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如靜靜地凝望著墓碑上向佳的照片,身處深秋,更覺置身在冰天雪地裏。向佳走了有一個多月了,而她也因為受到了打擊而恢複了記憶。這還是她第一次來看向佳,他入土的那天,因為盧麗華的阻止,她沒有來送他。而後麵,她也一直不敢來看他,直到她平複了心境,就像現在,她可以平靜地站在這裏,那種撕心裂肺仿佛就在昨天。


    “向佳,你走那麽久了,我都沒有夢過你,你是不是已經投胎到一個好人家裏去了?”林雪如輕喃道。她多希望這世界上真的有投胎這回事。


    回複她的,隻是秋風吹動樹葉發出的沙沙聲。照片上的向佳隻是含笑望著她,一直含笑,他的眼睛是那樣的純淨。


    “向佳……”林雪如悲傷成河,她忍不住掩嘴而泣。


    身後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林雪如拭去淚水,深吸一口氣來平複心情。轉身時、一臉清冷。兩人靜靜對峙著,誰都沒有說話。


    直至眼睛酸澀,林雪如眨了眨眼睛,她沉著臉道:“我記得我說了n次,讓霍先生不要陰魂不散地出現在我周邊。霍先生是聽不懂人話嗎?”


    霍璟暘嘴角微微上揚,他痞痞一笑:“我也記得,我對你說過,除非你跟我回家,否則我天天跟著你。”


    林雪如嘴角泛起一絲譏笑,她說:“霍先生,別幼稚了。你再這樣,我隻能離開這裏了。”


    霍璟暘早已鍛煉成厚臉皮,他輕歎一聲,緩緩道:“本來我想告訴你一個有關向佳的好消息的,可是你這樣說,我的心情瞬間不好了,一下子沒有說的*了。”


    林雪如微歪頭,半眯著眼,狐疑地望著霍璟暘。向佳都走了這麽久了,她實在想不出從這男人的嘴巴裏能說出什麽與向佳有關的事情。


    霍璟暘知道已經成功引起林雪如的好奇心,他抬頭望了望太陽,說:“這樣吧,我這人很好說話的,如果你請我吃個午飯,我倒可以告訴你一下,絕對是特大好消息!怎樣,願意嗎?”


    林雪如瞧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遲疑幾分鍾後,她點了點頭。她把醜話說在前麵:“霍先生,如果你是在忽悠我,那麽以後你我絕對不會讓你再有站在我麵前說話的機會--”


    “我保證,絕對對得起你的飯錢!”霍璟暘一臉篤定。他對著照片中的向佳擺擺手,說:“向佳,我和雪如去吃個飯先,改天再來看你。”


    霍璟暘說完,轉身,緩緩朝墓園出口走去。


    林雪如回頭,深深望了一下向佳後,也低著頭離開。


    ***


    飯菜一上來,霍璟暘就開啟了進食模式。


    林雪如忍無可忍,伸手敲了一下桌子,直接問道:“霍先生,能不能說了再吃?”


    霍璟暘拿起餐巾擦了一下嘴巴,慢條斯理道:“林小姐,難道你不知道食不言,寢不語?你就這樣迫不急待想和我溝通嗎?”


    “……”林雪如一時無言以對,頓了一下,她氣不過,就說:“霍璟暘,你還是和以前一下讓人討厭!一樣自大,一樣不要臉!”


    “是嗎?我怎麽不覺得?不過,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討人喜歡。”霍璟暘咧嘴一笑,白白的牙齒仿佛也神氣起來,他夾了一塊牛肉放進林雪如碗裏,說,“我不說那麽快,其實是為了你好。如果我說出來,你肯定激動得吃不下飯。乖,吃吧。”


    林雪如斜眼冷冷瞅著霍璟暘,眉毛擰成兩個疙瘩,她是越看霍璟暘就越不順眼,她不明白當初怎麽會暗戀這個厚臉皮,八成是鬼遮眼了!


    霍璟暘朝林雪如挑了挑眉毛後,淺淺一笑,兩個酒窩躍然嘴角。他繼續細吞慢嚼,把林雪如的極力隱忍盡收眼底。


    林雪如實在忍受不了,她幹脆把頭撇一邊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你確定你真的不吃一點?”霍璟暘好心的問道。


    “看到你吃就飽了。”林雪如說完緊繃著嘴角,語氣帶著些許怨氣。


    “如果你吃完一碗飯,我就告訴你。你一吃完,我馬上告訴你,怎樣?”霍璟暘怕說出來後,她會馬上離開,於是連誘帶哄讓她補充點能量,他可不想看到她挨餓。


    “真的?”林雪如狐疑地望著霍璟暘,以他這速度,等他吃完不知猴年馬月,還不如自己加速吃一碗飯。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了?”霍璟暘一副我一向很守信的樣子。


    “嗬嗬……”林雪如嗤笑兩聲,不予置評。他在她心中,連狗屎都不如。


    霍璟暘很清楚林雪如如今對他的印象,自知理虧,所以他隻是笑笑不永不語。他認真地給林雪如夾菜,見林雪如有拒絕的苗頭,他就板著臉威脅道:“你有時間來拒絕我,還不如埋頭速戰速決,不想知道了?”


