無邪等人一眼,冷笑道:“不是逃到凡界去了嗎?損失幾個得利手下,都沒有把你這小子抓住,你自己倒是送上門來了,仙不問你是怎麽回來的,這一身修為倒也算了得,短短時間已是仙君中期了呀?”


    南俞的臉色因為此人的出現變得詫異了起來。


    寒無邪低低道:“不是說也是仙君中期嗎?為何已經到了仙君巔峰?隱約還有突破的可能!”


    寒天賜皺眉道:“隻是百年時間,怎麽可能修為如此突飛猛進?仙界一日,凡界一年,南俞之所以會成為仙君中期,是因為在凡界用了千萬年的時間,而此人卻隻是用了百年,就已經將近突破仙君巔峰?難道這座塔有古怪?”


    寒天賜對於煉器極有天賦,更是擁有類似慧眼的上古天賦,卻依然參透不出這座塔其中的奧妙。


    寒無邪仔細打量了這座塔一眼,低低問道:“天賜,依照你的上古天賦,也無法參悟這座塔的奧秘?”


    寒天賜點頭,看向寒無邪的戒指道:“就如同姐姐的戒指,我始終無法參透其中奧妙!可能是和姐姐戒指一樣的東西!”


    “你是說…”寒無邪眸光一亮,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和我的戒指一樣,是上古神器?”


    “應該沒錯!”寒天賜點了點頭道:“也許花千葉會認識。”


    寒無邪眯眼看向螢火,低沉道:“這個螢火應該也知道些什麽,不然不會將南家滅門,隻為得到這座塔。”


    螢火看見南俞那詫異的樣子,不禁好笑,挑眉道:“怎麽?後悔前來找我了嗎?仙君中期來找我複仇,是以為現在的我,也是仙君中期嗎?”


    南俞的臉色難看了起來,看向身後的寒無邪。


    眼見南俞求助的目光,寒無邪點了頭道:“天賜,你去陪那人玩玩吧。”


    “天賜去嗎?”天峰有些緊張道:“天賜可以嗎?”


    寒天賜淡然一笑,對天峰點頭道:“爹,看著吧,見證姐姐和我的修為!”


    這一聲爹是如此悅耳,可是因此,天峰更為緊張了起來,低沉道:“是仙君巔峰的高手,真的沒有危險嗎?”


    寒無邪好笑道:“爹,沒事的,若有危險,我也不會讓弟弟冒險!”


    南俞退了下來,寒天賜走上前,直視著螢火。


    螢火微微一愣,轉而仰天譏諷大笑道:“南俞,你倒是越來越‘出息’了,自己退下,讓個十幾歲的臭小子頂上!你爹對你期望那麽大,死之前還口口聲聲對我說,他兒子將來必然會幫他報仇,現在倒好,哈哈哈,居然讓個十三四歲的臭小子擋在前麵!”


    南俞的臉色低沉,想要衝上去,寒無邪卻拉住他,低沉道:“你不是他的對手,想想雨瓊姐姐,你的命可是要為她繼續活下去的,若是要手刃仇人,那就等天賜玩過了,玩膩了,再把那廢物給你!”


    南俞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


    寒天賜揚起一抹腹黑的冷笑,玩味道:“我是臭小子嗎?那麽輸給一個臭小子的仙君算是什麽呢?臭小子不如嗎?”


    “這張嘴倒是挺會說的!”螢火冷笑道:“殺你,隻是瞬息間的事情,識相的最好退下,念在你年紀還小,我可以饒了你!”他的眼睛眯了起來,陰沉道:“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留下兩隻手,我便放你離開!”


    “想要我的手?”寒天賜學著他剛剛仰天大笑的樣子,譏諷大笑道:“真是可笑,姐姐,他想要我的手也,他居然大言不慚的想要我的兩隻手,你說我要不要給他呢?”


    寒無邪眯起危險的眸光,冷冷看向螢火,“天賜,誰想要你的手,那就要了誰的手吧!”


    寒天賜像是乖孩子的一樣,回頭揚起一抹甜甜的微笑,“遵命!”


    轉回頭,寒天賜的眸光瞬間怒火澎湃,他揚起如地獄修羅般的可怕微笑,低低笑道:“小火,早就餓了吧?那麽就放開肚皮,飽餐一頓吧!”


