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搬入新居的第一天,熱熱鬧鬧的暖房宴,衝淡了些許離開故土人的傷感。


    白家先喝了不少酒,一直笑嗬嗬的也沒說太多的話。


    用了大半輩子的煙袋鍋子,被他放到櫃子裏束之高閣,改抽卷煙了。


    “忙活了一天了,爹,媽你們也早點休息。”


    送走了最後一個村民之後,薛強和白翠也離開了。


    “小強回去路上慢點開哈!”


    胡二鳳把小兩口送出門,走回客廳,坐在白家先旁邊。


    白家先的臉喝的紅撲撲的,指尖夾著的煙半天也沒抽一口,煙灰積攢的老長。


    “老頭砸,想啥呢?”


    胡二鳳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白家先。


    “沒啥。”


    白家先把煙在碟子裏按滅,站起身說道:“睡覺吧。”


    睡到半夜,白家先醒了,坐起來揉了揉腰。


    床墊太軟了,讓睡了大半輩子硬板床的白家先有些不習慣。


    下了床,來到客廳摸索著打開電視機,半躺在沙發上,看了一會電視又接著睡去。


    .


    毗鄰著南江省的北越省,省城彥州。


    西郊鬥狗場,午夜依舊燈火通明,大鐵門開著,鐵門兩邊各自站著一個留著平頭的漢子。


    深秋的晚上涼意很濃,這兩個平頭漢子穿著短袖,露出的兩條胳膊上刺滿了花繡。


    一輛奔馳保姆車由遠及近駛來,開進鬥狗場,兩個平頭漢子又把大鐵門關上。


    院子當中站著幾十個漢子,看著那輛開進來停在院子正中的保姆車。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皮衣的年輕女人跳下車。


    這女人長的星眉劍目英氣十足,齊耳的短發染成了豔麗的紅色。


    “茵姐!”


    幾十個大漢齊齊頷首。


    “佛爺呢?”


    紅發女人問道。


    “來了來了!”


    一個幹癟瘦的小老頭從裏麵走出來,身上穿著膠皮下水褲,手裏拿著一條髒兮兮的毛巾,一邊走一邊擦著手。


    “佛爺,降龍帶回來了。”


    紅發女人回頭看向保姆車。


    “還行,這小子命挺大。”


    被稱之為佛爺的小老頭把髒毛巾扔給一個漢子。


    那個漢子接過,感覺毛巾裏麵有什麽東西,低頭一看是個人的耳朵,鎮定的用毛巾包好了拿在手裏。


    “我看看。”


    佛爺走到保姆車旁,紅發女人拉開了車門。


    車裏麵擺著一張病床,盧降龍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


    旁邊還放著幾個醫療儀器,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滿臉忐忑的坐在一旁。


    “降龍在ICU住了幾天才脫離生命危險,要不然早就帶回來了。”


    紅發女子解釋道。


    “閻王殿特意留他一條命回來警告我們的。”


    佛爺不在意的笑了笑:“行了,把這個廢物送去醫院吧,要不是看在他老爸的麵子,就把他一塊給處理了。”


    “好。”


    紅發女子擺擺手,一個漢子會過意來,上了保姆車倒著駛出了鬥狗場。


    “佛爺,那個內奸處理了?”


    紅發女子聞到佛爺身上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道。


    “我親手剁碎了喂二虎了。”


    佛爺不在意的說道:“進來吧,正好等你開會呢。”


    說著向屋裏走去,一邊走一邊脫掉了下水褲。


    裏麵穿著一條花短褲和一個白背心,露出的胳膊和腿的部分紋滿了花繡。


    隻是年紀大了,皮膚皺了,那些原本豔麗的圖案都變形了。


    走進大屋先穿過一條長廊,長廊兩邊是狗舍,裏麵關著各種品種的鬥狗。


    見到佛爺走進來,都興奮的湊到門邊搖著尾巴。


    “乖乖。”


    佛爺滿臉慈愛的笑容,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小孫子們。


    穿過長廊,便進入一個房間。


    房間不大圍著一圈沙發,裏麵坐著十幾個人,煙霧繚繞的看不清人臉。


    “咳,咳。”


    紅發女子一走進來就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不滿的罵道:“早晚抽死你們!”


