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勇忙甩開他娘上前去查看,卻被悅昕偏身躲過,她安靜地從懷裏取出一疊銀票放在桌上,抬頭無甚情緒地望著他們,仿佛陌生人一般,“這些銀子,就當作償還你們當初對我的恩情,從此以後,我們再也關係。”


    她說著就不再看他們,轉身朝外走去,任阿勇在後方如何喊她,她都不再停留下腳步。


    她一路上邊沉思,邊木然地往前走著,而直到出了府門,她才想起自己尚未去找軒轅意算賬,但是轉念一想又作罷。


    不管他的目的為何,不管這是誰人的授意,但是阿勇抵擋不了誘惑,卻是他自身的原因,而他們,隻是給他提供了這樣的條件而已,所以怨不得人。


    她來的時候沒有驚動任何人,走的時候亦然,倒是管家見她滿臉是血,嚇得拔腿便要去找大夫,卻被她製止,而直到對方的身影走出稍遠,他才想起來要去通知王爺,一拍腦袋便趕緊朝書房跑去。


    當晚,當阿勇正因為悅昕一事和他娘生氣時,房間裏卻迎來了他們想不到的人。


    門口處,軒轅意挺拔的身影靠著門邊,似乎在等什麽人,隨後踏入的,是一個身著明黃,麵色卻沉暗如厲鬼的男子。


    軒轅澈進門後二話不說,抬腳便踹翻了阿勇,看著他的目光,如刀般鋒利,“你們究竟是吃了什麽雄心豹子膽,敢對她下這樣的重手!”


    阿勇畢竟是做慣了體力活的,這一下與他而言如被蚊蟲叮咬一口而已,他一把從地上彈跳而起,不管三七二十一,掄拳便朝對方揮去,一邊憤怒地叫著,“老子正心情不好!”


    軒轅意見狀,剛想出手製止卻被軒轅澈一個目光止住,隨後尷尬地抬指撫了撫鼻梁骨,他其實擔心的並不是他三哥,他擔心的是他正在氣頭上,把阿勇弄殘了,要是那樣,昕兒那邊可就不好交代了。


    軒轅澈畢竟是習武之人,且武藝高強,對方一個隻知道用蠻力的鄉野村夫,哪裏會是他的對手,隻見沒一會兒,阿勇便鼻青臉腫,身上多了好幾處傷口,他趴伏在地上,抱著肚子慘叫。


    他娘嚇了一跳,她忙跑過去檢查他的傷勢,一邊大聲地喊嚷著,“你究竟是誰?這裏是王府,你才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在這裏動手打人!”


    她說著便看向門口處的軒轅意,“王爺,這人他打了我們阿勇,您也看到了,他先動的手,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對方實在受不了他們的愚蠢,微偏了頭,掏掏耳朵,不耐煩道,“本王可做不了他的主,這天下都是他的,他就算是要了你們兩人的小命,本王想,也沒有人敢做主。”


    其實天下還是有一人敢他的主的,而且他絕對不會還手,他悄悄在心裏偷笑地腹誹道。


    他的話剛落,地上的二人臉色巨變,從紅到青又轉白,隻是一瞬間的事,他們驚恐地看向軒轅澈,渾身都止不住顫抖起來。


    阿勇看了看軒轅意,對方雖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但是他們卻不敢輕視他所說的,他和他娘對視一眼,忙跪倒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不斷地喊著饒命。


    軒轅澈如螻蟻般睥睨著他們,聲音冷酷,“朕護在手心裏的女人你們也敢打,你們的勇氣,朕真的是相當地佩服,隻是這樣的勇氣也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不是?而且敢和朕搶女人,你說,五馬分屍會不會太輕了點?”


    他說著輕笑起來,隻是笑聲陰風惻惻,讓地上的二人,臉上的血色更迅速地退去,額頭不斷滾落的冷汗流進他們的眼睛裏刺痛難當,他們也顧不得去擦,隻是不斷地磕著頭。


    阿勇他娘用手肘捅了捅他,示意他說句好聽的話,但是對方卻隻是磕頭卻並不出聲。


    他是真的喜歡悅昕,所以即使對方是皇上,他也不想輕易就妥協了去。


    “皇上饒命啊,”阿勇娘見他如此冥頑不靈,氣得橫他一個眼刀,“阿勇和昕兒的婚事,剛剛昕兒她已經拒絕了,所以…”


    “娘!”阿勇一把抓住她,想讓她住口。


    軒轅意此時已經來到軒轅澈身旁,見他臉紅耳赤的模樣,大笑了數聲,隻是笑聲裏,已經完全沒有了他往日裏的和善,變得尖銳,“本王倒真是佩服你的勇氣了阿勇兄,但是現在才來後悔,你覺得還來得及嗎?從你們敢動手的那一刻開始,就算昕兒她自己願意,我們也絕對不會同意,更遑論還有皇兄這一茬。”


