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點點頭:“說下去,第二重用意!”


    “第二重用意,定勢!”計千靈道:“陛下在西河所有人麵前,給你一個侯爺之封,是告訴西河各大異族,你林蘇所行之事,乃是陛下本意,各大異族,莫要抱有幻想。”


    林蘇點頭:“第三重用意呢?你又想到了什麽?”


    “第三重用意,我不確定是不是有褻瀆君王之嫌,我覺得陛下無聲無息地摘了你的桃子。”


    林蘇臉上的微笑有幾分僵硬了……


    摘桃子。


    世俗中有這種說法。


    其實天下的道理一法通而萬法通,道理在哪裏都大同小異的。


    高端的仙朝博弈場上,同樣有摘桃子的說法。


    仙皇陛下從林蘇身上摘了什麽桃子?


    西河民心!


    林蘇幾個大招放出來,招招險絕,招招奇詭,最終形成的結果就是,西河法令順利出台,這法令出台之日起,他林蘇就是三億子民的萬家生佛,贏得了天下民心。


    其實,贏得的又何止是西河三億子民?


    普天之下與西河同樣處境之人,哪裏沒有?


    甚至可以說,東域仙朝千億子民,幾乎都是換湯不換藥,都處於被強權、特權階層壓迫之下。


    林蘇強力掀翻階層之大山,贏得了天下民心。


    陛下怎麽幹的?


    輕輕伸手,以一張封賞仙旨,將這一切的果實輕輕摘取。


    因為這當眾封賞,給人傳遞的信號就是:林蘇在西河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陛下安排的。


    那麽,眾人就不必感謝林蘇,要謝就謝陛下吧。


    這就是計千靈看出了第三重用意。


    說著有幾分不堪,但卻透出帝王心術最核心的精髓。


    “怎麽樣?”計千靈歪著腦袋:“現在是不是覺得我其實並不是一隻花瓶?”


    “師姐啊,你是真的成熟了!”林蘇深深感慨。


    計千靈一開始有點開心,但突然覺得有點不對,靠!你說我成熟的時候,能不能別盯著我的胸?這讓我覺得你言語中另有所指……


    “你是真的比豬兒強!除了一點之外……”


    我的天啊……


    你將我跟豬兒比?


    我還沒有完全碾壓?


    竟然漏了一點……


    計千靈心頭刹那間一片不服:“哪一點?”


    “豬兒她娘比你爹負責!”林蘇道:“所以師姐,你若是最終在某個領域敗在她手上,一定不是你的原因,而是你爹的原因……”


    “敗在某一領域!”計千靈牙又酸了:“這方神奇的領域……大概是得你之寵愛?是嗎?”


    “咳……咳……不一定,不一定……”林蘇搓手。


    計千靈牙慢慢咬上:“她能得你的寵愛,是因為她娘比較積極,而我爹比較消極,所以,我不僅僅是要跟她拚一拚搽粉抹香,還得……拚一拚爹?”


    “怎麽會怎麽會?師姐你想多了,想多了,我還有點事,消失幾個月哈……”林蘇一步踏空起,消失。


    “有事?不就是陪豬兒遊山玩水嗎?我倒要看看你這盞‘預定人皮燈’,還能玩出什麽名堂……”計千靈橫眉怒目,但突然,她猛地一怔:“消失幾個月……幾個月?”


    房間裏沒有人。


    她的算道長河也已經捕捉不到他的蹤跡。


    林蘇走了。


    是真的走了!


    計千靈心頭怦怦跳,算道長河悄無聲息地覆蓋四周,豬兒還在。


    他沒帶豬兒走。


    他並不是遊山玩水去了,那麽,他又會去哪裏?


    天族嗎?


