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雪如原本光潔嫩滑的額頭磕破皮了,先是一點點血豆冒出來,然後越磕越嚴重,就連地板上也沾上了紅色。


    林雪如咬緊牙關,繼續磕頭,並不因疼痛而減輕一分力度。她在賭黎朝暉的惻隱之心。


    過了十幾分鍾後,浴室門終於打開了。黎朝暉身上的穿著沒有發生變化,看樣子不像洗過澡。


    望著前方猶如招財貓一樣不停重複同一個動作的林雪如,黎朝暉眼底有火苗在躍動,對於林雪如,他是又愛又恨。他心情萬般複雜,沉步走過去。


    林雪如心咯噔一下,但她依然沒有停下動作,直至她的手臂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自下往上提了起來。她站穩腳跟後,驚愕地側頭去望站在她身側的黎朝暉,她用力抿一下嘴唇,想抽回自己的手,執拗道:“我不要起來,你還沒同意讓我走!”


    “如果想離開,就給我閉嘴!”黎朝暉低吼一句後,把林雪如拉到沙發處,把她按在沙發上。


    聽到黎朝暉有放過自己的跡象,林雪如內心一陣竊喜,但她不敢把喜悅表現出來,她垂著腦袋,絞纏著手指,佯裝淡定。


    黎朝暉從壁櫃裏拿出一個醫藥箱,他走過去走過來全程都沉著臉。他用棉花沾點消毒液幫林雪如擦拭傷口。


    “嘶……”林雪如發出輕微的吃痛聲。


    “現在知道痛了?”黎朝暉嘲諷一句,“活該!”


    林雪如深感委屈,她小聲嘀咕一句:“還不是你害的……”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大聲點!”黎朝暉聲音一下子高亢起來,話語裏似乎夾雜著幾絲憤怒,可是他的眼底卻隱藏著幾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我說,麻煩你輕點,有點痛。”林雪如小聲道。她可不敢得罪這個大爺。


    “我隻對我老媽和我的女人溫柔,請問你屬哪一種?”黎朝暉麵無表情,冷冷道。


    林雪如立刻閉嘴不語,可是可以清晰感覺到他的下手輕了好多。林雪如心底湧上一股莫名的感動,她鼻頭一酸,眼淚一時控製不住就湧了出來。


    黎朝暉整了一下濃眉,他鄙夷道:“有那麽痛嗎?有一句話就是專門形容你的,不作就不會死--”


    林雪如用手背拭去眼淚,她哽咽地表達出自己的感謝:“黎董,說真的,我真的很感激你,你真的很好,謝謝……”


    黎朝暉微訝,他揚了揚眉,說道:“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我的心門現在還向你敞開--”


    林雪如立即閉嘴,被他的話弄得緊張不已,一臉困窘。她隻是想單純表達一下感謝而已。


    黎朝暉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愛一個人的最高境界,或許真的隻是希望她開心幸福,哪怕幸福不是自己給的,也覺得很滿足。這樣轉念一想,他的心胸頓時開闊起來。他唇畔揚起一絲笑意,他蓋好醫藥箱的蓋子,漫不經心地問道:“你真的想離開這裏,離開我?”


    林雪如用力點點頭。她抬眼,定定望著黎朝暉,眼神裏充滿渴求。


    “我可以放你離開。”黎朝暉淡淡道。


    “謝謝!黎董!”林雪如雀躍不已,激動地站起來朝黎朝暉九十度鞠躬。


    黎朝暉濃眉下的眼圈翻湧著複雜的情感,他斂去眼底那一片沉痛,說:“隻要你做我一晚女朋友,明天一早,咱們各奔東西,從此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來。”


    林雪如聞言心口一窒,她是想離開,但是黎朝暉口中的永別式的決絕,讓她心口產生一股莫名的傷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林雪如知道黎朝暉對她很包容很耐心,她雖然排斥他的愛意,但她也希望親眼看到他幸福。她想與他保持距離,但並不是永不相見。


    黎朝暉沒有錯過林雪如眼底的那一抹難過,他心裏升起幾絲欣慰。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補充說明:“今晚,我不會侵犯你的身體,但是今晚你要任憑我差遣,你願不願意?機會隻有一次,你考慮一下。”


