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是兩個宮女開路,後麵是一小隊禁軍,司馬遹被抱在一健壯的仆婦手裏,這個健婦也有三四十歲了,司馬遹看她的長相也是有點風韻猶存的樣子,這能進皇宮的當年哪個不是十裏挑一的,隻不過入宮多年,粗活也幹了不少,所以力氣不小,這一雙手把司馬遹抱在懷裏緊緊的,感受著抱著他的波濤洶湧,司馬遹心裏一陣“激動”,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呸呸,小爺這幾天是怎麽了,怎麽看到什麽都能想到這方麵去!


    看著旁邊煙兒那前挺後翹的身材,隨著走路的樣子一陣陣波浪前仆後繼,嗯,這個身材養眼,“煙兒姐姐,你怎麽不說話?”司馬遹趴在健婦肩上問著旁邊的煙兒,剛才司馬遹進了東堂,煙兒就留在了外麵,不過門沒關,裏麵的人說話外麵的人自然也聽得見,煙兒此時橫了司馬遹一眼,美少女那翻白眼的樣子電得司馬遹渾身一抖,乖乖的隆咚,這煙兒年紀正好,差不多是十六歲,處於花季雨季的樣子,可惜俺太小了,司馬遹老早就恨自己太小了,不過沒辦法,即使他是穿越客,也沒辦法改變這年齡的問題。


    煙兒看了一眼司馬遹就沒有再說話,說實話她剛才也被自己聽到的消息嚇到了,這小殿下才五歲多就封王了,可他還隻是小屁孩啊!司馬遹見煙兒不搭理他,也沒了說話的興致,一路無語,準備回東宮之中的芳華院!


    這司馬遹還沒回來之前,這皇宮之中的小道消息早就傳得滿天飛了,聽說太子妃殿下在屋裏摔碎了好幾個大花瓶,到現在還沒消氣了,謝玖也得知了兒子封王的事,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喜是憂,她其實知道早晚有這麽一天的,隻是沒想到有這麽早罷了,要知道陛下的皇子中不算夭折的,現在也隻有兩個封王的,太子的同母弟司馬柬和異母弟司馬瑋,而且封的還是小國,哪像兒子,陛下一封就封了一個大國,說謝玖心裏不高興是假的,可是得知太子妃在東宮大發脾氣之後,她深知自己母子早就已經是太子妃的眼中釘,現在又出了這一茬兒,恐怕又要恨她們母子入骨了。


    謝玖還在為自己的兒子封王之事亦喜亦憂,而太子妃則不同,她也是從小熟讀《春秋》《史記》等書的厲害人物,可以說深悉朝中的製度,這陛下是要把那個小賤種當繼承人培養啊!所以才太子妃才會這麽生氣,以前,太子的地位沒有穩固,還需要那個小賤種的存在來保證太子的儲君之位,現在齊王都已經死了,還要留著你幹什麽?腦子裏轉著各種惡毒的念頭,太子妃坐在榻上氣喘籲籲,剛才發的一陣火著實讓她大傷體力,要怎麽樣才能除去這個賤種又不能讓陛下知道是我做的呢?


    且不提太子妃正絞盡腦汁想要謀害司馬遹,司馬遹此時也已經進了自家的院子,謝玖在堂中等著他,司馬遹一看謝玖的樣子,就知道她已經知道了自己封王的事,所以才專門在這裏等自己回來,


    “娘親,您怎麽了?”司馬遹看這謝玖的樣子也不像是為他高興的樣子就奇怪的問道,


    “沙門,你可不可以辭去這個王位啊?”謝玖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說實話,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兒子以後要繼承這大晉江山,她隻想著兒子日後封了一個王之後就接她出宮,再也不要陷入這朝堂爭鬥之中,更何況她們母子現在可以說是寄人籬下,時刻要看太子妃的臉色來做事,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司馬遹苦笑一聲,“娘親您說傻話了吧,這王位是皇爺爺賜的,沙門也不敢辭的,再說沙門也不能辭,這朝中可是幹係很大了!”謝玖一臉失望,其實她知道這王位封下了,是沒有機會推辭的,更何況後*宮之中多少娘娘希望自己的兒子早點封王,日後也好多點安身立命的本錢,“可是,沙門你知道嗎,我聽宮女說太子妃已經把自己關在屋子半天了,隻聽到裏麵“呯呯嗙嗙”地亂響,也不知道咂了多少東西…….?”


