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這擺件,他是真的衝動了,這擺件太精美了,白玉說不上無瑕,上麵有血絲隱隱,真的如同真人一般,是一個女子出浴雕塑,雕刻手法真正是爐火純青,連女子身上的水珠都雕刻得活靈活現。


    隱私部位,纖毫畢現。


    如果在現代社會,看到這樣的雕塑,沒啥,正常得很,但這是什麽年代?


    出現這樣的雕塑太不尋常了。


    最要命的是,這雕像的眼睛極其傳神,無限誘惑,無限風情,盡在妙目流轉之間……


    她的眉心位置,有一朵妖豔的八瓣青蓮花,聖潔的蓮花搖曳,在她這張絕代風情的臉上,寫滿了致命的誘惑……


    “完了完了,我家相公已經被迷住了,這眼睛裏都伸出爪子來了……”綠衣在旁邊嘀咕。


    林蘇不理她,繼續看……


    “相公,別看了,這是死的,你去玩陳姐吧,又香又軟多好啊……”


    林蘇輕輕說了三個字:很奇怪。


    綠衣的眼睛猛地睜大了……


    “聖潔與誘惑,古老與現代,邪惡與神聖,似乎在這具雕像上完美統一,為什麽會給我這種奇怪的感覺?”


    聖潔,是的,初看她是聖潔無比的,但細細一看,分明帶著強烈的誘惑。


    古老,指的是這玉石極其古老,決不是新雕刻的,而現代,綠衣不懂,二十一世紀的人都懂,雕刻手法、設計造型全都是現代寫實風格。


    雕像上的人一看就是仙子,但骨子裏分明就透著隱隱的邪惡,這種感覺就很玄了……


    “你也看出了邪惡?”綠衣微微一驚。


    也?林蘇也是微微一驚:“還有誰看出了邪惡?”


    “畫屏!畫屏說她看這雕像覺得很邪……要不,相公,咱們將她砸了吧,我覺得這雕像不象個正路東西。”


    秋水畫屏也看出了邪惡,那就有點嚴重了。


    她是畫畫的,畫畫的人往往有一雙能透過現象看本質的眼睛。


    邪惡隻是林蘇的一種縹緲感覺,他都不太確定,但秋水畫屏既然這麽說,這雕像就一定有些問題……


    林蘇將雕像拿起:“既然不能確定雕像的玄機,這不能放你房間中,還是給我吧,我好好研究下。”


    綠衣一把抓住:“要不,砸了吧……我有點害怕,我怕它會對你有什麽影響,咱們目前什麽都美得象夢一樣,我不想要任何變數。”


    林蘇微微猶豫,這雕像太精致了,任何人拿到手上,都舍不得砸的,但是,綠衣說得對,目前他們的生活一切都很好……


    這雕像能給他們帶來什麽變數嗎?


    真說不一定。


    這世界上奇怪的法門太多了,這裏麵封存著什麽恐怖的物事也說不一定。


    萬一呢……


    “真砸了?”


    “砸了!”綠衣堅定地表態。


    “真有點舍不得呢,這是頂級玉雕啊……”林蘇將全身的文氣聚集於掌中,喀地一聲,玉雕化成碎片,在他掌心紛紛而下。


    綠衣鬆了口氣,終於毀了!


    林蘇突然臉色微微一變,他的手抬起,掌中的玉屑之中,有一塊小小的玉牌,玉牌顏色跟玉質完全相同,但比玉質堅硬得多,外麵的玉雕全都化成了粉,唯有這塊玉牌在他武極七層之力下,完好無損。


    林蘇將玉牌拿起,對著光一看,裏麵似乎有極細極細的字跡……


    他千度之瞳陡然轉化成顯微鏡,看到這些字跡,他呆住了……


    綠衣也吃驚地看著這塊玉牌,但任憑她眼睛睜得有多大,依然看不到半個字跡,這字,比頭發絲還細一百倍……


    “能透過色相之惑,直取道之真諦,方能傳我衣缽……我靠,修行功法?……”


    綠衣猛地跳起:“道家修行功法?”


    林蘇目光移了過來,也很驚訝:“不是道家,而是武道,道家搞這些神神道道的名堂倒也罷了,武道名家也來這手?……”


    “武道?”陳姐推門而入:“什麽人留下的?”


