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像貌酷似孫真的那個人。


    事實上,她就是孫真。


    隻不過,今日的她,不再是孫真。


    至少,當年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已經不再重要。


    當年她的家,已經不再重要。


    她與他離別之時的痛哭,她偎在他懷裏的淚水,已經淡若輕煙,隨風而去。


    東海出手一擊,她救他一回,了結了這份因果。


    從此,她的世界裏,就不再有林蘇這個名字。


    但是,今日,她突然又一次聽到了這個名字,觸動她的那個點,不是過往的、而且早已經消掉的那份情感,而是關乎修行——他的崛起是不是太快了些?不是聖級,勝似聖級,這有可能嗎?


    天絕淵主的洞府中,淵主輕衣女輕輕吐口氣:“為師當日與你父皇有約在先,他為我搜集天下俊傑,充實天絕淵的力量,我為他解決難辦之事……但今日之事,卻也是為師難辦之事。”


    何素大急:“為何?”


    淵主道:“此事已然通聖,全淵唯有一人可以解決,就是賈真長老。但是,她的行事,豈受他人左右?縱然為師,亦不能左右於她,這同樣是為師與她之約定。”


    何素道:“師尊,太上長老當日將她從外麵帶回,連她來曆都沒交待就撒手人寰,不是師尊的關照,她又豈能走到今日?不管她成就如何之大,都該念及天絕淵再造之恩,不然,我想賈長老也難以道境通達吧?”


    淵主沉聲道:“胡說!賈長老所受之惠,隻是太上長老一人,在她成長期間,遭受過天絕淵多少鼠目寸光弟子之冷眼?別人何曾有惠於她?更何況,不管多大之惠,她都以破除‘天絕之缺’回報了個十足十,豈能依然以舊日之惠要挾於她?”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輕柔至極:“本座去幽都一趟!”


    聲音一落,西側的一座山洞聖光浮現,一條人影一步踏出,天絕淵的上方,一朵巨大的金蓮憑空生成,金蓮一收,賈真出淵!


    她的氣息完全消失,淵主輕輕擦擦額頭的汗水,一縷聲音傳入何素的靈台:“素兒,牢記一點,聖級高手,坐於洞府,可知千裏事,在她千裏之內,切勿隨意開口。”


    何素心頭怦怦跳,原來剛才她與師尊洞內密議之時,這位竟然字字句句都聽得清楚明白,所以師尊才如此客氣。


    她接觸到師尊的眼神,懂得更多……


    不僅僅是自己對這個賈真不服氣,師尊也是一肚皮的包啊,天絕淵,淵主就是絕對的國君,一言發出,如同聖旨。


    但是,這位賈長老仿佛憑空出現,一出現不僅僅將她這個同齡聖女踩得什麽都不是,就連淵主在她麵前,也是謹小慎微,作為淵主,誰樂意?


    但是,誰又有辦法?


    這是一尊聖!


    如果可以送走的話,淵主寧願拿所有的東西換她離開!


    “師尊!”何素神識傳音:“她這算是接下了這樁事兒了嗎?”


    淵主輕輕點頭:“現在為師倒是希望,你口中的林蘇,真的和兵聖同在!”


    何素吃驚地抬頭,師徒倆在這一刻,似乎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兵聖不在,林蘇死!


    兵聖若與林蘇同在,賈長老死!而師尊,寧願兵聖與林蘇同在,這個“寧願”,嗬嗬


    ……


    幽都,依然安靜。


    幽都,也依然是安靜中帶著無比的緊張。


    但是,皇宮之中,李熾的眼睛突然大亮,他的女兒給他傳遞了一則消息……


    這則消息,足以讓他在無邊的陰霾中,看到一縷亮光……


    那人,出了天絕淵!


    隻有七個字,但是,這七個字,就是他內心的萬裏狂潮……


    聖戰!


    天下間絕對禁忌的詞匯,不經意間,成了明天或者後天或者某一天的某種願景……


    林蘇,你能想到嗎?


