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哥以前估計沒少來這裏,直接不問了,刷刷刷寫下來。而審問我的,是我爸。


    他還是臉黑黑的,一言不發,坐在我對麵審視著我。


    我難受,我爸要是罵我一頓或者打我一頓,我會好受很多,可是偏偏他不打我,就這麽看著我,我心裏堵得慌。


    “爸……”實在受不了了,我聲音沙啞的率先喊出來,結果他還是一言不發的,點了根中華抽。


    當了礦警,也是人民的公仆了,抽的煙也好了,我想,應該我後爸在後麵安排吧。


    聽說碰上一些心腸黑一點的人,他根本不會多問你,一上來就給你用刑,這有一個很通俗的說法,叫“點餐。”


    不過我運氣好,碰上了我爸,點餐是不會點了,但現在的氣氛讓我選我寧可被打一頓呢。


    他開始記錄了,還是一言不發的,我的姓名,性別等基礎信息。一邊寫著,我爸一邊冷冷的看著我:“你怎麽在煙海?”


    “跟朋友來煙海玩,路上碰到混子了,錢包啥的全沒了。我們回不去,又想快點搞到錢,就去當礦販子了。”我撒了一個小謊。


    “被混子搶了?”


    “恩。”


    “我是你爸,你還騙我呢?”我爸冷笑一聲,“別當我不知道,你也是混子,而且是已經立了棍兒的混子,一般混子能欺負你?”


    “……”我臉上火辣辣的,居然這麽快被戳穿了。


    無奈,隻能把實話說出來了:“我下學期去九中,九中我沒根底,隻有靠錢來堆了,倒賣石頭來錢快。”


    這是真話,我爸聽出來了,沒有說話,但是眼角又開始抽搐了,估計被我氣到了。


    “以後,再讓我知道你當礦販子,就打死你!”


    “知道了。”雖然點頭了,但我還是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嗎的,加上之前那次,我已經挖了第二次石頭了,這勾當真的挺賺錢,挖到一塊就有不菲的利潤,我腦子裏已經全是花花綠綠的鈔票了。


    誰能拒絕錢呐?這次是劉海陰我們,下次,我可就沒那麽容易被抓了。


    而且,我心裏已經有人生目標了。


    我要變成像小李哥一樣的社會大哥,聽說小李哥是從夜總會起步的,那我就從這礦區起步。礦區利潤不比夜總會少,小李哥可以,我為什麽不可以。


    我爸算是原諒我了,我鬆了口氣,想了想我問:“你怎麽在煙海這邊當礦警?”


    他繼續抽煙,我也忍不了了,也從我爸的煙盒裏拿了一根抽,這可是中華,好煙。


    看見我抽了,抽的還挺溜,我爸就瞪大了眼睛:“林傑,你親媽是怎麽教你的,你怎麽還抽煙?”


    “爸,我是混子啊,哪有混子不會抽煙的,多丟人啊?”我反問。我爸就不說話了。


    “你還沒說呢,你怎麽在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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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遠安排的。”提起這個,我爸鬱悶的吸了一大口煙。


    “周遠?”我不認識這個人。


    “林玲的老公。”


    “哦……”我知道了,林玲是我親媽,那周遠就是我後爸了,原來這就是他的名字,和後爸住了這麽多天,我竟然連他叫啥都不知道。


    那就是周遠把我爸弄到這裏了,不過礦警這工作挺閑的,很適合我爸這樣的性子做,因為我們還未成年,所以不能對我們判刑,我爸最後隻讓我在這裏待幾天就能放掉了,隻是讓我們把拿的礦石交公就行。


    一聽這話,我就急了,老子出生入死差點死在劉海地盤上才搞到的這一袋,我怎麽可能交出來?


    見我不說話,一臉的陰沉,我爸的臉色也難看起來,“林傑,你不想交?”


    “不想。”難受著,我聲音低沉的說出來。


    我爸不說話了,自顧自抽悶煙,我也沉默著,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了。我爸是想我把偷得礦交出來,並且這次幹完不要幹了,可是我已經陷進去了,這東西就像吸毒,我嚐到了甜頭就不想放手了。我們就在這裏產生了分歧。


    一根煙抽完了,他看著我說:“你知道嗎?偷礦是犯法的。”


    點了點頭,我說:“知道。”


    “把資源充公,然後我給你和你的朋友買回去的車票,別再幹這種事了,你親媽家有錢,不需要你幹這種事。”


    “我知道。”我不甘心的說道,處於青春叛逆期的我是聽不進我爸的話的,他讓我別做,我非要做。


    他有勸我回頭是岸的理由,我有一黑到底的理由,誰也沒有錯,就看誰堅持得持久。


    辛辛苦苦拿命賺來的石頭是沒有了,天狗哥是個顧全大局的人,不會因小失大,石頭以後還可以再搞,命可隻有一條,他已經把我們埋下去的地點告訴礦監局了。


    一切都審問好了,我們是太山的人,而且有老五這層關係在,如果沒有必要,王特他們沒必要得罪的太死,所以就讓我們幾個在局裏等人來接了。


    挺難受,強子和日哥都咬著牙攥著拳頭,這可是我們拿命拚來的,為了這個還被劉海的人追,結果說沒就沒了。


    天狗哥給太山打了個電話,讓他派人接我們。太山在電話裏罵了一句,但還是派人來了。


    因為太山是這裏的大礦販子,雖然礦監局的人是打擊礦販子,但這也和黑白兩道一樣,白的需要黑的幫忙管理,作為交換,黑的幹事情的時候白的要假裝沒看見。所以王特可以抓我們,但絕不能抓太山。


    果然,給太山打完電話不出十分鍾時間,就有人來接應我們了。


    讓我吃驚的是,來接我們的人不是太山,也不是他的手下,而是……老五的手下,一身黑男人!


    怎麽會是他?


    看見了我,一身黑男人朝我咧嘴一笑,然後才看向王特,說:“這幾個龜蛋子,我能領走了吧?”


    “可以。”王特好像有些畏懼一身黑男人,也不仰著臉看人了,跟個孫子似的。


    “好。”一身黑男人笑了笑,接著就帶我們出去了。


    出去時我回頭看了我爸一眼,他依然在吸煙,煙霧繚繞的。


    來救我們的是老五的人,這是我們沒想到的。想了想,我問一身黑男人:“你怎麽來了?““老五讓我來找你的,而老五又是被其他人托以來找你的。”一身黑男人笑了一下。


    “有人拜托老五來救我?”我吃了一驚。一身黑男人笑道:“聰明。”


    在煙海,誰會來救你呢?我就絞盡腦汁的想了,想著想著,我眼神又變得複雜起來了……


    除了她,還有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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