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天顏眼中似乎流過一道流光:“曆史總是在不般重複,千年之前,聖殿也是達成了共識的,促成了那次西征,然而,中途的變數時至今日,我依然心有憂慮,你說會不會……”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她不太想說起這句話。


    西征在即,大幕即將拉開,她不想給這場大變局,增加任何陰影……


    林蘇輕輕一笑:“你擔心那頭鷹?”


    “對方陣營裏的聖人倒還在其次,關鍵是……”


    林蘇輕輕打斷:“你真的以為那頭鷹,是對方陣營裏的?”


    命天顏身子猛然一震:“不是對方陣營?又是哪方陣營?”


    林蘇的手輕輕朝上麵指一指……


    命天顏呼吸都停止了……


    來自三重天!


    又是一個內奸!


    “你如何判斷出來的?”


    “這頭鷹,身上有文道聖人的氣機,雖然非常淡,但我還是能夠捕捉得到!”


    命天顏輕輕吐口氣:“我也曾認真探測過,我完全捕捉不到!”


    “你捕捉不到很正常,因為我已經提前消掉了這道氣機,不僅僅是你捕捉不到,三重天上的聖人也捕捉不到。”


    命天顏大腦之中,十級台風橫掃……


    當日導致關外三千文廟被毀的人,竟然真的是人族文道聖人。


    其實她內心不是不能接受,恰恰相反,她太能接受了,在這座無憂居隱居的八百年,她時常會有這方麵的瘋狂想法。


    帶給她最大隱痛的天河劫,事實上是針對兵家的一個定點突破。


    那麽,導致三千文廟被毀的,有無可能也是人族聖人?


    完全是有可能的。


    因為文廟立在那片戰區,時時刻刻向世人講述著兵家的故事,那些文廟,本身就是兵家戰功的一個組成部分,文廟幾乎可以等同是為兵家立的碑。


    基於此,人族聖人,是有毀滅這些文廟的原始動機的。


    但是,她最狂野的想象,也隻是三重天上聖人暗地裏放水,絕對不敢想象,竟然是文道聖人親手毀滅。


    如果是暗裏放水,那這個聖人隻是心胸狹窄,為了道爭不顧一切。


    而直接動手,性質完全變了。


    那這個聖人,一定是魔人!


    他,就是跟風雅一種類型的人,惟恐人族不亂!


    萬千思緒從命天顏大腦中流過,化為一句話:“你今天進入殿主堂,有意暴露這頭鷹,但偏偏又隱去了它身上的文道氣機,有何用意?”


    林蘇笑了:“自然是挖坑!”


    “挖坑?挖坑……”命天顏久久沉吟:“你已經明示了,這是挖坑,你今天所有的行動我也都看在眼裏,但我還是沒看到你的坑在何處。”


    “坑如果那麽容易發現,就不是坑了!”林蘇托著茶杯笑得很可惡……


    命天顏咬緊了牙:“趕緊說,到底什麽地方有玄機?我絕對不承認我是個笨蛋,我接受不了你將我當笨蛋……”


    “你怎麽可能是笨蛋?你比絕大多數人都聰明!”林蘇哄哄她,然後輕輕一笑,開始講解……


    今日行動,是個坑。


    坑的是誰?


    那頭鷹!


    那頭鷹身上有文道聖機,乃是人族聖人,必是三重天上的一位。


    但此人老奸巨滑,絕對不會輕易暴露。


    怎麽辦呢?


    給他製造一個巨大的危機……


    告訴他,周天鏡有辦法通過這縷氣機鎖定他,前提是,先找到幻靈根。


    周天鏡眼前無法鎖定這名聖人,因為周天鏡層級雖然高,但現階段本源不足,也不能跨越聖級之上,根本不可能鎖定。


    如果找到幻靈根,將這股虛無縹緲的氣機凝聚成可視可見的一滴靈露,氣機高度凝煉,再用周天鏡來定位,周天鏡找到他的可能性大增。


    幻靈根誕生於天道生滅之地,這重知識記入了《天荒九地》這本古籍。


    以上三條,全都是真的。


    不是真的,也根本不可能唬得了知識絕對淵博的聖人。


    所以,林蘇挖的坑,不是說假話騙人,而是在於後麵的推演……


    後麵如何推演?