    如果說西河之地,還有最後一重隱患的話,該當就是天族。


    但是,以計千靈看來,天族是不宜輕動的。


    因為天族實在是太強大,太敏感。


    因其實力而強,因其後麵錯綜複雜的關係而敏感。


    二皇子到目前為止,擺在明麵上,還是他們羅天宗的主君。


    宮中的那個一品貴妃,擺在明麵上也是他們羅天宗的幕後支持人。


    而貴妃娘娘、二皇子,都是天族與仙朝聯係的紐帶。


    天族勢力,陛下都不敢輕動。


    陛下手下的人,更加不能輕動。


    陛下跟天族是自己人,陛下的臣子反而是外人,他們一家人的勾心鬥角,一個外來的臣子滲和進來,不是有病麽?不是找死麽?


    但計千靈卻也知道,林蘇這些時日,哪一天不在找死呢?


    是不是真的跑到“蒼山路”上去了,是不是真的針對天族動什麽歪腦筋,她是真的猜不出來。


    ……


    計千靈的確是想錯了。


    林蘇,此刻真沒有找天族突破的打算。


    為啥呢?


    說起來很是讓天族沮喪。


    在他的字典中,天族,還真的未必是一盤正菜。


    天族,異族之王,縱橫西河,頭上頂著帝妃出於此族、帝子生於此族的蓋世榮耀,牛叉得什麽似的,但是,然並卵,有用嗎?


    你那麽牛,地族老子滅了,你敢擋?


    翼族老子滅了,你敢擋?


    你不希望西河法令推行,你幹岸看戲,你以為三十四族離了你,我就玩不轉?結果呢?你不到場,我照樣將三十三族收拾得服服帖帖,你咬我蛋啊?


    如此一來,你天族自己將自己玩出局了,自己將自己玩成了一個孤家寡人,在西河這個大棋局上,我無需在意你的態度。


    是的,天族與仙朝關係密切,有帝妃有帝子,然而,世上的事情就是這般奇妙,你越是有仙朝的根腳,你越是有所圖,我越是能拿捏你!


    你天族反而放不開手腳!


    你敢動手腳,你就不怕陛下拿帝妃動刀,拿帝子動刀?


    這兩棵參天大樹,在往日,是你們的靠山是你們的支撐,但在涉及陛下大戰略的棋盤上,卻也是兩顆“質子”,你就說,奇妙不奇妙吧?


    跳出棋盤看棋盤,智者視覺。


    複雜勢力博弈場上,攪弄風雲,智者風貌。


    但是,真正的智者,卻也需要有說走就走的決斷。


    西河之地,不是林蘇的主戰場。


    他踏入西河,根本目的從來不是整合異族,他隻是摸一摸底,他隻是下一步棋盤落子之前,真正弄清這方天地的勢力構成。


    這方天地,很多人都以為,隻有兩方勢力:仙朝與仙宗。


    其實不止!


    這方天地,有四方勢力。


    仙朝,仙宗,異族……


    還有最神秘的一方勢力:至象!


    萬象有三境,初入萬象為顯象,天道萬象在他眼中沒有秘密,他也可以演繹天道萬象,不過,那也隻是“演繹”,所以,顯象,重點是“顯”,是表麵化的東西。


    到了真象境就不同了。


    真象境演繹的天道萬象,擁有了真正的威能。


    而至象呢?


    在真象的境界上再度上升一個大台階。


    這大台階就太恐怖了。


    他已經能夠通過天道萬象演繹出萬象真正的內核。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低配版的天道!


