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官道上,數百騎在急速的奔馳著,後麵卻有上千騎正發力猛追,後麵這些追趕的騎兵中還有騎射雙絕的騎兵,能一邊奔行一邊射箭,並且準頭還不低,前麵的騎士稍有落後,就會中箭落馬,即便不是中箭而死,也會因為跌下疾速奔馳的駿馬而摔死!


    孫四海嘴中咒罵連連,形勢越來越不妙,他即使沒有回頭,可是光聽後麵不時發出的慘叫聲,就知道自己的人手越來越少了!


    不是他不想走別的道,明知道官道上目標太明顯,隻有給人追著趕的份;就是因為官道總還平整一些,速度不會太慢,那些小道則是高低起伏,極為不平,不說逃跑,隻說馬兒的速度就要慢下來不少,可是速度一慢,他們這點人給人塞牙縫都不夠!


    隻是情況出乎於他的意料之外,沒想到他們比朝廷的騎兵要快了一步奔逃,沒想到不僅沒拉開距離,反而越追還越近了,這樣下去,他們都隻有死路一條.


    急速奔馳間,孫四海看到前麵不遠處有一處岔道,顧不得什麽,大喝一聲,”進小道!”也不管後麵的兄弟有沒有聽到,反正他自己是奔了過去.


    後麵跟隨他的兄弟,看到首領轉頭了,左手急忙一拉馬韁,紛紛追著首領的腳步馳去,隻是沒跑多遠,他們就發現前麵奔逃的首領停住不動了!


    什麽情況,現在這個節骨眼,老大你為什麽不跑了,會要人命的?


    後麵跟著跑來的賊敵心中突然一驚,不會是帶到死路上來了吧?


    果然,隻是瞬間,他們也看到了前麵,正是一條波濤洶湧的大河,因為春水大漲的緣故,正怒吼著發力往北流去,不用別人說,他們也知道,這是涇水!


    一眾人也不由自主的地停下了馬步,個個臉色雪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到前在呆立不動的孫四海,眼裏露出怨毒之意,恨不得吃了他的肉才甘心!


    後麵的馬蹄聲止住了,郭石頭看到前麵洶湧如怒龍咆哮的河水,哈哈大笑,”你們要是跳下去,本將還省了不少事,跳吧!”他身後跟著的禁軍聞言皆是大笑了起來.


    孫四海努了努嘴,終是沒有說出話來,想丟棄手中的刀表明投降之意時才發現,原來自己手中早就沒有任何東西了,就是馬鞭也在剛才心神驟失之時掉了下來.


    “想死,就跳下去;想活,就給老子翻身跪倒!”後麵正笑著的郭石頭突然止住笑意,馬鞭一指,厲聲喝斥道.


    一個賊騎不怕死,突然翻身就從馬上跳了下來,然後直奔十米之外的大河,死命狂奔,想來他是個會水的.


    後麵的郭石頭看了冷冷一笑,隨後彎弓搭箭,稍微瞄準一下,”嗖”那箭就直奔他的後心而去,”撲通”一聲,箭尖帶著血滴從他前胸冒了出來,那人下意識看一眼胸前的箭頭,隨後就無力地倒下了.


    賊騎們看到這一幕,立時心中發涼,軟倒在馬背上,然後渾身無力,一下翻身栽倒.....


    離池陽縣城不足十裏的一處丘陵上,李世傑當先而立,後麵的禁軍全部執箭以對,對麵卻是數百黑巾覆麵的賊騎,此處地勢起伏不平,林密草多,不利駿馬奔行,賊騎們跑了沒多遠,就被李世傑等人圍住了.


    “射!”看到對麵的人沒有絲毫要投降的意思,李世傑也不再猶豫,大手一揮,毫不留情的命令隨即出口.


    任由箭雨射來,對麵那些黑巾覆麵的賊騎也不躲,甚至連慘叫聲也很少發出,一聲不吭就栽倒在地,李世傑等人皆是諤然,這種情況實在太反常了!


    一名禁軍前去揭破那些賊人覆麵的黑巾,立時低呼一聲,入目處皆是茂盛的黃黑胡須,幾乎把整個臉都遮蓋住了,隨後他又揭開了幾個黑巾,都是差不多,除了五官稍有不同,都是一臉大胡子.


    “將軍,這些人都是羌人,至於是羌族哪個分支,小人就不清楚了!”京城禁軍皆是出自幽燕之地,選自良家子弟,對胡人都不陌生,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些是什麽人.


    羌人自漢朝以來,就一直與朝廷爭鬥不休,已經有數百年了,這些賊騎是羌人也沒什麽奇怪的,關鍵還是那些通知他們的人!不過這些都是朝廷與殿下需要考慮的,他們隻負責殺敵!


    “反正人數不多,把他們的屍身都帶回去!”李世傑淡淡地吩咐道,”看看有沒有活口,有就不要弄死了!”


    “是,將軍!”


    池陽縣城,城門依然緊閉,司馬遹正端坐在北城城頭,對麵一跪一躬的正是伍紹員與縣令王郅,自李世傑大軍一來,伍紹員就讓自己的親衛打掃戰場或是看住那些盜匪了,他自己則是上前覲見太子.


    此時王郅的眼光,充滿了驚疑不定,這個自稱”本宮”的殿下到底是什麽人?要知道就算是藩王也沒有自稱”本宮”的,大多隻會稱”本王”或是”孤”,能夠稱”本宮”的王爺,莫不是...想到這裏,王郅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接著就變得通紅,喜憂參半,弄得他都不知道自己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了!


