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傅,你在看什麽?”


    “看樹!”


    “這段枯樹有什麽好看的?”


    “我也覺得沒什麽好看的,但師傅讓我看……”小和尚依舊眼睛眨也不眨。


    “練眼力麽?練定力?”


    “不是,是悟道。”


    林蘇好吃驚:“你們佛門就這樣悟道?不帶目標,不預設結果,盯著一段枯樹象一個白癡……”


    “師傅說,等到這樹上開出花兒,我就得道了。”


    樹上開出花兒來?


    林蘇細細地摸一摸,敲一敲,輕輕搖頭……


    “小師傅啊,我真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但我覺得我比你長了幾歲,有責任有義務告訴你一個很讓人悲傷的事情……這樹早就死了,甚至說,它被燒成了炭,木炭,是開不了花的!”


    “師傅說可以!”


    “……”林蘇無語凝咽……


    很快,他又發現了新的問題,這樹是桫欏,天底下絕對不開花的樹並不多,但小和尚麵前的這樹,赫然就是絕對不開花的那種。


    這小和尚也太背了,或者說,他師傅也太坑了。


    “小師傅,我實在忍不住了……你麵前的樹叫桫欏,就算是活了過來,它還是不開花。”


    “師傅說可以!”


    林蘇徹底無語了。


    跟你這小光頭完全沒道理可講,我撤!


    林蘇走出幾步,看著這孩子還在那裏仰著腦袋,也不怕得頸椎病……


    林蘇回來了,指尖多了一把飛刀,飛刀一起,在這枯樹上刻了一朵花……


    “小和尚,看到了吧,這,就是樹上開的花……你得道了,可以走了,跨過寺門,看看對麵,那裏有紅塵妙境!”


    九兒一雙媚眼斜他,你個壞蛋,有你這樣誤導佛門子弟的嗎?


    小和尚怔怔地看著這朵花,好象呆了……


    “這麽小的年紀就被弄成了一根筋,罪過啊罪過,阿彌陀佛……”


    突然,林蘇猛地一驚,那個小和尚盤腿而坐,兩眼閉上了,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寶相莊嚴……


    身邊傳來一聲呻呤……


    林蘇一側身就看到了九兒一張通紅的臉……


    “怎麽了?”


    “我……我突然覺得氣血浮動,尾巴……尾巴壓不住了……”


    她裙擺下麵,一條毛毛的大尾巴出現,跟著又是一條,再跟著還有一條……


    “佛法壓製?快走!”林蘇猛地抱起她,大步退出古寺,剛剛退出,一聲清脆的罄響從古寺裏麵傳來,從門縫看過去,小和尚身上隱隱佛光流動。


    我靠,真得道了?


    我都幹了些啥啊,在小和尚麵前的枯樹上畫了朵花,然後他得道了,我的手一定開過光,或者我的嘴開了光。


    林蘇心頭怦怦亂跳,抱起小九橫穿兩條街,不敢再靠近這間詭異的古寺。


    他不怕這個,但懷裏的小妖怕啊,她尾巴都藏不住了。


    幸好跨過兩條街,她的尾巴縮回去了,林蘇順著朝上麵一摸,摸到她尾巴根處也沒發現新長出來的尾巴,好了。


    懷裏的丫頭又是一聲呻呤……


    不對啊,你尾巴都縮回去了,還受不了嗎?


    小九抱住了他的頸:“別在大街上摸啊,回家去摸……”


    我靠,拿錯劇本了……


    ……


    飄香樓,秦牧之帶著一群曲州俊傑正在風流宴會。


    秦牧之、楊玉、杜雲開、陸桐,這四個是曲州十傑,這會兒最顯風流了,因為他們都是舉人,並不參加這次會試,別人還在考慮著八日後的會試,他們思考的,隻是明年五月的殿試。


    殿試,那是文人最高層次的考試啊,會試,是他們玩得不要的。殿試,也是他們必將踏上的,懸念隻在於他們會以第幾名的成績踏上去。


    瞧瞧,這是何等的凡爾賽?


    周良成、趙吉、陳東等人望著這四人,心頭說不羨慕那絕對不是真話,文人玩到他們這種層次才叫文人,進入飄香樓這樣的高端場所,人家是真不要錢啊,而且還將樓中最好的女子送給他們免費玩。


    人家說biao子無情,戲子無義,青樓裏的女子誰不是見錢眼開?但在他們麵前,這些見錢眼開的花魁,個個變成了賢良淑女,口口聲聲地叫著我家公子,任人采摘,絕口不提半句銅臭相關……


    人到了極致,連biao子也可以透過現象看本質——不必在意眼前的一花一葉,要能看到這些高層士子的潛在價值,你想想看,有朝一日,這些俊傑坐上廟堂最高處,你不是也可以自豪地說一聲,某年某月,這位大人在我肚皮上折騰過,那不是很有麵子的一件事情?


    這個道理,花魁們還是懂的。


    四傑就是四傑,坐的位置最高,懷裏的女人也更美,這個,周良成他們都接受,誰讓他們檔次差了一些呢?


    但四傑之下,還有幾個人,這些人也排在他們前麵。


    哪些人?


    名號一報,周良成至少是服氣了。


    定遠府解元杜周,吉成府解元何敏濤,犁天府解元李元佐,北河府解元傅笑春。


    整整四個解元!


    趙吉瞅著這四個解元,心頭有點隱隱作痛,都是那個林蘇,如果不是這混賬橫空出世,他豈不也是解元嗎?


    文道之上,真的是隻有第一,而沒有第二啊,解元與第二名名次隻隔一位,但解元就是解元,第二名什麽都不是……


    還有兩個人,非常奇怪,因為這兩個人,一個是身著黑衣,一看就並不是文人,他偏偏就坐在一群學子中間,而且秦牧之對他毫不輕視,以鄭兄稱之。


    另一人就更奇怪了,他光頭白衣,從衣服看,就是個文士,從腦袋看,分明就是個和尚,戒疤都有。這和尚也在喝酒,吃肉,他懷裏居然也抱著一個美女,隻不過,他沒有象其他人那樣,時常將手亂伸亂摸而已。


    “趙兄,這兩位……你可了解?”周良成悄悄問趙吉。


    趙吉淡淡一笑:“這位鄭浩鄭兄,乃是藥神穀的少穀主,武道天才,已達武極巔峰境。”


    周良成眼睛睜得老大,武極?巔峰?


    天啊,這多大年紀?怎麽修的?還有,他居然是藥神穀的,藥神穀,號稱曲州第一世家,以藥材為名,交遊廣闊、富甲天下,旗下無數綠林好漢,可以算是曲州民間一等一的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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