    林雪如臉色一凜,她最討厭被人家威脅了。她悶悶地端起碗,低頭,連飯帶肉一起扒進嘴巴裏。嚼著嚼著,她腦海裏不禁浮現出類似這一幕的情景。她忍不住問道:“你最近有沒有見過黎董?他還好吧?”


    霍璟暘一聽到林雪如問起黎朝暉,頓時不高興起來,他傲嬌地輕哼一聲,說:“你覺得在一個男人麵前,問起他的情敵過得好不好,你覺得合適嗎?”


    “當我沒問。”林雪如繃繃嘴角,埋頭吃飯。她思維同樣在咀嚼著霍璟暘說的“情敵”兩字,她不由得想起尹水媛,她聽吳北華說過尹水媛到國外去了。潛意識裏,她還是不肯相信尹水媛會主動離開霍璟暘,她更願意相信,是這個男人趁尹水媛不在出來偷吃。這樣想著,她秀眉蹙得更緊了,對霍璟暘的厭惡又增添幾分,她打定主意,不惜以任何方式和這個惡心的男人劃清界線。


    霍璟暘把林雪如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但他不確定她這個表情是因為黎朝暉引起的,還是因為他本人。他想了想,說:“人家現在不知道過得多愉快,聽說帶著小蜜出國遊玩去了!”


    林雪如覺得黎朝暉不是那樣的人,她覺得這是霍璟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默默地大口大口吃著飯,並不理睬對麵那個男人。


    霍璟暘自討沒趣,但他說的是事實,黎朝暉包養了一個小情人,一個氣質形象與林雪如差不多女孩。不過,看在黎朝暉那麽識相退出的份上,霍璟暘並沒有趁機抹黑他。


    林雪如很艱難才把那碗飯吞咽進下去。最後一口吞進肚子後,她就迫不急待問:“現在可以說了吧!”


    霍璟暘真是太喜歡被林雪如正眼看待的感覺了,但他不敢挑戰她的耐性,他深吸一口氣,說:“向佳有後了。”


    林雪如一聽,呆若木雞。


    霍璟暘欣賞著林雪如的呆萌樣。


    半響,林雪如仍是一臉難以置信,她緩緩地確定道:“你是說向玲有了?”


    霍璟暘點點頭。


    林雪如神色複雜,她明明是想笑的,但是眼角卻溢出了淚水,她嘴唇顫抖著,但說不出話來,她謔地站起來。


    霍璟暘也站起來,他眼疾手快抓住林雪如的手臂。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向玲!”林雪如伸手去扳他的鐵爪。


    “你去找她?你知道她在哪裏嗎?”霍璟暘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的所在點。


    林雪如忽然安靜下來。是啊,她根本不知道向玲在哪裏。向佳死後,盧麗華登報與向玲斷絕關係,並把向玲逐出家門,而盧麗華夫婦也把公司轉賣出去,兩人環遊世界散心去了。


    霍璟暘輕歎一口氣,說:“我也是偶然遇見她,而且你去找她也沒用,她和我說,她要把小孩打掉。”


    霍璟暘無語地翻了翻白眼,她以為每個女人都像她那樣母愛心泛濫。他解惑道:“說你蠢你還不信。向佳都走了,她一個女子,怎麽養活孩子?”


    林雪如也猜到向玲的現狀肯定不好,向佳死後,不知誰把向玲的所作所為曝光在網絡上,向玲在這個城市,就像過街老鼠一樣,估計連找工作都困難。她反抓住霍璟暘的手臂,急急問道:“那你快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裏?”


    霍璟暘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他慢慢鬆開林雪如的手,他在等待著林雪如的主動。


    林雪如很奇怪他的反應,當她抬手望向霍璟暘時,她頓時讀懂他的笑容,他這是在提示她,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她秀眉緊蹙,她厭惡地望著霍璟暘,問道:“你要怎樣,才肯告訴我向玲在哪裏?”


    霍璟暘伸手輕輕按住林雪如的肩膀,深情道:“如果你答應和我結婚,我保證讓向佳的孩子平安生下來,好嗎?”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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