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門城頭,羊玄之坐於幾上,心裏如同波濤般翻滾不休,太子還是太急了一些啊!這要是一個不慎,可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可自己的女兒是太子妃,太子要是兵諫失敗,羊氏一族也會隨著太子一起覆滅,自己能做的也就隻有守在這裏了!


    “大人,好消息!太子被封為監國了,太子被封為監國了!”突然而至的聲音打斷了羊玄之的沉思,他剛要發怒,聽到這消息之後,立時大喜!


    這麽說,太子贏了,我羊氏賭對了!


    想到這裏,羊玄之老淚縱橫,跟著太子做這跟造反差不多的大逆之事,要說他心裏不擔心那是假的,現在可就真是苦盡甘來了!


    正在此時,遠遠的聽到有馬蹄聲傳來,羊玄之心中一凜,趕緊側頭朝外麵看去,隻見城外突然駛來了一百多騎兵,為首之人正是淮南王的貼身侍衛**魂。


    離了城頭大約有百步左右,他騎在馬上抱拳施禮道,“小人姓江,乃是淮南王貼身侍衛首領,敢問城上可是羊大人?”


    “正是老夫,不知江統領所為何來?”


    “我家殿下已然控製住了城外大營,現派小人來問詢一聲,城內情況如何?如果太子需要幫助,我家殿下可馬上揮軍入城!”


    聽到這裏,羊玄之臉色一變,揮軍入城?這可不行!


    “不用了,剛剛宮內傳來消息,太子已經被陛下下詔封為監國,想來不久之後,淮南王就要進宮了!”


    “既然如此,那小的先行告退!”**魂臉色一變,太子監國?


    “慢走,恕不遠送!”


    。。。。。


    城外大營,中軍大帳裏,已經返回的**魂跪在當中,正向淮南王稟報太子監國的消息。


    淮南王聽了,麵無表情,揮揮手道,“你出去吧!辛苦你了!”


    待**魂走後,淮南王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眼裏滿是不甘,想不到太子如此厲害,離起事不過區區兩個時辰,他就已經完全控製了局勢,四大護軍將軍,中護軍,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


    想到這裏,怒從心起,淮南王霍地起身,一腳踢向前麵的案桌,案桌應聲翻飛,接著劍光一閃,“喀嚓”一聲,無辜的案桌又被淮南王一劍劈成兩半,從空中跌落下來。


    聽到裏麵的響聲,**魂趕緊進來,看到帳內的狼藉一片,心下大震!


    “滾出去!”正喘著氣的淮南王看到來人,立時斥喝一聲!


    **魂馬上驚醒,下意識地道,“是,殿下!”剛準備鑽出去,卻又折身返回,淮南王正準備怒斥一聲,卻聽到他說,“對了,殿下,宮裏來人了,說是要宣殿下進宮!”


    淮南王聞言就是一眯眼,收劍歸鞘,待平定了心氣,又問道,“有沒有說要宣王衍?”


    “好像。。沒有!”


    “行了,你下去吧!跟外麵的人說,本王這就來!”


    “北軍中候,你要交給王衍嗎?”淮南王喃喃片語道。


    。。。。。


    式乾殿內。


    “不要,你們不能抓本宮,本宮是皇後。。。。”看著兩個向她逼近的東宮衛率,賈後驚恐地尖叫起來,慌亂之下,她手中的嬰兒也“噗”地一聲掉在地上,好在離地較遠,這嬰兒沒有當場摔死,但卻“哇”地啼哭起來!


    頓時,整個大殿之內都響徹著嬰兒的哭嚎聲與賈後的尖叫聲,司馬遹皺了皺眉,把手一揮,那兩個東宮衛率立時惶恐不已,飛快地把賈後拖了下去,但是那個小嬰兒卻依然留了下來。


    滿朝文武此時也都偷偷打量著太子的表情,想看他如何處置這個小嬰兒!


    司馬遹也陷入了為難之中,事已至此,不說惠帝,恐怕滿朝文武都知道這個嬰兒來曆不明,不是什麽皇室血脈,可是這要怎麽處置,還真是個難題!


    如果不殺,難免會留下後患!


    如果殺了,不說他自己心裏那一關怎麽過,就是滿朝文武看他的眼光恐怕都會生出某些變化來!


    如果這小嬰兒年紀再大一些,他倒是毫不猶豫地就殺了,沒有絲毫心理負擔,可是這偏偏是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他什麽都不懂,他是無辜的啊!而自己也不是什麽殺人不眨眼的暴戾昏君!


    更何況,為君之道,盛世當以仁孝治天下,亂世時才當用重典,以殺戮換得新氣象!現在,亂世未到啊!


    “諸位,這小嬰兒被賈庶人不知從何處擄來,現今肯定找不回他的父母了,本宮也不知如何處置他?諸位有何高見?”眼珠子轉了兩圈,司馬遹就把眼光掃向了朝中的大臣。


    原本都是一臉好奇,正準備看太子如何抉擇的大臣們,聽到太子要把火頭燒向自己,便一個個裝聾作啞起來,無不恭謹地低下頭,一副唯太子馬首是瞻的乖順模樣,就是一向耿直的張華與裴頠此時也不敢與他對視!


