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公傅和李勇的五十騎兵星夜兼程趕赴峽口營中。因紅霞不在此地,隻得托付桂懷遠將丹藥帶給紅霞。


    峽口寨中稍事休息之後又急急忙忙去往南陽鎮,路經天池村寨,立即從五十名騎兵當中臨時挑選出一位精明強幹的親兵攜帶一丸多寶丹火速送至古夫寨袁崇李手中。


    待得行至南陽寨中,時已至卯初時分。


    李守俊知龍總管到來,便大開寨門,親往迎接。他十分知曉這位龍總管的為人。事必躬親,且清廉儉樸,深得國公爺之倚重。


    二人攜手步入帳中,此時天還未亮,帳中親兵燃點起許多蠟燭。


    “給龍總管和隨行的各位弟兄快準備酒飯!”守俊向旁邊站著的親兵吩咐道。


    “是,”親兵答應著去了。


    龍公傅奔行了這一晚上,也確實感到腹中饑餓,於是沒有推卻。說明來意之後,從自己錦囊內取出所剩兩粒黃丹遞與守俊。守俊謝過國公爺,和龍公傅又交談一陣。


    外間酒食須臾備齊。


    守俊還想同公傅談談,便陪他一齊落座。


    守俊舉起杯子,說:


    “龍兄,我敬你。”說完一飲而盡。


    公傅拿眼瞅著守俊,心中似有顧慮,稍稍遲疑片刻後也一口幹了。隨即說道:


    “李兄,我還需趕路,午時國公爺還等著我回去複命哩!”


    “那如此,酒我不勸龍兄啦,你多吃點菜吧!”恰於此時,門外親兵稟報:


    “李爺,西河黑爺那又來人啦!”


    “好,我馬上來。”


    “龍兄,你自慢用,小弟去去就來。”說完稍一抱拳即轉身離去。


    片刻之後,守俊返回帳中。


    公傅用膳已畢,端著一碗茶正自喝著。


    “龍兄,昨日咱黑老大打了一場漂亮的夜戰,狠狠的挫了一下敵人的銳氣!”李守俊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把平常私下稱呼的“黑老大”都叫上了。


    公傅趕忙放下茶碗,認真聽守俊講述事件的始末。聽完,也不禁拿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喝彩道:


    “好!”


    “隻不過白如梅他們吃了這虧,必不甘心,定會卷土重來。守俊兄,你等此處正當要衝,需萬分謹慎才好,此間事十分仰仗李兄二位,我代國公爺先謝了!”說完抱拳欲待躬身施禮,卻好被守俊雙手托住。


    “龍兄你太客氣!我等早就不是多年前的十三家軍啦,你這樣是否太過見外了吧?”稍停一下又說道:


    “我與黑有功定當死守此地,戰至一人一騎也絕不退縮,請龍兄向國公爺轉達此意,放心,放心!”


    ……


    茅麓山半山腰,九蓮坪。


    這裏駐紮有三千名中軍營戰士,是李來亨的親兵營。親兵們個個訓練有素,皆可以一當十,頗為驍勇。山腰當中開辟出來很大一片地域,搭建了不少茅舍窩棚,還有些灰白色的帳篷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各處。


    此時寨門內一處空坪之上,以副統領張順為首的全體中軍營集結完畢,正在迎候李來亨和宋青萍下山。今日要把大帳遷去山下。


    張順等人在和風暖陽下,自辰時正刻直候至巳時正刻,才遠遠瞧見一大隊搬遷人馬從山上下來。當然,這些人多數皆是親兵營中之人,隻少數幾人是山下“忠貞營”之人,但不管是親兵營也好,忠貞營也罷,都是來亨的鐵血衛隊,誓同生死。


    “見過大將軍!”親兵營將士們整齊劃一地叉手,向著走近的來亨躬身行禮。


    “弟兄們,辛苦啦!”來亨麵帶笑容說道。這笑容頓時像一陣春風拂過眾位將士們的心頭。


    瞧見來亨向自己走來,張順急忙向前叉手行禮,叫一聲“見過國公爺!”


    來亨笑容依然掛在臉上,親切地說道:


    “張順兒,不必多禮,李勇他們回來了沒?”


    “稟國公爺,尚未回營。”


    “嗯,他若回營,叫他去山下寨中,我有事問他!”


    “是,國公爺。”


    “張順兒,匡漢舉到興山贈藥去了,你的藥他給你了嗎?”


    “謝國公爺,給了!"張順恭敬答道。


    “等漢舉回來,叫他過來幫你,你要好生操練兵馬。牛喜暫時還不會回來,你得替我挑起親兵營這個擔子。”


    “是,張順明白!”


    來亨望著眼前這個二十出頭從童子營提拔而來的棒小夥子,眼裏充滿著長輩對晚輩的慈愛,少頃,他收起笑容同青萍等人朝山下行去。


    轉過九蓮坪外的拐角處,山下的視野逐漸開闊起來。隱約望見大隊的騎兵正向著山上奔來。來亨等人便駐足等候,隻因這山路崎嶇,大部分地方隻夠單騎行走,屬實太過狹窄!