    “你說,昨日晚間,趙王就下令,征西大軍無令不得出動,這是什麽意思呢?”司馬遹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同時手裏還在把玩阿荷的幾根玉指,翻來覆去的看著,弄得小妮子臉色羞紅,一邊的阿珠則是深深皺眉,神情微動,不過阿荷自己沒有出聲,現在又有外人在場,她也不好表示惱怒之意.


    盡管此地不是威嚴的朝堂,也不是巍峨的東宮,隻是一處小縣城的破舊城樓,地方簡陋得不能簡陋了,可是伍紹員跪在太子的當麵,隻覺得一股高高的,無處不在的上位者氣息撲麵而來,壓得他都有些喘不過來氣來了,尤其是太子的問題,一針見血,直指他心裏深處最擔心的那個可能,立時讓他滿頭大汗,頭越發低垂了,也不敢說什麽話出來!


    看他大汗淋漓,後怕不已的樣子,司馬遹就笑了,”起來吧,等下趙王來了,本宮親自問問他是怎麽一回事就行了!”


    伍紹員聽了也不敢多話,隻得再躬一禮,起身站在一邊,謹言慎行才是他的處世之道.


    王郅這時已經徹底明白麵前這年青人的身份,正患得患失間,忽然想起自己先前好像要他抽調護衛幫助守城來著,雖然他已經同意並付諸行動了,可是人家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誰知道是不是在怨自己?他的臉色徹底白了,以後都沒有紅過,站在那裏擔心自己的小命和前程.


    “殿下,趙王已經來了!”一名護衛前來報信.


    “讓他帶幾個親信上來吧!”司馬遹臉色一正,眼中帶著若有若無的寒光,冷聲喝道.


    “是,殿下!”


    趙王司馬倫與孫秀上岸沒多久,就看見離涇水不遠的南麵城頭上,有許多兵勇正在清理屍首,城下有不少屍首橫七豎八地堆在一起,牆上的血跡還沒有退色,條條豎豎的,隔得老遠就聞到一股血腥味.


    皺了皺眉,司馬倫在親軍的護持下,一路經過東門,再至北門,一路所見,真是讓他大開眼界,地麵上到處是死屍,有被利箭射死的,身上就掛著幾支箭,也有被兵器砍死的,死狀都極慘,他甚至還見到地上還有幾條血淋淋的腸子拖得老遠.


    騎在馬上的司馬倫一下沒忍住,早上剛吃過的點心就”哇”地一聲吐了出來,有了這個開頭,後麵又有幾聲隱約的嘔吐聲傳來.


    北門前不遠處,還有上百騎士圍成一圈,手執長槊,緊盯著包圍圈裏的上千盜匪,孫秀見了心中一動,”殿下,那是伍紹員的親衛!”


    “哼,本王已經說了不能出兵,這家夥膽大包天,居然置本王命令於不顧,等下本王一定要治他的罪!”趙王冷哼一聲,麵色鐵青,一路所見,已經讓他的心情很不好了,加上孫秀的故意引導,他一下就準備把火發在伍紹員的身上了!


    趙王的三千親衛皆是跟隨而來,雖然速度很慢,但是馬蹄踏地,依然造成了不小的轟動,惹得城上的百姓兵勇更是翹首以望.


    一騎突然從城門裏奔了過來,冷聲喝道,”前麵可是趙王?殿下傳你覲見!”


    趙王先是一楞,隨即大怒,他也是大國藩王,更是當今陛下的叔祖,比太子要高出四輩,雖然從麵上來講,他的地位確實要遜色於太子,但是也不至於被太子喝來呼去吧?


    旁邊的孫秀立即拉了他一下,”殿下,您可不要忘了,現在您可是虧理了!”司馬倫一聽,立即驚醒,看剛才的情況,太子怕是真的遭了襲擊,太子沒受傷還好,真要傷到了哪裏,本王離削爵罷官也不遠了,他的治下居然出了如此逆賊,敢圍攻縣城,襲擊當朝太子,任是誰來說理,都沒道理可講!


    司馬倫無奈,隻得先令大軍停下,然後帶著孫秀與都督府下麵的幾名將領去城樓上拜見太子.


    上得城樓,司馬倫微微一楞,太子當中而坐,麵色如古井不波,深沉肅穆.


    周邊人很少,隻有數十名護衛隨侍左右,更讓他驚奇的是,太子身邊居然還有兩名貌美的”伶人”,伍紹員與縣令王郅都躬身侍立一邊.


    “太子有禮了,早知太子要來,本王就該前去迎接啊!現在差點出了大事,剛剛本王接到消息的時候,可著實讓本王嚇了一跳!”司馬倫微微躬身,拱手施禮,麵上帶著自責的笑容.


    至於司馬倫身後的幾人則是直接跪下行禮,”臣等參見太子!”


    司馬遹微微點頭之後,突然問了一句,”聽說,是趙王下令,讓征西大軍無令不得調動的!”


    司馬倫稍楞之後就笑著回道,”本王早就接到京中來信,說是太子要駕臨長安,想著這長安城附近除了大軍能對太子有所妨害,其他宵小...”話說到一半,他就說不下去了,自己打自己的臉了.


    “這件事,是趙王的主意,還是其他人的主意?”司馬遹不為所動,目光緊盯趙王,果然,在太子的逼視下,司馬倫慌亂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地瞄了一眼下麵還跪著的孫秀.


    司馬遹心中明了,大袖一揮,厲聲喝道,”來人,把孫秀給本宮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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