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問,在封建時代哪個是最富有的人,有人肯定會說,當然是皇帝啦!


    這個答案沒有錯,因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但是在兩晉時期,還是有比皇帝還要富有的人,那就是世家!


    史書上明確記載有兩件“趣事”,當然,這也是證明晉朝君臣奢侈腐敗的一個明證。


    第一個,有一次武帝去女婿王濟家裏赴宴,發現他府裏廚師做的烤乳豬格外甘美,於是武帝就向女婿請教,這個烤乳豬是怎麽做的。王濟就說,以人乳烹之。武帝聞言,拂袖而去。


    還有一個,在外戚王愷與石崇鬥富的時候,武帝曾暗助自己的母舅,把一株約兩尺高的珊瑚樹賜給王愷,這支珊瑚樹枝柯扶疏,世所罕見。結果石崇見後,隨手打碎,然後又叫人取來六七株珊瑚樹,這些珊瑚樹高度皆有三四尺,條幹絕俗,光耀如日,比王愷那株強多了!


    當然,此處不是說鬥富,而是說有些寶物,皇宮裏沒有,而世家府裏就有!


    至於錢糧?


    什麽倉稟充實,串錢的繩子都快爛了,這些並不足以表明世家的豪富。


    眾所周知,自漢朝起,黃金與銅錢一直都是市場上的主要流通貨幣,但是自唐宋之後,白銀卻取代了黃金,成為市場上的主要貨幣序列,這中間自然有一個過程。


    熟悉曆史的人不難發現,魏晉之後至唐朝之前,正是世家勢力最為強盛的時期。


    如果要說一句駭人聽聞的話,貨幣序列的改弦易張,那都是被世家權貴們給逼的!


    晉朝黃金稀缺(前第三卷第三章有述),武帝與惠帝又沒有鑄過銅錢,因此晉朝百姓所用的都是漢朝的銅錢或是曹魏的五銖錢,而世家權貴寧願把銅錢爛在倉庫裏,也不拿出來流通,這個結果會怎麽樣?


    市麵上沒有貨幣,不能流通,百姓們就隻有以物易物,然而這個原始的交易方式實在不是很方便,所以就導致了白銀的地位上升。


    白銀從春秋時期開始作為貨幣使用,但是早先的地位並不高,主要是華夏銀礦很少,並不能承擔貨幣流通的責任,就連秦始皇也曾明確規定,白銀隻能作為器飾收藏,不能作為貨幣使用。


    然而,晉朝時市麵上實在沒有貨幣使用,百姓們也顧不得什麽了,白銀就是從此時開始始吃香,而能把市麵上的銅錢全都收攏,逼得朝廷與百姓不得不改換貨幣交易方式,可想而知,世家們究竟是如何得富有!


    當然,世家勢力正式確立主導地位,是在東晉時期,當時都在盛傳,“王與馬,共天下!”後來,就是世家輪流執政,皇室司馬家差點成了世家的傀儡。


    然而,此時還是西晉中期,世家的勢力還沒有膨脹到如東晉時那麽厲害,但是世家們幾百年的積累,這個錢糧儲蓄的數目之驚人,常人無法想象!


    而司馬遹的目的,就是要盡可能地把世家們手上的糧食轉移到自己手上,現在天災來臨,錢財暫且不計,但是糧食他是一定要掌握在手上的!


    至於世家裏麵,有沒有像自己這樣具有前瞻性眼光的人才,就要看張華此行的結果了!司馬遹坐在禦座之上,撫摸著自己已經有了些微胡茬的下巴,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然後,就是日複一日的等待,一連好些天都沒有張華的音信。


    好在司馬遹也知道,想找世家買糧,不外乎是在他們的心頭上割肉,張華雖然答應幫他辦成此事,可也需要時間來完成這一切。


    於是,司馬遹也徹底放下一切,每日一早去後*宮向惠帝與謝玖請安,經過司馬遹連續十數日,風吹不動,雷打不停的行動,惠帝也不再像以前連麵都不肯見上一麵,但是每次見麵也就略微點頭,算是應付了事。


    至於四位公主?因為司馬遹也曾對河東公主明確表示過,隻要賈後不再想著反水,他就不會對賈後動手,現在四個小丫頭也不再如同往日一般,見了他就像刺蝟一樣豎起渾身的硬刺以保護自己,但是對他終究也不似以前親近!


    司馬遹心中唏噓,隻要這幾個妹妹不要像見了自己就像見到仇人一樣,他心裏就很安慰了!


    除此之外,就是整日裏去東宮找幾女廝混一會兒,剩餘的時間,就留在式乾殿內,正式跟著尚書省派來的郎中學習政令通行的流程與簡單政務,而有了張華的提醒,司馬遹也不再像往日表現得那麽強勢,盡管他也看到了許多讓自己不盡滿意的尚書省諸位大佬的批示,可是他也依然笑咪咪地簽字蓋章,徹底做好了蓋印童子的工作,令得朝廷內外大部分朝臣都暗鬆了一口氣。


    時間不經意間劃過人的指縫間,悄悄溜走,洛陽這邊已經恢複往日的繁榮,但是在千裏之外的太原郡,那個九原縣,匈奴北部的駐地,有一些事情正朝著司馬遹所希望的那樣,正在悄悄上演,並隨著時間的流逝,爭議已經越演越烈。


    事情的起因,緣自於一封來自洛陽的短信,送信的主人是在洛陽為質多年的世子劉和,而收信的主人是現在匈奴名義上的左賢王劉淵與世子的四弟劉聰。


    世子要從洛陽回來了!