    站在那個內奸的角度,會如何處理眼前的難題?


    他明知道隻要幻靈根被林蘇找到,他就大難臨頭,瞬間落個風雅同樣的結局,他自然不會束手待斃。


    他有兩條路可走,其一,弄死林蘇,毀了周天鏡。


    然而,這條路是走不通的,因為林蘇天道準聖之威,再加上修行道上的驚心動魄成就,還有近乎無窮無盡的底牌,且跟兵聖捆綁在一起,足以讓任何聖人想殺他,都不可能,至少做不到一擊而殺。


    那麽,那個人隻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搜尋各地,尋找幻靈根。


    一旦找到,搶先毀掉幻靈根,他也可以得以保全。


    那麽,他能找到幻靈根嗎?


    一般情況下,根本找不著,因為幻靈根存在於天道生滅之地,哪有那麽多天道生滅之地?


    眾人眼中的天道生滅之地,隻有兩個地方,其一是無心海最深處。


    其二是天外天關城之外。


    無心海就不談了,林蘇現階段根本沒有入無心海的計劃,進入無心海之人,也基本上沒有回來。


    那麽,就隻剩下天外天關城之外了。


    在那裏,他能找到幻靈根麽?


    能!


    為何?


    因為這是林蘇挖的坑……


    一連串超級強勁的衝擊波進入命天顏的腦海,命天顏絕對算不得笨的腦袋瓜子,片刻間也被雷得外焦裏嫩……


    好久好久,她輕輕吐了口氣:“如此一著大計,你竟然提前半分都未向我透露。”


    “未向你透露,也是計策的一部分。”


    “為何?”


    “因為今日你我殿主堂上的任何一種表情,都落在聖人眼中,我需要你適時的驚訝,也需要你適時的迷茫,如果你提前知道這條大計,我不確定你的演技能否爐火純青。”


    因為擔心她演技不過關,身體語言暴露了玄機,所以,隱瞞她,也是計策的一部分。


    命天顏真正無語了……


    林蘇手伸出,輕輕抱住她的腰:“這個對手是真正成了精的人,三重天之上,我不輕視任何人,所以,我們每一步,都必須精益求精,即便是麵對媳婦你,我也偶爾會有些小保留。”


    命天顏白眼慢慢生成:“我不是少不經事的小兒女,我用不著你沒底線地哄,把明顯帶著忽悠含義的‘媳婦’給收回去。”


    “好!我將你收回去!”林蘇抱起命天顏就朝旁邊的床上按……


    命天顏急了:“我說的是收回你的話,不是讓你收我的人……這是無憂居……”


    “媳婦你是懂無憂的……”


    “你這不是無憂,你是臭不要臉……嗯……”


    一番不可描述……


    滿床的馬賽克在無憂居裏靜靜地開……


    兩個時辰後,林蘇神清氣爽出了無憂居,大衍一步一出,消於無形。


    命天顏在床上有一定程度的懷疑人生……


    慢慢坐起,伸出手兒,一枚竹花落在她的掌心,這枚竹花,以前是接近透明的,現在也不知為何,似乎有了一縷七彩的花邊,葉脈之中,透出幾許紅霞。


    “我的無憂境麵目全非,我八百年的清心靜心這會兒變成了個啥啊……”命天顏欲哭無淚……


    時間的車輪不緊不慢地轉動。


    一天兩天三天!


    聖殿之中,一個詞兒無聲地流傳,掀起一股無形的波浪,這個詞兒,就是“西征”!


    殿主章維空剛剛上任,聖殿大架構剛剛成形,林蘇就進了殿主堂,提出了這個讓整個聖殿都心潮澎湃的詞兒叫“西征”!


