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神秘一笑,”以老夫對太子的了解,他一定會參與進來的,隻是這個具體的時間,老夫還不能確定,還要看士兵們的回報才能得知!”頓了一下,中年文士看到楚王臉上那不以為然的神色,突然凝重地說道,”殿下,千萬不可小看了太子殿下,太子是老夫所見,現今皇室之中,最為聰慧,最有遠見之人,說句不客氣的話,殿下與太子相比,差得實在太遠!”


    果然,聽了這中年文士如此誇讚太子之言,楚王有些惱怒地站起身來,麵帶不滿地說道,”當年,父皇因為他,決定把皇位傳給太子,使得本王永遠喪失了爭奪至尊之位的機會,現在你也如此說,你們都說他好,那為什麽你不去輔佐他,還跑到本王身邊幹什麽?”


    現在的楚王就猶如爭寵的孩子,卻像失去了長輩的歡心一樣懊惱喪氣,中年文士聽了也不惱,反而笑道,”老夫如此說,隻是讓殿下不要小看了太子,具體的暫時也說不清楚,殿下記住這話就行了!”


    沒有在此事上糾纏下去,轉了兩圈的楚王又坐到下麵的左首之上--他到現在也有點怵案頭上的那三顆首級,就是中年文士的對麵,問道,”如果太子一直不動,那我們就一直在這裏等著嗎?”


    “反正時間還早,那些宗室與世家到現在也沒有出來,就證明他們不敢出來,所以殿下放心,多等一會也沒事,如果太子再沒有出來的跡象,老夫自有辦法逼他出來!”


    “嗯,就依軍師所言!”楚王回了一句之後,又對外麵的護衛說道,”來人,快點把這個三個首級搬下去...”


    堂外,聽到楚王的聲音後,一道人影一閃而過,然後拔足狂奔,小心翼翼地奪了一匹駿馬,出了楚王府後,突然就發力朝禦道上馳去!


    皇宮,太極殿東堂.


    惠帝與賈後坐於龍榻之上,看到下麵跪著的兩人,看到他們哭得稀裏嘩啦的樣子皺眉不已,但一聽到他們詳細稟告了城內的情況之後,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起來.


    惠帝臉上滿是驚怒之色,同時還不滿地看了一眼旁邊的賈後,楚王皇弟怎麽如此大膽,居然敢殺害汝南王叔祖,莫不是他連朕也不放在眼裏?


    賈後心裏此時也充滿了後悔之意,在她的心裏,楚王隻是她手中的一把刀,用來殺衛瓘與汝南王的刀,一邊是輔政大臣,一邊是掌了兵權的將領,兩方相鬥一定能鬥個兩敗俱傷,所以最後的贏家隻有她,隻是沒想到這衛瓘與汝南王兩人如此不濟,居然沒有讓楚王消耗什麽實力,就大敗虧輸,甚至連時間都沒有拖延一點,這夜黑風高的...


    現在的情況倒是有些不妙了,楚王借著誅殺宰相之威,加上自己偷偷給他的那份詔書,楚王要是統合了洛陽城內的三十六軍,然後兵臨宮城之下,劍指皇宮,以宮內現今的軍事實力,恐怕不一定抵擋得住啊!


    此時的賈後同樣懊惱不已,對於惠帝的不滿也罕見的沒有回擊,仔細思索著怎麽破除這個不利的局麵才好!


    其實關鍵的一點,是賈後低估了汝南王與衛瓘的忠君之心,他們兩人都沒怎麽反抗,任由禁軍攻打,要是他們稍微抵抗一下,事情也不會成這個樣子.所以說,賈後雖然精通陰謀詭計,算盡人心,但是卻沒算到他們的忠心.同樣,這也是女子掌權者的一個弱點,她們都喜歡算計,呂後,武則天都是如此,她們兩人上位之時都沒少殺皇家宗室與朝中大臣以安其位,但在最後還是敗在了忠君的大臣身上!


    傅祇抬起滿是濁淚的老臉,有些質問意味地說道,”陛下,楚王殿下突然調動大軍,攻打汝南王與衛公,可是受了您的旨意?”


    “不錯,朕是下了聖旨,可是朕隻說要免了他二人的官職,從來沒有要加害二公之意,聖旨上寫得很明白,這一點,皇後可以為朕作證!”麵對突然變得有些咄咄逼人的傅祇,惠帝也有些示弱,畢竟這件事的始末,跟他也不無關係,同時他也示意賈後快點出聲.


    “沒錯,這件事本宮也知道的,還有,中書監那裏也留了詔書的副本,你們大可以去查就是,咦,傅祇,你居然膽敢懷疑陛下與本宮,直是好膽!”剛回過神來的賈後,下意識地就回了一句,但是突然她又反應過來,這傅祇居然敢質問陛下與她,立時大怒,這不是反了天嗎?


    “陛下恕罪,是老臣孟浪了,如果實情真是如此,那麽楚王殿下就是假傳聖旨,擅殺大臣,哪一樣都是死罪,請陛下速速宣詔楚王進宮,以作核查!”傅祇也不懼,直接又頂了一句,在他的心裏,這件事如果惠帝算是半個糊塗蟲,但賈後卻是一定知情的,因為李肇也在領兵的將領之中.