    都是一群老狐狸!司馬遹心裏罵道。


    “既然如此,那本宮可就自己下令了,這嬰兒來曆不明,卻被賈庶人擄來冒充皇室血脈,本應是死罪,可是念其剛出生不久,還是懵懂無知之時,本宮也不忍心加害這一條小生命,就讓他在金鏞城裏陪著賈庶人終老吧!等到了合適的時候,本宮再把他放出來,諸公以為如何?”


    “殿下宅心仁厚,臣等都無異議!”朝臣們又是異口同聲的讚美褒揚,其中有幾位中小世家之主都暗自鬆了一口氣,太子還算仁德,連這個必死的小嬰兒都隻是囚禁,那自己這些左右搖擺之人也應該無事吧!


    此事議過之後,司馬遹便朝前麵行去,然後緩緩登上禦階,抬著手撫上禦座,看著那金龍護手,龍首呲牙,威嚴陡現,他眼裏也不由得閃過一道迷醉的光芒,這。。就是世人追求的權利寶座啊!


    上來之後,有過短暫的迷失,但司馬遹很快清醒過來,現在可不是自己得意地時候,袍袖一拂,後擺一撩,司馬遹轉身端坐於其上,然後以威嚴端莊的目光直視殿下諸臣!


    “臣等叩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文武大臣同時躬身下拜,向司馬遹行禮,算是從此確立了他監國太子的名份與地位,然後朝廷大權,就要歸於他手!


    這就是俯視眾生吧?司馬遹左手按在扶手之上看著下麵低首垂立的大臣們,暗自想道。


    “眾卿平身,今日本宮興兵,乃是奉了先帝之遺詔,以維護皇室血統之純正,雖然也算師出有名,可是兵圍皇宮,總是人子之過!不過幸賴父皇仁慈,不僅免去了本宮的罪責,還托付予監國大任,本宮甚感惶恐,今日之後還望各位臣工竭力輔助本宮!”


    “殿下英明,臣等定會戮力輔之!”張華站出來說道,他是宰輔,這個時候肯定要表態的。


    “本宮初登監國之位,對於朝中的人事,不會做任何改變,賈庶人之事也不會牽連甚廣,請諸位大人放心!”


    “殿下寬厚,臣等萬分感激!”裴頠也站出來躬身謝道,他乃是賈後親族中官位最為顯赫之人,這一句話自然是代其餘的賈氏親族道謝。


    有了太子這一句保證,原本以為太子會秋後算帳的大臣們這才放下了提到半空中的心,太子英明哪!有些人內心更是激動不已,尤其是以那些牆頭草為甚!


    “不過。。。”太子話鋒一轉,又引得朝中大臣們心懸不已,“有些人罪大惡極,本宮是不能放過的!”


    “郭彰!”司馬遹暴喝一聲,原本就有些臉色蒼白的郭彰立時跌倒於自己的席位上,他所擔心的一幕終於來了!


    兩個如狼似虎的禁軍把郭彰拖了出來,然後把他按趴在地上,動彈不得,郭彰隻得嘶聲叫道,“殿下饒命,臣無罪啊!”


    殿中諸位朝臣都知道,太子雖然肯放過諸多與後黨牽涉不深之人,可是郭彰卻是皇後近親,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了!裴頠看到郭彰狼狽地倒在地上,心裏一陣不忍,剛想出班向太子求情,張華卻馬上拉住了他,對他搖頭示意。


    太子以武奪位,光是一味仁慈,是懾服不了朝中大臣的,這必須要流的血還是要流一些的!


    裴頠無奈,隻得狠狠地轉過頭去,不再觀看。


    “郭彰,本宮做事從來都是有理有據,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本宮麾下兵士去你府中拿人,可是你府中護衛不僅抗命不遵,甚至起出數十上百把弓弩射殺射傷了無數兵卒!這且不說,攻破你的府邸之後,又在裏麵發現了許多違禁之物,需要本宮一一說明嗎?”司馬遹冷笑道。


    本來還在嚎叫的郭彰聽到他的府邸已被攻破,立時認命一般不再掙紮,臉上呈現出灰敗之色,待司馬遹話一說完,他已經完全癱軟在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郭彰身為皇親,不思報國,反起逆心,實屬罪大惡極,本宮今判決如下,郭府三歲以上男子全部開刀問斬,女子則發配為奴!”


    殺氣騰騰的話聲出口,殿內大臣全都噤若寒蟬,原來太子也會殺人啊!


    看到朝中諸人的反應,司馬遹裏沒有得意,有的隻是警惕與無奈,這裏麵真正害怕的人又有幾個?其實那些世家大臣都不怎麽怕吧!


    “司馬澹?”心思轉動間,司馬遹問向了中護軍司馬澹,他不僅是皇後的死黨,更是皇後的親戚,這樣的人怎能居於中護軍之位?


    司馬澹聽到太子傳喚,趕緊連滾帶爬地出了班,然後又跪地不起,惶恐道,“殿下,微臣近日偶感風寒,恐不能勝任中護軍之職,請殿下另行任命大臣接任!”


    咦,這小子這麽識趣?司馬遹心道,既然你知趣,本宮也就不以為甚!


    “既然如此,你就安心回家養病吧!這中護軍一職就由侍中羊玄之接任!”頓了一頓,司馬遹又道,“對了,北軍中候之位已經空置數月之久,就讓王衍繼續掌管吧!


    滿朝文武大臣對這個結果也沒有什麽異議,太子掌權,若是不把中護軍與北軍中候這掌握兵之人換成自己人,那恐怕還真讓人懷疑他的智慧了!


    “司馬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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