    她是武道,對武道名家熟悉得很……


    “臨湖廢人……”林蘇捕捉到玉佩最後的留名,喃喃道:“這人還真是個大雜燴,隱藏功法的手段是道家的,裏麵談的是武道,而他的留名叫臨湖廢人,有點文人氣息,跟文道上那些假斯文差不多。”


    臨湖廢人……


    臨湖廢人……


    陳姐的呼吸陡然停止了:“裏麵有沒有說到撫仙湖?小周天?這些字眼?”


    林蘇細細搜索:“真有……小周天造化訣……撫仙湖苦修……”


    “這是黎雲鶴的功法……”陳姐長長吐口氣,臉色完全改變。


    黎雲鶴,三千年前的雲台宗一代奇才,原本是道之高徒,年僅二十就修到了道果極境,被譽為天道神童,但因為他不是門中聖子,遭到宗門打壓,跟宗門鬧到刀兵相對的地步,宗主親自出手,毀了他的道行,黎雲鶴怒指蒼天,立下天道誓言,此生不用宗門一技一法,亦要踏平宗門。


    從此棄道從武,成為天下笑談。


    黎雲鶴從零起步,專修武道,曆三十餘載,悟出小周天造化訣,修到離肉身成宇宙僅一步之遙,挾武道而橫掃雲台宗,當年打壓他的雲台聖子雖然已入法相境,依然被他活活捏死,雲台宗千餘長老盡皆死於他的手下。


    八十仙宗圍堵,他強勢破圍,反攻仙宗,八十仙宗閉山二十八年!


    他,成為那個時代的武道第一人。


    但後來,他遇到了一個改變他命運的女人,煙雨樓李如煙。


    煙雨樓是一個極其神秘的組織,李如煙是一個極其顛覆的女人,傳說中沒有男人能夠擋得住她一個回眸,黎雲鶴遇到了她,瘋狂地迷戀上了她,被她當成殺手,獵殺天下。


    一代奇才就這樣步步淪為走狗,最終罪孽深重,被紅蓮孽火生生燒死……


    林蘇聽完這個故事,對開始的那個雕像起了疑心,那個雕像是個美麗到極點的女人,帶著聖潔帶著妖豔,莫非就是害得他身敗名裂的那個絕代妖姬李如煙?


    極有可能。


    這黎雲鶴也真夠奇葩的,將他昔日的愛人l體雕刻出來,變成一個玉雕讓千萬人把玩,是泄憤的一種?


    捏碎玉雕,反而可以拿到他的修行功法?


    這對李如煙有多恨啊……


    不管這人心理有多麽扭曲,他的修行功法還是極有吸引力的。


    林蘇以千度之瞳認真研究這玉牌裏麵的功法,卻發現裏麵的記載極其簡單,概括起來一句話,肉身化宇宙,非同小可,必須全麵夯實根基,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宇宙都會崩塌,所以,任何一點都不能忽視。


    武宗之前,需開玄關九鎖和陰陽二竅。


    武極之前,需開九脈。


    窺天之前,需開九輪。


    下麵是一幅極精細的人體圖,上麵標注了玄關九鎖的大致位置(玄關九鎖的位置因人而異,所以才會那麽難尋,不過,大體位置差不了幾公分),陰陽二竅就更是因人而異了,功法不同,真氣運行線路不同,陰陽二竅就會不同,所以,他也就沒辦法標注,隻說了其中的對應規律。


    九脈,所有人都清楚得很,就是人體的九條主要脈絡,不過,這個臨湖廢人一句話道破天機,這九脈,常人隻當它是真氣運行之脈,以為真氣能通過就算打通,其實大謬也!溝渠亦可魚遊,若魚化龍,如何通行?


    意思很明白,普通的經脈可以承受普通的真氣,你在低端之時,感受不到經脈的桎梏,到了高層,真氣如同山洪暴發,如同魚化金龍,那經脈就會成為你的桎梏,讓你寸步難行。


    所以,必須趁經脈還沒有完全轉化成九輪的時候,將經脈最大限度拓寬。


    到了窺人境,人體經脈就轉化了,化成了九個輪盤,這九輪就是下一步的努力方向。


    玉牌的最後,黎雲鶴留下了一句感歎:撫仙湖苦悟七十九年,終不知肉身化宙尚欠缺哪些玄機,悲哉……


    林蘇一腳踏空,你牛b哄哄的,我還以為你一古腦兒將肉身化宇宙的秘密和盤托出,敢情你根本不知道怎麽化啊。


    他化宙失敗,但是,不管怎麽說,前麵所說的東西還是很有價值的,至於化宙,林蘇真沒那個打算,好端端的人,化宙幹嘛?