    “小火?臭小子,誰允許你叫我的小名!”螢火自作多情的怒吼著。


    寒天賜譏諷一笑,並未解釋,也在一瞬間,螢火明白了,小火並非自己,而是眼前這個可怕的東西!


    螢火的瞳孔畏懼的收縮,寒天賜的丹田處飛出一顆火紅的小種子似的東西,有些見識的螢火,認出此物是神之根,可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可怕的神之根張開了嘴,居然是嘴!神之根居然有嘴!


    這可怕的異變神之根,張開大嘴,嘴中出現一個螺旋的火紅色的旋窩,自己想要逃,可是卻被神之根鎖定,無法動彈。


    螢火驚恐的瞪大眼睛,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體中的仙根被強行吸了出去,朝著那個旋窩飛去,自己的修為也漸漸被旋窩吸走,消失,自己卻無能為力,猶如一個弱者一般,無法阻擋這樣的可怕吸力!


    “這…這……怎麽可能!”螢火癱軟了下來,無力的坐在地上,看著那顆火紅色如同種子的神之根滿足的旋轉,最後回到寒天賜的身體中。


    寒天賜從頭到尾沒有正看看過螢火一眼,待小火吃飽,他就盤膝而坐,讓小火吐出修為,提供自己晉級。


    螢火幾乎有些癡傻了起來,用力搖頭,一會兒傻笑,一會兒痛哭,“我…我是廢人了?我怎麽會是廢人!是夢,一定是夢!南俞在凡界的,不可能回到仙界,我又怎麽可能被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打敗,不可能的!神之根不可能有這樣的能力,怎麽可能吞噬我的仙根和修為,一定是做夢!哈哈,是噩夢!醒來就好了!嗚嗚,醒來就好了!”


    看著突然從仙君巔峰變成毫無修為,甚至連仙根都沒有的廢人,南俞的目光泛起了譏諷。


    寒無邪淡笑道:“天賜已經吞了他的仙根,後麵要怎麽處置他,你看著辦吧。”


    南俞點了點頭,一步一步,重重的,走向癡傻的螢火。


    “螢火,為了修為,為了提升,你不惜滅我南家滿門,就是為了這座塔,今日我就滿足你,讓你死在這裏!”南俞從納寶囊中拿出一個葫蘆,對著葫蘆低低道:“這裏麵是我們南家三百七八口人的骨灰,我今日就要在他們的麵前,斬下你的頭顱,以祭他們在天之靈!”


    “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螢火沒有求饒,而是拖著瞬間變得蒼老的身體往前,抱著南俞的腿,懇求道:“殺了我,殺了我…”


    天峰從震驚中回過神,終於有些相信這個女子真的是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天賜居然在自己麵前,連一根手指都沒有用,隨便一個指示,神之根就將仙君巔峰的高手瞬間變成了廢人,若是讓那些曾經罵過自己兒女是廢柴的人,知道自己兒女有今日這一天,會不會後悔當年所說?


    天峰甚至有些激動的想著,若是當年那些取笑自己兒女的人,今日還敢笑話他的邪兒和天賜,那麽就讓那些人,嚐嚐沒有仙根,沒有靈根,沒有修為的日子,讓人取笑和白眼的日子!


    天峰平息心下的激動,看向地上一心求死的螢火,低沉道:“他已經是廢人,活著也許還不如死了。”


    南俞本想要砍下此人的頭顱,卻因為對方一心求死,而改變了心意,用力一腳見他踹開,低沉的對葫蘆說,“爹,娘,你們也希望看著他猶如過街老鼠一樣的活著,直到壽元耗盡,一直痛苦的生不如死的活著吧?”


    “不…別走,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我不想活,求求你……”螢火低吼著,想要伸手自己了解,卻發現自己已經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比起凡界的冥君,螢火活的更久,已經活了有幾億年,所以冥君被寒無邪的神之根吞掉冥根和修為以後,還能勉強站起,還能有些力氣,而這個活了上億年的螢火,卻已經太老了,一下子沒了修為和仙根,他連自我了斷的力氣也沒有了。


    南俞冷冷一笑,詭異的眯起眼睛,猙獰道:“當年,我娘求你,讓她一死了解,你為何沒有那樣做?為何還要欺辱於她?今日所報,就是你當年作惡多端的下場!我不會殺你,我會讓你好好活著,苟延殘喘的活著,生不如死的活著,直到你壽元耗盡,我依然不會給你全屍,你的頭顱,我依然會砍下來,祭拜我南家三百七八口人亡魂!”


