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特鎮就是瑪麗城,這點倒是並不難猜,雖然這地方已經與伊流翎拿到的那份資料裏描述的大為不同,但細想卻是合理的。


    主張閉塞的格魯城位於格魯郡最深處,主張開放的瑪麗城位於最外側,同時這裏也是保護整個地區的屏障。這樣一來也可以解釋為什麽瑞特鎮明明在格魯郡飽受歧視,卻依然可以存在,甚至對外招收學生,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那照你這個意思,瑞特學院豈不就是原本的瑪麗高中?”斐輝畫驚訝地問,“但這地方作為一個主城的高中未免顯得太寒磣了吧?”


    瑞特學院的麵積確實不小,在普通的無限學院裏算得上比較大的,但和正式的下級高中就完全無法相提並論了。更不要提,這學院的師資配置也差得太遠。


    “這倒是未必,”安吉拉拿出了一張地圖,鋪平在桌子上,“喏,你們看,這裏是瑞特鎮的邊界線,而離這裏最近的紫塔鄉與白珠村卻在這個位置,中間這一大片全是荒野。”


    “所以說原本的瑪麗城應該覆蓋了這整個區域是嗎?”斐輝畫用手指在地圖上勾勒出大概的輪廓,比對了一下自己曾見過的其他主城的地圖,點點頭,“大小上倒是差不多了,那他們退守到這裏很可能就是因為曾經的瑪麗高中?”


    瑪麗高中畢竟是曾聚集了瑪麗郡全部人才的地方,在改天換日之後,格魯城一脈最忌憚的應該就是這所學校。所以哪怕這學校已經銷聲匿跡,他們也不會允許瑪麗城遺民與之接觸。


    “不過,有一點我還不能確定,那就是如今的瑞特學院跟瑪麗高中到底是什麽關係?”伊流翎說,“菲兒……嗯,總之就是那對姐弟的名字哪怕在格魯語中都沒有相合之處,因為他們肯定有一個姓氏,那他們是不是姓齊?”


    伊流翎認為他們有八成可能就是齊家後人,這個姓氏在如今的格魯郡應該算得上是禁忌,也不難理解為什麽他們寧可起那樣奇怪的稱號,也不叫全名了。


    這一點可以從司司公子身上打聽,這小孩兒雖然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但總不會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商定完畢後,大家便分道揚鑣了,而伊流翎則返回瑞特學院接上了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煩的司司公子。


    “你可算來了!”司司公子一看到伊流翎出現,立刻從沙發上蹦了起來,將一個拉著拉鏈的筆袋遞給他,“我給你留的蛋糕。”


    伊流翎悄悄瞟了一眼,那筆袋上麵還殘留著鉛筆的劃痕,又用手指捏了捏,確定裏麵的蛋糕應該是被強行塞進去導致變形的。


    “我還不太餓,”伊流翎麵不改色地將筆袋收進了戒指裏,“我們先出去逛逛吧,正好上次的故事還沒有講完。”


    “哦對對對,”司司公子興奮地拽著伊流翎的袖子,“你還沒說那個火鍋頭的事情呢。”


    “是海底撈河童。”伊流翎不厭其煩地糾正。


    兩人在街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令伊流翎奇怪的是,這次司司公子顯得異常老實,根本沒有之前那種恨不得把所有路邊攤都掀翻的架勢。


    “哦,因為白叔說不用了。”司司公子顯然也並不是很明白白副院長的用意,“我從小就聽他們說,沒事要多欺負人,挨打了就去找他們報喜。我覺得沒有什麽意思,但是我很喜歡吃蛋糕。”


    “就是說,隻要你表現得足夠囂張跋扈,就有蛋糕吃?”聽到這裏,伊流翎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那就是白副院長他們真的很希望司司公子挨打。


    具體的原因也不難猜,這種神神叨叨又不能直接說出來的東西他也並非第一次見到,那就是命運預言。之前紫毛鴆和香檳就是卷入了這個事情,而他自己同樣背著一個。


    隻是,從司司公子隻挑釁路人可以看出,這個預言恐怕不止不能告訴身為當事人的前者,甚至連參與毆打他的人也不可以知情。因此,哪怕安吉拉算出了一些東西,也沒有明確告訴伊流翎——自己猜出來和從別人口中直接聽到,至少在奧秘學上,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那可不,”司司公子撇撇嘴,“不過既然翎哥你出現了,我以後就不用這麽辛苦也有蛋糕吃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孩子對自己熱情到有些過分的地步。


    伊流翎一邊跟司司公子說話,一邊隨便地掃視周圍,然後他的目光忽然定住了。


    瑞特鎮的人魚龍混雜,什麽類型的都有,但人群之中卻有一抹綠色,十分紮眼。


    “小司,”伊流翎問司司公子,“你認識那個綠頭發的人嗎?我還第一次見到這麽獨特的發色。”


    “啊,你說他啊,”司司公子往那邊瞟了一眼,點點頭,“認得啊,那是我姨父,叫勞尛。他那個頭發是很惹眼啦,他媽媽好像也是那個顏色的頭發。”


    “原來如此,他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啊。”伊流翎見那位勞尛垮起個臉,像是遭受了很大的不如意。


    應該不是被喬納森氣的吧?伊流翎有些心虛地想。


    “哦,我姨父從五年前我小姨去世之後就一直這樣了,”司司公子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他跟我小姨感情很好的,我聽白叔說他們是什麽青梅竹馬之類的,青梅竹馬是什麽意思啊?”


    “呃,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意思。”伊流翎回答道。


    “哦,確實,他們還是同學呢。”司司公子點點頭,“完全可以理解了,我跟姐姐也是一起長大的,她要是死了我會很難過的。”


    伊流翎本想解釋一下這不一樣,但想了想還是作罷,轉而問道:“我聽白副院長說,你是前任院長的兒子,對吧?”


    “啊,對的,不過我記事的時候,我媽媽已經去世了,”司司公子歎了口氣,“我隻在照片和影像裏見過她。”


    伊流翎又看了一眼勞尛,那人瞧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而白副院長辦公室裏掛著的前任院長的照片看上去已經四十有餘:“那前院長和你小姨的年紀差了不少啊。”


    “是啊,我母親去世的時候,我小姨才剛上高二。”司司公子說,“我聽說,她去世的地方,就是我小姨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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