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占地極廣,裏麵各種亭台樓閣,園林池湖都應有盡有,這練武的校場與放馬的跑場就不用說了,還是曹爽當年使用過的,楊駿雖然是文官,可是他府裏養著幾千號人馬,這些人平日裏也是需要騎射操練的,這校場與馬場也就沒有荒廢,甚至於因為楊府裏的士兵人數眾多,需要的駿馬也多,所以校場後麵的馬廄也很大!


    校場位於楊府的東麵,而馬廄則是緊靠著東麵的圍牆,先前搜到這裏的禁軍士兵隻是隨便晃一眼就去往別的地方去了,就是因為馬廄裏麵很空曠,進來的人一眼就能看個清楚明白,兩排木柵豎立於馬廄牆邊,木柵下麵就是喂馬的食槽,因為馬匹站立時很高,所以這食槽也是挨著牆壁建得很高,木柵邊上各係著大概上百匹駿馬!


    禁軍士兵們進來時,那些戰馬隻是胡亂的嘶鳴一聲,就繼續吃它們的草去了,但是從有些馬匹不時輕響的鼻息和它飛揚的馬尾來看,就知道這些馬兒都是很聰明的,它們也可能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妙,那些拿刀的人滿身殺氣!


    先前楊駿被亂箭所驚,嚇得立即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可是沒過多久,楊府大門被撞木轟開,那巨大的哄音楊駿也聽到了,他心知大事不好,馬上帶了自己的印信與那封武帝的遺詔躲入馬廄之中!


    那馬廄節構簡單,別人一眼就能看清,但是馬廄邊上連著的,就是喂馬的馬奴居住的地方,那馬奴的床就正靠著馬廄的牆壁.楊駿熟悉無比的鑽入床下,然後掀開床下的一塊木板,一下就鑽了進去,然後又把那木板放回原位,原來這床邊還有一個小型的密室!


    其實也不能算是密室,隻是算是密洞,密洞就是建在馬匹的食槽下麵,但是出口卻在那馬奴房中的床下,也算得上是個隱密之地了!


    隻是楊太尉出身弘農楊氏這個貴族世家,從小就沒有吃過什麽苦的,一直都是錦衣玉食,窮奢極侈,就連洗澡水裏麵都是要放香料的,密洞建在馬匹的食槽下麵,那些馬料的味道,比如幹草,豆料那特有的怪味直入楊駿鼻中,更何況馬匹居住的地方再怎麽幹淨,總是有一股動物身上的膻味,那渾合起來的味道差點沒把楊駿給熏死!


    再加上現在是初春時節的夜晚,天氣寒冷,氣溫很低,楊駿剛開始跑出來還沒有覺得什麽,現在一離開了火爐的溫暖,就感覺渾身冷得發抖,忍不住就在密洞裏打起哆嗦來!


    這樣一來,當搜尋整座府邸後卻無果的禁軍再次搜到這裏時,楊駿打哆嗦地聲音就暴露了他的行跡,禁軍們一聽大喜,雖然不知道這裏麵躲得是誰,可是肯定是條大魚,當下就有士兵想把這人捉出來,可還是有一些頭腦清醒的老兵阻止了他們,這馬廄裏麵躲著的可能是楊駿,捉拿逆賊的大功怎麽可能落在幾個小兵身上,這老兵立時派人去通知兩位領兵的將軍,自己卻守在這裏!


    李肇與孟觀匆匆而來,聽了這留守老兵的稟報,兩人又近前仔細聽了聽,馬廄食槽那邊除了旁邊馬兒的響動之外,確實還有其他的聲音,這一下兩人就知道來對地方了!


    “楊太尉,你老還是出來吧!真要讓我們去請,你老人家可就消受不起了!”孟觀很高興,現在楊駿即將被捉拿,大事馬上就要平定了!就算是以他的城府,此時居然也生出了調侃楊駿的心思!


    “楊駿逆賊,乖乖地出來受死,不然要本將去請你,你吃的苦頭可就更多了!”李肇不比孟觀的陰沉性子,本就桀驁不馴的他看到往日高不可攀的太尉公要落到自己手上來了,他狂傲的性子再次爆發,眼裏閃過一抹興奮的殘忍之色!


    馬廄就建在校場的邊上,校楊裏麵豎了許多旗蟠,而旗杆則是大戟,這是晉朝貴族的習俗,那些達官貴人都喜歡把自己家裏擺著兩排長戟蟠旗,用來講排場講威風,可是有的人家裏的長戟隻是木製的,可楊駿家裏的就是真戟,可以用來殺人的!


    孟觀看到裏麵的人沒有回答,轉頭看到這些長戟就眼前一亮,”來人,用長戟給本將軍把這個馬廄給拆了!”


    周圍的禁軍聽後齊聲應是,拔了長戟就朝馬廄裏麵的木製食槽給戳了過去,十幾個禁軍一齊動手,沒幾下這食槽就被大戟給戳破了,而密洞裏的楊駿自然也就暴露出來了!


    看到楊駿此時臉色發白,渾身顫抖地趴在自己麵前,李肇高興地哈哈大笑,”楊駿老兒,你想不到自己會有今天吧?”


