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天空變得明朗,放眼望去,四周盡是白雪皚皚的雪山,一片壯麗之色。


    這是我第一次見雪山,雖然很驚歎,但是雪山裏的路顯然並不好走,這裏根本沒有路,常年覆蓋積雪。


    我的腳重重的踩在地上,又重重的抬起來,沒辦法,積雪太深了,到我膝蓋這,如果不這樣走,我恐怕會直接滾下去。


    但是白衣女人走的好像很輕鬆,一步一個腳印的,很輕盈,我甚至覺得她在雪上飛似的,踏雪無痕。


    我覺得她可真厲害,應該會武功吧。


    越往上走,雪山就越發陡峭,許多地方都得攀岩上去。


    而且又開始起風了,尤其是山上,有時候甚至能感覺到風的怒吼。


    我算是知道長征的時候爬雪山走草地是多麽危險了,真的會死人的,一旦摔下去,絕對無存了。


    爬個雪山半條命沒了,好不容易才爬上去,我才發現,這雪上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雪山,隻是光禿禿的山頂上臨時積雪,隻要春季一來,山上的積雪就會隨之化掉。


    站在雪山山頂上,我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走過的路,後麵有許多腳印,但是隻存在了一會兒,就被大風吹起的大雪給覆蓋了。


    我想,在我和白衣女子來之前,這裏應該下了一場很大的雪吧?


    放眼望去,山頂居然很寬闊,甚至有些平坦,不過地方很小,隻夠容下幾個人,超過五個人,就不行了,肯定有一人要摔下去。


    這時我發現白衣女子站在山頂邊,一頭長發隨風飄舞,靜靜地眺望天際的雪山。


    我也看了過去,看了第一眼我才發現,原來在山上就能將這裏的雪山美景盡收眼底。山腳下還有村莊,統統盡收眼底。


    不過這裏有點冷,我忍不住哈了哈氣,忽然想起白衣女人說的雪山上有神靈的話,就湊過去問她:“神靈在哪兒呢?”


    雖然我記憶不見了,想不起任何事,但是我還是不相信這個世上有神靈存在,這都是人幻想出來,或者宗教信仰太重,被神化了。


    本質上還是要看科學。


    白衣女人看了我一眼,說:“神靈無處不在,得虔誠,不然是見不到的。”


    說著,白衣女子居然當著我的麵跪了下來,然後很虔誠地在山頂上磕了三個頭。


    這裏積雪很深,白衣女子這麽做,半個身子都沉到雪裏去了,我說你別跪了,這裏好冷。


    沒想到白衣女子看了我一眼,說:“你也跪。”


    啥?我也跪?


    我不跪,但是白衣女子眼神好像冷了起來,我一哆嗦立刻趴下來了,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有些怕這個白衣女子,而她身上也有一種氣勢,我想應該是以前經曆的時候磨煉出來的。


    沒辦法,我就有跪沒跪的跪了一會兒,之後抬起頭來白衣女子早就站起來了,站在我麵前看著我。


    而她這個位置,正好是我跪拜的方向。


    頓時我臉就黑了,嗎的,讓我跪還心安理得的站我前麵,我可不想跪她。


    但是我在跪誰,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就是個無神論者。


    “跪三下就行了,你多跪是沒用的。”白衣女子很認真的告誡道。


    “……”我不說話,額頭上多了三根黑線。


    之後她就盤坐下來了,跟個古人似的,也讓我坐下來,說你可以尋找記憶了。


    “怎麽尋找?”我還是一臉的茫然。


    但還是跟著坐下了,兩人相對而坐,但是坐在雪裏我感覺到冷了,皮膚都有些刺痛。


    後麵狂風吹來,將我的頭發吹得飄起,這段時間跟著白衣女子我頭發也沒剪,已經留的很長了,跟個野人似的。


    看著我,白衣女子沒說話,而是抓起地上的一團雪,問我:“這是什麽?”


    “雪。”這次我想也不想答了,太簡單了這個問題。


    繼續盯著白衣女子的手看,她的手很好看,也很白,跟雪一樣白,想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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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女子笑了笑,說道:“那以後會像什麽?”


