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別了她一眼,拉起馬車簾子淡淡看著半空中那一輪玄月,“我,澈哥哥,瑤兒還有意兒幾人自小便在一塊兒長大,感情甚篤。他自小便是個很溫柔的哥哥,總是領著我們念書識字,或在宮裏四處嬉戲耍玩。現在…”


    她似想起些好玩的,自顧自笑開,“現在的澈哥哥也很好,翩翩貴公子,你大概不知道京城有多少名門貴女想做他的側妃。”


    悅昕不知她究竟想說什麽,隻是這翩翩…她倒是…完全不認同!


    這人,脾氣暴躁,動不動對她發火,還時不時對她動手動腳,心思又深沉,讓人琢磨不透…


    她正腹誹地起勁,王雪接下來的話,卻打斷了她的思緒。


    “後來隨著年歲的增長,懂了些男女情愛之事後,我便知道自己喜歡澈哥哥,就一直跟在他身後。”


    她的手輕柔地撫上榻邊翻開著的一本遊記,將頁腳卷起的邊兒輕輕壓平,“隻是他一直喜歡瑤兒,我也無法,但是即使隻是這樣看著他,陪著他,我亦開心。”


    書合上,她把它抱在懷裏,“瑤兒是個好姑娘,當初便是她救的澈哥哥,否則他可能已經死了…”


    悅昕聞言一驚,圓了眸,莫紫瑤救過軒轅澈?她灼灼地看著她,希望她能說得再詳細些。


    王雪卻宛若沒有發現她的異樣,繼續道,“現在瑤兒又成為澈哥哥在宮裏的眼睛,我其實很羨慕她,能幫得了他。”


    她眼裏的落寞愈加地濃烈,悅昕心裏微動,“王妃,您也是幫了王爺許多的。”


    “嗬嗬,”她微笑,隻笑容中亦是滿滿的苦澀,“我知道我爹對他有助意,我卻並無法為他做些什麽,即使是你,也為他做了許多,隻我們並不知詳情,但看他這麽信任你,我想應是這樣的。”


    悅昕不明白她為何對她說這麽多,卻也不會天真地以為她隻是想找她聊聊天,果然…


    “隻是昕兒,”她語峰突然淩咧一轉,空氣驟凝,“若有一天,你危及了他的安危或是他前行的路,我王雪,必不放過你!你明白嗎?”


    悅昕瞳孔微縮,隨即緩緩垂眸,“是,昕兒明白。”


    她沒有想到,她對於他們今晚那場中途被打斷的爭執如此介懷,但心裏卻是欣慰的,有一人如此忠心不二地待他,他很幸福,她亦開心。


    回到府裏,悅昕替自己稍是梳洗後,便準備就寢。


    躺在床上,她一幕幕地回想著今晚的事,臨入夢前,她的心不知為何突然狠狠地揪起,跳動劇烈。


    她凝起眉頭,伸手緊緊地揪著前襟,不安讓她額頭冒出了冷汗,她反複地思考觀音廟的一切,卻又理不出頭緒,隻能在心裏祈禱,別發生什麽事才好。


    之後幾日,京城中並無大的波動,悅昕也和楚宣交接完畢,收拾著準備過幾日便動身前去平陽找子修,而在此時,華映梅找上了門。


    自從那晚分別後,她們並不曾見過,是以此刻她隻能呆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原來華映梅這幾日沒有出現,並非不願,而是不能。


    她在王府後院的祠堂搗鼓了半天,終於將一切備好,當她興致勃勃地拉著悅昕進去時,她卻被眼前所見嚇得不知該如何反應。


    隻見祠堂正中掛著關公神像,下擺三牲祭品,而最讓她吃驚的是,居然還有一隻活雞…


    “我找很多人打聽過了,他們說這歃血立盟最靠譜,我便去整來了…”


    她看著堂中央那隻活蹦亂跳的雞,一臉膽顫,悅昕回過神來,拉過她的手,輕聲道,“謝謝姐姐,昕兒很開心,隻這儀式…”


    她亦暼了眼那隻活雞,吞咽下口水,“我們心裏明白便好,這儀式便免了吧…”


    她隻在電視或者小說裏見過這種場景,但當它真實地出現在自己眼前時,她竟有些無措。


    華映梅也隨她瞄了過去,掙紮了會,咬咬牙,“不成,這儀式要的,他們說了,這樣我們的情義會更堅定持久,殺…”


    堂中央的雞仿佛知道即將發生什麽般,一陣厲聲叫喚,她腳下一個不穩,退了半步,哆嗦地開始結巴,“殺…殺雞…雞…就殺…雞!”


    昕兒伸手圍抱住她的脖子,輕笑道,“謝謝姐姐,姐姐的心意昕兒明白,隻這些儀式,都是虛的,我們以後好好的,不就是最好的了嗎?”


