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走後,我都是一臉被炸懵了的表情。說實話,直到他離開我都沒能記起來他叫什麽。小汀不停地在旁邊捅我,我都覺得自己快被捅成篩子了。


    “想不到啊!你們什麽時候···當初相親還各種不認識的說,快跟我說說,進展到哪啦?竟然還會關心人,那塊大冰山難道真的開竅了嗎?”


    “什麽進展都沒有,隻不過是剛剛在走廊裏遇到了。對了小汀,他叫什麽來的,沒記住。”


    “不是吧?語冰,人家都開始關心你了,你竟然連他叫什麽都沒記住,這也太傷人心了吧?寒翎,他叫寒翎。你可得記住了啊!下次見到人家連名字都不知道很糗好不好!”


    我打著哈哈點頭應著,心裏還在為剛剛那件事別扭。按他說的我身體內的陰氣和他所謂的寒毒中和救了他,但是吸陰氣什麽的需要連舌頭都伸進來嗎?==瞬間覺得自己好像虧了。


    我沒有心思再跟她們胡鬧,而且我畢竟是剛剛下班,困乏得要命。就獨自萎在一個角落開始補覺,周圍鬧哄哄的聲音似乎也阻止不了我的困意。或許又要來了···


    睜開眼,眼前白蒙蒙的一片。四周霧氣繚繞看不真切,伸出手摸了摸,沒有濕度。我歎了口氣,果然是在做夢。既來之則安之,這是我對夢中的世界一貫的做法。


    漫無目的的走著,希望能找到來這裏的原因。隨著我的行走,霧氣漸漸散去。周圍的物體也漸漸明朗了起來。


    一片空曠的場地,幾百米開外似乎有著很高的牆。潛意識覺得我在一個很大的圍牆裏,看不到盡頭。猛然間腳被什麽東西拌了一下,我揉了揉並不發痛的腳踝,(這是直觀的習慣,改不了。)才發現地下有什麽東西突然冒了出來。


    有些略微近視的我,不習慣沒有眼鏡的生活。但顯然這裏的我沒有帶,看東西都略顯的模糊。但這並不妨礙我蹲下,去近距離觀察絆倒我的東西。


    那是一隻手,一隻灰青毫無血色的手。幹扁的皮膚附著在手骨上,像幹屍一樣的觸感。還會掉一下粉末,我拿在手裏搓了搓,有股下水道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隻手在動。一開始並沒有覺得,但是就在我要起身離開時,那隻手的小指勾到了我的褲腳。我麵無表情的將手掰開,但是力氣有些大了,掰掉了幾根手指。


    那隻手像被針紮了一下,一瞬間縮回了土裏。我知道他們又在作怪,其實這個世界的一切不全是有害的。有一些更像是惡作劇的孩子,隻要我不去理他們,他們自然就消失不見了。


    隨著那隻手的消失,霧氣也慢慢消散了。空曠的場地全部暴露在我的眼前,上百平米的場地,四周都被高大的圍牆包圍著。空地上布滿了各種材質的墓碑、牌位,都歪歪斜斜的插在地上。


    愣了一會我才明白,這裏應該是個墳場。一個被遺棄的墳場,除了墓碑和牌位還在,墳已經不見了,但這不排除突出的墳頭消失了但死者還在地下。尤其是剛剛那隻手,不難看出我的想法還是很準的。


    在這些墓碑中,我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牌位。血淋淋的還帶著腦漿的黃白色,木質的牌位斜斜的插在土地上。雖然對牌位上的名字很陌生,但是那牌位的樣子,還有那種熟悉的氣息,這個牌位應該就是那個在車上,坐在我身邊的那個怪物的。


    夢境就這樣又連上了,我以為我走出了那個所謂的死屍鎮。現在看來,那個半張臉的售票員所謂的一個月季還沒到。而我也還沒有找到這個鎮子的出口,但是我為什麽會在這個墳場裏?


