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先,等蔣夫人到了之後,你替本宮招待一下,到時把她領到東宮見一麵也行!”司馬遹揚眉笑道,算是間接打消了顧榮心中的擔憂,隻不過太子接下來的話卻又讓顧榮皺眉不已!


    “隻是,倒不是本宮矯情,本宮的確喜歡蔣怡涵那丫頭,但是本宮的婚事,幹係甚大,本宮自己卻是做不得主的,蔣夫人此來,怕是要失望了!”


    顧榮很清楚,太子這話沒有說錯,不說與太子訂親的幾個女孩子都是出身當朝最為顯赫的門第,其中夾雜著數不清的利益糾葛,這正妃之位更是幹係重大,再說太子的地位雖然尊崇,可是現在什麽事都由不得他來做主,他的婚事也要陛下與皇後點頭啊!


    那麽,這次蔣夫人之所以來京城,就是為了蔣怡涵的婚事,還真的要失望而歸了!想到這裏,顧榮也有些撓頭,這還真的不怎麽好處理,別人大老遠的專為女兒的婚事跑來,結果到了京城一看,還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才能開花結果,這...


    司馬遹看到顧榮呆楞的樣子,也是皺眉不已,”到時再說吧!還有沒有事?”


    顧榮一看,已經快到了東宮後院門口,他趕緊回道,”沒有,臣先告退了!”說完,他揖手一禮,然後心事重重地出了東宮!


    回了自己的府邸,顧榮對迎接自己的管家問道,”怡涵在府裏嗎?”管家苦笑著道,”不在,恐怕是前幾天把她給關壞了,這不,侄小姐這幾天天天都把小三與小四領著,說是要把整個洛陽城都逛一遍,不到夕陽西斜,恐怕是不會回來的!”


    顧榮就說道,”等她回來,讓她馬上來見我!”然後轉身就朝後院走去,這小丫頭天天都瘋跑出去,太不像話了,以後嫁到東宮怎麽得了,等蔣夫人來了,是應該管教一下了!


    回到後院,司馬遹招呼一聲,四下裏的宮女立即圍了上來,給躺在軟榻上的太子爺捏肩的捏肩的,按頭的按頭,揉腳的揉腳,甚至於小珊兒還從旁邊的石桌上拿來一個鮮桃,用小刀削了之後切成塊狀,用手指拈著遞入他的口中!


    真是神仙享受的生活啊!司馬遹讚歎一聲,感覺自己身上的懶筋都開始發癢了,無意中掠過一邊的孫慮,他馬上煥發出滿臉的諂笑點頭哈腰不止,眼中卻閃著莫名的笑意,心中明了,司馬遹就霍然一笑,”孫慮啊,這京城中最近有什麽值得說道的事情嗎?說出來給本宮解解悶!”


    孫慮眼珠一轉,就想到了什麽,”說起來還真有一件,前幾日是魯郡公賈謐賈大人的婚禮,想必太子爺也知道,隻是婚禮的規模盛大空前,迎親的隊伍繞了半個洛陽城,每到一處街坊,就大發喜錢糖果,引得全洛陽的百姓轉觀,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熱鬧,要不是怕誤了成親的吉時,恐怕要繞整個洛陽城轉一圈了!”


    賈謐這小子成親居然要繞洛陽城半圈,架子真大啊!司馬遹心中冷笑,仗著自己是皇後親侄,什麽排場都講起來了,貌似整個洛陽城,沒人能比你高調的了!那本宮以後成親是不是要繞洛陽城一圈啊?這小子是故意的!


    說起來,賈謐這家夥繞城半圈,還真不是他自個兒願意的,而是郭槐一意孤行的結果,郭槐是賈充的繼妻,隻生了兩個女兒,兩個兒子都是夭折了的,加上賈充的前妻李氏也沒有給賈充留下男丁,也是生了兩個女兒,賈充可以說是斷了香火,後來郭槐把外孫韓謐收入賈家,改名賈謐,當做自己的親孫子,郭槐就是要讓以前看不起她,賈家之中反對賈謐襲爵的其他人看一看,現在我的孫子要成親了,賈氏香火代代相傳,這迎親禮應該熱鬧一些,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知道這小子要成親,司馬遹也借著東宮的名義,給他送了不少禮,雖然他心裏是不願意的,可是這麵子上的功夫也要做別人看的!”這有什麽好說的,不就是成親嗎?本宮說的是好玩,奇怪之事!”


    “殿下,且聽奴婢慢慢道來!”孫慮也不急,接著笑道,”這賈謐賈公子人長得俊,聽說詩書才華也是十分高明,在洛陽城內名聲不小,自然是許多閨閣少女心中的最佳夫婿人選,那日他成親時,聽說還有少女當街而哭,追著迎親隊狂奔好幾裏了!”


    “咦,還有這事?你們聽過嗎?”司馬遹聽到這裏一下來了興趣,從軟榻上坐起身來,轉頭又對著身邊的煙兒幾女問道,幾女都是盲然地搖頭不已!


    孫慮看到煙兒她們搖頭,笑得更為得意了,”殿下,要知道賈公子的成親對象可是裴氏的嫡女,要是讓這樣的事情傳到裴家小姐的耳朵裏,恐怕會橫生枝節,所以當時那女子就隻跟了一段路就被人勸走了,後來那一段路附近居住的百姓都被官府警告,不得亂說,世麵上也就沒什麽人敢流傳,小綠姑娘幽居深宮,應該是不知道的,但這件事應該確鑿無遺,絕不是奴婢亂說的!”


