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有些虛幻的身影出現在了兩人麵前,這張臉伊流翎在之前的輪回幻境中見過多次了,正是那位失蹤的少城主齊千。他還是穿著過去瑪麗城貴族的服飾,脖子上掛著一根長長的項鏈,末端一枚黑曜石一般的墜子恰好垂在胸前。


    這項鏈並不是少城主服飾的一部分,根據之前幻境中伊流翎從瑪麗城的下人們閑話八卦時聽來的情報,這應該是一個人送給齊千的禮物,而且後者非常珍惜它,幾乎從不離身。這個人是誰,用腳趾想都知道了。


    不過,雖然裝扮一致,但跟幻境中那個溫文爾雅的形象不同,此時的齊千表情陰鬱,眉宇之間似有一股邪氣。而且,他們不需要走過去便知道這隻是一個幻影,以齊千的謹慎程度應該也不會把真身顯露在兩人麵前,特別是他們還有戰鬥力的時候。


    “哦豁,黑化強十倍啊。”伊流翎吐了一句槽。


    “齊千,”夜壺發現自己原以為早已淡忘的仇恨竟在此時全部湧上心頭,甚至叫不出堂哥二字,“卡珊娜的靈魂到底在哪裏?”


    “我不知道呀,”齊千兩手一攤,露出跟幻境中同款的笑容,但此時卻讓人感覺充滿了惡意,“可能早就回歸幽月了吧?或者魂飛魄散了?反正在殺了她之後,我是沒見著有什麽靈魂呢。”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卡珊娜的靈體進入紫塔……”夜壺瞪圓了眼,一臉不可置信。


    “哦,你說那個呀?那個是我故意讓你看到的,不然你怎麽會想盡辦法打開紫塔呢?為了脫身,我總歸需要你再把這顆珠子帶回來,不過情況比我想的更好一些,算是意外收獲吧。”齊千笑吟吟地說,“哦,對了,壺家也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那個叫格魯壺的孩子幹得不錯,至少讓你產生了一個很大的誤會。”


    “誤會?”夜壺思索了一下,震驚地問,“等一下,你是說,當年那次動亂導致的血案,與紫塔的出現是無關的?”


    齊千聽到夜壺的話,又大笑了起來:“唉,我早就說了你資質平庸,難堪大任啊,若不是命運先生告訴你的那些情報,你怕是什麽都做不成吧?瞧瞧你,都已經進到了紫塔之中,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嗎?這兩者當然是有關係的,隻是你好像搞反了因果啊。”


    “我明白了!”伊流翎以拳擊掌,頭頂一個小燈泡亮起來,對還有些茫然的夜壺說,“我不是跟你說這裏的高濃度命運之力會把人拽離自己的命運線嗎?當紫塔現世並開門的時候,裏麵的命運之力很可能泄露出去。接觸到它的普通人也會有同樣的結果,而且他們無法吸收這種氣息,所以脫離自己的命運線就會死掉。”


    “所以,並非是血案導致了紫塔現世,而是紫塔現世導致了血案?”夜壺也明白過來了,“那麽紫塔現世的條件到底是什麽?”


    “是我的意願啊。”齊千說,“這座塔是為了關人而存在的,因此被安置在異空間之中,但它曾經被衝破過一次,留下了漏洞。因此,隻要我衝擊這個缺口,就有辦法讓它短暫地脫離原本的空間,進入到物質位麵。”


    “所以幾千年前是你故意讓夜……齊寄誤會,為的就是騙他進入這個塔來代替你成為囚徒嗎?”伊流翎總覺得齊千蠻折騰的,“那為什麽要等這麽久?”