    阿勇吃驚地抬頭看向對方,卻再也找不到他們往日裏的情誼,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麽,卻又不敢相信。


    對方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地騙他嗎?但是想了想昕兒,他又覺得這好像也並沒有什麽。


    他突然想起一開始的時候昕兒就告誡過他,自己拿了他的東西,若哪一天,他要你用你最珍貴的東西去換,你該怎麽辦時,重重地閉上了眼睛。


    那個淡然卻睿智的女人,一開始便給他指明了一條路,但是他卻不懂她的苦心,一意孤行,最後落得這樣的下場。


    軒轅澈輕輕一笑,氣息卻陰鷙危險,“你們該慶幸,昕兒性子軟,就算受傷,頂多不和你們來往,必不會願意看見你們因為她而受到傷害,若不然,這口惡氣,朕是一定要給她出了的!現在,滾吧!不要再出現了,否則,朕絕不輕饒!”


    阿勇聞言張大了嘴喘氣,臉色漲成豬肝色,置於腿上的手緊握,卻不願點頭。


    其他二人也不急,不論他什麽意思,他和悅昕已經不可能了,而他若是想和他們再玩,那他們沒有道理不奉陪,到時候若出了事,可就怪不到他們身上了。


    “王爺,”許久,阿勇終於開口,隻是聲音中的苦澀卻清晰,“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挖了這個陷阱讓我跳?”


    “你也不算太笨,”軒轅意冷嗤了一聲,“怪隻能怪你不懂得安分守己,腳踏實地,若是你能一直和昕兒一條心,我們未必就能成功,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貪圖享樂到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對方聞言,艱難地將頭偏到一邊。


    他又何嚐不明白這樣的道理,隻是從來都是被人瞧不起的他們,對於這樣巨大的誘惑,會心動,抵擋不住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隻是這畢竟是生活,有些事,錯過了,就永遠都沒有辦法回到最初的起點。


    軒轅意看著他的痛苦,心裏閃過一絲同情。


    這是人之本性,情有可原,大部分人若是忽然攤上高於他們身份很多的富貴,都會迷失自我,畢竟麵對誘惑,能夠把持住的人,是真的不多,所以不能說他不好,要感歎,也隻能感歎,他配不上昕兒。


    那個女人,一眼便看穿了本質,她在盡力地挽回,隻是有些事,卻也是無奈。


    一想起這個,他的頭就隱隱作痛,他和三哥合起夥來整阿勇的事,是絕對瞞不住她的,不知她之後會怎麽找他算賬。


    現在她總是動不動就慫恿飛燕還有華映梅和他作對,搞得他頭冒青煙,快被氣炸了。


    隻是他卻並不擔心她會因此而對他們生氣或失望,她比誰都清楚,會有這樣的結局,也隻是因為阿勇他自己的定力不足而已。


    “既然這些錢是昕兒給你們的,你們就拿著吧,從此離她遠遠的,莫要再做糾纏,否則朕絕對不會再放過你們!”軒轅澈瞥了眼桌上的一遝銀票,複又看向地上的二人,目光炯銳。


    阿勇仍舊直直地跪著,滿嘴苦澀,隻是實力相差得太過於懸殊,根本沒有比較的意義。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著兩位爺的耐心正一點點消失,而阿勇卻仍沒有動作,他娘急得從地上站起,一把抓過銀票揣進懷裏,而後去拉阿勇。


    對方一開始掙紮了會,雖然明知無望,但是讓他就這樣離去,他卻又實在不甘心,最後在他娘的以死威脅和強拉硬拽下,狼狽地離開了王府。


    軒轅澈和軒轅意兩人並肩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相互攙扶著離去,皆如釋重負般輕籲了口氣。


    軒轅澈想著悅昕,心裏升起淡淡的甜意,終於解決了。


    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隻是漫漫追妻路的開始。


    悅昕回去後和珠兒等人稍稍解釋了自己的傷,便不再多言,其他人雖然擔心,但除了趕緊找大夫給她包紮傷口外,也別無他法。


    隻是後來,她們還是漸漸地發現了一些端倪,比如阿勇和他娘自從那一日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比如那之後幾日,悅昕便著人回了趟如意鎮,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妥當後搬回京城小院。


    大概半個月光景之後,悅昕還是親自回去了一趟,給阿勇和他娘遞去一張在京城近郊一處宅子的房契。


    阿勇雖然不情願,但是在他娘耳提命麵之下,還是接下了。


    悅昕讓他不要在意,言明這是送於他們的,且讓他在京城好好做工,腳踏實地,如此終有出頭的一日。


    自此,她和他們的關係就此完全切斷,她也開始了嶄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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