    當這個消息在匈奴北部廣為傳誦的時候,普通匈奴牧民還沒有感覺到什麽異常,但是這個消息在匈奴貴族上層所掀起的風浪,不亞於一場十級大海嘯,而讓這些貴族們頭痛的是,天天都聽得見王帳裏麵,那聲若獅虎的咆哮聲,咆哮聲中所透露出來的怨憤不甘與淩厲殺意讓他們暗自心驚的同時,也不無抱著看好戲的態度。


    世子要回來了,而回來的代價卻是要四王子劉聰頂替他去洛陽為質!


    劉和在洛陽為質多年,甚至有一些匈奴貴族都已經不記得他現在長成什麽樣子了,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們會忘了他,因為匈奴能有這十幾年的平靜時期與暗地裏積蓄力量的寶貴時間,都是自左賢王劉淵之後,這兩代世子為質所換來的。


    繁衍至鼎盛時期的大匈奴自從被漢朝那位不可一世的武皇帝派人打得七零八落之後,除了遠遁漠北的北匈奴之外,南遷的南匈奴都已經開始接受漢人所創造的淵博文化,而漢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同化,同化一切外來種族!


    幾百年來,儒家文化已經充斥匈奴貴族上層,甚至於他們前代左賢王劉宣與這一代名義上的匈奴之主劉淵都是漢人大儒的門下弟子,於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這一類漢人的禮儀準則也開始被匈奴人所接受。


    那麽,身為弟弟的劉聰,該不該代替已受盡磨難但同樣也是建立了天大功勳的兄長去洛陽為質,把身心俱疲的兄長接回來讓他好好修養?


    如果是要貴族們回答,應該,這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如果讓劉聰來回答,不!憑什麽?他劉和就應該在洛陽為質一輩子,等到父王死了,我才是大匈奴最合適的繼承人!


    匈奴王帳中,咆哮依然在進行!


    “不,我絕不!他劉和身為兄長,居然想要陷害弟弟,這是什麽狗屁道理?憑什麽隻要他一句話,我就要代替他去受苦?兒子是天上那即將展翅高飛的雄鷹,絕不會陷入洛陽那小小彈丸之地,兒子將來要帶領大匈奴恢複祖上的無上榮光!”


    劉聰脹紅著臉,臉上肌肉不斷跳動,暴睜的雙眼血紅一片,顯然這些日子沒少受折磨,他站在帳中手臂不斷揮動,同時大聲的咆哮以發泄內心的不滿,然而他猙獰的眼神在撞上劉淵那深不可測,沒有絲毫表情的臉頰之後,卻漸漸清醒過來,並忍不住內心一悸!


    父王。。。好平靜的眼神!但這就是這種平靜反而讓劉聰越加不安起來!


    看著自己平日裏最寵愛的兒子,那個以往在匈奴北部年青一輩中騎射最佳,聲譽最隆,甚至是在整個匈奴部族中都是數得上號的勇士的四子,他心裏暗自搖頭!


    太年青了,太衝動了!如果他繼續這樣下去,匈奴不僅不能在他身上延續輝煌,反而有可能被他帶往毀滅的深淵!


    心裏想著,可是劉淵坐跪坐在墨玉石案桌之後,巍然聳立,絲毫不為劉聰的歇斯底裏所動,同時手裏又舉起一封剛剛拆開的書信,不帶絲毫感情地說道,“這是玄泰(劉和字)發過來的第七封書信,他沒有催你上京,隻說想念家鄉碧藍如洗的天空,想聽草原上那無邊無際牛羊的哞叫,甚至是想見一見他多年未見的父王與大母!”


    聽懂了劉淵話裏的意思,劉聰忽然一下蹲在地上,號啕大哭!


    一個八尺大漢就像一個小孩子得不到心愛的玩具一樣大哭大鬧,給為一種極為荒唐的錯諤感,可是帳中的兩人卻都沒有表示什麽奇怪!


    他就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的!自從第一封信到了之後,劉聰就有預感,自己一定會被父王趕去洛陽,沒想到還沒過一個月,父王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腳步聲響起,劉聰依然沒有動作,隻是埋頭大哭!


    “如果你能在洛陽修身養性,改改你這火爆脾氣,將來父王就立你為左賢王,甚至就是這單於之位也是你的!”拍拍兒子的肩膀兩下,也不管劉聰聽到這話是如何的驚喜,劉淵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麽表情,隻是信步出了王帳。


    在兩個守帳武士敬佩的目光中,劉淵走了兩步,突然才發現,草原上的夕陽真的很美!


    金燦燦的霞光之下,萬朵黃暈,炫麗的光線鋪天蓋地的傾泄下來,甚至要穿透人的身體,映得遠處的牛羊也像蒙上了一層昏黃的外衣,懶洋洋的陽光照在人的身上很是溫暖,可是欣賞之人的心情卻如數九寒天的雜草,淩亂而又枯敗!


    這一局,殿下,是您贏了!


    劉淵的目光好似飛過了千山萬水,飛到了洛陽城的皇宮之中,那個本應意氣風發,此刻卻正在扮馬騎以逗弄小公主女彥的某人身上!


    PS:不知道,諸位看官會不會感覺到奇怪,反正俺感覺怪怪的,有一種別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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