    楊駿一看到李肇與孟觀二人,這一顆心就沉到海度去了,可是此時求生的念頭占據了上風,再說出身世家的高貴也不容許他向兩個出身貧寒的泥腿子求饒,楊駿一邊哆嗦一邊說道,”你們想怎麽樣?本太尉可是先帝遺詔所命的顧命大臣,你們兩個什麽身份,居然敢殺入本太尉府中?”


    “你既然是先帝的忠臣,那麽你就下去陪先帝去吧!”李肇話一出口,就隨手搶過身邊禁軍手中的一杆長戟,閃電般插入楊駿的胸膛!


    “你,你...!”楊駿看了一眼胸前被洞穿的血洞,一手顫抖著指望李肇,眼中閃過不可置信的神色,沒想到李肇話都沒講幾句,就直接下手殺了他,可是李肇眼中隻是冷笑,他等今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來人,去把楊府的書房閣樓一把火燒了,然後帶著楊駿逆賊的屍身,趕往西市!”李肇一聲令下,下麵的禁軍立時行動起來,等他們出了楊府後,隻見楊府的文淵閣此時已是火光衝天,濃煙滾滾,這裏是楊駿放置重要文書,詔旨或是朝廷政令的地方,賈後臨出來時,曾吩咐李肇要把武帝的遺詔給毀了,不然以後被別人找出來了,雖然不能再證明什麽,可總是一樁麻煩事,也會讓賈後在政治上處於被動!


    雖然武帝的遺詔不在文淵閣,而是那個馬廄裏,可是以後也沒有人會發現那個東西了,因為不知是不是禁軍點火有些習慣了,他們出了馬廄時就順手一把火點了!


    東安公司馬繇待禁軍一攻破楊府,就馬上帶人趕往了西市,因為這裏有他心裏記掛著的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司馬繇率領殿中禁軍打馬狂奔,一路無語,沒過多久就趕到了西市菜市場!


    今日一舉剪除楊氏一黨,司馬繇身為今夜舉義行動的首領,待明日上朝時,賈後自會重重地封賞於他,自己肯定能夠封王,這樣一來,自己可就高過兄長東武公司馬澹一頭了!


    想到這裏,心情越發愉快地司馬繇看到西市中幾千人的啜泣聲,也隻覺得這是世上最美妙的樂聲,司馬繇走到西市中臨時搭建一個台子上,旁邊一個身穿家將服侍的人立即走了過來,朝他耳語了幾句!


    司馬繇聽了這家將的話之後,臉色越來越難看,等這家將一說完,他就陰森森地道,”你說什麽?文鴛老匹夫家裏空無一人,不僅姓文的不見了,就連奴仆都看不到一個?”


    此時天色已然大亮,知道昨夜兵變消息的大臣們與世家們此時都趕到了西市,除了昨夜參與兵變的賈郭裴荀幾家之外,在場的還有王渾,王戎等人,就連司馬遹一黨的謝衡,羊玄之也在現場,他們兩人經過昨夜之事,總算明白前些日子,太子讓他們緊守門戶是什麽意思了!


    可這時司馬繇突然吼出的一句話卻把眾人的眼光都吸引了過來,那家將一看司馬繇發怒,急忙回道,”殿下,那文鴛肯定是提前得到了什麽消息,才會把全家都藏起來了,不過除了他這一支外,文家三族之內,其他的親眷全被小人給抓來了!對了,小人去楊濟府上時,還抓了一條大魚,就是當今廷尉裴楷!”


    聽到裴楷的名字,司馬繇立時一驚,這人可是不能殺的,他馬上緊張地問道,”你沒殺了他吧?”那家將陪笑道,”聞喜裴氏的大名,小人也是知道的,怎麽可能會殺他,隻不過是把他投入到了廷尉大牢罷了,隻不過進了廷尉大牢後,小人又抓了一條大魚,就是楊氏的死黨,左軍將軍劉豫!”


    司馬繇一聽,有些詫異地道,”你小子運氣不錯啊!等大事一定,本公保舉你個六品武官,對了,劉豫人呢?是不是在這些人裏麵?”說著,司馬繇就指了一下禁軍層層包圍的楊氏一族親眷!


    那家將一聽到自己有六品官身,臉上立即樂開了花,可一聽司馬繇問劉豫的下落,他的臉色又變了,有些支支唔唔地道,”小人想把那逆賊帶到西市,可是那劉豫說什麽是聽了裴頠大人的話自動投牢的,不肯前來,小人一怒之下,就把他..就把他給殺了!”


    司馬繇盯著家將看了兩眼,看得那家將心裏忐忑不安,可是緊接著司馬繇就哈哈大笑起來,”殺得好,殺得好,這種逆賊不殺了留下來幹什麽!”


    那家將看到主子高興,就有些疑惑地問道,”殿下,這麽多犯人不押到廷尉關起來,您讓我們把他們帶到這裏幹什麽,莫不是...?”


    司馬繇撇了他一眼,”沒錯,本公就是要把他們全殺了!”


    那家將聽後大驚,這可是幾千人啊!這麽重的殺戮不僅有幹天和,以後皇帝怪罪怎麽辦?


    隻聽司馬繇冷笑道,”既然已經殺了,就幹脆殺個徹底,斬草要除根,你等下繼續在城中去搜,洛陽城都戒嚴了,本公就不相信姓文的一家能跑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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