    你算盡天下局,一直都滴水不漏,但你能算到這一層?即便算到,你又能如何?


    基於這重絕對興奮的消息,李熾在聽取兵部尚書關於中部十七州淪陷的消息時,竟然沒有熟悉的臉色發青,甚至於有隱隱的興奮感。


    兵部尚書內心怦怦跳,難道說,陛下埋下了什麽暗棋?


    連他這個兵部尚書都不知道?


    否則,怎麽可能會這樣?


    同樣的月色之下,醉花閣內,林蘇手輕輕一抬,掌中茶杯跟畢玄機輕輕一碰:“寶貝兒,慶祝下中部十七州的順利拿下!”


    畢玄機手中茶杯跟他一碰,拿到了嘴邊:“短短十天,飛龍軍團離我們隻有區區千裏之地!但不知為何,越是兵臨幽都城下,我越是心驚肉跳。”


    “因為離掀開最後的蓋子,越來越近了,是嗎?”


    畢玄機輕輕點頭:“是的,我完全不能預測,這蓋子下麵,會是何等的驚濤駭浪,也許會完全超出我們的認知,相公,你真的有把握?”


    “說絕對有把握也談不上,畢竟世界這麽大,誰人能完全掌控?”林蘇道:“或許也隻能借用一句詩來安慰下自己了,一將功成萬骨枯!想徹底終結北國之患,想給我們的子孫留一個未來,縱是冒險,也是必需!”


    畢玄機輕輕一歎:“是啊,站在大蒼的角度,大隅必須滅!如果真有變數,讓這變數暴露在我們麵前,總比將來毫無征兆地落在陛下和兄長頭上強。”


    “寶貝兒,這話有點悲壯了,需要衝淡下……”開始上手。


    畢玄機白眼又一次生成:“我服你了,說點輕鬆的話題,你用這個慶祝,說點沉重的話題,你用這個衝淡,說點花邊的,直接引發你的激情,短短十天時間,我這個修佛參禪的都被你玩壞了,我覺得可能需要西山四大才女同上,才能安放你無所不在的激情……”


    局勢進入到一個微妙的階段。


    外圍的情況一天一變,每一天都是巨變。


    飛龍軍團所到之處,天地大改,大軍前麵攻破堡壘,晉王座下的大儒和各路官員開展土地改革,這些人是從晉地土地改革狂潮中走出來的人,個個都是人才,早已將民意民心這些東西玩得飛起。


    地主豪強被他們按著批鬥,民眾的心頭熱血被他們完全點燃,美妙的神曲《邊疆的泉水清又純》由大晉一批打扮成村姑的歌妓演唱,一輪輪,一遍遍,舊韓、舊楚、舊呂的百姓們全都迷醉了,跟著這歌兒哼,田間地頭一遍遍地唱,歌聲成為大軍過境之後的標配,也通過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讓所到之處的百姓,將飛龍軍團、晉地軍團當成了他們的子弟兵。


    軍民魚水情在這片蒼茫大地演繹出無邊的風采。


    如同一張畫布悄然鋪開,從零丁洋北岸,一路鋪開……


    民眾戰爭,這種嶄新的戰爭模式,在這異世界的威力跟林蘇曾經的那個世界經曆的慘痛曆史,一般無二,甚至更強。


    因為這片天地,受的壓迫太深太重。


    民眾所求的太少太少。


    三座大山你減少一座,民眾都能流下感動的熱淚,何況是全盤改革,讓民眾真正可以看到頭頂湛藍的天空?


    為了這份從來不曾想到,更加不可能接觸到的夢想,所有百姓都有一個堅定的認知,哪怕拿自己的命去換,都值得!因為他們的子弟還在這片大地之上,他們哪怕身死,也給子弟留下了一個美好的生活。


    這,就是人類樸素的願景!


    這,就成了飛龍軍團、晉地軍團一路北進最大的助力!


    第十三日,大軍兵臨幽都!


    幽都城,大隅僅有的三百萬大軍嚴陣以待!


