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生之地我聽過,是神器誕生的地方對吧?”伊流翎問,“那照你的說法,神器也是用來修正第八世界規則的東西嗎?”


    “算是吧,”命運先生的語氣有些感慨,“原本這兩處都能誕生對應的靈,這也是‘門後’最初的意圖。但是,偉大的創世神似乎沒有意識到,真正的靈不會按照規定好的路去走,它們會思考會感受會下判斷,當然也會感到孤獨。”


    “所以你就從命運本層逃走了?”安吉拉聽到這裏已經明白命運先生應當就是屬於命運本層的靈,“那我覺得那地方有你沒你好像沒有什麽區別啊。”


    既然命運先生是被初代關進紫塔的人,那就說明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命運本層都處在一個無人管理的狀態下,而從目前的結果來看,它依然井然有序地運作著。


    “是吧?我也是這麽覺得的!”命運先生興奮地道,“命運本層本就是規則嚴密,會自我運轉的東西,根本沒有必要存在什麽管理者。可惜啊,那死腦筋說不聽的,非說我留在第八世界會惹出亂子來,還弄了個塔把我關了進去。”


    “那事實上你不就是能惹出亂子來嗎?”伊流翎想到這家夥身上湧出來的命運之力,吐槽了一句。


    “這怎麽一樣?我不惹亂子,我隻製造惹亂子的人罷了。”命運先生振振有詞,“有人用毒藥毒死了人,你不抓凶手,來抓賣藥的,這合適嗎?”


    “合適得不得了!一般賣藥的可不會一邊塞給別人毒藥一邊鼓勵他動手,知不知道什麽叫做教唆罪啊?”伊流翎叉腰,“這麽說來你這人真的狠危險,安吉拉,現在空間鏡和鎮界珠都在我們手上,能不能把他再關回紫塔?”


    “咳,我們繼續聊命運本層,”命運先生幹咳一聲,轉移了話題,“總的來說,命運本層和孕生之地的靈都借用某一物品作為載體,來到了第八世界。”


    “這麽說來,孕生之地的靈就在白玉之弩上嗎?”伊流翎記得白玉之弩便是因為看不下去人族受難,才會提早出世,也符合命運先生的說法。


    “白玉之弩雖然因為孕育時間不足,器靈並未徹底被規則滲透,但她並不是孕生之靈。當然,她的逃逸也離不開孕生之靈的幫助。”命運先生道,“孕生之靈為何離開,我其實並不清楚,但我主要是因為作死。”


    “你做了什麽?”伊流翎問。


    “哈哈,”命運先生幹笑一聲,“總之就是,我在命運本層的時候,造了個人。”


    “你能創造生命?”伊流翎大驚,“你不是命運之靈嗎?怎麽能幹孕生之靈的活兒?”


    “哦,這個涉及我和孕生之靈的交易,你就別問那麽多了。總之我原本打算製造一個妹妹,為了讓她能夠在命運本層生存,我還用了一些我自己的血液,結果我沒想到……”命運先生頓了一頓,“我造出了一堆妹妹。”


    “你是放了多少血?”伊流翎吐槽。


    命運先生這次倒是沒有狡辯,很坦率地承認了自己的失誤:“嗯,第一次做這個,沒經驗嘛,總之這些妹妹卻沒有獨立的思維,隻會機械化地執行命令,我就幹脆讓她們附在命運紡錘上。”


    “好家夥,你製造妹妹就是用來壓榨的?”安吉拉不讚同地道,“你就該被吊在路燈上。”


    “在那之前命運本層是需要我一直看護才能運轉的,但我也想休息休息嘛,人之常情。”命運先生糾正道,“有了她們的幫助,我隻需要下指令即可,就從忙碌變成了清閑,也開始感覺到無聊,於是我決定再給自己造一個妹妹聊天解悶。而這次我做得很成功,我的妹妹不僅擁有完整的靈魂,還能夠與其他的靈魂心意共通,指揮得效率比我還高,我可以說徹底被優化掉啦。”


    “你聽起來還挺自豪的?”安吉拉忍不住問。


    這個伊流翎倒是懂的:“畢竟這群禦阪妹妹和最後之作都是他造出來的,類似於發明家發現自己的發明好用,有成就感是正常的。”


    “你的話我聽懂了,但你的用詞我聽不懂。”安吉拉銳評伊流翎,然後又問命運先生,“因為你覺得命運本層不需要你了,你就騎著紡錘跑了嗎?”


    “那當然不是,有這功夫我睡覺也好,主要是後來紡錘上的妹妹們逐漸也有了自己的運轉邏輯,不再需要我妹妹指揮了。”命運先生接著說,“然後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妹妹離開了命運本層,失去了消息,所以我也就進入了第八世界尋找她。”


    “那你找到了嗎?”這下伊流翎覺得命運先生還算是個人,換成他,雖然平時跟伊流舞天天打架,但是後者丟了的話他也一定不顧一切去找。


    “沒有,她死了。”命運先生的語氣突然平靜了下來,和他平時陰陽怪氣的風格完全不同,“她沒有進入第八世界,而是去了魔界,所以我未能找到她的屍體。但是,現在她倒是在這個世界裏活著了,雖然她已經不是她了。”


    這是什麽意思?是複活了還是轉世了?伊流翎陷入沉思:第八世界沒有轉世一說,而且那位妹妹是從魔界來到了第八世界,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那便是類似真魔族的那種穿梭方式。真魔族的靈魂殘片可以通過空間重疊進入第八世界,與低等魔族融合,而這位妹妹的靈魂沒準也可以在這個世界的某個生物身上複生,而且很可能也被認為是魔族。


    另外,根據命運先生剛剛的話,這位妹妹擁有與眾多同類共享思維的能力,這倒是讓他想到了曾展示過類似天賦的莉莉斯女皇,後者的靈魂確實純淨得不像魔族。唯一的問題是莉莉斯本質上是個男性,如果他就是命運妹妹轉世,那這複生帶性轉,命運先生的心情想必是很複雜了。


    “對了,”就在伊流翎沉默的時候,安吉拉不知道是為了活躍氣氛,還是單純職業病發作,忽然開口問了一句,“你當時造人給你頂班的時候為什麽是選擇造個妹妹啊?如果不喜歡男的,可以造個老婆啊,夫妻檔不也挺好嗎?”


    “哦,是這樣,我那會兒整天對著命運紡錘,隻見過孕生之靈一個活物,她是女的,所以我也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另一種性別。”命運先生的語氣變得有些尷尬起來,“所以我以為,我也是個妹妹。”


    “所以你那個妹妹?”伊流翎心中有個答案呼之欲出。


    “對,”命運先生證實了他的猜想,“其實也是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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