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杏兒到廚房去了,崔鶯在水池邊奮力洗衣服,快入秋了,水有點涼,但她還是覺得全身發熱,天啊,我真的成他女人了,我怎麽也有這樣的福氣,昨夜,真的象做夢一樣,最美最美的夢,讓她快樂得到現在都象是在夢裏沒出來……


    “鶯兒!”身後一雙溫暖的手臂抱住了她的腰。


    崔鶯猛地一驚,一回頭就看到了身後笑眯眯的郎君:“……公子……你別……”


    “叫相公!”


    “相公……杏兒姐姐……”


    “沒事,杏兒不在。”


    “……不知道陳姐跟綠衣姐姐會不會罵我……”崔鶯在他懷裏一點點地軟。


    “不會的,綠衣早就說了,讓我早點回來把你吃了。”


    “綠衣和陳姐都那麽大本事,就我什麽都不會,你教教我好不好?”


    她已經是他的人了,心態也慢慢變了,她要憑她自己的手,為他分憂。


    “你不是已經學會了做肥皂嗎?不好意思小寶貝,我把你的生意給搶了,在京城那邊,我開了個肥皂廠。”


    “這我才不擔心,咱家肥皂大家都搶,光是海寧,都應付不來,相公在京城開個大廠正好,免得我跟二少奶奶不好交待,二少奶奶上次要的貨,我到現在都沒湊齊,都不敢去見她……”


    兩人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一會,柳杏兒從廚房拿來早餐,見到門口就看到兩條人影幾乎疊在洗衣池邊,她站住了。


    林蘇鬆手了,回到了桌子邊,老臉有點燒。


    崔鶯更是差點將腦袋埋進水池了。


    柳杏兒努力麵不改色心不跳,將早餐放在桌上,赫然是兩份:“鶯兒,你來陪公子吃早餐吧,衣服我來洗。”


    “杏兒姐姐,我洗吧,一會兒就好……”


    林蘇看著兩幅碗筷,明白了,柳杏兒這是知道了啊……


    吃完早餐,林蘇實在有點不好意思麵對柳杏兒,回到了書房,這次他是練武……


    馬上就要去西州了。


    去西州,他是奉監察司之令,去監察,但如果你真的將這當成一次普通的公務行為,那就幼稚了。


    你以為你身為監察使,凡事就是公事公辦?屁!那裏天高皇帝遠,隨時湧出一堆江湖人物,將你亂刀砍死,你當他們幹不出來?


    要想占據上風,除了智慧之外,還必須有實力。


    他林蘇是文道大儒,但他從不敢將所有希望都寄托於文道。


    為什麽?因為他知道,天下間有很多地方是絕天地通。


    比如說陰風穀,那裏就有一小塊地方絕天地通,比如劍門舊址,也有,天知道西州那裏會不會也有。


    萬一有那樣的地方,他這個文心大儒狗屁都不是。


    那麽,就隻有一樣東西能夠派上用場了,那就是他的武道。


    武道跟文道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文道的力量歸根結底是聖殿賜予的,是外力。


    而武道的力量是自己修來的,是內力。


    自己的東西,才是可靠的不是嗎?


    他的武極已經到了第八變,看起來是相當的快,但在林蘇身上卻是並不快。


    為什麽?遙想去年六月,他破暗夜之時,就已經破了武極了,整整十五個月,他依然在武極的框架裏打轉轉,也才上升七個小台階。


    但凡事也得一分為二。


    他武道屬於起步高,兜兜轉轉轉回來,跌跌撞撞又前進……


    不過,值得欣慰的是,這一番跌跌撞撞帶給他的好處是相當大。


    最顯著的一點就是他基礎夯實得很牢靠了。


    開玄關九鎖,開九竅,他全都做到了,要知道,陰陽二竅,全天下開啟的人屈指可數,就連暗夜這樣的奇才,也隻開陰竅,未開陽竅。


    除了這之外,他還通了九脈,他真希望這時候看到暗夜,幫她也捅一捅——他不知道暗夜知不知道需要通九脈,也許暗夜都不知道,不然的話,她早就跟他說了。


    通九脈這事兒,練武的人多數並不知道,或者叫並不重視,因為九脈一直都在那,不專門去通,也並不影響武者踏入窺天境,可近千年來離“肉身成宇宙”最近的那個武道奇才黎雲鶴卻留下秘訣:通九脈,是高層武道的關鍵,而且必須是在窺天境之前通。


    林蘇信他!