    聞者心態各異……


    有人言,該!為何?因為無心大劫將起,如不西征,到時候,異域入侵戰爭的前沿就在葬州,這是何等層級的戰鬥?動輒風波席卷千裏之外,葬州必定會打殘,為了葬州億萬蒼生計,也該當將防線推到無心海。


    到那個時候,打殘的就不是葬州,而是十萬裏魔域,這十萬裏魔域裏,根本沒有正常的人族,殘就殘唄……


    更有人言,你還隻看到這些?


    如果關城之外不清掉,異域之人入侵,關城外的魔人立刻會變身為異域走狗,充當異域先鋒,配合他們在關內的勾連勢力,造成的危害足以顛覆七國十三州……


    這是讚同的聲音。


    當然,也有反對的聲音,反對的理由是:兵凶戰危,聖人言,兵者,不得已而用之,目前關城內外,還保持著平衡,安定和平的局麵,為何一定得打破?無心大劫,那隻是虛妄。


    甚至有人言,關城之外的魔族,亦是此方天道生靈,異界之人破界而入,他們理論上是第一批抵抗力量,為何非得將他們給滅了?聖人言,萬物俱可教化,如能以聖道教化之,讓他們為此方天道盡一份力,豈不兩全其美?


    這些,或天真,或麻木,或自詡人間清醒,反正是不讚同的聲音。


    除了這兩種正麵相對的聲音之外,還有更多人是中間路線……


    一方麵,他們讚同西征,另一方麵,他們不讚同聖殿主導。


    聖殿還是應該保持超然,以防範天外天為其主要目標,下方世界的事情,由下方自決,要出兵西征,下方出兵就是。


    至於懸賞令,九成以上的人不認同。


    他們自己摘取文位的方式,要麽是科考過五關、斬六將過來的,要麽是因為身在聖家,享受聖家待遇而得來的,他們從骨子裏瞧不起那些修行人、武人,現在這懸賞令言,依靠軍功還可以兌換文寶?甚至可以兌換文位?那豈不是修行人也有機會成為象他們一樣的文心高人?


    這讓自命高貴的文人如何能容?


    這些,還隻是普通人的想法。


    宮主、長老、以及三重天上聖人的想法,更加深一些,他們透過現象看本質,捕捉到懸賞令之後“兵道為尊”的特殊含義,個個臉都是陰沉的。


    就連他最貼心的兵聖,臉色都是糾結的。


    他對麵的弈聖輕輕托起茶杯,輕輕一笑:“兵尊是否有些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


    兵聖臉皮輕輕舒展:“的確有。”


    弈聖道:“弈道之中,有以進謀退之說,本聖以為,他此時拋出這條懸賞令,也該知道懸賞令此刻絕不可行,他要的,大概也隻是西征本身,懸賞令,隻不過是他為你我準備的一級妥協之台階而已。”


    兵聖輕輕歎口氣:“這一層,本聖自然是明白的,但是,這懸賞令,將來遲早有一天,還是得用!本聖所慮,是這一天真正到來之時。”


    弈聖目光慢慢抬起:“三年時間,隻有三年了!其間還有兩大難關,時間極度緊迫,我等老聖,不能將所有擔子都壓在他一人肩頭,該當有所作為也!”


    兵聖目光也慢慢抬起,盯著弈聖……


    弈聖道:“來你兵都之前,本聖已與陰陽、墨、道、農、史、名、醫七尊聖人麵談,此七尊聖人的情況,你不可不知……”


    這七尊聖人,就是章維空入主聖殿的天道台上,率先認可章維空的七人,加上他們二人,就是九聖。


    三重天十七聖人,按照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有九尊聖人支持章維空,其餘聖人支持不支持都沒有意義,所以,在他們九人表態支持章維空之後,儒聖立即跟上,表態支持。


