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下邳王應諾,粱王等人初時不解,但馬上也就反應過來.


    下邳王之所以會接下這樁明顯是得罪人的苦差事,他也是沒有辦法了!


    因為如果是他率兵緝捕淮南王,淮南王還能保有一絲宗室藩王的尊嚴;但假如他不答應,太子殿下肯定會去找別人來負責此事,到時……


    淮南王如果落在別人的手中,那就是階下之囚,將來的事且不好說,但是現在說不得還要受點皮肉之苦……


    甚至下邳王還擔心,淮南王年輕氣盛會盡起府中兵馬反抗太子詔命,到時坐實了叛逆的罪名,恐怕他就真的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你們三個也快去朝堂坐鎮吧!等淮南王被押解至廷尉大牢之後,就把範陽王被謀害與長沙王欲造反之事公告天下吧!”看到另三個宰輔站在一邊居然有些不知所措地感覺,司馬遹淡淡地吩咐道.


    “是,臣等告退!”


    待幾人都出去之後,司馬遹也長噓了一口氣,看到今日粱王與下邳王的反應,他就知道宗室之中的抱團現象實在太過嚴重,現在他們都快成碰不得的馬蜂窩了!


    長沙王明顯就是圖謀不軌,淮南王也是暗藏機鋒,要不然怎會如此之巧,恰好就在今日他把高密王的三個兒子都給請走了,偏偏還是趁著王府內沒有做主之人的時候動手?


    這都是明擺著的事情,他不相信那兩個老家夥看不到,可是他們看到了卻依然要視而不見, 司馬遹心裏可就大為不滿了!


    “說到底,都是自己的威望太低,如果今日換了是皇爺爺在此,他們還敢出言反對嗎?”


    司馬遹走下禦階,望著外麵漸漸陰暗下來的天空,狠狠地一捏拳,”這次,一定要趁著這個好機會在朝廷之內一舉奠定自己的威信,那些造反的藩王將來一個都不能留!甚至還要趁此機會行削藩之策!”


    當然,說是削藩,隻是削掉他們的權利,不會要他們的命!


    因為司馬遹知道,,削藩之舉是勢在必行,要不然將來某個藩王生了野心,天下還是會大亂!


    此時,老王妃在一小隊禁軍士卒的保護下,終於回到了高密王府.


    其實,依老王妃之意,自己一行帶有足夠的護衛,是不需要朝廷派禁軍隨行保護的,但是那禁軍小校卻說這是太子殿下吩咐的,一定要把老王妃安全送到王府,老王妃也就沒有再反對.


    一下了安車,老王妃就對身後跟著的禁軍小校謝道,”多謝將軍相送,本妃已經到了王府,請將軍回去吧!”


    這禁軍小校聞言,又是拱手一禮,麵色嚴肅地道,”啟稟王妃娘娘,太子殿下還吩咐,高密王在外替朝廷鎮守關中要地,勞苦功高,如今他的孫子卻被賊人所擄,太子殿下於心有愧,心感不安,而洛陽城內即將發生大變,吩咐小將以後長駐高密王府,以保護王妃娘娘與幾位封君夫人!”


    老王妃聞言臉色一變,緊接著就強笑道,”如此,就多謝太子殿下厚愛了!”說完,也不再理會他們,在兩個侍婢的攙扶下,緩緩進了高密王府.


    看著老王妃孱弱蒼老的身影,這禁軍小校眼中精光一閃,把手一揚,”來人,馬上入駐高密王府,記著,隻要守著王府的前後門即可,王府後院不得打攪!”


    “諾!”


    老王妃一回府內,守在大堂之內的幾個封君兒媳婦就趕緊湊了上來,個個都是眼圈通紅,粉臉含淚.


    東海公司馬越的夫人裴氏出身河東裴氏嫡係,與裴頠乃是堂兄妹的關係,其人出身高貴,又是王府裏的長媳,平時在老王妃麵前還是很能說得上話的!


    看到婆婆臉色難看,她就上前一步,輕聲問道,”母妃,宮裏……情況如何?”


    看到是平素聰明賢惠的長媳相問,老王妃倒是沒有發火,隻是歎了一口氣就道,”太子殿下已經答應派出禁軍裏的精銳騎兵去追趕長沙王一行人,隻要不出什麽意外,毗兒他們應該能被找回來!”


    “如此,可就太好了!”裴氏聞言立時露出開心的笑容,”我的毗兒……”


    老王妃看到兒媳婦高興的樣子,麵上稍霽,可是心裏卻很是擔心,如果長沙王走投無路,會不會拿毗兒他們相脅?


    不會的,不會的!


    老王妃想到這裏趕緊搖頭,毗兒他們都是福大命大之人,他們肯定能安全回來的!


    看到老王妃搖頭不語,不僅是裴氏,就是其他三個媳婦都緊張起來,裴氏趕緊問道,”母妃,怎麽了?難道還有什麽事……”


    “太子殿下派了一隊禁軍保護我們!”


    裴氏與另外三個妯娌都不是蠢人,聽到這裏就齊聲驚呼,”母妃……?”


    察覺到幾個兒媳婦的慌亂之意,老王妃輕斥一聲,”慌什麽?我們又沒犯什麽國法,太子殿下也不會找我們出氣,隻是從今日起,緊閉府門,不要再理會洛陽城內的閑事,等毗兒他們都找回來之後,想必那些禁軍就會走的!”