    城頭,戰旗肅殺。


    城中,戰意盎然。


    城外,已是前線。


    來自北部大草原的百萬雄師,終於與厲嘯天的飛龍軍團正麵碰上。


    單以數目而論,厲嘯天並無劣勢,甚至他還有優勢。


    因為目前的飛龍軍團,史無前例地擴充到了兩百萬。


    但是,以單兵實力而論,來自北部大草原的百萬雄師,卻遠超飛龍軍團,因為一點,厲嘯天的飛龍軍團中,真正的精銳隻有二十萬不到,其餘的,全是來自占領區的普通人,有的甚至前幾日還在地裏彎腰鋤草。


    在北部大草原統帥看來,這支軍隊該在他的狂狼旗下一泄千裏,然而,厲嘯天的兵法,改變了這一固有思維。


    厲嘯天兵法一出,戰陣如潮,兩百萬大軍形成幾千個基礎戰陣,十個九級基礎戰陣合成一個八級戰陣,十個八級戰陣合成一個七級戰陣,轉眼間,將兩百萬大軍的力量完全整合。


    他大旗所到之處,宛若源天二境。


    他的部下,隨意組合,力量隨意調節。


    更有他驚豔一世的奇妙兵法,北部大草原鐵血騎兵麵前,要麽是火光衝天,要麽反水反殺,要麽是麵臨厲嘯天大軍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現在騎兵中心,要麽是突然離去,連影子都不留。


    這一接戰,三個時辰的白熱化,一個時辰的單方麵屠殺,最後,大草原統帥帶著不到十萬大軍倉惶而逃,逃入幽都。


    整個幽都全都震動了。


    入北部大草原,將北王鄭原所屬的北原軍殺得血流成河的王牌勁旅,竟然敵不過飛龍軍團,一天時間就被打散。


    幽都真的會淪陷嗎?


    幽都百官慌了。


    幽都文道亂了。


    幽都學府放假了。


    文廟之前,無數大儒上書,要求文廟趕緊表明立場,助一國正統平定入侵軍。


    深宮之中,李熾麵前跪著一地的大臣,都將希望寄托於這個一代雄君。


    李熾肚子裏一肚子的包包,兩國軍事,真刀真槍,如果能憑戰場手段真刀真槍擊敗飛龍軍團,他李熾早已大軍出動,啟動大戰了!


    問題是,林蘇入晉地以來,他大隅的軍事力量真的不比從前了。


    最強大的荒原狼團早沒了。


    北原軍團沒了。


    這兩支力量,是大隅在大蒼這勁敵麵前展示的力量,其實也是大隅的最強力量,大隅北邊靠北海,西邊接夜郎,北海不用設防,夜郎也不在他的心頭,王牌勁旅不拿來撐南部的台麵,又拿到哪裏去?


    所以,南邊的王牌本身就是真正的王牌。


    然而,王牌在林蘇手下,沒有個王牌的樣,三下兩下就打沒了,大隅還有多少力量?


    真正的王牌勁旅,也隻剩下北部草原上的幾支大軍。


    但是,北王鄭原這個混賬當日閱兵式上一叛,這幾支王牌勁旅在北部大草原上拚了整整一年,全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現在半壁山河淪陷,南部不僅成不了他的兵源補給地,反而為飛龍軍團源源不斷地輸送兵力,而北部,原本被李熾壓得抬不起頭來的鄭原殘部,窺見了這突然出現的戰機,一時之間竟然如同打了雞血一般,亢奮起來了。


    李熾派出特使與這些殘部的首領談,說當年大隅麵臨異國入侵,江山社稷堪憂,內戰可暫時停止,矛頭一致對外。


    慷慨激昂的大儒言論尚未說完,對方首領大笑:“此時休戰?等你李熾擊退了外敵,騰出手來再將咱們朝死裏收拾是吧?美得你,老子就要趁你病要你命!”