    儒聖身後的其餘聖人也都支持。


    看似章維空入主聖殿,是17比0的絕對比分,其實,起關鍵作用的是這九聖。


    後麵的八聖,隻是就坡下驢,在明知道無法阻止的情況下,將他們的高風亮節表露而已。


    透過現象看本質,這九聖,就是兵聖這邊的力量,但是,事情也不絕對,也不排除有些聖人其實隻是就事論事,並不存在站隊的情況,比如說史聖、名聖和醫聖,他們一向秉承的觀點就是:不涉道爭,以事論道。


    他們站出來的理由,不關乎站隊,隻關乎他們自己的聖道認同。


    前殿主曹向道在聖道洗心之下,一塌糊塗,道相當不堪,他們不認。


    章維空在聖道洗心之下,心無塵埃,得到了他們的認同,他們就是單純的就事論事,就人論人……


    弈聖一句話結束:“所以兵尊你必須明白,真正站在你我一條道上的聖人,目前隻有陰陽、墨、農三尊聖人!”


    “道尊……究竟是何立場?”兵聖道。


    “道尊,入聖比儒聖還早,其實最有理由反對儒尊的一家獨大,但道家還是太清淡無為了些……史、名、醫三聖,可能更多的是避免波足道爭,而道尊,大概是真的沒興趣參與道爭,所以,眼前,也隻能將他歸於‘就事論道’的中立聖人。”


    “道爭,其實本聖又何嚐想參與?隻是,世間之事,容不得我退縮,我爭的不是道,我爭的是千億蒼生之命,爭的還是這方天地,最後一線生機!”


    弈聖輕輕一笑:“兵尊如此言,倒讓本聖汗顏無地,本聖之格局,還是小了些。”


    兵聖道:“弈尊千萬莫要如此說,這些時日,你遊說三重天,親自下令換了弈宮宮主,率先破除‘一道一姓’的千年頑症,胸懷與格局,本聖佩服得五體投地。”


    “既然同路,就需有同路之姿態,拋開你我由敵而友的千年糾結,單以‘一道一姓’而論,的確阻止了聖道前行,實是聖道之上最大的桎梏與積弊,本聖看似響應你之號召,其實為的恰恰也是弈道的萬裏晴空!”弈聖道:“農、墨、陰陽三尊聖人,也是明白這一層的,也因為有改良之心,才義無反顧地站將出來,支持章維空主導之下的聖殿新局。”


    事實證明……


    聖人雖是人,雖有私心,但是,也並非每個聖人都是私心在前的。


    比如說農、墨、陰陽三尊聖人,往日別人一姓一道,他們也隨波逐流,但是,現在兵聖直接揭下這塊遮羞布,他們也能認識到自己的“可恥”,知恥而後勇,努力去改變。


    洛無心當日斷言,兵聖會因為揭開這塊遮羞布,而將所有聖人推到對立麵,還是低估了聖人的格局。


    並非所有聖人都是這樣。


    有幾個聖人還是跳出了人性的桎梏,直麵更為廣闊的“道境”。


    這也恰恰印證了林蘇當日的判斷:亮明底線,會吸納到真正的同道人!


    眼前,這同道人不會太多,但會異常精幹!


    命天顏猜測的,會吸納到聖殿很多正遭受打壓的天驕,比如洛無心就是其中之一。


    事實證明,她的格局也低了。


    第一階段吸納到的,竟然是幾位聖人。


    而她排在吸納首位的洛無心,反而跳出了她的預判。


    這,隻能說人性實在太複雜,世事實在太無常。


    ……


    林蘇在殿主堂一個建議,讓三重天和整個聖殿都掀起了一場風波。


    而他本人呢?