    “為了那個東西,”齊千指了指齊寄手中的骷髏頭,“命運先生其實沒有欺騙你,那家夥幾乎不會騙人,隻是會有選擇的說出真相。比如他給你消除卡珊娜怨念的機會,其實他早就做了,這頭骨在森林中存放足夠長的時間,自然就能消磨掉其中的怨氣。不過當時你的訴求其實還包括了解除命運詛咒,那才是之後發生這麽多事情的主要原因,因為詛咒的源頭並不是卡珊娜啊。”


    “是你吧?”伊流翎能感覺到這地方的命運之力並非靜止不動,而是朝著某一處緩慢移動,說明有人在吸收它們,“當初你利用定界珠而非鎮界珠打開了紫塔,所以卡珊娜對這裏的能量有一定程度上的指揮權,而她的怨恨將這些能量指向了你。但你在塔中不會有事,因此這份詛咒便蔓延出去,成了齊家的家族詛咒。”


    “對對對,太對了,”齊千拍起了手,“索迦高中的學生果然不同凡響啊,一個個都很聰明呢,怪不得瑪麗會這麽喜歡他。”


    說到後麵一句話的時候,齊千的語氣明顯有些咬牙切齒。


    夜壺抿了抿嘴:“所以,你做的這一切是為了穩住我,因為定界珠上的怨氣需要時間才能消磨,等時候到了,我自然會送上門?”


    “是的,原本是這樣的,但是沒想到的是遺失的鎮界珠會自己來到我身邊。既然有了更好的選擇,我就不需要你了。”齊千笑著說,“都是索迦高中的學生害我落到今天這步田地,那麽讓他來代替我,也算公平。”


    “你要把翎哥關在這裏?”夜壺並不知道他進來之後發生了什麽,所以想當然的認為是伊流翎帶著白珠秘寶進入了塔中,“那你未免高興得太早了,真正能夠操控紫塔的始終是空間鏡,而我是空間鏡的主人!”


    “噢對,差點忘了,”齊千聽到這裏,意味深長地說,“這也是為什麽我要讓你產生一次對血案的誤會,事實上隻要你出現在我麵前,就意味著你已經輸了。”


    夜壺不知道他什麽意思,而這次伊流翎並未給他解惑,而是低著頭在沉思。


    “還沒有明白嗎?你為什麽怨恨我?不就是因為我為了我心愛的女人殺害了對我而言算是陌生人的卡珊娜嗎?”齊千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可是你瞧,你不也做了一樣的事情?而且你犧牲的可是一個城池,這與我並無本質的不同,那麽你覺得空間鏡還會回應你嗎?”


    聽到這句話,夜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因為他真的無法感應到空間鏡的存在了,這與之前因為放棄軀體而切斷聯係不同,這一次是空間鏡主動拋棄了他。看來之前為他打開紫塔之門,隻是因為空間鏡必須履行一次職責罷了,就像當初它也曾幫助過齊千。


    “怎麽,會?”夜壺踉蹌了一下,像是站不住了一樣。


    “你也是罪孽深重之人,所以如果我該死,你也該死。”齊千繼續誘導,“說真的,你真應該死在剛剛的幻境之中,這樣你至少以為你的犧牲是有意義的,對你這樣一廂情願執著卡珊娜的人來說,應該是幸福的吧?”


    “照這個理論,你當初也應該死在塔裏啊,這樣你就不會覺得自己被瑪麗拋棄了咯。”正當夜壺情緒瀕臨崩潰的時候,伊流翎扶住了他,開始嘲諷,“他再怎麽單相思,也比你這種連自己舔的是誰都分不清的舔狗要好吧?你口口聲聲說喜歡的那個心有所屬的是大瑪麗,但你脖子上戴著小瑪麗的項鏈,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喜歡誰啊?你不會是個dd吧?”


    瑪麗是雙生人格的事情沒幾個人知道,而伊流翎從九餅那裏拿到了一個詳細的記載版本,自然很清楚其中的關竅。蒼白新娘,也就是大瑪麗,是最為討厭黑色的,而與她伴生的小瑪麗,卻很喜歡這個顏色,甚至有提到她們切換人格就與接觸某種特殊的礦石有關。


    因此,伊流翎看著齊千瞬間變青的臉色,心中暗自笑了起來。


    好,破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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