    林雪如緊皺的眉心舒展開來,這要求不是很過分,她輕輕點點頭。


    林雪如順從的態度讓黎朝暉心裏更加舒服,他說:“跟我來。”


    他要帶自己去哪裏?林雪如帶著疑惑,跟著黎朝暉出門。


    林雪如坐在椅子上,雙手擺在飯桌上,就像一個端坐著的學生一樣。她頻頻扭頭望向廚房,心中緊張不已,自己何德何能,竟讓一個大老板親自下廚,她怕咽不下。


    不一會,黎朝暉就端著一碗瘦肉麵出來了。


    林雪如竟然聞到一股香甜味,她咽了一下口水,肚子不爭氣地打起鼓來。


    黎朝暉把碗放在林雪如麵前,吩咐道:“聽好,把這碗麵條給我全部吃完,不吃完,咱們的約定就作廢!”


    林雪如望著那個大碗,心裏不確定自己是否吃得完,但她給自己下達一個任務,一定要吃完。她點點頭,應道:“嗯。”


    “那開始吧!”黎朝暉說完,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來監督林雪如。


    在黎朝暉的虎視眈眈下,林雪如想速戰速決,於是開始動筷。麵條比想象中還要好吃,她一口氣吃了一大半,可是吃到最後一點時,她實在吃不下了,她一手撫摸著肚子,可憐兮兮地望著黎朝暉,希望可以得到他的特赦。


    黎朝暉見她吃得差不多了,說:“吃不下就別吃了。”


    “謝謝黎董!”林雪如怕他反悔,連忙站起來,端起碗。


    黎朝暉製止道:“放著吧,有人會收拾。走,跟我去一個地方。”


    林雪如隻好放下碗。


    黎朝暉把林雪如帶到樓頂上。


    林雪如淺酌著紅酒,聽黎朝暉講訴他的童年。聽完後,林雪如覺得震驚不已,她沒想到光鮮的黎朝暉會有那麽悲慘的童年。


    ***


    林雪如側臥著,一動不動地望著前方那賭牆壁,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神經繃得緊緊的,生怕黎朝暉會做出對她不利的舉動。


    黎朝暉望著林雪如僵硬的背部,心裏一陣好笑。他說道:“把臉轉過來。”


    林雪如搖搖頭,問道:“黎董,可以不轉嗎?那樣會很尷尬的,你說過的話,你忘了?”


    “我當然記得。你轉不轉,不轉就意味著你前功盡棄了。”黎朝暉壞壞地威脅道。


    林雪如心裏掙紮一會後,還是轉身麵對著黎朝暉。她的目光閃爍不定,不敢去望黎朝暉。


    “我帥嗎?”黎朝暉慵慵懶懶地問道,嘴角噙著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林雪如點點頭,他是長得蠻帥的,就是言情小說中霸道總裁的真人版本。


    黎朝暉自誇一句:“可惜我這樣的帥哥,是你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


    林雪如又點點頭,由衷道:“黎董,你一定會找到一個各方麵都與你匹配的優秀女子的!一定會的!”


    “一定?”黎朝暉微訝地揚眉,繼而玩味一笑,“是不是我找不到,你就對我負責?”


    林雪如整個人陷入一種自作自受的懊惱中。她真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


    黎朝暉抑製住想伸手撫摸林雪如臉蛋的衝動,他深深望著她,眸光隱藏著濃濃愛意,他佯裝不滿道:“林雪如,這輩子你先遇上別的男人,我隻能忍痛割愛。但是,下輩子,你一定要先遇上我,一定要先愛上我!”


    不知為何,林雪如頓覺鼻頭一酸,她抬起頭,眼睛蒙上一層厚厚的水霧,她朝黎朝暉綻放一個微笑,說道:“如果真有下輩子,如果真像你說的情況,我願意。”


    黎朝暉聞言,差點淚崩。他把滿腔的悲喜交加壓回心底。他湊近林雪如,輕吻一下她的額頭,然後快速轉身,背對著林雪如,佯裝生氣道:“睡個覺也囉囉嗦嗦的!是不是不想走了!睡覺!”