    掀起這場風波之後,返回了常行居。


    進入了後花園。


    後花園中,有一個特殊的小花園,那是瑤姑的真界。


    菜園三五塊,竹林一滿坡,茅屋三兩間。


    僅此而已。


    林蘇進來後,似乎放下了所有一切,似乎重新回到了昔日的南山城外。


    陪著瑤姑喝茶,陪著瑤姑談笑,午後,他依然會躺在那張熟悉的躺椅上,瑤姑依然會拿出她那很古老的木梳,給他梳頭。


    一切都是這麽和諧。


    林府的丫頭首領清香透過那花園門,看到這一幕,芳心有點亂飛……


    人啊,總是得有夢想的。


    比如說,清香的夢想,就是家主哪一天興致上來了,將她引以為豪的前麵兩大團捧在手心,但是,一年兩年就這樣過去了,她朝思暮想的那幅場景終究沒有到來。


    她有過激動,每次感受到家主在她前麵聚焦的眼神時,她總覺得這幅場景就在咫尺之間。


    然而,激動過後卻是沮喪,因為她發現,常行居裏出現的一些女人,每一個,都是那麽驚豔。


    命天顏,國色天香中帶著幾許神秘。


    墨青,駕著她的鋼鐵巨舟,特立獨行。


    一宮之主風姬,那夜留下的一曲,與家主相合,水乳交融時至今日似乎依然在花園回響。


    即便不是人的雅頌,書香彌漫,也有獨特的魅力。


    李歸涵就更過分了,她不僅僅是準聖級別,不僅僅是國色天香,她的前胸竟然不比清香小,連清香唯一的優勢在她麵前都黯然失色,這就真有點打擊人了……


    清香被打擊了很多次,沮喪感本來已經壓住了朝外冒的七彩花邊思想,但是,瑤姑的入駐,卻給了她一種叫信心的東西……


    瑤姑,長得真不美。


    不管橫著看,直著看,清香都覺得沒她自己好看,那胸更是低自己好幾層,可這個女人,偏偏家主異常親近。


    讓她在自家花園搭個花園,保留著茅屋還保留著躺椅,家主在這躺椅上一躺躺一天,瑤姑給他梳頭,兩人偶爾目光對碰,隔著八丈遠都能感受到親昵……


    瑤姑都有機會,我憑啥就沒有?


    清香的激情有點泛濫了……


    但是,她絕對不會想到……


    包括偶爾前來拜訪,用幽怨目光打量花園的李歸涵也不會想到,所有聖殿中人都不會想到……


    花園裏其實沒有林蘇!


    躺在躺椅之上,瑤姑溫情脈脈梳頭的那個林蘇,是文道真界的產物。


    瑤姑再次剪了一個林蘇,按在自家花園裏梳頭……


    距離林蘇入殿主堂四天了。


    陽光失去了往日的明媚,天空之上,濃雲密布。


    電閃雷鳴。


    聖殿之上,本有無數的辦法可以屏蔽自然萬象,但是,聖殿中人不屏蔽自然萬象,因為,自然亦是道。


    關外,也是電閃雷鳴。


    夏季的暴雨,突然而至。


    狂風之中,帶著倒春寒……


    萬裏異域,雲卷於天際,怒濤生於江邊……


    江濤層層卷去,在一座山峰之下轟然回頭,激起白色的浪花無數……


    這座山峰,就是絕道山。


    是的,林蘇第一次遠赴異域的絕道山。


    絕道山,沒有狂風,沒有暴雨,隻有永恒不變的寧靜。


    山上規則之力演繹自然萬象,山頂,法則之力演繹自然萬象甚至是超自然的異象。


    曾經極其神秘的“天道之眼”消失了。


    有人言,這是天道有變的預兆。


    現在這預兆似乎成真。


    因為這天道之眼消失之後,異域萬裏山河上,的確發生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事件,六十九聖,半數身死道消。


    這還不算是天道預兆嗎?


    沒有人知道天地大變的真正原因,也許唯有聖人知道,但聖人也是不說的,因為聖人每個人都不太光彩,他們為了獵取其他聖人的聖格,親手造就了這方天地上“聖人砍半”的人間慘劇,誰會拿來宣揚?


    也有人言,天道之眼突然消失,其實也代表著天道生滅。(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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