    這樣的人,跳出了仙朝、仙宗的框架。


    這樣的人,就是從仙域開窗上岸的一群人。


    上了岸,水裏的規則,不再適用於他——他們,就是規則體係之外的超然人。


    各域仙皇,對於這群人,極度忌憚。


    林蘇在文淵書閣中看到了一個神秘的名詞曰“天窗”,天窗之中有七個人。


    劍三、鳳長生、李輪回、天君、盧惠達、段幽、死七。


    他們全是至象。


    整個東域仙朝也隻有他們七名至象。


    劍三,劍道大能。


    鳳長生,真凰族主。


    李輪回,輪回宗宗主。


    天君,天族族主。


    盧惠達,涼山掌門。


    段幽,蓮花峰太上掌教。


    死七,死穀惟一的活人,事實上,沒有人確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活著……


    按理說,文淵書閣沒有理由將他們單列,因為他們身後都有宗門勢力,以宗門來歸納也正路得很。但是,文淵書閣偏偏將他們單列。


    隻因為一點,他們都是“開了窗”的人。


    他們的宗門,已經容納不下他們的龐大,即便仙皇有本事將所有宗門整合,收拾得服服帖帖,他們還是會跳出規則之外。


    所以,他們才單列為獨一檔。


    所以,他們才是林蘇內心劃定的四大勢力中的一個單獨勢力。


    這單列,給林蘇形成的震撼是巨大的。


    讓他真正明白,隻要修為達到極致,隻要開了上方那扇窗,世間所有規則,對你完全無效。


    自己的路在何方?


    飯要一口口地吃,路要一步步地走。


    他的路,在入聖之前夜。


    林蘇入聖,還有兩道難關。


    輪回法則需要入源台。


    混沌法則需要入源台。


    西河之地,他隻是過客,充其量,是為了白玉京與東域仙朝的這次聯姻,掃清障礙,讓他的官場之路更通暢三分。


    但他可不能就此陷入官場。


    修行路,得前行一步了。


    這一步,就是輪回崖上參輪回。


    輪回宗,孫真的母宗。


    我要探親!


    我要安慰躁動的青春……


    我當和尚半年多了,我現在瞅著計千靈,都覺得她眉清目秀……


    林蘇腳下一動,大衍一步。


    此刻的大衍一步,比之初出無道界時,又有了某種不可思議的改變。


    大衍一步本身的步法全麵貫通。


    融合了陰陽道。


    融合了陣道,是的,陣道也就此融合。


    一步踏出,完全不可捉摸。


    一步踏出,蒼山路的盡頭,天族大長老臉色完全改變。


    蒼山路,世間路,整個西河,世間百態,都在蒼山路上得以呈現,但是,林蘇,這個他重點關注的一個關鍵人,偏偏一步踏出了蒼山路,無影無蹤。


    他無法,號稱無法。


    而林蘇,在他這個真象境麵前,第一次真正表現了他的“無法無天”。


    旁邊的二長老瞳孔猛地收縮:“大衍一步!”


    “大衍一步沒這麽強!”無法長老道:“融合了他的陣道!”


    “陣道!”二長老輕輕吐出口氣:“大長老,族中除了真象之外,無人能夠跟蹤,莫若本座親自出手,在仙朝視線之外,除了他!”


    大長老緩緩搖頭……


    二長老大急:“大長老,此子已然對本族表露如此敵意,他之手段亦是百變千幻,完全不可捉摸,可萬萬留之不得。”


    大長老歎口氣:“本座如何不知道他之危害性?但是,大局於前,不可盲動!”


    “大局?”


    “當前二皇子殿下離東宮之位隻欠最後一個契機,仙皇陛下萬不可生出嫌隙,你可殺林蘇於草莽之中,可殺他於仙皇視線之外,但是,斷不了仙皇之疑,隻要仙皇生疑,本族百年大計,就會功敗垂成。”


    ……


    林蘇已經出了西河。


    腳下一動,一條柳葉舟憑空出現,落於一條長河之上。


    這條長河,名西川。


    西川之水,清澈見底,西川之地,萬裏平原。


    但到得萬裏之外,四野霧起雲飛,前麵似乎被人一刀憑空斬去,形成了一個高聳入雲的巨大斷崖。


    斷崖之下,另有一方世界。


    萬丈高山拔地而起,巨鳥盤旋竟然不知是何種生物。


    奇花綠樹,怪石懸空。


    一株古樹立於怪石之上,這棵樹,名為“界木”。


    界木,根未知紮於何處,枝,開於它想開之地。


    一棵樹上,花開花落,濃縮四季輪回。


    似乎每時每刻都在吞吐著天道玄機。


    樹下,一塊古老的石碑,刻著兩句話……


    “皆道輪回本無主,一心一念一花開。”


    輪回宗!