    “不!”螢火一聲慘叫,猛烈的咳嗽了起來,大口大口的血,從口中噴出,卻依然吊著一口氣,還沒有死,但是身體的老化,五髒的敗壞,筋脈的堵塞,讓他的身體很痛苦,病痛折磨著,已經不是仙人之身他,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求求你……”


    南俞冷冷的將他一腳踹下塔,螢火閉上眼睛,心滿意足的勾起嘴角,從這麽高的塔掉下去,應該是瞬間斃命的,可是讓他惱怒的是,南俞站在塔之上,譏諷的看著他,在他隻差一點就將摔在地上的時候,南俞使用控雲術,把他接住,輕輕的將雲放下,他安然的落在地上。


    “南俞,你這個小人,這個混蛋……”螢火惱怒的大吼著。


    南俞冷笑道:“比起當年的你,我已經算是心慈手軟!若是你再敢廢話,我便割下你的舌頭,砍下你的雙手雙腳,把你撞在甕中,以凡界最恐怖的酷刑,將你折磨,就是不讓你死,讓你活著承受一切痛苦!”


    螢火驚懼的顫抖了起來,不敢再說話,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


    見到掌門人被人打出塔,有些弟子圍了上去,當探出掌門人毫無還手之力,猶如廢人,那些貪婪的弟子,上前將他身上所有的仙丹、仙器、仙石,就連他身上的衣服也都脫了下來。


    “掌門人不行了,大家快逃啊,免得被掌門人的仇家牽連!”


    隨著一名弟子的大吼,山中上萬名弟子將整個山都差點掏空,除了懸在半空的塔,他們不敢進去,因為知道那名把掌門人打敗的仙君還在,除了塔以外,他們能帶走的,全都帶走了。


    整個山瞬間空曠了起來,隻是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螢火滿目悲滄,一念之差,因貪心所致,滅了南家滿門,一同合作的好友,為了追殺南家唯一的活口,前去凡界,最後都死於非命,自己以為自己慶幸的躲過一劫,憑借從南家得到的上古神塔,在神塔中,可以操控於外界的時間,最大倍數可以比外麵多出百倍時間,自己的壽元卻可以按照外界的時間算,這樣必然可以成功飛升神界。


    卻沒想到,最後,落得如此淒慘,為了修為做出惡事,最後修為卻一瞬間全沒了,這就是惡果嗎?


    自己原本的修為,若是好好修煉,若是不去貪圖南家的上古神塔,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


    自己也許會用很長時間才會成為仙君巔峰,可是那也是早晚的事情不是嗎?


    最後,自己什麽都沒有了,修為沒有,仙根沒有,擁有的一切都被弟子搶走了,當年搶走南家一切的自己,最後嚐到了,被搶走一切的苦果。


    這就是報應嗎?已經是仙人,卻依然逃不脫法則,逃不脫天命,逃不脫報應嗎?


    “哈哈哈哈……”螢火仰天大笑,滿臉卻是淚,笑聲即然而止,他突然捂住心口,臉色極其痛苦了起來,卻又揚起一抹解脫的微笑,雙眼閉起,就此斷氣。


    寒無邪、天峰、南俞都注意到了螢火已死。


    寒無邪歎了口氣,什麽也沒有說。


    南俞飛出去,依然按照之前說的,將螢火的頭顱砍了下來,看著那張蒼老的臉,南俞低沉道:“沒有最後淩辱你,已經是對你最大的恩賜!”


    他一手拿著葫蘆,一手提著頭顱,對著葫蘆沙啞道:“爹,娘,孩兒終於為你們報仇了,若仙界亡魂,能如同凡界死者一樣,有輪回的話,那爹娘現在又在何處呢?”


    寒天賜突然一聲長嘯,猛地瞪大眼睛,嘴角露出傲然的笑容。


    寒無邪上前,笑道:“你的神之根,將修為全吐出了?”