    “是,母妃!”幾位封君對望一眼,然後齊齊福身一禮.


    ……


    銅駝大街.


    距午時司隸校尉的衙兵四處抓人之後,這裏又恢複了往日的繁榮與熱鬧,商賈們喜笑顏開,遊人食客如林,大街上簡直是摩肩接踵,人流如織,人聲鼎沸.


    畢竟衙兵們總共也就隻抓了不到百人左右,無論是開店的商賈,酒樓用飯的食客甚至是來青樓嫖妓的嫖客都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離衙兵們抓人不到一個時辰,銅駝大街再次震動起來,一股密集的馬蹄之聲由遠及近,由微不可聞再至聲若雷鳴,大街上擺攤的小販們與悠閑的遊人先是一呆,接著在看到自宮門處傳來的動靜之後,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禁軍來了!”


    街道上的人影哄地一聲,紛紛如受驚的鳥獸,躲閃到街道兩邊簷下屋旁,絲毫不敢攔了他們的路!


    腳下微微震顫,所有人都看著馬蹄聲來臨的方向,睜大眼睛,手掌情不自禁地緊握成拳,緊張地神情顯露無遺!


    “噠噠噠!”一隊約兩千人的騎兵如疾速掠過的龍卷風,朝著王府巷那邊馳去,旁邊的人馬上鬆了一口氣,繼而心生疑惑,這兩千人是幹什麽去的,也不知朝廷裏又出了什麽事?


    受此驚嚇,本想趁著大好春日,出來賺點小錢的小商販們也不敢耽擱了,紛紛收了攤子趕緊回家,至於那些悠閑過度的遊人食客們倒是好奇的緊,有膽大的居然還敢悄悄跟上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淮南王府,大門緊閉!


    下邳王緩緩驅著胯下坐騎上前,接著大手一揮,身後騎兵如潮水般向著王府邊上湧去,其中一隊更是直奔王府後門!


    等到有傳令卒前來回報,說是淮南王府已被圍了個水泄不通,下邳王看著高大華麗的王府,心下歎了口氣,對著邊上的一個禁軍將軍使了個眼色.


    這禁軍將軍立即扯開嗓子,厲聲高呼,”聖旨到此,請淮南王速速大開中門,出府接旨!”


    過了好一會兒,淮南王府內依舊是靜默一片,毫無聲息,這名禁軍將領臉色一變,立即把請示的眼光瞄向下邳王.


    看到這種情況,下邳王心裏咯噔一下,莫非太子殿下沒有說錯,這淮南王真的想造反?要不然聖旨到了,他為什麽不敢出府迎接?


    “再喊兩遍!”


    ”聖旨到此,請淮南王速速大開中門,出府接旨!”


    “……”


    三遍過後,淮南王府依然沒有動靜!


    下邳王坐不住了,親自上前喊話道,”淮南王,請速速出門迎旨,若是再無動靜,本王可就要下令攻府了!”


    三息之後,”吱”地一聲,淮南王府的大門終於打開了!


    一身錦繡王袍的淮南王如龍形虎步般走了出來,身後大門沒有掩上,隱有刀光閃現,凶煞之氣噴薄而出!


    “本王去換王袍耽誤了一些時間,累下邳王久候了!”淮南王淡淡地拱手道.


    其實他在府內也猶豫了許久,大軍出動,還是朝著淮南王府而來,他焉能不驚,下麵的人聞訊也是心急如焚,甚至有性燥的淮南劍客們勸他直接率著他們殺出城去!


    可是想了許久,淮南王終於決定還是出去接旨,下邳王最後一句話也就是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自己若是抗旨,恐怕滿門老小都要被亂兵所殺!


    “奉天承運,大晉皇帝詔曰:


    今有長沙王奉旨回京述職,然其秘密奔赴京城之後卻不向朝廷稟報,其意不可測,甚至於今日午時擄掠高密王府六位小公子出城而逃,實是圖謀不軌,欲要亂我朝納,乃是不赫之罪,詔天下藩王諸候,見此人立即擒獲者,朝廷當有重賞!


    另,長沙王入京之後,居於淮南王府,淮南王隱瞞不報,此是一罪,更秘密調開高密王三位世子,協同長王沙作案,此是二罪,今令下邳王晃捉拿其歸案,押赴廷尉,待長沙王歸案後一同議罪!


    欽此!”


    淮南王跪在地上,緩緩抬頭,眼裏似驚怒似憂愁,聽到”欽此”二字,趕緊回道,”微臣遵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來人!”下邳王大手一揮,身後的禁軍士卒立時湧了上來,把淮南王圍在當中.


    “且慢!”淮南王揮手止住禁軍們的動手,臉上神色毫不慌亂,繼而對下邳王拱手行禮,高聲喝道,”下邳王,這一切都是你們的一麵之辭,就算長沙王有錯,本王可沒有窩藏過他,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淮南王!”下邳王看著被困在中間的司馬允,搖頭道,”聖旨已下,無可挽回!在未定罪之前,你還是朝廷的藩王,隻是暫住廷尉而已!本王也可以保證,不會讓禁軍去騷擾你的家人,你若是不服,也可以在廷尉牢獄內上書稟明陛下!但是此時,本王的職責就是把你押入廷尉大牢!”


    “帶走!”不等淮南王再說什麽,下邳王厲喝一聲,禁軍們立裏一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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