    片刻間,隻見為首之人正是李勇。他手一舉,止住了後麵的人馬,自己快速從馬背上翻身躍下,半跪在來亨身前,向來亨言道:


    “國公爺,末將幸不辱命。”說罷從腰間解下“嘯天劍”雙手捧著交予來亨。


    “好好好!快快起來說話!”來亨高興地笑著上前攙扶起李勇。


    “此間不太方便,國公爺請移駕山下寨中再與李將軍敘話如何?”青萍上前問道。


    來亨點頭應允,便在李勇肩頭輕拍兩下,說:


    “那好,我們山下再談,你先去與張順交接兵馬。”來亨邊說邊往山下行去。李勇怔怔地看著這一行人,抬東抬西地向山下走去,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但也沒停多久,即與張順交割。除跟去龍總管的五十名騎兵外,餘下四百五十名親兵毫發未傷。


    “李勇大哥就是牛!”站在張順身後的一位矮個子親兵說道。張順轉身作勢要拍一下他的頭。


    “就你會說話,這句話該我說的,是吧,勇哥?”


    “你們別誇我,咱國公爺身邊比我厲害的大有人在。先說說他們往山下抬東西做甚?”


    “哦,你還不知道?山上大帳今日全部搬遷至山下百羊寨內,聽說這樣可以使往來前線的塘馬省去不少上下山的時間,因此國公爺他們如此決定。”張順回答。


    “哦,是這樣。那好,小順子,兵也給你啦,我走了,國公爺還等著我呢!”


    李勇從山上下來遠隔百羊寨大帳尚有一箭之地,便注意到了不同尋常之處。此刻已交午時,但大帳外麵穿著塘馬服飾的兵丁卻是不少,他們或蹲或坐,互不交談,氣氛一片沉悶。


    李勇行至帳外,守衛的親兵則插手為禮,接著為他掀起門簾。來亨瞧見了,連忙招呼他。


    “見過國公爺!”李勇半跪行禮。


    “不必多禮,快說說那的情況。”來亨含笑說道。這時在旁邊書案觀書的宋青萍放下書,也走了過來。


    “回稟國公爺,毛壽登被緱應照當場一箭射殺,但王進材卻讓他給跑了。是末將思慮不周,甘願領罰!”


    “那毛、王二人的兵馬安在?”青萍問。


    隻聽得“得,得”的馬蹄聲從門外傳來,帳外親兵稟道:


    “國公爺,龍總管回來啦。”


    “快去請他進來,”李來亨吩咐說,眼睛卻望著李勇,等他回話。


    “王進材部約九千餘眾悉數降順,與茅重英同歸朗武,毛壽登部下除遣散部分兵丁,還有約八千餘眾,昨夜就已隨緱應照皮興永往黃糧鎮守禦去了。”李勇回道。


    “嗯,不錯不錯。”來亨摸摸後腦勺,瞧了瞧宋青萍,青萍會意,笑著點頭說:


    “李將軍這次功勞不小,國公爺有獎賞給你,快回山上休息去吧。”


    “多謝國公爺你們的美意,末將不用休息。”李勇說。


    “去吧,先去慈慶宮給太後請個安吧!”來亨說道。就在昨日傍晚,李勇的老娘和妻女被來亨派去的人接上了山。


    “是,末將遵命!”李勇不再多言,轉身離帳。


    這時公傅帳外向李勇打個招呼,抱一抱拳,掀簾走進帳中。國公爺他們正含笑望著自己,來亨說:


    “公傅,辛苦了,來來這邊坐!”


    “見過國公爺,參軍。”公傅又抱了抱拳,走了過去。落座之後就向國公爺他們講述起這次下山的經過見聞,尤其說到黑有功偷襲敵營成功時,來亨心裏感到十分滿意,但內心同青萍一樣,覺得勢態並不是那麽樂觀。


    “嗯,好!公傅,你暫時上山歇息去吧,李勇的家眷我已派人接上山來,你替我好生看顧。”


    “是,那是自然,不勞國公爺掛懷!”說完立即起身離去。青萍見公傅離開後便同來亨說道:


    “國公爺,據興山方麵的塘報看來,當陽之敵是有增無減啊。”


    “何以見得?”來亨問。


    “當陽城外車馬燈火徹夜未熄,不是增兵是什麽呢?”青萍反問。稍停又說道:


    “多爾袞現人在襄陽城是鐵定的事實,青萍揣測,不出三日,胡人定當大舉進攻,望國公爺早有心理準備!”


    李來亨聽他如此一說頓感憂慮,遂向青萍求教。宋青萍手捋胡須微微踱步,良久,他止住腳步,開口言道:


    “興山寨我軍兵力三萬八千,憑險可守,暫時可保無虞。黃糧緱明顯處兵力一萬八千餘眾恐不敵荊州多鐸,但朗武處現有兵力兩萬餘眾,可增援彼處。峽口桂懷遠處兵馬兩萬,與紅霞互成犄角也可無虞。隻有臥龍崗方向黑有功兵力稍顯薄弱,恐不敵白如梅等,愚意若此,望國公爺自行裁決!”


    “青萍你言之在理,是該準備援軍去往黑有功處,依你看來……該當如何應對才是?”


    “為今之計唯牛喜將軍可當此重任!隻是調走牛將軍後,百羊寨恐怕就得唱空城計囉!”宋青萍望著來亨說道。


    李來亨思索片刻,不禁手一拍大腿,說道:“空城就空城,好,青萍,就按你說的辦!”


    不出大半個時辰,百羊寨通往南陽鎮的大門霍然洞開,但見數不清的兵馬竟成四列縱隊自寨中魚貫而出,一員威猛的大將立於寨門首,正同他的手下兵士們說著什麽,他身後兩麵大旗直豎著,‘忠貞’和‘牛’的字樣隔著老遠都能瞧見。


    “但願他不負眾望。”站在高處的李來亨同宋青萍望著隊伍漸行漸遠,心裏皆默念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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