    四周的牆壁連扇門都沒有,難道我明天的夢依舊會在這裏嗎?沒有出口,沒有縫隙,甚至連頭頂的那片天都覺得像個棺材蓋。


    “快點離開!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冷冽而熟悉的聲音把我從糾結中喚了回來,是寒翎。倒不是我有多記得他,隻是他臨走前那句話給了我太深的印象,就像在叮囑自己的家人,害怕出事一樣。但是現在,為什麽···


    “你怎麽這麽不長記性?!我讓你早點回去為什麽不聽?!”


    手臂瞬間被拉扯,但是沒有一絲疼痛感。寒翎冰冷的麵孔出現在了我的眼前,雖然還是那樣的冷峻,但那雙金瞳中還是透露出了焦急。


    離開?難道他那時說的早點回家是這個意思?他知道我會困在夢裏,還是別的什麽意思?而且雖然我對他的第一印象很模糊,但是那時的眼睛隻是很普通的棕色,可為什麽會變成這種讓人移不開眼的顏色呢?


    “你怎麽會在這裏?我出不去,好久之前我就在這個鎮裏了。這裏應該是鎮裏的一個廢棄的墳場吧?”


    “你知道你自己在哪裏?也就是說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說了謊?算了,現在讓你離開這裏才最要緊。”


    我很奇怪他為什麽會這麽著急,我每晚都會夢到各種各樣的怪物,早已經習慣了麵對這些東西,而且二十多年了,也沒有任何一個能傷害到我。


    “我出不去,這裏沒有出口。”


    “出口並不是用看的,而是感覺。這裏是夢境,也是你的心境。再不離開,他們就要醒了。”


    “他們?這裏不是已經報廢了嗎?”


    “這裏才是他們真正的居住之地,死人不是用墳來決定陰間的住宅之地,而是墓碑和牌位。”


    瞬間我就明白為什麽下車時,那個售票員要說帶好自己的牌位。合著所謂的死屍鎮就是這裏,就在我腳下。


    在我愣神之際,腳下的土地開始鬆動。一雙雙慘白死灰的枯手像雨後春筍般從土裏冒了出來,手下麵是一截截枯骨,還有粘黏著腐肉的骷髏。


    我早已不知道要怎麽形容眼前的景象,與其說是喪屍,不如說它更像是生化試驗後的失敗品。死屍上的肉和骨架毫不粘粘,一邊走一邊往下掉肉的景象弄得我晚飯隻往上翻。


    “還沒有找到出口嗎?你在想什麽?!”


    “啊?出口?我找不到,我已經困在這裏好幾天了。每晚都夢到這裏,那個售票員說一個月季後才能有車離開。但是我不知道什麽才是一個月季啊?”


    看著離我們越老越近的怪物,那股腐朽惡心的下水道味還有肉腐爛的味道,漸漸的侵蝕著我的嗅覺。就在怪物離我不到一米的距離時,我聽到了身邊一聲輕歎。似真似幻,又帶著無奈和煩躁。


    身體被硬生生的扯向了後麵,嚇得有些僵硬的嘴唇再次被某些冰涼的物體覆蓋住了。這次真的感覺到了那種安撫人心的冰涼,讓我恐懼的內心都變得平靜了下來。


    餘光瞟到身後的怪物群,原本惡心的味道還有恐怖的畫麵都被淡金色的光環遮掩住了。隻剩下一條條看不懂的文字還有毛骨悚然的叫喊聲,四唇的相碰讓我暫時忘記了恐懼,但是那淒慘叫聲過後,腥紅的血液像紮破的水袋刹那間鋪滿在光環之內。之後,我醒了。


    看著依舊在拚命吼叫,霸著麥克風不放手的她們。我仿佛從另一個世界剛剛穿越而來,但不可否認,我更喜歡那個恐怖的世界,至少那裏不虛偽。可是為什麽,我會夢到他?


    手指不經意的碰到嘴唇,僅僅一晚,竟然被親了兩次!雖然我承認感覺還不錯,但是這次不明不白的親吻,是不是欠我一個解釋,寒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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