    雖然黎雲鶴本質上是個草包,人品不乍地,智慧下三濫,但人家空手捏死過法相高手啊,涉及武道修為的事,他還是權威。


    所以,他通了九脈,也真切地感受到九脈通了之後的好處。


    他並沒有就此止步,而是推陳出新,繼續去通全身的細微經脈,這二十多天來,他每天晚上都會練功,就是以千度之瞳內視全身,尋找細微經脈,然後去通開。


    效果是明顯的,二十天時間,他足足用了五塊香皂就是明證。


    為啥?


    通細微經脈也會排出身體雜質,隻要這雜質隨時在排,就表明他的身體在步步優化。


    林蘇內視全身,又找出了一堆細微經脈,再度通開,身體表麵又多了一層汙垢……


    他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崔鶯,崔鶯一直在書房門口等著他呢,看到相公在練功,她也沒打擾。


    “相公,要吃午飯嗎?”她的聲音很輕,相公兩個字兒,又圓潤了。


    林蘇道:“我先洗個澡。”


    鑽進了衛生間,流水嘩嘩響……


    柳杏兒好吃驚地看著崔鶯過來,天啊,又玩了一回?你真是新到手一點都不矯情啊,半天時間連幹兩回……


    崔鶯看著她的眼神讀懂了,一肚皮的冤枉,相公真是練功出了汗,真不是跟我做那個……


    但,柳杏兒也隻是看她一眼,也沒開口說什麽,自己能辯嗎?


    崔鶯好糾結……


    相公你也真是的,大白天洗什麽澡啊……


    夕陽西下……


    兩條人影並肩而回,不,還有一條是虛空歸位的——秋水畫屏直接劃過長空,落在閣樓。


    綠衣和陳姐衝了過來,眼看就要一頭撞進林蘇的懷抱,但兩女緊急止步:“相公!”


    林蘇張開雙臂,將兩女同時抱住。


    “相公,我聽說……”綠衣的聲音突然停止了,盯著送茶過來的崔鶯。


    崔鶯將兩杯茶輕輕放在兩女麵前:“兩位姐姐,喝茶。”


    綠衣眼珠輕輕轉一轉:“相公,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昨天是嗎?”


    “是的!”林蘇道:“你剛才說什麽?”


    “剛才……哦……”綠衣接了下去:“我聽說秦放翁被滿門抄斬了?”


    這個話題一出,幾個女子全都豎起了耳朵。


    秦放翁,陳姐和綠衣最是清楚,哪怕是柳杏兒和崔鶯,也都聽說過,秋水畫屏也知道,她們知道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麽,代表著林家頭頂的一座大山。


    此人乃是曲州知州,二品大員,一個號令就能讓林家陷入困境,滿門抄斬了?


    這是何等大事?


    林蘇笑了:“目前在天牢,估計也快砍頭了吧。”


    陳姐眼睛大亮:“是你做的?”


    “是!”林蘇坦然承認:“這是我此次入京最大的成果之一。”


    所有女子全都眼放光芒,短短二十天,一個二品大員,一方諸侯斬落馬下,這是何等的手段?


    “相公,秦放翁在曲州坐鎮一方,源源不斷地搜刮民脂民膏貢獻給京城大員,你這一出手,斷了他們的財源,那些人可得恨死你。”陳姐有點憂心。


    林蘇笑了:“那又怎樣?他們再不快,還得表揚我為國操勞,這次回家,我可是拿了獎的,瞧瞧,陛下賜我金珠十顆,另外還親口賜我假期一月半。”


    相公被陛下親賜金珠,親口表揚,如果落在一般胸大無腦的小妾眼中,那是需要立即辦酒席慶祝的,但麵前這幾個可都是明白人……


    她們知道朝堂水深。


    她們知道陛下的賞賜,半點都不代表陛下對他的肯定。


    這些賞賜,不是榮耀,甚至會加劇朝臣對他的忌憚。


    她們是婦道人家,她們解決不了他麵臨的困局,也隻能在他回家的這個時間段,用她們的溫柔打造一個港灣,讓他這條船兒不管船行萬裏,回到家裏都有家的溫馨。


    小菜上了,是他愛吃的。


    酒上了,是溫過的。


    陳姐洗了澡,陪他進了房,玩他愛玩的……


    綠衣呢,坐在床頭靜靜地看著天空……


    突然,她輕輕開口了:“畫屏姐姐……”


    她的聲音很輕,理論上穿不透窗戶,但話音一落,屋內突然無聲無息多了一人,窗未開,門未啟,秋水畫屏憑空出現,她的畫道,漸入神奇境,似乎已經無視物理阻隔。


    “怎麽?被陳姐搶先了,你有點煎熬?”秋水畫屏打趣她。


    綠衣白她一眼:“有什麽好煎熬的?本姑娘身經百戰,什麽滋味沒嚐過?”