    一頓砍瓜切菜,李熾派出的特使全成了肉泥。


    李熾有一個非常痛的領悟:北部草原上,真的都是蠻子啊,根本沒有家國之念!


    但又如何?


    這就是世道!


    有的人,是有家國之念的,比如說,當日的淮南王姬浦。


    但有的人,屁!什麽家國之念?老子先得活命!比如說北部大草原上的殘部。


    李熾大怒,發聖旨怒罵北部大草原,義正辭嚴。


    但是,很快有消息回傳,公告天下,對李熾也是一番痛罵,罵詞如下:李熾連煙雨樓、問心閣都能接納,連違反人族底線的“助異族登陸”都幹得出來,有什麽資格指責別人無視家國大業?


    這番罵詞入骨三分,這番罵詞入腦入心。


    這番罵詞讓李熾的臉都綠了。


    他甚至懷疑這罵詞是林蘇放出來的。


    事實上,真不是,這是暗香幹的,畢玄機的暗香早已滲透大隅國方方麵麵,站出來一帶節奏,將李熾氣個半死,但偏偏一句都辯不了,因為,這些全是事實,越辯越髒。


    大臣隊伍之中,一位裝束異常的大臣道:“陛下勿憂,飛龍軍團野外作戰,戰無不勝,但是,單憑這支力量,尚不足以攻破幽都。大蒼欲憑這一戰而覆滅六百年大隅皇朝,終歸癡人說夢。”


    眾人目光一落,集中於他的臉上。


    此人三縷長須,相貌清雅絕倫,一舉一動自有書卷氣,身上穿的衣服也與眾不同,別人都是一品二品朝服,唯有他,隻是一襲文士衣,沒有任何品級。


    但是,在這種場合,沒有品級之人如何能夠出現?


    又如何擁有發言資格?


    隻因一點,此人名曲非理,乃是帝師。


    帝師不是官職,隻是幕僚,李熾一向對帝師情有獨鍾,當日的帝師宗池也是這樣的角色,現在宗池(老賊)已成為陛下的心頭痛點,帝師角色也換成了一個叫曲非理的人。


    一品大夫杜儒心開口:“帝師所言甚是,單憑一支飛龍軍團,隻要入得幽都,必在護京大陣和陛下皇印之下灰飛煙滅,他們隻是外圍之師,唯有一人,才是真正的內患!”


    宰相王群水道:“有此人身在幽都,護京大陣隨時都有變數,即便是陛下之皇印,亦有可能因他聖器而失卻神威。但換一個角度,此人,或許亦是破敵之關鍵。”


    旁邊一名大臣霍然抬頭:“相爺之意是滅其支柱,去其軍魂,突然一擊,徹底扭轉戰局?”


    “正是!”王群水道:“此人雖然擺出一幅身在聖殿,不參與俗世戰爭的架勢,但是他卻是飛龍軍團真正的軍魂,隻要他一死,飛龍軍團必定亂成一團,陛下突然之間以皇印加持三軍,三軍齊出,飛龍軍團必定一泄千裏!這支軍團原本就是孤軍深入,隻要敗一次,就會萬劫不複!”


    眾位大臣突然之間眼睛全都大亮。


    這些時日,他們天天聽到飛龍軍團橫掃南境的戰場消息,他們對這支大軍真正到了聞風色變的程度。


    但是,這幾位頂級大員你一言我一語,道破了真諦。


    飛龍軍團其實沒那麽可怕。


    它是一支孤軍。


    孤軍入敵境,隻能打順風仗,打不得敗仗,隻要敗上一次,就會全盤盡失。


    因為他們退都沒法兒退,四周全是敵境,你朝哪裏退?


    那麽,飛龍軍團能擊敗嗎?


    完全可以!


    飛龍軍團強悍的是士氣,是兵法。


    士氣可以通過斬他們軍魂來實現。


    兵法,更妙了,皇印乃是代表聖道天意的神聖之印,包含用兵的終極權力,對兵法有極大的克製作用。


    兵法在戰場上妙用無窮,幾不可解,很多人忽視了皇印的這重玄機,根本原因是:皇印身為一國之君的佩印,豈能隨意出現於沙場?