    化宙了還怎麽跟小寶貝們睡覺?


    他眼睛一眨,收了千度之瞳,就看到了旁邊的陳姐,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玉牌裏麵的東西,但從她的表情看,顯然也是什麽都看不著……


    “能看到裏麵的字嗎?”


    陳姐搖頭。


    “看不到沒關係,晚上我教你。”


    “好!”陳姐好開心。


    綠衣在旁邊神補刀:“為什麽要晚上……床上教啊?”


    林蘇托起她的下巴調戲:“小寶貝好聰明啊,真的是在床上教……”


    綠衣腦袋一縮,跑到了陳姐的後麵:“陳姐,你別信他,他就是想欺負你,哪有在床上教功夫的……”


    林蘇哈哈大笑,開門而出,到門口回頭:“小寶貝們,要去江灘嗎?”


    綠衣跟陳姐牽著手兒跑了出來,柳杏兒也從小廚房裏出來了,一隻腳邁過了門檻,停下了,臉上的表情很怪異。


    去江灘,她去嗎?


    一般情況下,她可以去的,但他剛剛說了,讓他的小寶貝們去江灘,自己怎麽去?


    林蘇一手一個,拉著她們上了天,柳杏兒很失落……


    空中橫渡長江,林蘇和兩女落在江堤之上。


    兩個月沒來,江堤又變了。


    綠柳成蔭的江堤,綠樹掩映的房舍,整齊規劃的村落,通向村落、剛剛鋪上水泥的新路,在這個世界演繹出另一種美感。


    林蘇眼中也有了讚歎之意:新農村啊……


    “相公,你看那邊,那就是曾仕貴家的房子,曾仕貴不知道走了沒有。”陳姐指著前麵的一個小院。


    “看看去!”林蘇和兩女走了過去,院門關著,裏麵的房子也關著,旁邊有一個老人,看到林蘇大吃一驚:“三公子,你來了……”跪下!


    林蘇連忙將他拉起:“曾……縣令已經上任去了嗎?”


    “是!曾縣令三天前就已經上任了,他家娘子和姨娘這時候可能在廠裏,公子要叫她們嗎?小老兒從這後山穿過去,很快就能找到她們……”


    “不用了!老人家,今年情況怎麽樣?”


    說起這個話題,老頭又想跪了,老漢今年已經五十七了,半截進黃土了,真沒想到會過上這樣好的日子,今年的情況比去年還好得多,咱家十口人,今年已經存了三十兩銀子了,兩個兒子也都說上媳婦了,知道媳婦是哪裏的嗎?海寧城裏的!


    流民說上城裏的媳婦,這誰能想得到?


    她們衝著的是流民嗎?是咱老任家嗎?不是!衝著的是海寧江灘這金字招牌!


    所有人都知道,隻要成為海寧江灘人,就比城裏還好一百倍……


    一說起來就沒完。


    林蘇道,你家有十口人?也是個大戶啊,怎麽會有這麽多?


    老頭有些緊張了,說,原先他家也就四口人,現在呢,這邊日子過好了,女兒帶著女婿過來了,那邊有親家沒有人照顧,身體有病,非得跟著過來,開年又剛添了一個外孫,大兒子的媳婦兩個月前也過了門……


    他也知道不能隨便帶人來江灘,但這事兒,鎮裏那邊備了案,三公子你可別怪鎮裏那些人,要是三公子不許,我讓他們回去就是……


    林蘇安慰他,鎮裏那邊備了案,就算是合法的,我怎麽可能推翻?沒事,你讓你親家安心住。


    任老頭嗵地跪下,連磕三個頭,心放怒放……


    林蘇帶著兩女離開,綠衣開口了:“相公,咱們可能漏了一樣東西。”


    “嗯?”


    綠衣說,咱們隻考慮常規的流民遷移,沒有考慮流民自己的帶動作用,象這個老頭這種情況,估計江灘遍地都是,一個家增加幾個人,五萬家庭就會增加十幾二十萬,江灘興許很快就會達到你說的五十萬極限。


    人多了,問題就來了。


    比如說房子問題,林蘇一開始的設計是一層小樓,五個房間,對於一般的流民家庭自然是足夠的,但如果人口增加到十個人以上,也就顯得有點擠了,繼續擴充呢?就會住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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