    司馬遹一看謝玖這樣子,就知道娘親是在以前被太子妃嚇壞了,所以在心裏留下了陰影,她時刻擔心著太子妃對自己下手,司馬遹一臉心疼的摸著謝玖的臉,“娘親,沙門長大了,不需要您來為我擔心了,這太子妃現在是不敢來招惹沙門的,現在皇爺爺可喜歡我了,隻要咱們平時不招惹她,咱們也不用怕她的!”


    聽著兒子還帶著奶聲奶氣的童音,謝玖一陣心酸,一把將兒子抱在懷裏,傻兒子,你怎麽會知道太子妃的凶殘,她可是什麽都敢做的!


    被謝玖抱在懷裏,感受那淡淡的帶著謦香的熟悉味道,司馬遹在心裏發誓,娘親,兒子以後一定會努力的,早日擁有自保的能力,不會再讓您為我擔心了!


    這母子相擁的溫馨時光沒有持久多久,就被一陣陣足音打破了,司馬遹心裏一陣煩燥,是哪個不開眼的打擾小爺?


    司馬遹回過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老爹太子進來了,謝玖此時也被驚醒過來了,先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放下司馬遹,然後才給太子施了一禮,“參見太子!”


    太子本來是一臉高興的神色,可一看這娘倆兒兩個怎麽不僅不高興,還哭得像個淚人兒,他白胖的臉上滿是疑色,“羊兒姐姐,你怎麽哭了,沙門封王你不高興嗎?”謝玖此時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笑臉如花,隻是臉上的淚痕是個人都知道她在說假話,“沒啊,奴婢是高興的,高興的!”


    太子也是一個粗枝大葉的人,一聽也沒有懷疑她的真偽,“孤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了, 你知道了不要吃驚啊!”太子滿麵笑容,一張白胖的臉上眯得眼睛都成了一條縫兒了,“先前孤得知了沙門封王的消息之後,就馬上趕到父皇那裏,一問才知道不是假消息,當時可把孤樂壞了!”


    太子轉過頭來又對司馬遹道,“沙門啊,父親到的時候,你皇爺爺正在商量著給你找王傅的事情了!”


    司馬遹有點吃驚了,他剛從太極殿那邊過來,隻是在後宮之中看望了一下以前交的幾個“朋友”,就是以前一起踢足球的幾個“小王爺”(還沒封王),一聽說司馬遹封王了,把他們幾個羨慕的那個口水直流啊,司馬遹自己心裏也是得意的,所以才會找他們顯擺一下,這才一會兒的功夫沒見,怎麽就要給他找師傅了?


    太子臉上滿是得意,“這沙門的師傅還是孤給建議的,孤對父皇說這個劉寔乃是漢室宗親之後,素有才名,父皇一聽就準了!”


    司馬遹對這個結果也不奇怪,前世他讀曆史時就知道是這個結果,知道這個劉寔是個有才華的人,學問精深,師從於他對以後的日子來說是很有幫助的!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他認為怎麽也要等個幾個月或許更久!


    不理司馬遹聽到這個消息的表情,太子又轉向謝玖來獻寶,“羊兒姐姐,今兒個孤見父皇的時候,順便也提了你的事情,父皇已經答應封你為太子美人了!”聽到這個消息了,謝玖又是一驚,和司馬遹對望了一眼,眼中都有了要哭的衝動,這沙門才封王,太子妃就在宮內摔東西罵人,要是她知道太子替她請封,她恐怕要殺人的心思都有了!謝玖還不知道太子妃此時正在謀劃著怎麽著殺司馬遹了!要是知道了她就不會知道這麽想了!


    太子看出謝玖不怎麽高興,臉上的笑容也沒了,輕輕問道,“怎麽了,羊兒姐姐你不高興嗎?”