    寒天賜燦爛一笑道:“我讓它自己留些煉化,我隻是提升到和姐姐一樣的修為。”


    “大羅金仙中期嗎?”寒無邪問道。


    寒天賜乖巧的點頭。


    寒無邪無奈一笑,道:“你不用學我的,你大可以讓它把修為都吐給你,突破仙君的!我留些修為給那個小東西,是想看看,它到底會長成什麽樣子!因為他吃了的是冥根,我想要看看,吃下去冥根會有什麽變化!你的神之根吃的是仙根,應該不會有異常的。”


    “可是…我不想比姐姐強,姐姐是宮主,副宮主可不能超過宮主的修為。”寒天賜調皮一笑道:“若是我超過姐姐,我可擔心宮主把我逐出去宮呢!”


    寒無邪好笑的搖了搖頭,挑眉玩笑道:“有個厲害的副宮主,宮主才能省心不是嗎?”


    寒天賜的眼珠子一轉,忙盤膝而坐,笑道:“變成仙君,就能保護姐姐和寒家,宮主省心,才是屬下應該做的!我馬上變仙君!”


    寒無邪玩味一笑,看向天峰。


    天峰現在是一點都不敢在懷疑了,若是自己親眼所見,還懷疑的話,就變成故意刁難這兩個孩子了。


    天峰有些自慚形穢的歎了口氣,“我身為父親,卻無法讓你們安定生活,是我的無能,現在你們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我很欣慰,卻更慚愧。”


    寒無邪搖了搖頭,淡然一笑道:“過去的,都別提了,爹隻要不是真心要休娘,我們做兒女的,就沒有資格去指責什麽。”


    寒無邪有些嚴肅了起來,道:“大舅有個兒子,名叫寒星玉,現在在魔界,在他沒有回寒家之前,我們暫時不會透露勢力,也不能讓爹和娘見麵,不知爹可否等上一等?”


    天峰歎氣道:“都等了這麽多年了,也不急於一時,我也不知道如何麵對她,當年給她休書時,那些違心的話,卻字字傷了她的心。”


    寒無邪苦苦一笑,父母的事情,她隻能從旁拓波助讕,若完全插手,就有些過了,自己隻能安排他們見麵,至於見麵後,他們如何選擇,那就不是自己能夠管的事情了。


    寒無邪看向眼前的塔,詢問道:“南俞,這座塔,到底有什麽奧妙?”


    南俞答道:“具體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這是我們南家的傳承至寶,隻有達到仙君,才能啟用它,過去我並未碰過它,都是我爹保管的。”


    寒無邪點頭道:“你現在的修為應該可以啟用它了,如果我猜測的沒錯,應該是上古神器,和我的戒指一樣都是法寶類神器!”


    天峰詢問道:“邪兒,這枚戒指是神器的話,難道就是天家傳承的傳承至寶?”


    寒無邪微微點頭。


    天峰眯起眼睛,冷笑道:“怪不得幾十代人都找不到它,如此不顯眼,卻有著非凡的力量,原來當時邪兒得到的就是傳承至寶,而那些人還以為是廢物,眼拙之人,若有一天知道,當年以為是廢柴的女孩,以為是廢柴的嬰兒,今日有如此修為,必然會吃驚不已!”


    寒無邪淡淡一笑,此時的南俞已經在寶塔上的確,寶塔之前的主人螢火已死,現在正是無主之物。


    金光乍現,南俞的腦海多出了很多意識。


    他閉上眼睛,靜心感悟,許久後,張開眼睛,驚訝道:“這是一件時間法寶!”


    “時間法寶?能夠控製時間嗎?”寒無邪有些疑惑。


    南俞笑道:“正是!”


    “真有控製時間的法寶嗎?”天峰一臉苦笑道:“難怪南家會引來如此大禍,這可說是連仙帝級別的隱世高手都垂涎的寶貝!”


    南俞歎氣道:“怪不得,爹一直說,寶塔的功效,隻有曆代掌門一人能夠知道,若多一個人知道,必然有大禍臨頭!若不是爹當年貪杯,也不會酒後失言,更不會有如此大禍!”