    這就是輪回宗的宗門。


    世間大宗,皆有氣派顯赫之宗門,大概也隻有輪回宗的宗門如此特異,沒有氣派之展示,隻有輪回之神秘。


    林蘇手指輕輕抬起,點在一朵從生成到盛開,也隻在一念之間的花兒上。


    花兒慢慢發生改變。


    他的腳下也在發生改變。


    一座世俗界視覺中堪稱豪華的山門,在他麵前徐徐展開。


    山門之側,兩名青衣弟子慢慢抬頭,盯著林蘇:“何人?”


    山門之內,數十名弟子也同時回頭,盯著林蘇。


    林蘇笑了,他的笑容格外純淨,很是開心。


    兩名青衣弟子怒了:“本座問你,何人?”


    聲音一落,林蘇麵前的枯葉陡然飛起,飛起之葉,化為一掌,擊向林蘇的前胸,如果林蘇隻是普通人,單憑這一擊,他恐怕得重新飛回西川河。


    然而,無邊枯葉在離林蘇還有三丈的距離,紛紛而下。


    林蘇一步踏出,穿過了兩名青衣弟子中間。


    兩名青衣弟子這下徹底激怒。


    霍然回頭。


    但是,在他們回頭的一瞬間,呆住了。


    因為有一個人到了。


    身著紫衣,肩頭衣服上,一隻銀色的輪盤,閃著七彩光芒。


    讓她的全身上下,充滿一種無與倫比的神秘感,無與倫比的高貴感。


    “參見親傳師姐!”


    轟!


    在場所有人同時跪下。


    他們隻是外門,他們見到內門弟子都需大禮參見。


    而今日,最頂級的弟子、七色親傳弟子突然出現在門口,怎不讓眾位弟子震驚?


    麵對滿地跪拜的弟子,這名親傳紫衣弟子一眼不瞧,她所有的心神都在林蘇臉上,千言萬語,百轉千回……


    化為兩個字,極輕:“來了!”


    “來了!”


    “去我的獨幽峰!”


    “好!”


    紫衣女子手指輕輕一點,點在虛空。


    一朵嬌豔的彼岸花虛空出現,她輕輕一拉林蘇,彼岸花微微一收縮,消於虛空。


    滿場弟子眼睛同時睜大,麵麵相覷,幾乎不敢置信。


    “獨幽峰,她是向祖師關門弟子孫師姐,是嗎?”


    “是的!”


    “孫師姐最是孤傲,今日……今日竟然對一個陌生少年如此……”


    後麵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他不敢說,他親眼看到傳說中最孤傲的孫真,拉著這少年的手,進了獨幽峰。


    是的,拉手!


    非常親密!


    這是什麽待遇?


    即便是門中聖子,都沒有的待遇。


    聖子對這位孫師姐是有好感的,但孫師姐並不鳥他,甚至還因此得罪了聖子……


    這些話兒,是頂層圈裏的事,可不是他們能隨意討論的。


    獨幽峰。


    一間木屋。


    房門無聲的關閉。


    四下無邊安靜。


    兩條人影穿空而下,落地緊緊地抱在一起。


    先是胸被擠壓,然後,是唇被擠壓,狂野而又衝動……


    終於,孫真的唇逃離了,她的眼中,一片迷亂,她的臉蛋,一派嫣紅,她的手指輕輕一彈,一燈如豆亮起。


    林蘇眼睛也微微一亮。


    夜熒燈!


    又見夜熒!


    孫真輕聲道:“大半年了!”


    “是啊,不知不覺中,進入這方天地,已經整整九個月!”


    “孤獨嗎?”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入夜就思床……”林蘇的手指伸向她的腰帶。


    孫真有點小迷糊:“不是每逢佳節倍思親嗎?”


    “佳節才思親,平日裏思的是,你放在西山竹林裏的、那張吱吱呀呀的床……”


    “你個小壞蛋,這麽好的詩兒都被你玩壞了,嗯……”


    孫真矜持了零點幾秒,還是放棄了矜持……


    風在獨幽峰上掠過。


    往事在纏綿中卷過。


    馬賽克在床單上流過……


    孫真再次抱住了他,輕輕吐口香氣:“相公……”


    沒有後續,就隻有一聲相公。


    “怎麽了?”


