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好多人,而且都是穿著軍裝的軍人,手裏還提著槍,黑黝黝的槍口指著我,發出駭人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很奇妙的是,我這個時候,竟然感覺不到害怕,反而感覺到心裏一片平和,就好像是如履平地一樣,和喝茶吃飯一般地平常。


    “嗬嗬,你們這夠大陣仗的啊。”我掃看了一下他們,玩世不恭地說道。


    大概數了一下,起碼有三兩百個士兵包圍住我,如狼似虎一般,上百杆槍指著我,虎視眈眈望著我,隻要我有任何一絲異動,他們就會開槍,把我打成馬蜂窩。


    這時候,從前麵士兵裏麵,走出來一個軍官,國字臉,身材很高大,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是他的氣質,鋒芒畢露,給人鐵一樣的感覺。


    “賈正京,怎麽隻有你一個人,陳天豪和陳婷婷呢?!”


    這個軍官開口說話,聲音聽起來很有磁性,中氣很足,而且他的肩膀很寬,一看就知道是猛男角色。


    我聳了聳肩,笑著說道:“怎麽,我一個人還不夠嗎?”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嘴巴動了一下,剛想說話,這時候從他的後麵,傳來了一個聲音,“謝林風,陳天豪和陳婷婷肯定已經走了。”


    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我已經心裏顫了一下了,接著,前麵的士兵閃開一條路,從那個叫謝林風的身後走出來一個人,不是誰,赫然就是尹妮。


    這是一個全新的她,起碼我之前從來都沒看過她這個打扮。


    可不是麽,現在的她儼然就是一個英武非凡的女軍官,穿著一件整潔的軍裝,頭發紮了起來,英姿颯爽,胸前鼓鼓的,別有一番風味。


    而且最重要的還是她的氣質,不再是從前那個嫵媚奔放的妖精女人,而是一個冰冷高傲的女軍官。正是這種變化,讓她仿佛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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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是想到了她的身份,但現在真正看到她,心裏還是被她震撼了一下,以至於我不受控製地顫了一下。


    不過我很快就恢複了自然,冷淡地望著她。


    她也看向我,和我一樣,很冷冰,沒有一點表情,但是我卻感覺得到,剛才有一刹那,她還是眼神閃爍了一下,表現了她並不像她表麵那樣的淡定。


    “走了?”那個叫謝林風的軍官馬上就皺起了眉頭,盯著我說道:“走哪裏去了?賈正京,我給你機會,你快告訴陳天豪和陳婷婷跑哪裏去了!”


    我嬉皮笑臉地說道:“好啊,你過來,我告訴你他們跑哪裏去了啊。”說完,我還很輕佻地對他勾了勾手指。


    他的臉色頓時就變化,變得很不爽起來,有些咬牙啟齒,對我不客氣地說道,“賈正京!你最好不要想刷什麽花樣,不然的話,我有你好受的!”


    我聳肩笑了笑,表示並不在乎,還是笑笑地對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過來。


    他真的走過來了,凶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他就把耳朵湊到我嘴邊,哼了一聲說:“快說!”


    我湊到他耳朵,笑嘻嘻地說:“其實他們,已經坐私人飛機飛走了,現在已經飛到朝鮮了,哈哈哈……”


    “你!”


    謝林風馬上就生氣了,眼睛一瞪,猛地揪住我的衣領,把我揪起來,很憤怒地等著我,凶狠地罵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我搖了搖頭,吊兒郎當地說:“不……信!”


    謝林風這下臉色劇變,咬牙啟齒,力氣很大,揪住我衣領,把我往牆上按,就要一拳狠狠地揍我。


    就在這時候,忽然後麵又響起了一個聲音,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小謝,住手吧。”


    聽到這個聲音,我幾乎是不敢相信,隻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因為這個聲音不是誰,我聽了足足二十年,熟悉到了骨子裏麵去,赫然就是我父親的!


    我渾身僵硬起來,機械一般地轉頭,懷著複雜到極點的心情去看,沒有讓我失望,真的是我那許久不見,已經不認我的嚴父。


    和尹妮一樣,他同樣是穿著一身整潔的軍裝,挑撥而巍峨,站得筆直,如同是一杆標槍。


    他雙手背負在後麵,慢慢地走過來,肩上扛著幾顆星,到了少將級別,一堆軍官擁簇著他,其中包括前幾天見我那個便宜叔叔,如同眾星拱月一般,擁簇著他緩緩地走過來。


    他騙我,他根本不是什麽連長,而是少將,師長。


    我呆呆地望著他,隻覺得自己之前的三觀完全被顛覆了,死都沒有想過,我那暴力的嚴父,會是一個少將!更加想不到,他會忍心騙我二十年,現在還要來殲滅我的嶽父,要置我嶽父之死地!


    父親,這就是我的父親!


    我從來沒感覺過自己會有這麽可悲,竟然被自己的親生父親騙了二十年。


    我想笑,來掩飾我的悲傷,可是我卻發現,我根本就笑不出來,結果笑得比哭還難看。


    一會兒功夫,他就走了過來,而這個時候,雨已經完全停了,他旁邊給他打傘的屬下合上傘。


    他走到我麵前,謝林風鬆開我,恭敬地說了一聲,“首長!”


    而我的嚴父則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他繼續望著我,說道:“正京,告訴我,陳天豪餘黨跑到哪裏去了。”


    在這一刻,我有一種想哭的衝動,眼睛紅了,喉嚨梗塞,渾身發抖。


    望著本來熟悉到了極點的父親,我隻覺得從來都沒這麽陌生過。


    我低下頭去,抽了抽鼻子,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死都不想在他麵前丟臉。


    我低頭了很久,他卻也沒有說話,而是一直這樣背負著手,淡淡地望著我,好像我是一個犯人,而不是他的兒子。


    過了一會,我才抬起頭,嬉皮笑臉地說:“不知道。”


    他臉色不變,語氣冷淡的沒有半點味道,說道:“我最後問你一句。陳天豪餘黨,哪裏去了!”


    我也和他坳上了,長這麽大,我第一次敢挺直腰杆麵對他,我一字一頓地說:“我!不!知!道!”


    他臉色終於變了,重重地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找不到他嗎?我早就布下天羅地網,今天他插翅難飛!你早點說出來,還能少受點皮肉之災!”


    聽到這裏,我終於忍不住流淚,我狠狠地抽了兩下鼻子,深深望著他,問道:“我,是你親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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