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雲楚說完,秦非夜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薄唇抿的緊緊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半晌之後開口,“是他弄丟了你,還是你弄丟了她,雲楚這個人對你好嗎?當初你是怎麽墜落山崖,流落到縹緲宗的,他若是能保護好你,會讓你差點丟了性命嗎?”


    這件事情是雲楚不願意提及的,是她心裏最隱秘的一部分,她與祁寒歌的決裂,還有沐楓的死亡都像是一根刺紮在她的心裏,最隱秘的部分。


    “我的事已經說清楚了,秦非夜,如果你願意,我們就是朋友,若是你放不下,那麽我們就當從未認識過。”


    雲楚的聲音冷凝,帶著一絲怒氣。


    秦非夜的臉戚戚然。


    也就是在此時,有一個小太監上前,恭恭敬敬的跟雲楚行了個禮,“雲姑娘,陛下正在鳳月閣等您,請您無比過去一趟。”


    雲楚心裏的隱痛被提及,也不想在跟秦非夜待下去,正好借著這小太監離開,於是看一眼秦非夜,“我還有事,先走了。”


    秦非夜的臉上呈現出很複雜的情緒,沒有點頭,但是雲楚已經轉了身,隨著小太監離開,往鳳月閣走去。


    看著雲楚的背影,那個女子始終沒有回頭,他的心裏一抽一抽的疼,像是被人給挖空了一般,像是自己一直堅持的信念被打破,堅持守護和尋找的東西就這麽丟失了。


    他從縹緲宗離家出走,一句解釋都沒有,頂撞了自己的父母,卻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局。


    後悔嗎?不,一點兒也不後悔。


    看著雲楚的背影,隻覺得瘦弱,心疼蔓延上她的心扉,這個少女一貫是堅強的,將自己武裝的很好,卻也將全部的疼痛都自己扛了下來。


    那個男人……是叫祁寒歌嗎?


    如果他待雲楚好,那麽他會放手,若是他待雲楚不好,海枯石爛他也不會放手的。


    “夜哥哥……!”


    耳邊響起一道溫柔的聲音,秦非夜轉頭,看到伊柔兒站在身邊,一雙美目波光粼粼,似乎有些微紅,好像哭過。


    深呼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秦非夜衝著她笑一笑,“柔兒,怎麽了?”


    “夜哥哥,你找到了你一直在尋找的女子,你還會陪我遊山玩水嗎?”


    眼中帶著點點哀求,像小白兔一樣的女子讓人不忍心拒絕。


    但是秦非夜卻是搖了搖頭,此時雲楚的背影已經看不見,但是他卻是語氣堅定的跟伊柔兒說道,“接下來我不能陪你了,我要留在雲楚的身邊,保護她,直到她幸福。”


    這是秦非夜的心裏話。


    伊柔兒垂下眼,放在身側的手卻是握緊,指甲都刺入了肉裏麵,很疼她卻感覺不到,隻是幽幽的開口,“雲楚姑娘真是幸福,能得到夜哥哥如此垂憐。”


    秦非夜的目光卻是沒有放在伊柔兒的身上,而是一直流連在雲楚離開的方向,聽到伊柔兒的話,下意識的喃喃開口,“是我幸運,遇到了她,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


    鳳月閣。


    紅色的地毯蔓延百裏,房門之上貼著紅色的喜帖,牌匾之上掛著紅色得出綢緞,一看就是喜屋。


    雲楚看了一眼,那小太監將雲楚送到之後就恭敬的轉身離開了。


    “沐雲楚,你進來吧。”


    房屋內傳來祁湛的聲音。


    雲楚挑了挑眉毛,這個男人幹什麽?不用一會兒就要大婚了,他這單獨叫她過來是咋回事?因為心裏隱秘的東西被翻出來,所以情緒有些失控,所以也沒問清楚就跟小太監走來這裏。


    對於祁湛,雲楚從未放在眼中,所以也不怕他。


    索性便推開門,走進屋內,喜氣洋洋的一片,倒出都是紅色,張揚著喜氣,祁湛卻是一身龍袍,袖口和袍子下擺都鑲著紅色絲線,腰間也是同色係的腰帶,他正坐在廳內的椅子上喝酒,桌子上放著好幾個酒壺,他的臉也有些發紅,看起來有些醉態,但是眼神卻是一如既往的銳利。


    “我來了,所以你要給我祁淩逸的解藥嗎?”