    華映梅隱約覺得也對,剛欲讚同,隻聽得門外傳來男子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無妨,梅兒和昕兒能義結金蘭,是件叫人開心之事,殺雞宰羊,不在話下。”


    他們一驚,俱回頭看向聲音來處,隻見華國公一身藏青色綢緞錦服,負手踏入祠堂,在他身後,軒轅澈和軒轅意亦笑著進了門。


    “我可是聽府裏的下人抱怨好幾天了,說他們家小姐魔怔了,每天扯著他們問這結拜的儀式,害得他們各個都開心地以為梅兒要和他們結成兄弟姐妹,正激動呢。”


    他說著勾了勾唇,睨了她一眼,吟吟笑道,“他們左等右等,日盼夜盼,卻又久久不見她有任何表示,愁得幾天都不能好好做事了。你娘說府裏最近的蜘蛛網都結得厚了許多。”


    華映梅終於反應過來她爹在取笑她,臉色漲得通紅,用力地跺腳,“爹!”


    “哈哈哈,”一旁軒轅意笑得彎了腰,華映梅狠瞪了他一眼,卻並無甚效用。


    悅昕抬頭看著軒轅澈,卻見他嘴角一抹笑,弧度漸深。


    幾日不見,他仿佛愈發俊逸了,隻不知他是不是還在置氣,上一次在觀音廟,她的行為確有不妥,可是一時又找不到合宜的機會道歉。


    華國公往堂上細看了看,驚訝地發現他們家丫頭雖平日裏吊兒郎當,這儀式倒是整得有模有樣。


    他眼角的餘光亦暼了眼堂中的女子,卻見她仍一臉平靜,並未有過多的情緒。


    回想起梅兒第一次提及此事,他雖心裏不同意,麵上卻並未有所表露,他以為她會一口應答下來,可她卻拒絕了,未見絲毫猶豫。


    當時他便覺著,此女子的氣魄,確是少有。


    雖然這麽想,在那時的情況下,他卻也不會同意,一則,華府在京城地位太過特殊,此事並不是如此簡單地隻是關乎兩個女子之間的情義。


    二則她背後的是軒王府,雖然她僅僅隻是個丫鬟,卻仍舊和王府脫離不了關係,他本不欲涉入黨爭,因此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這幹女兒一說。


    可是經過此次太子一事後,他改變了主意。


    放眼朝上,太子心思歹毒,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二皇子剛愎自用,並無治國之才,四皇子為人憨厚忠誠,卻誌不在朝堂,皇上剩下幾個皇子中,隻有這三王爺…


    他看了眼在他身後不遠,嘴角噙笑的男子,他卻未曾真正看清過他,他表麵上看起來溫厚純良,他之前確也如此以為,但這次太子一事,卻完全顛覆了他對他的評價。


    他的奇謀睿智,果敢狠辣,讓他心驚卻也心歎。


    他猶記得上一次旱災,他贏了天下的人心,朝上也有好一些大臣認同了他,皆以他馬首是瞻,現在想來,這其中孰真孰假,卻也值得推敲。


    但是無法否認,此人確有經世之才,他或許能將軒轅,帶到不一樣的高度。


    一旁華映梅正和軒轅意說著什麽,她氣惱地重重捶了他一下,他嘴上惡狠狠地說著話,眼裏卻仿佛蘊了些什麽,讓人看了心裏止不住發熱。


    華國公眸光深了些許,沉思了片刻卻並不見他有任何動作,嘴角一弧寵溺無奈的笑,泄了他的一絲情緒。


    悅昕看著他的變化,心裏亦是開心,看起來華國公並不反對他們在一起,這就好,任誰都看得出來,軒轅意和華映梅兩情相悅,如果他不反對,這事兒倒是極有譜的。


    隻是…她看著映梅天真燦爛的笑,心裏卻隱隱擔憂,萬一他們失敗了,她也會受到牽連吧。她自己倒沒什麽,她隻希望她所關心在意的人,能一直幸福下去。


    華國公不動聲色地觀察她,看她從歡喜到憂心忡忡,一時不解,卻見她盯著梅兒發呆,略一思索,便想通了大概。


    這結義若是樁買賣,或許梅兒更賺一些。


    這想法突然從腦中湧出來,他驚得眼皮一跳,旋即搖頭一笑,怎麽可能,對方明明隻是個丫鬟。


    華映梅過來拉著她,笑著和她解釋等會儀式開始時,她們的誓詞,悅昕隻是淡淡地笑著點頭。


    華國公想,這份淡然,在這個時候,實屬難得。


    京城中,有多少名門夢寐以求地想和華府扯上哪怕一絲的關係,就連王爺,大概也是存了這份心思的,可是這女子,當初拒絕便未有一分猶豫,現在也隻是如常地站在那裏,隻有當梅兒和她說話時,她才笑得開懷。


    從她能早早地便幫陳善將家人安頓好,且並不以此為威脅,而隻是希望他能挺身作證,幫他們對抗太子,可以看出,這是個善良的姑娘。


    目前陳善和他的家人俱在京城,他有意留下,為她盡些綿薄之力,隻不知她和王爺如何盤劃。


    她亦是個謀略不凡的女子,梅兒曾和他描述過她救她的過程,確實聰明。


    猛然間想起此事,他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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