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見皇上看向他,麵色中帶了一絲焦急和求證之意,忙福了福身,“回皇上,據微臣所診,王爺應是中了一種名叫日月星輝的毒藥,此毒無色無味,但是對身子損傷極大,但是需分兩次服用,且不可間斷,而它之所以被叫做日月星輝,乃是因為它並非服毒後馬上便發作出來,而是需要一段時日,一般人大概五到七日左右,才會漸漸被人察覺,隻是那時,為時已晚,恐是無力回天。”


    對方聽聞麵色頓凝,“那逸軒怎麽會現在便昏迷?”


    太後聽他有此一問,猛地一拍桌子,“皇兒,你這話是何意?是說軒兒故意如此嗎?”


    皇上略帶猶豫地看了看她,“母親,兒子隻是…”


    他說著又撇了眼床上的軒轅澈,見他臉上卻有絲絲黑氣,便轉頭問太醫,“那王爺現在如何?”


    “回皇上,本身若是一般人,可能會大約在五至七日之後方才會有反應,但是王爺之前在平陽,曾受過重傷,當時命懸一線,雖然後來被強行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但是受過重挫的身子,要回複成原來的模樣卻也並非易事,所以總歸和常人是有些差別的,所以下官猜,應是此原因,才使得王爺中毒後一兩日便會如此,若不及時施救,恐性命有虞。”


    話音剛落,房中幾人皆是大驚,其中悅昕尤甚,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那一次,他竟落下了這麽重的病根嗎?之前他明明一再地向她強調並無大礙的。


    她眼裏熱熱的,仿佛有液體想流出來,她微抬了頭,讓它倒流回去,這人,又一次欺騙了她嗎?


    太後和王雪二人眼眶通紅,王雪甚至輕聲哽咽,太後怒斥了她一句,“雪兒,這哀家便要說說你了,軒兒那次受傷,原來一直不曾痊愈,你怎麽能瞞著我們呢?你說若他此次出了意外,你可擔待得起?”


    對方的哽咽聲更大,她剛欲下跪請罪,便被一雙略顯滄桑的手止住,“母親,這非雪兒的錯,錯在兒子,聽信了小人之言,還讓人有機會加害於他,母親放心,兒子一定讓人仔細調查,將這大膽狂逆之徒拿下。”


    他說著便轉向太醫,“那王爺現在該如何?”


    太醫抬手撫汗,“皇上放心,所幸王爺中毒時日尚淺,且發現得及時,下官這便開方子,將王爺身體裏的餘毒逼出來,再讓王爺好好將養一段時間,應是無大礙的。”


    所以人聽說應是無虞後皆鬆了口氣,皇上吩咐太醫用宮裏最好的藥材,全力救治王爺後便擺擺手,對方恭著身子,退出了房間。


    太後雖臉色仍舊不霽,卻也並未再出聲,之後她便和皇上一道回了宮,而皇上回去後,立刻下了旨,著人仔細調查軒轅澈在宗人府期間,究竟有何人來探過,他又是如何中的毒,一時間弄得人心惶惶,但是這似乎並未對軒王府造成影響,而軒轅澈也回來了,所以府裏此時一片寧靜。


    王雪坐在軒轅澈的床邊,一邊撫摸著他憔悴的臉,一邊垂淚,悅昕便靜立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一幕。


    “昕兒,”對方忽然開口,“你說,這是王爺所想要得到的結局嗎?”


    悅昕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她問的是今天這一出戲,停頓了一會兒,方才開口道,“王爺今兒個剛進王府,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昏倒在地,昕兒想,王爺應該就是為了讓此事被大肆宣揚出去,另外他讓我們去求太後,一是希望讓太後能為他澄清豪豐商行一事,二是讓她給皇上壓力去調查他中毒一事,所以王爺這一摔,便把這件原本對他極其不利的事,瞬間扭轉了乾坤,不得不讓昕兒佩服。”


    “但是太後原便極寵王爺,皇上不會因此再生疑慮嗎?這不就是當初我們不敢找上太後的原因?”王雪不解地抬眸去看她,卻見她的目光癡戀地落在軒轅澈身上,隨即晦澀地轉過頭去。


    “若一開始便由太後出麵,或許會有此後果,但是此時,皇上對王爺的疑慮本便已消了許多,且太後又是因為王爺受傷昏迷,方才知曉的此事,於皇上而言,是極順理成章的,所以他必不會多思,且會對王爺懷有愧疚之心。”


    “那太後如何得知,王爺豪豐商行一事的呢?難道王爺真的之前便和她說過了嗎?”


