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有種某堵牆被打破的感覺。


    但很快簡笙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你們當中有些人”,那就意味著他們了解的隻是現象,並非本質。


    當然,即便如此,也足夠讓人心驚了,隻能說…[天機]恐怖如斯?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這種情況是近幾年才出現的,沒錯吧?”神之厭繼續說道:“但這種事有意思嗎?一群螻蟻能複活又如何?”


    事已至此,裝傻已經沒有意義,簡笙忽然有種事情向著不可掌控的方向發展的微末感覺,但眼下也顧不了那麽多,第三次跟斐廉交換一下眼神,同時從懷裏掏出一支信號彈。


    玩家之間可以發消息,事實上剛才簡笙已經發了,但若是附近有npc魘殺,就得靠這個。


    可看見這個東西,神之厭卻笑了:“你們這東西根本升不了天,取而代之的是你們的命。”


    “嗬,那就試試看。”


    簡笙說完,與斐廉同時拉響引信,兩枚橙紅色的信號彈破空而起。


    下一秒,他們就看見了神之厭近在咫尺被火光映紅的猙獰麵孔…


    堪比恐怖片!


    在這種距離下,信號彈和人,確實都別想活著…


    …嗎?


    “噗”


    電光火石間,一簇可愛的小火苗在三顆腦袋中間冒出來,以神之厭的速度,這顆火苗在他眼前像是被慢放一樣搖曳生姿。


    以至於他瞳孔驟然放大。


    “轟”


    上一瞬間還可可愛愛的小火苗,下一瞬間就長成了吞噬一切的烈焰,將三人全部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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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卦·燎原]


    神之厭當然沒這麽容易被燒死,不過一息就從漫天大火中倒退出去,隻是原本漂亮的白色皮甲被熏得黝黑、還有破洞。


    另一邊,火焰迅速斂沒,斐廉跳著腳罵道:“又燒我們你個徐憨憨!”


    組隊免疫aoe傷害,但被烤一下還是免不了的。


    與此同時,“啪、啪”兩聲,兩支信號彈在高空接連炸響。


    “猜猜玩家和npc誰先過來?”簡笙頂著一張被熏黑的臉說道。


    理論上應該是玩家,但這裏可是西野礦山,附近正好有npc魘殺也說不準。


    斐廉才懶得猜這個,不趕快嘲諷等啥呢:“人和信號彈都活著,五更也不過如此。”


    神之厭沒有因為他這句話變得很憤怒,因為他原本就已經很憤怒了!他的視線牢牢鎖定在對麵新出現的第三人身上,胸膛劇烈起伏。


    “這種術我見過…”他眯著眼睛說道:“你是命係傳人?!”


    “看來你還記得。”徐念說。


    “當然。”神之厭甩了甩手臂上的火星:“不過才十年。”


    這時,簡笙和斐廉躡手躡腳地跑到遠處,一邊嗑藥一邊當起了吃瓜群眾。


    “當年的真相是什麽?”徐念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問。


    神之厭惱火的表情逐漸消去,又換上了那副輕蔑的笑意,一片片卸下被烤黑燒破的醜陋甲胄:


    “你師父我記得。”他說:“當年…隻有十幾歲吧,就已經是律級的實力了,彼時的靈門年輕一代中,可謂是山尖上的明月。”


    “所以,真相是什麽?”徐念再問。


    “這麽上心?你真的隻是她徒弟?哦我懂了,師徒戀?!”神之厭神經質地一笑:“那你要感謝我啊!聽說她當年在整個靈門超受歡迎,每天上門提親的青年才俊能從忘川排到鏡湖,要不是我,你能撿這麽大漏?”


    徐念深吸口氣:“所以,當年除了瘋叉,就真的是你,屠殺三脈226名弟子,嫁禍於鹽千容,致使上任命律以命換命、飲恨自盡,而她更是被整個靈域唾棄、追殺整整十年?!”


    神之厭撇撇嘴:“大概就這麽回事兒吧。”說著,他不屑地看向徐念:“你要拿我怎樣?”


    “在此之前,請你先解釋一下…”徐念沉著臉問:“那天幾乎同一時間,你在輕眉山被摘星樓、神機閣圍剿,是如何在轉瞬之間,突破數千裏距離到達暮行山,又在結束之後回來的?


    “這種距離的傳送,整個靈域沒有人可以做到,遑論兩次!”