    這個問題我想了老半天,才明白過來:“雪融化了,不就是水嗎?”


    “恩。”白衣女子點頭,之後又取出一個包袱來,打開一看,裏麵居然裝著一包戈壁灘的沙子。


    抓起一大把沙子,白衣女子問我:“這是什麽?”


    “沙子。”我又毫不猶豫的回答了。


    “以後會像什麽?”


    我又想了很久,說道:“沙子以後還是沙子。”


    白衣女子收起沙子,目光看向了遠處的雪山,說:“雪和水是一體的,兩者可以互相轉換,沙子不行。”


    聽了她的話,我又開始動腦子了,但是這回我想破腦袋都不知道她說話啥意思,就愣愣的看著她,白衣女子告訴了我答案:“你是沙子,不是雪,因為你不是一體的。”


    這啥意思啊我弄不懂,我說我是活生生的人,就是一體的。


    “不,你不是,你的靈魂,早就從你身上飛走了,你現在隻是一具肉體。沒有記憶,也不會思考。”白衣女子看著我說。


    還是不懂她什麽意思,於是我也抓了一把雪捏在手裏。


    由於捏的時間長了,雪開始融化了,變成一灘雪水,從我指尖滴落。


    白衣女子淡然的笑了笑,指著遠處那片雪山說:“你看,你手裏的雪融化了,而這裏的雪也是會融化的,積雪會變成一體,你想看嗎?”


    我說想,白衣女子說那就等著吧,等春天的到來。


    “跟著我一起做,我教你一些暖身的方法。”白衣女子笑著說。


    “好。”我就跟著白衣女子一起練了。


    這一練,就是幾個月時間過去,練完了,我的身子果然暖和了不少,但是日子很無聊,不練功時白衣女子就靜靜的站在山頂看雪景。


    我一開始也覺得漂亮,但是看多了就不想看了,白衣女子問我為什麽不想看了,我說我看膩了。


    “唉。”白衣女子歎了口氣,我問為什麽歎氣,白衣女子搖了搖頭:“沒什麽,隻是覺得可惜,本來想帶上你以後就和我一起遊曆的,但是你的心,靜不下來,塵世裏有太多你放不下的東西,這樣你才會看膩的。心不靜,則亂。”


    我一愣,又聽不明白了,但是隱隱的好像有點明白了,她說我放心不下塵世裏的太多東西,我有什麽放不下的呢?


    記憶裏,我隻知道有一個和我一樣的虛幻人,還有一個身穿紅色帝袍的帝王女人,後來,他們兩個變成一個人了。


    腦袋又開始疼了,我說我放心了,我是來找記憶的,但是記憶並沒有找到,被你弄得更亂了。


    “噗嗤……”


    女人忽然笑了起來,之後再也不說話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們也不下山,就待在山頂上,期間又下了好幾場雨,我們都淋著雨。


    白衣女子好像很喜歡雨似的,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下雨的時候,隻有燕子還會展翅淩空於天空之上。”


    燕子?


    淩空?


    我好像想起了什麽,這好像是一個人的名字。


    時間流逝,眨眼間空氣好像暖和起來,不怎麽冷了,我就問白衣女子:“春天來了嗎?”


    白衣女子搖頭:“沒有,但是快了,你多看看這裏的雪景,就很快了。”


    我蹙眉,季節的到來和我看不看雪景有什麽關係?白衣女子就說:“你連周圍的景色都不看,當然不知道季節到底來沒來,是不是?”


    似乎有些道理,於是我就和她一起坐在山上看雪山了,但這很無聊,一般都是我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睡著了我會立刻起來,起來繼續看雪山,生怕錯過了雪景。


    白衣女子經常歎氣,很是惋惜的樣子。


    突然有一天,白衣女子說道:“春天來了!”


    聽了她的話,我立刻大喜的站了起來,但是很快的,我又失望了。


    哪兒來的春天,寒風依舊呼嘯著,山頂白茫茫一片。


    我失望的問:“哪裏春天來了,還是冬天啊?”


    白衣女子篤定的說:“春天已經來了,再坐一天,你能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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