    “小茵火氣還是那麽大哈!”


    一個胖的快要成球的中年男人笑著說道,臉上掛著兩個深深的酒窩。


    就算不笑的時候,看起來也像是在笑。


    “小茵這脾氣也該收斂收斂了,以後怎麽找男朋友呀!”


    另外一個長的尖嘴猴腮,身材極為細長留著一頭金發的中年男人也跟著打趣道。


    “不牢二位費心哈,以後我會照顧好小茵的。”


    一個赤膊上身的光頭年輕人笑嘻嘻的說道。


    他身上每一寸皮膚,都被紋上了圖案,刺青從身體蔓延到脖子和側臉,嘴角還打著一個唇釘。


    “你去死吧。”


    紅發女子沒好氣的罵道,在靠門的沙發上坐下。


    “好了,小茵回來人就齊了。”


    佛爺走到正中的一個小板凳坐下,四周一圈的沙發上坐著十六個相貌各異年紀各異的男人。


    隻有紅發女人一個女的,滿臉嫌棄的遠離他們坐在靠門的位置。


    “羅漢堂十八個分舵主,除了盧降龍以外,都在這了。”


    佛爺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


    北越省羅漢堂,在北越省暗世界有著絕對統治的力量。


    堂主史甲謀,被稱之為佛爺。


    羅漢堂旗下共有十八個分舵。


    皮衣紅發女子名叫關茵,第三分舵分舵主。


    臉上有酒窩的大胖子名叫米樂,第一分舵分舵主。


    骨瘦如柴一頭黃毛的中年男人叫孫興哲,第六分舵分舵主。


    那個赤膊上身紋滿了花繡還帶著唇釘的年輕男人,名叫沙無極,第八分舵分舵主。


    而在牛頭馬麵手下死裏逃生的盧降龍,則是第十八分舵分舵主。


    “這次降龍帶人入南江試探,十八分舵的七個隊長全部戰死。”


    史甲謀緩緩說道:“閻王殿特意留了盧降龍一條命回來,這是想要警告我們不要再打南江的主意。”


    “不打南江的主意難道要打京城的主意?”


    沙無極身體靠進沙發,雙臂搭在沙發背上。


    微微仰著頭說道:“如今北越市場已經被我們吃的差不多了,再不向外擴張,我們羅漢堂幾千個兄弟要喝西北風了!”


    “沙無極!就是你鼓動盧降龍帶人入南江的吧!”


    關茵瞪了沙無極一眼說道:“還要讓老娘冒著生命危險去南江把他接回來!”


    “茵茵啊,你去南江怎麽不告訴我一聲呢,我可以陪你去保護你呀!”沙無極嬉皮笑臉的說道。


    “就你那個騷包的行事作風,進了南江就得被閻王殿的人認出來!”


    關茵沒好氣的說道:“到時我們倆都得留在南江。”


    “茵茵啊,看你說的,我們兩個分舵主一起出馬,還殺不出南江了?”


    沙無極說道:“除非閻王殿六大合夥人一起出手,要不然不可能攔住我們這一對神仙眷侶。”


    “去死,誰他媽跟你是神仙眷侶。”


    關茵給了沙無極一個大大的白眼。


    “在閻王殿的臥底回報,閻王殿最近又加入了一個新的高級合夥人。”


    史甲謀這時出聲說道:“這可不是什麽好的信號。”


    “新的高級合夥人?”


    米樂笑容滿麵的問道:“什麽來路?”


    “不清楚,隻是知道一個諢號。”


    史甲謀緩緩的說道:“唐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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