    這也是當初沒有人相信往生堂的原因,當時神之厭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那裏,他幾乎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如果這個問題得不到解答,那就算任何人來說破天、就算他自己承認一百遍也不會有人相信!


    可惜,神之厭偏偏就對此緘口不言:


    “想知道?”他獰笑著說:“死之前告訴你。”


    死之前。


    誰?


    誰都可以!


    “砰”的一聲,徐念雙手驟然握拳、捏爆三味真火,身影一閃、曳出一條纖長的尾焰,下一秒就出現在神之厭麵前。


    [離卦·天隙流炎]


    “轟!”


    甫一照麵,爆烈的靈力與魘力碰撞出衝天的火光與巨響,其聲勢浩瀚讓遠處兩位見慣了大場麵的吃瓜群眾都瞠目無言。


    這樣的戰鬥,可不是經常能看到的。


    緊接著,茫茫火光中兩道人影齊齊飛出、在空中交手不斷,一波波氣浪與爆響紛至傳來、綿延不絕。


    但這樣的情況並未持續多久,隨著神之厭眼中寒芒一閃,一道驚人的魘力波動奔湧開來,一座六邊形式陣突兀浮現在兩人腳下。


    [罪業·無罪鎮壓]


    “嗡…”


    一道極度沉悶的聲音幽幽鳴響,徐念毫無征兆“嘭”的一下砸在地上,想要爬起來卻異常艱難。


    神之厭輕鬆落在他麵前,剛要一腳把他腦袋踩進土裏,隨著“啪茲”一道電弧明滅,發現人不見了!


    [震卦·雷閃]


    危險的氣息自腦後傳來,神之厭藐然一笑,身影同樣消失,於是徐念蘊滿靈力的一腳猝然踢空,緊跟著返身架起雙臂。


    “嘭”


    重新出現的神之厭這一腳反倒正中目標,隻一腳就把人踢得倒飛出去,就像之前倀影集那樣擱地上滾出老遠。


    尾段熟練地受身卸力,站穩後,徐念已然是嘴角掛紅、渾身狼藉,一看血條,還剩三分之二。


    “你比你師父當年差遠了。”神之厭評價道。


    徐念麵色凝重、喘著粗氣,此時不由得埋怨起鹽千容:真要是她手把手教出來的,也不至於差這麽多。


    當然,現在說那些也沒用。他逐漸平複氣息、抬起右手,嗓音低啞:“能把你留下就行。”


    說著,他手邊突然張開一座小型式陣,一把赤金色劍柄緩緩從中探出,徐念下手握住,待整把劍全部抽出、式陣斂沒,一個劍花挽起、雙指比過劍身,目光越過劍鋒直指對麵。


    “好劍。”嘴上這麽說,神之厭臉上卻不見半點當回事兒:“不過如你所說,我得走了,你的劍還是留待下次再看吧。”


    徐念剛欲欺身不饒,就聽對方再度開口:


    “哦對了,順便說一句。”神之厭表情逐漸扭曲:“我到現在都清楚記得,你師父當時那張絕望的小臉,嘖嘖,端的是我見猶憐,差點就沒忍住把她給吃了。


    “你知道的,我們魘吃的不是血肉,而是靈,情緒波動越大,靈就越美味,所以,下次我建議你倆一起來,我一定一人一口,人世間無可替代的悲傷交替享用,那真是最極致的享受。”


    話落,身影閃爍消失,四周陷入寂靜。


    徐念持著劍杵在原地,低著頭一動不動。


    簡笙和斐廉跑過來,左右看了看,後者問道:“怎麽個情況?”


    徐念沒說話,這時,西南方向跑過來幾個npc,另一邊,北方也來了一大堆玩家,哪個公會都有,應該是傳到星隕城跑過來的。


    但顯然,他們都來晚了,這也是魘殺這項工作的常態。


    “誒,你去哪啊?”


    但不管怎麽說,他們三個都應該跟人打聲招呼才對,結果斐廉發現徐念的小龍卷風又刮起來了。


    直到風起風落,徐念都沒說一句話,搞得斐廉直撓頭:“他咋了這是?被神之厭打自閉了?不至於吧,那可是五更啊!”


    簡笙搖了搖頭:“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為啥?”


    簡笙歎了口氣:“你不懂。”


    “嘿,你不說我就懂了?”


    “說了你也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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