    “有一堆話想說,但是,卻不知道從哪裏說起。”孫真將腦袋埋進他的胸口,膩歪。


    “那就不用說了,安靜地躺躺。”


    從午後到夕陽西下,他們就這樣安靜地躺著。


    最後一抹餘暉掠過床簾,孫真眼睛輕輕睜開,靜靜地看著他,林蘇的眼睛也於此時睜開,也溫柔地看著她。


    “很少睡這樣的安穩覺,是嗎?”


    “是的,很少!”


    “多躺躺,先把正事兒放一放。”


    人啊,有時候是需要適度鬆弛的,長期緊崩,誰都受不了。


    這片天地,隻有孫真是真正知道林蘇的。


    知道他的圖謀,知道他的不易,知道他肩頭的使命,知道他這條路上的詭譎風雲。


    她能為他做的事情其實非常有限。


    她甚至不能在他的棋局中,增添一顆有用的棋子。


    但她可以為他提供一方港灣,讓他在苦苦掙紮九個月之後,能夠在這裏靜靜地躺躺。


    菜端上來了。


    炒的小菜,一如昔日海寧西院。


    茶端上來了,也是孫真從大蒼界帶來的茶。


    夜熒燈下,林蘇托起茶杯:“真兒,你也有這種燈!”


    孫真輕輕一笑:“這是我新任師母送給我的見麵禮。”


    “夜熒燈作為見麵禮,你這個新師母,對你還真的頗為看重。”


    孫真道:“知道她是誰嗎?”


    林蘇眼中光芒微微閃爍:“大致猜到了。”


    “我踏入輪回宗,大長老是想收我為徒的,但我拒了,選擇了四長老,也許四長老覺得不能愧對我之選擇,給了我最精深的功法,而我師母,更是親昵,給了我夜熒燈,此外,還給了我一樣東西。”


    “什麽?”


    “獨幽峰!這間木屋!”


    “這間木屋,有何特異?”


    孫真道:“這間木屋,不是法器,沒有任何威能,唯一的特殊之處……它是曾經輪回弟子向驚鴻親手搭建的,裏麵的一桌一椅全都是她親手製作,即便是這隻風鈴,也是她取輪回峰下輪回竹,親手製作的,三十多年來,沒有第二人進這座峰,沒有第二人觸碰過這些東西。但是,所有的東西,都保持著原貌。”


    林蘇目光抬起,孫真目光也抬起……


    “也許你得相信一點!”林蘇道:“親情,自有玄妙,其中蘊含著一些修為都無法解釋的第六感。”


    “我也隱約有這方麵的猜測,但是,我不能暴露,他們,也不能!”


    一番話,即便沒有夜熒燈之阻隔,恐怕聽到的人,也是雲山霧罩,但是,兩人彼此卻心如明鏡。


    孫真曾是輪回宗向驚鴻。


    三十年前西山一舞,永墜輪回。


    如今重新歸來,再度回歸輪回宗。


    她不是以向驚鴻的身份回歸的,她這一世的名字是孫真。


    隻是一個野修。


    這位野修,驚豔絕倫,大長老都看上了,要收她為親傳弟子,但她拒了,選擇了四長老向西來。


    很多人說她傻。


    大長老與四長老放在一起,地位天差地別,作為親傳弟子,也是弟子以師貴的,你在修行道上混著,連這都不明白?


    然而,沒有人知道。


    孫真選擇四長老,其實選擇的不是師尊,她選擇的是親生父親!


    這位新任的師尊,給了她最好的修行法則。


    她的師母,她的親生母親,給了她最寶貴的見麵禮,而且還將昔日女兒一手一腳打造的獨幽木屋給了她。


    這一給,你可以說是師尊師母對她的看重。


    但誰能斷言,不是另一種玄妙的本能?


    就象林蘇所說的,親情。


    親情不是修為,不通過氣機、修為來感應,卻可以從內心深處產生某種神秘的感覺,那種感覺無法解釋,通常被人稱為第六感……


    “跟我說說,你們為何不能相認?”林蘇道。(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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