    悅昕淺淺一笑,這才是他讓她最是佩服的地方,軒轅澈對人心的把握準得讓她心驚,他知道,太後若知曉了這件事,一定會為他辯解,而太後這一番言辭,才是真正打消皇上最後一點疑心的最有力武器,而告密之人,將被他重新定義為居心叵測之徒。


    “太後年歲已高,經曆過的朝廷裏的溝壑彎渠本便比其他人要多得多,她隻要一聽,便能知曉皇上對於這件事,究竟在意和害怕的是什麽,所以她才會那般說,為的是讓皇上相信,王爺隻是出於自保,確是沒有野心。”


    “所以,”王雪聽完她的分析,臉上神色一鬆,難得地朝悅昕露出一個甜笑,“王爺這罪,沒算白受是不是?”


    悅昕心裏一窒,隨即亦朝她輕笑,“是的,王妃娘娘,王爺這罪,不白受。”


    王雪將臉又轉過去,癡癡看著軒轅澈,看著她眼中水光盈盈,嘴角卻噙著一抹開心的笑,悅昕想,無論將來發生何事,無論最後她是不是那個陪在他身邊最近的人,她都不會對這個女人,心有所怨,因為她真的是一心一意地,眼裏心裏隻有軒轅澈。


    當天,軒轅恒便從江南回來了,他當初一聽說了軒轅澈的事,便在著手回京,無奈事多繁雜,他又不能太過於明目張膽,便隻能待手頭的事情辦完才回來。


    當阿黃來找悅昕時,她正陪著王雪在和軒轅恒說著話,她見對方神色慌張,便向他們告了假。


    “什麽!”當悅昕聽說楚宣去了藍雅公主府,手重重往桌上一拍,豁然起身,“他去那裏做什麽,為什麽沒有人阻止他!”


    “姑娘,楚大人說要去,那些下人們怎麽敢阻止,隻是他們擔心出事,因為畢竟之前,藍雅在茶肆,便曾多次調戲過大人,方才匆匆來報。”阿黃抬手拭去額頭冒出的豆大汗點。


    她這時才明白自己心裏一直牽掛著卻又因為事情太多被一次次遺忘的事是什麽,她忙讓阿黃去安排人查一查,那一晚,為何玉妃會忽然出現,在他們之前便請去了皇上,而這一出,和第二日皇上的異常是否有關。


    而回來的結果也讓悅昕大吃了一驚,藍雅在當天找上了楚宣,他們密談了半個時辰,當時隻有他們二人在場,因此也沒有人知道他們二人到底說了什麽,其他人隻知道,藍雅離開時,滿麵春風,而楚宣,一人待在房間裏許久未回來。


    她有一股很不好的預感,她怕藍雅以王爺一事作為威脅,逼迫楚宣答應她一些他原先接受不了的條件。


    她原想再等等,或許楚宣很快便能回來,但是她心裏隱約又明白,這幾乎不可能,隻是她作為一個小小的丫鬟,若直接衝到公主府要人,這絕對不合適,萬一弄不好,可能會適得其反,其實原先軒轅澈是個最合適的人選,幫她去一趟公主府,但是無奈他現在尚在昏迷…


    突然腦中閃過一張溫文爾雅的俊臉,她心念一動,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當悅昕趕到時,軒轅恒正在告辭準備回府,“王爺,請留步,昕兒有事相托。”


    他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朝王雪微一點頭,對方會意,看了眼悅昕便往裏走去,軒轅恒則跟著悅昕去了她的房間。


    “昕兒,何事如此慌張?”甫一進門,他便開門見山,他甚少見過悅昕如此模樣,因為心裏亦是有了一絲灼意。


    悅昕雙手交握,坐於桌前,手心鬆了又緊,似乎在籌措說辭,對方見狀,微提高了聲音道,“昕兒,無論何事,本王自當盡力,你但說無妨。”


    她輕咬著下唇,思索片刻後方才將事情一一道來,對方聽完後亦是十分震驚,“所以現在楚宣在藍雅那兒?她到底想幹什麽?一個女孩子家的,還有沒有個體統!”


    “王爺,具體藍雅公主和楚宣是否達成協議昕兒尚不知情,但是按照目前的形勢看,應是如此,所以玉妃才會出麵,為王爺說情。”


    軒轅恒頷首,“昕兒,你這推斷合情合理,本王現在便去一趟藍雅那,若她真的強迫男人,本王一定好好教訓她。”


    “王爺,”悅昕見他情緒甚是激動,心有不安,畢竟藍雅此人,性子並非好相與之輩,忙道,“公主畢竟是公主,王爺還是要給她留點麵子,昕兒隻求王爺幫我將楚宣帶回來即可。”


    “本王明白昕兒擔心的,放心,本王必不會牽連到楚宣兄的。”他說著便起身往外走去。


    悅昕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心裏的不安,似乎愈加濃烈,她用力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深呼幾口氣,方才將它強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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