    “嗯,癡情女在情人成親之時跟著迎親隊狂奔幾裏路,負心男充耳不聞,這可以讓說書的人編成一部癡男怨女的情感小說了!想不到賈謐這小子還這麽風流啊!你說,本宮要是把件事捅到裴家小姐麵前,想必賈謐這小子要吃大苦頭了!”


    司馬遹說到這裏擊節讚歎,撫掌大笑,看到太子臉上的意動之色,孫慮心中暗叫不好,一張臉頓時便垮了下來,他哭喪著臉說道,”殿下,您聽聽也就算了,要是讓賈公子知道是我在背後亂嚼舌頭根子,那奴婢可就慘了!”


    “沒事,本宮說著玩的!”一看孫慮滿臉的擔憂之色,司馬遹心念一轉,這個孫慮暫時還有用,再加上京城這麽點地方,孫慮都知道的事,裴家會不知道嗎?說不定那沿待逛追的女子就是賈家與裴家聯手給”勸”走的,自己就是把事情挑出來,想必也是無用的,不過那女子也是大膽,視世俗禮儀如無物,是個有趣的人,隻是這麽趣的人,本宮怎麽沒有聽說過,讓大雅查一下到底是何人所為!


    想到這裏,他朝一邊的司馬雅使了個眼色,待司馬雅會意地悄悄退下去後,司馬遹馬上就安慰道,”你可是東宮之人,賈謐再怎麽有權勢,他還敢在東宮撒野嗎?所以你要拿出身為東宮內宦首領的風度與氣勢來!”


    “是是是,殿下說得是!”孫慮一看太子答應不說出去,馬上點頭不已!


    “除了這件事,還有嗎?”司馬遹又問道,旁邊的幾女這時也來了興趣,剛才孫慮所說的,她們整日宮裏悶著,還真的沒有聽過!


    “還有一件,隻不過這件不是剛才的趣事了,而是有關朝廷大臣之間的恩怨,兩人還是親兄弟,不知道殿下感不感興趣?”孫慮眼珠一轉,又冒了一句出來!


    聽到這裏,司馬遹先狠狠地瞪了一眼司馬雅,怎麽這件事自己沒聽說過?洛陽城內的暗子都是幹什麽吃的?司馬雅白了一臉,想說什麽,終究還是沒張口!


    “說吧,本宮正聽著了!”


    “這其中一人正是朝中新貴,東安王司馬繇!”孫慮看了一下太子的臉色,看到他沒變臉,才繼續說下去,因為這人可是司馬家的宗室藩王,太子要是怪他口沒遮攔,自己可就再也說不清了!


    “另一人是他的兄長東武公司馬澹,他們兩人可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本來,全洛陽的人都以為他們兄弟兩人關係不說還好,但起碼還算和睦吧!沒想到前日東武公府上的一名仆役喝醉了酒,和同桌的人說起來,他的主子要鏟除司馬繇了!當下就引起了酒樓裏的人極大的興趣,加緊把那仆役灌了起來,他就如竹筒倒豆,一下全倒出來了!”


    說到這裏,孫慮下意識地咋了一下嘴角,司馬遹見了之後就抬手一招,”來人,給孫公公倒杯茶來!”孫慮聽了受寵若驚,連連躬身謝恩,要知道以前他可沒有這個待遇,現在太子對自己好感大增,以後行事可就方便了,所以他心裏也是欣喜不已!


    孫慮喝了一口茶,看到太子與幾女都等著自己,不敢耽擱,繼續說道,”他說,他家主人和東安王從小就不對付,兩人從小掐架長大的,大了就更不得了,恨不得另一人死在自己麵前才好,前日他家主人可能是一時高興,在屋子得意地叫了一句,”司馬繇,你的末日不遠了!”他在外麵掃地,聽得一清二楚,這不,外麵一下就傳了出來!”


    聽了孫慮的話,司馬遹一下就陷入自己的思緒,莫非,司馬澹知道明日汝南王司馬亮要在大朝會上朝司馬繇發難?可是風聲都傳了出來,司馬繇想必也知道了吧,那麽他又做何應對呢?是束手就擒,還是拚死一搏?隻不過現在的司馬繇隻是空掌典兵大將軍的名頭,手下一兵一卒也無,怎麽反抗啊?


    抬起頭,看到幾人都朝自己看著,司馬遹微微一笑,”小綠,賞孫慮十兩金子,算是今兒個哄本宮開心的酬勞!”


    “謝太子!”孫慮心下大喜,前幾日娘娘才剛賞過,沒想到今日太子又賞了!


    司馬遹看得孫慮臉上的笑意,也是微笑不語,不管司馬繇怎麽樣?明日就應該見分曉了,這孫慮嗎?嘿嘿!


    顧府,蔣怡涵一進府門,就被告知,世兄顧榮要找她談話,她對身後跟著自己跑了一天的小三小四兩人說道,”把東西放下,明天跟著本小姐繼續逛!”不理兩人聽到之後哀痛欲絕的臉色,就直奔後院而去!


    一進院門,看到屋內坐著顧榮與他的夫人,蔣怡涵這丫頭也不怕驚擾人家,紮紮呼呼地嚷道,”顧世兄,你找我有事?”


    看到蔣怡涵一副沒規沒矩的樣子,顧榮皺眉不已,可終究沒有訓斥出聲,隻是淡淡地道,”你娘要來京城看你來了!”


    “啊!!!!”一聲驚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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