    “如何控製時間?”寒無邪好奇問道。


    南俞如實答道:“在塔中修煉,隻要塔的主人心念一動,塔中時間就會和外界不同,可以變慢,可以變快,最多可以比外界慢一百倍,快一百倍,而且在塔中修煉的人,可以根據塔中的時間修煉,而他的壽元卻會定格在進入塔中的時間。”


    天峰驚愕道:“那豈不是,可是停止壽元的流失,在塔中修煉上百年,而塔外才過了一年!怪不得螢火在短短百年,卻已經成為仙君巔峰!”


    寒無邪眯起眼睛,摸了摸戒指,喚道:“花千葉,應該在看著我吧,出來吧!”


    天峰疑惑道:“邪兒,你所說的戒指器靈嗎?出來了嗎?”天峰四處張望著。


    南俞好笑道:“我第一次知道有器靈存在,也是這樣,我們是看不見的,隻有戒指的主人、擁有天賦的寒天賜、超脫三界的寒星玉,已經寒無邪契約的契約獸才能看得見!別找了!”


    天峰有些尷尬的一笑。


    寒無邪笑道:“爹,他是一個男子的模樣。”


    “男子的模樣?”天峰有些狐疑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現在小邪兒的微笑,怎麽看上去有些曖昧,她看的地方,應該就是器靈所在的地方吧?如此曖昧的看著器靈,該不會?


    寒無邪問道:“南俞能不能在戒指的空間內,展開寶塔?也能操作寶塔的時間嗎?”


    花千葉深深看了寶塔一眼,微笑點了點頭道:“雖然也是神器,但還不是上古神器,在神界可能很平凡,不過在仙界能夠存在這樣東西,實屬難得!可以在戒指空間內使用,戒指的空間能夠容納它的等級。”


    “他也能照常操作寶塔的時間,調節的比仙界慢一百倍嗎?”寒無邪有些顧慮,問道。


    “可以。”花千葉很肯定的點頭道。


    寒無邪眯起眼睛,斜斜勾起嘴角。


    看見寒無邪眼中的算計,花千葉玩味笑道:“若是將那些螢火門的弟子全都抓起來,讓天星邪宮的人吞了他們的修為和仙根,加上寶塔內百倍的時間,不出一年,他們應該都會成為大羅金仙以上的高手!”


    “哦?”寒無邪眯起的眼睛中笑意更深,挑眉笑道:“那些見到掌門有難,就搜走財物,逃之夭夭的家夥,的確活著也是禍害不是嗎?”


    “你覺得是禍害,就抓了吧?”花千葉的笑容也很危險,邪笑道:“現在也沒逃多遠,南俞的這座寶塔應該也有收人的作用,千裏方位內的人,他心念一動,應該能把比他修為低的人都關進塔裏!”


    寒無邪壞壞一笑,和花千葉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眸中都閃過了狡黠玩味的眸光。


    寒無邪看向南俞,南俞看見寒無邪眼中狡黠的眸光,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麵對一個大羅金仙,仙君本不該懼怕,可偏偏這個南俞,就是下意識對寒無邪有一種敬畏感,可能是因為曾經親眼看見她瞬間讓冥君變廢人,也可能是加入天星邪宮後,心地下意識的生成自己是屬下的想法,見到宮主,自然而然的就會產生這樣的懼怕。


    “什麽事?”南俞有些顫抖的問道。


    “嘿嘿。”寒無邪詭異一笑道:“寶塔應該可以收人吧?”


    南俞一愣,撓了撓頭道:“的確可以,不過隻能收比我等級低的,在作戰過程中,沒有什麽實際用處,比我等級低的,我根本不需要寶塔,直接秒殺就好了。”


    寒無邪搖了搖頭,挑眉笑道:“把剛剛那些逃走的螢火門弟子全收進寶塔裏,應該不難吧?其中修為不錯的,好像已經是大羅金仙了,對於雨瓊姐姐他們來說,應該是不錯的修煉補品!”


    “你是要……”南俞有些驚駭,目光瞬間清明,低低問道:“寶塔能再戒指中使用嗎?”


    寒無邪挑眉一笑,點了點頭。


    南俞感歎道:“看來,天星邪宮不需要多久,就可以鎮壓整個仙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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