    謝玖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和太子說,她嘴巴張了兩下,還是說道,“太子,您還沒回太子妃那裏吧,聽說她今兒個把自己關在殿內一個下午了!”


    雖然謝玖說得很隱晦,但是太子哪裏會不明白謝玖話裏的意思,恐怕是太子妃得知沙門封王的消息,此時正在宮裏鬧了!


    太子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南風這輩子就這樣了,怎麽都不可能讓她改這個性子的!跟賈南風做了十年的夫妻,要說沒感情是假話,更何況賈南風還給他生了兩個女兒河東公主和清河公主!


    太子躊躇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羊兒姐姐不用擔心,孤先過去看看,再說這封號是父皇封的,她再怎麽也不敢去找父皇的!”


    司馬遹小眼一翻,她敢去找武帝嗎,就是不敢所以才怕她會找娘親撒氣了!


    太子也擔心太子妃在宮裏鬧得不像話,所以留了一會兒就回正殿去了,看看情況怎麽樣!


    國子監,劉寔接到聖旨時正在書房內讀書,等到聖旨念完之後他就張大了嘴一臉呆樣,上麵宣聖旨的小宦官看著這劉寔楞楞地跪在那裏不動,以為他高興地呆了,這人高興了也要先接聖旨啊!


    “劉大人?劉大人?”小宦官的聲音驚醒了楞住的劉寔,“啊?”


    小宦官衝他擺了擺手中的聖旨,“您還沒接旨呢?”


    “喔”劉寔這才反應過來,“微臣叩謝皇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恭喜劉大人了,現在高升為廣陵王傅了,這以後……哈哈哈!”小宦官衝劉寔使了一個你懂的表情,然後就伸出了手。


    劉寔此時官位是國子監祭酒,清貴而又舒心,加之他是漢室宗親之後才加了個散騎常侍的職位,此時他臉上滿是苦悶,雖然自己的官位還可以,可是手裏真沒什麽錢啊?他的俸祿都養家了或周濟親戚了,從身上搜了半天就搜了十幾個銅板!然後手有點顫抖地將這幾個錢遞過去,他也知道這是常例,不給是不行了的,可是就這點錢也夠他心痛半天了!也不是他小氣,而是他從小生活檢樸,這做官這麽多年了還是身無餘物,現在全家還是居住在國子監的房舍之內。


    這小宦官看劉寔從身上摸了半天才摸出那麽點錢,就有點不高興了,這去外麵宣旨的宮中同僚哪個回來之後不是大把的賞錢,哪像這個劉大人就那麽幾個銅板還舍不得,本想發作一番的,可一想到這老家夥以後地位不比尋常,終究是沒接過來,哼哼了兩聲,“算了吧,咱家看你也不是個富貴人家,這錢就算了!”


    劉寔一臉尷尬地送了傳旨的小宦官出去之後,就滿臉頹喪的地回到內室,看著這張金黃耀眼的聖旨,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劉寔,字子真,本是漢室宗親之後,家道中落,所以平日裏就不參與朝廷裏的那些是是非非,哪想到這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沒錯,劉寔是把去教授廣陵王讀書當成了一個大難題,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那還不羨慕死了,這教授皇室子弟的師傅以後肯定要分成他的一派,更何況自己現在要教的那個主兒隻有五歲,偏偏還處在風口浪尖,這讓一直潔身自好的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想了許久,終究是沒有想出什麽辦法,這聖旨都下了,他也不能推辭,先看看吧!


    劉寔正在思考的時考的時候,外麵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一個下人,把門一推,“老爺,老爺……外麵來了…… 那個來了!”


    劉寔皺了皺眉,他平時治家甚嚴,家裏的仆人都是規矩的很,怎麽今天這麽冒失,連個話也不會說了!劉寔正自己的差事煩心,看到這個下人這麽不懂規矩,進門也不敲門,把臉一板,“幹什麽慌慌張張的,如果沒什麽重要的事等會就打你幾板子?”