    但今日,飛龍軍團已到京城之外,跟皇印之間的距離近得異乎尋常。


    隻要條件成熟,皇印突出。


    對厲嘯天兵法無限依賴、無限信任的飛龍軍團,一旦遭遇兵法不靈的情況,那結果顯然是兵敗如山倒。


    “眾位大人全都看清了當前戰局,最關鍵的轉折點,就是殺林蘇的那把劍!”曲非理道:“敢問陛下,如今是否到了最後的時間?”


    李熾慢慢回頭,迎接所有大臣的熱切眼神,他淡淡一笑:“當在……今夜!”


    眾位大臣全都興奮……


    “三軍,備戰!”李熾沉聲下令。


    “遵旨!”大臣的呼叫似乎震破金殿。


    太陽緩緩滑過京城西山。


    幽都慢慢進入黑暗。


    一輪明月高高升起,幽都寧靜之中,帶上了幾許迷離。


    畢玄機手輕輕一抬,推開了窗戶,清涼的夜風吹來,她的秀發輕輕飄起:“又是一個月圓夜。”


    林蘇點頭:“是啊,我發現大隅似乎跟月亮頗有投緣,我們每次開啟大隅的變局,都是滿月之夜。”


    “怎麽,詩興大發了麽?要不要題上一首?”畢玄機道:“話說你近來題詩變少了。”


    林蘇歎息:“寶貝你是不知道啊,我現在題的詩詞,都沒文道聖光了,屬實讓人意興闌珊。”


    畢玄機好吃驚:“沒有文道聖光?聖殿對你的打壓到了這種程度?連你的詩詞都不納入文道了?”


    林蘇不能告訴她,他已經是天道準聖,聖殿不是不認可他的詩詞,而是沒資格認證……


    隻有含糊之:“隻是不再審核!”


    畢玄機長長歎息:“還真是毫無底線啊,這樣的事兒也幹得出來,但不要緊,相公,你寫一首,我來欣賞!”


    “寫就不必了,隨口念一首吧……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三萬裏,吹渡雁門關,漢下白登道,胡窺惶恐灣,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戍客……”


    他的聲音突然停止。


    畢玄機的思緒跟著他美妙到骨子裏的詩詞走了一半,突然也停頓了。


    一股奇異的氣機覆蓋了整片天空。


    天空剛剛飛起的大鳥,就此虛空定位。


    遙遠城頭的大旗,本在夜風中獵獵飛舞,突然就此定位。


    街道上的行人,抬起腳,也定在空中。


    深宮之中,李熾霍然抬頭,他的眼中,精光四射,這一瞬間,他似乎恢複成了往日那個無往不利的一代雄君。


    醉花閣,林蘇臉色沉凝如水:“戍客望邊色,還真的有客前來啊!”


    畢玄機一口氣已經吸入肺中,卻完全吐不出來,她的臉色真正改變……


    這是何種修為?


    不是源天!


    源天境她也見得多了,絕對不可能有這種一出而威壓全城的威力,這種威力已經不是人間之力,這是聖力!


    來的人,是聖!


    天啊,聖!


    這就是李熾的底牌?


    天際,突然層層疊疊,宛若金蓮開放,金蓮之上,一條白衣人影憑空出現,輕輕一步踏向醉花閣。


    醉花閣上,聖光直衝雲霄。


    白衣人真身顯現,出現於滿城人驚喜交集的眼中,李熾朝官體係全都狂喜,因為他們知道內情,陛下安排了一條獵殺之策,針對林蘇的,在京城守衛戰開啟之前,一定會實施。


    現在來了。


    不是往日的低調,而是高調得無與倫比。


    因為不需要低調,聖人出手,何需低調?全天下秩序之中,還沒有能製裁聖人的東西,所以,聖人行事,隻憑心意。


    他們不屑於藏頭露尾。(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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