    秋水畫屏好吃驚:“我沒聽錯吧?身經百戰,這詞兒落在你身上,似乎是一件很光榮的事?”


    “有什麽呢?那是咱們自家相公!”綠衣大咧咧地說:“哎,我叫你是另外一件事兒,你有沒有注意到……崔鶯?”


    “崔鶯怎麽了?”秋水畫屏不懂。


    “你有沒有發現,這小娘皮突然間變得光鮮亮麗?”


    秋水畫屏眼睛定住了:“什麽意思?新承雨露麽?”


    綠衣輕輕點頭:“相公是昨天回來的,昨晚咱們都不在家,這小娘皮一夜之間花兒突然就開了,我嚴重懷疑,她偷了那啥……你探視下,她這時候的表現有沒有什麽異常……”


    秋水畫屏真探視了。


    崔鶯在洗澡,她的身材真的很好……


    崔鶯洗完了,進了房間……


    她將房門關上了,不對,她又把門栓拉開了,留了個門,哦,又關上了,到底是留門還不是不留門她很猶豫……


    終於還是不留門了,大概也知道今夜沒她的份……


    她躺下了,神情有點迷醉,大概還沉浸在昨晚上的滋味中……


    她臉上的表情又羞又喜……


    好了,我確定了,她昨晚上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被你那壞蛋相公給吃了……


    綠衣嘴兒慢慢翹起:“壞蛋相公!真是一會兒都離不得啊,就這麽一個空檔,他硬是給鑽了,都怪陳姐,昨天我說要回來的,陳姐非要加班,這下好,加出了姐妹……”


    秋水畫屏撫額:“陳姐也太難了,崔鶯叫相公是你設計的,崔鶯被吃是你相公幹的,她加個班都背鍋……”


    綠衣點頭:“也是哈,不怪陳姐了,怪咱們壞蛋相公,我去陳姐那邊,合夥兒收拾他!……”


    秋水畫屏再潑一瓢水:“你收拾得了誰啊?你們幾個,就你最不行,還沒三兩下你就哼哼……”


    “那你上!”綠衣說:“你跟暗夜是一個級別的高手,你肯定能治他……”


    我的天啊,我不能在這裏住,我要回家……


    秋水畫屏飛了……


    次日,崔鶯小心地給兩位姐姐端來了早餐,兩位姐姐對視一眼,也心照不宣,綠衣給崔鶯送了一件披肩,陳姐直接讓人給她買了幾身新衣服,三個女的在房間裏試了一回衣服,出來時站位就已經很明確了。


    林蘇一揮手:“咱們去江灘和義水北灘瞧瞧去……”


    帶著三個夫人坐著馬車去視察。


    秋水畫屏沒有去,她在畫畫……


    雖然無數次宣揚要走,她卻總也沒真走,她其實也知道,在這裏呆著,有很大的危險,說不定會一頭紮入那個深不見底的坑,但她卻也下不了離去的決心,綠衣已經很多次在她麵前說那些下流話兒了,要是以前,她肯定發毛,但現在,她好象也挺習慣……


    今天的太陽不算火熱,天空隱隱有浮雲飄蕩,多日未下雨,對於農業是一場災難,也包括江灘。


    第二季的葶米已經長大了,正是需要水的時候,沒有水,葶米飽滿不了,花朵兒也開不出來,於是,江灘百姓天天都在下堤取水,熱門的場麵堪比當時的修堤。


    綠衣說了,三個月滴雨未下,江灘的妙處現在才真正體現出來,別的地方莊稼都幹死了,也就江灘,離江近,雖然勞累些,終究也還是有水可取的,這一季的葶米,應該影響不大。


    林蘇目光掃過江麵:“陳姐,有一種取水設備,很簡單的,你們千機門應該知道吧?”


    幾女眼睛同時大亮……


    陳姐目光閃爍:“取水設備?以前的千機門,可沒研究這些,相公又有妙法?”


    千機門,號稱機械製造的頂端,目光向上,設計達官貴人喜歡的東西,設計高端墓葬,設計各類機關,幾曾設計過跟下裏巴人對接的東西?


    取水設備,千機門還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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