    那個家仆也知道自家老爺的規矩,自然知道他不是個說假話的人,說打你幾板子就打你幾板子,等到一口氣順了,才說道,“老爺,太保來了!”


    劉寔開始還一楞,“太保,太保是誰?”劉寔思考了下沒有認識一個叫太保的人啊?


    那家仆看老爺一臉疑惑的樣子,一拍自個兒腦袋,嘴裏連聲嚷嚷,“老爺,我說是當朝太保衛瓘衛公爺來了!”劉寔一聽,立馬反應過來了,“你個死奴才,說話怎麽不說清楚,快點,快隨我去迎!”


    劉寔這麽急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太保可是當朝一品,朝廷重臣,可不比他這閑散從四品小官,雖然清貴,可卻無職無權。後麵的家仆看自家老爺跑得飛快,心裏頓時腹誹了起來,老爺你還是一樣,一聽到太保來了魂都沒了!


    待來到前廳,果然滿頭白發,卻精神矍鑠的老大人不是衛瓘是誰,三步並作兩步走,老遠便拱手道,“太保光臨寒舍,小臣不勝榮幸啊!”說著話的同時伸手抱拳一拱到底。


    衛瓘也並沒有出手相扶,皆因為兩人地位相差太大,要不是陛下令他為廣陵王傅,恐怕兩人之間是沒什麽交集的了,“子真不用多禮,老夫今天冒昧來訪,還望子真不要見怪!”


    其實這劉寔現如今也是六十多歲了,可是他官位不及衛瓘高,年紀也不及他大,所以他在衛瓘麵前就是一個晚輩,待主客兩人都落座之後,劉寔才拱手問道,“不知衛公今日到此,有何要事啊?”


    衛瓘臉上的神色一緊,“想必你也接到陛下的聖旨,陛下是命你出任廣陵王傅的吧?”


    劉寔剛剛還在想,是不是為了廣陵王傅之事,沒想到這聖旨剛到沒多久,這太保就自己提出來了,劉寔抱拳向天一拱,“陛下錯愛,小臣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太保既然相問,那小臣就求教於衛公,陛下是個什麽意思啊?”


    衛瓘道,“陛下會選你任廣陵王傅,就是因為你在朝中與諸位大臣牽扯不多,加上聽聞自幼聰慧,並且博學多才,聽說也是太子殿下親自舉薦的!”


    衛瓘一說,劉寔就明白了,他以前在朝中是兩派都不靠,跟兩邊都沒什麽關係,所以陛下才會讓他來教授廣陵王,至於陛下為什麽不讓兩派中人來教廣陵王,他也猜得出個大概來,還不是為了平衡,為了安撫兩邊的人心,這要是第三代的繼承人出自敵對的門下,這後世的子孫恐怕要遭殃了!


    劉寔腦子裏轉過了這個念頭,又轉身來對衛瓘道,“那衛公今日是為何而來?”


    衛瓘此時臉色也嚴肅了起來,雙手抱拳向劉寔做了一個揖,“今日來卻是有事相求!”


    劉寔見得衛瓘對他施禮,連忙從跪坐著的席上站起來,以示不敢受禮,嘴裏還道,“太保有事吩咐一聲就成,何必如此呢?”


    衛瓘見他不肯受禮,也不勉強,便道,“老夫知道你要出任廣陵王傅,所以特意求你一件事,在你授課時不僅要教他經學禮儀,更要教授他做人的道理,說句不敬的話,就是希望他將來不要像太子一樣!”


    劉寔一聽衛瓘的來意,不禁也是對他肅然起敬,怎麽說這衛老頭也曾是齊王黨的一員,現如今居然到太子兒子的老師麵前要老師好好教太子的兒子怎麽做人,光憑這一點,劉寔就覺得這衛太保果然不愧是陛下親信,國家重臣,是個肯為國盡忠之人!


    劉寔聽了衛瓘的話之後,也抱拳應道,“太保放心,如今陛下聖旨已下,今後下官必定會嚴厲教導於廣陵王,再說教導廣陵王也是下官的責任,下官一定盡職盡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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