    林雪如抿嘴一笑,也側身。盡管她知道黎朝暉心中的難過,但她不敢安慰他,她想,假以時日,他一定會把自己淡忘。


    ***


    林雪如和黎媽媽話別後,她拒絕專車送回家,獨自一人走出離黎家大門。她早上醒來的時候,黎朝暉就不見了,黎媽媽說他一早就去公司了。


    出了門,林雪如才發現自己處於半山腰上,她回頭一看,黎媽媽的別墅靜靜佇立在晨曦中。想起那個驕傲的黎朝暉,她的眼睛一下子濕潤了,林雪如發現自己現在變得動不動就流眼淚。她拭去淚水,轉身,繼續往前走。


    “雪如!”


    林雪如被這突如其來的叫喚給嚇了一跳,她循著聲音望過去,左側路邊的灌木叢中走出兩個男人。


    林雪如看到向佳,淚水立刻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立刻朝向佳跑過去。


    霍璟暘目光複雜地望著眼前那對擁抱在一起的情侶,心中百感交集。


    林雪如平靜下來後,這才想起旁邊有人,她羞紅了臉,推開向佳。


    向佳這才驚覺自己的不道德,竟在霍璟暘麵前秀恩愛。他打量一下林雪如,看到她沒傷沒痛,一直揪著心才鬆了下來。他問道:“雪如,黎朝暉怎麽會放你出來?”


    “黎董,他是一個好人。”林雪如微笑道。


    霍璟暘聞言,臉如豬肝色。想想她對黎朝暉的評價,再想想她對自己的態度,霍璟暘心裏就像吞下千百隻檸檬,又酸又澀。他不言不語,獨自走向那條通往山腳下的蜿蜒馬路。


    向佳明白霍璟暘的感受,他抓起林雪如的手,輕聲道:“走,我們回家。”


    林雪如點點頭。


    ***


    因為朱小顏要去外地拍戲,為了林雪如的安全,她把林雪如托付給向佳。在向佳的堅持下,林雪如也就同意去向佳家住一段時間。


    因為向佳父母公司最近訂單太多,有一位工程人員請假陪老婆生產了,向佳拗不過盧麗華的哀求,於是去代班一段時間。


    為了自身安全著想,林雪如白天幾乎不出門,她打算過一段時間就出去找工作。林雪如覺得一天最幸福的時候,就是向佳下班回來吃她做的飯菜。


    “雪如,我同事說我最近肥了好多。”向佳邊收拾碗筷邊說道。


    被強製性要求在沙發上坐著的林雪如研究一下向佳的全身後,說道:“沒有啊,感覺和以前沒什麽變化。”


    “連我自己都覺得胖了,你注意看我的臉,是不是變圓了點。”向佳引導林雪如的目光往自己臉部看。


    林雪如看了一會後,笑道:“好像真的胖了,這事好事啊!我也胖了啊!”


    向佳端起碗,壞壞一笑,說:“我就希望你再胖點,最好漲到一百三十多斤!”


    這人太壞了!林雪如杏眼圓瞪,她正想找向佳算賬,可是發現他一溜煙跑進廚房了,她隻好作罷。


    突地,傳來開門聲。林雪如眉頭一皺,她確定自己沒聽錯,的確有人在開向佳的廳門。她正想喊向佳,這時,門打開了,出現一男一女。


    林雪如驚愕地望著那兩人。


    向玲傲嬌抬起下巴,走進去,無視林雪如的目光,徑直往她之前睡的房間走去。當她看到床上放著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睡衣時,她的鼻孔輕哼一聲,然後轉身走出房間。


    林雪如看過這女人的照片,知道她就是向佳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霍璟暘注視著垂著腦袋的林雪如,胸口悶悶的。經過一個星期的煎熬與掙紮,他決定自私一回,同意了尹水媛之前那個建議。當向玲找上他,要與他一起合作,拆散向佳與林雪如時,鬼使神差般地,他答應了。


    正在廚房洗碗的向佳聽聞外麵傳來幾個腳步聲,於是隔空問道話:“雪如,誰來了?是小顏和老吳嗎?”


    林雪如正想開口說不是,但她瞥見向玲已經走進廚房,她想想,就不回話了。


    向玲衝過去從後麵抱住向佳。


    一開始,向佳以為是林雪如,心中喜不自禁。忽地,他問道一股香味,雖然香氣很淡,但這明顯不是天然的體香,而是精製香水。而林雪如從來不用香水!向佳驚出一身冷汗,他低頭,那雙手帶著的飾品明顯是自己妹妹的!他連忙使勁扳開那雙緊緊箍住他腰身的手。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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