    “沒錯,請陛下速速下詔!”一邊的張華也接口道.


    惠帝與賈後對望一眼,也是無可奈何,下麵這兩人代表了清流一派的中堅人物,朝野聞名,朝廷也需要中間一派的存在,來調和宗室與世家的矛盾,不然朝廷就會就在內鬥中慢慢消亡.


    “陛下,大事不好了!”正在此時,一個身穿鎧甲的將校喘著氣跌進大殿,然後癱倒在地,把殿中的幾人都嚇了一跳.


    來人的甲胄之上滿是暗紅的鮮血與灰白的塵土,滿頭大汗,氣喘如牛,正是李肇,剛剛他才從楚王府騎著馬以最快的速度奔回了皇宮,把他累得實在不輕!


    “李肇,何事如此驚慌!”看到李肇這副樣子,賈後心裏一個咯噔,暗叫不好,不過她的養氣功夫極好,現場還有外人在,倒是也沒有失態,依然威嚴地問話.


    “陛下..娘娘,那楚王...要造反了,他..準備..先殺太子,然後就揮軍直殺皇宮!”李肇喘了兩口氣,終於把話給說完了.


    “啊!”殿內幾人皆是驚叫出聲,就連早有預料的賈後也不例外.


    “李肇,你不是在胡說吧,皇弟怎會如此?”惠帝有些慌了神,驚得一下從龍榻上站起身來質問道.


    “陛下,臣不敢欺瞞,臣剛從楚王府偷聽到這個消息後馬上跑回來報信,馬兒都跑死了,那馬屍還在殿門外不遠了!”李肇哭喪著臉答道,這次的事情鬧大了,自己也參與了誅殺二公之事,楚王肯定是叛逆,到時陛下與娘娘不知道能不能饒過我!


    “慌什麽,來人,趕快去請裴頠,賈模,趙浚幾位大人進宮,商議防守皇宮之事!還有你,李肇,馬上去安排殿中虎賁,前來護駕!宮中戒嚴,如有胡言亂語者,先斬後奏!”關鍵時候,賈後再一次殿現了她冷靜慎密的心思與強硬果敢的作風,此時她的臉上殺機一片,瞧得李肇心慌不已,顧不得身上的酸麻,轉身就朝外跑去了!


    “兩位大人,先請就坐,事已至此,急也無用,等外麵的消息吧!”賈後又溫言勸慰兩個張華與傅祇,兩人也是無奈,事情的發展已經不受朝廷的控製了.


    “太子?剛才李卿不是說,皇弟要殺熙祖,南風,怎麽辦?太子怎麽辦?”本已靜下來的惠帝突然想起李肇所說,楚王要先殺太子,又慌了起來,抓著賈後的手惶急地問道.


    “沒事的,陛下,熙祖身處東宮,有大軍保護,一定沒事的!”賈後雖然恨不得太子早點死去,可是現在太子倒真不是他死的時候,隻得一邊苦思楚王用什麽殺太子一邊安慰惠帝.


    在賈後的勸說之下,惠帝也靜下心來,目光朝東北方向望去,不知熙祖到底怎麽樣了,有沒有事,楚王真是該死,抓到他了就要把他斬首示眾,此時一向平淡不理政事的惠帝也少有的生起了殺心!


    看到月上中天,已經慢慢朝著西邊的方向移去,楚王再也忍耐不住了,對正看著月色的中年文士急道,”先生,李肇不見了,肯定是回皇宮去了,一旦皇宮裏有了準備,攻城的難度就要加大不少,還有,再過兩個時辰就天亮了,據探子回報,東宮除了突然亮了一下火把之外,到現在還是沒有動靜,一直等下去不行啊!”


    看到楚王急得像要跳腳一般,中年文士不慌不忙地說道,”殿下,做什麽事都不能急,不能慌,更何況殿下現在大軍在手,已經占了上風,更是不能出一點差錯,耏且城內的三十六軍禁軍,殿下隻是暫時軟禁了他們的主將,鎮壓了所有反對的聲音而已,並不能真正讓他們跟殿下一條心,關鍵的時候還要靠殿下的威懾力,王渾那老家夥沒來,光是誅殺宰相還不夠,如果殿下讓他們殺了太子,他們就是不跟殿下一條心,到時候也不成了!”


    “原來先生是這樣打算的,真是高明之極,隻是太子現在不出東宮,本王也拿他沒轍啊!”聽了中年文士的解釋,楚王與公孫宏,歧盛兩人才恍然大悟,果然,這軍師就是軍師,做什麽事都比別人看得深遠,隻要殺了太子,那些禁軍將校想下賊船,也下不來了,隻能跟著他們一條道兒走到黑了!


    “隻是沒想到,老夫也小看了太子殿下了!”中年文突然慨歎了一聲,有一種將遇良才,棋逢對手之感,看著他們幾人不解的眼神,就笑道,”老夫也是剛想明白,我們在這裏等太子先動,卻不知太子也在等著我們行動了!”


    “先生是說,太子想等我們大軍出動,然後從後麵抄尾?”楚王頗有些驚訝地問道,”既然如此,先生可有法解決?”


    “老夫早先就說過,太子如果不動,老夫逼也會把他逼出來的!”中年文士哈哈笑道,笑聲中充滿了得意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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