    單刀直入,他為什麽在這裏喝悶酒不是雲楚想知道的,留下他一命,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陪我喝一杯。”


    祁湛將其中一個酒壺往雲楚的方向一推,抬起頭來看著她,開口說道。


    雲楚眉頭微皺,卻沒有上前,隻是開口道,“昨天晚上已經喝過了,今日就算了,看時辰,沐玲瓏就快要進宮了,你還是少喝點,趕緊起身去迎接她吧。”


    聽到雲楚提起沐玲瓏,祁湛的眉頭似乎皺了一下。


    他嗬嗬笑出聲來,但是卻始終垂著頭,似乎落寞至極的模樣。


    “我知道一切都晚了……!沐雲楚,我終究是失去了你。”


    祁湛起身,手中拿著一個玉製酒杯,走到雲楚的眼前,將手中的酒杯遞到她的眼前,然後落寞頹廢的開口,“喝了這杯酒,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祁淩逸的解藥我也會給他。”


    雲楚接過,放置唇邊。


    祁湛被悲傷掩蓋的眸子一閃,心虛一閃而過。


    然而雲楚將酒杯放置唇邊的時候,卻沒有立即飲下去,隻是覺得這祁湛突然這麽好說話,莫不是在酒中加了什麽東西。


    似乎是察覺到了雲楚所想,祁湛直接拿過雲楚手中的酒杯,當著雲楚的麵便喝了下去。


    “你以為我會害你?我還沒有那麽卑鄙。”


    祁湛臉上嘲弄的神色一閃而過。


    雲楚輕咳一聲,也是覺得自己想多了,於是開口,“那你在為我倒一杯。”


    於是祁湛起身又為雲楚倒了一杯酒,順便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遞到雲楚的眼前,“這是給祁淩逸的藥。”


    祁湛的誠意表現的很明顯,雲楚也少了那份戒心,於是仰頭,將手中的酒一口飲下。


    清清涼涼的味道,並不辣,似乎是酒的濃度不高,說不上什麽感覺,於是雲楚也沒有在意,拿過放著祁淩逸解藥的瓷瓶轉身出了屋子,臨走之時說了一句新婚快樂,卻沒有瞧見祁湛複雜又透著狠辣的目光。


    那句新婚快樂還在耳邊,祁湛卻生生的握碎了手中的杯子,快樂?他一點兒都不快樂,現在的他一點兒都不想娶沐玲瓏。


    “你做的很好。”


    就在這時候,耳邊響起一道低沉暗啞的聲音,帶著麵具的鬥笠人出現在房間之內,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黑衣之中,看起來鬼魅無比。


    “你說了那藥水隻對沐雲楚有作用,我喝了不會有什麽感覺,現在她已經喝下了,你可以告訴我那藥水是幹什麽的了吧。”


    祁湛背著手,盯著黑衣人問道。


    “接下來你自然會知道,你想要這個女人,很快她就是你的了。”


    黑衣人桀桀的笑出聲來,沙啞刺耳,讓人發顫。


    祁湛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危險的味道,這個黑衣人修為強大,並且神出鬼沒,他根本不是對手,卻是對方想要弄死他,根本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你到底是誰?什麽身份?”


    祁湛終於忍不住的問出聲來。


    昨夜他接下這個黑衣人手中的瓷瓶之後,便找禦醫來研究過這藥,可禦醫卻愣是看不出來,而他本以為會是那種秘藥,讓女子失去神誌的藥,但是現在想來顯然不是了,那麽那藥究竟是幹什麽的。


    “你沒有資格知道。”


    黑衣人很是狂妄,直接扔下這句話便消失在原地,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祁湛站在靜謐的房間之內,看著滿屋子的喜氣,眼中漸漸凝聚起嗜血的味道,他知道自己無異於與虎謀皮,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便與對方狼狽為奸,但是他不後悔,如果得不到沐雲楚,那麽便毀了,總之是絕不會便宜了祁寒歌的。


    雲楚出了屋子,便往禦花園走去,她手上拿著乘著解藥的瓷瓶準備去送給祁淩逸。


    “雲楚,你去哪兒了,找你半天了。”


    遠遠的便看到魅音牽著一個北星辰出現,有些氣急敗壞的模樣,似乎很焦急。


    雲楚沒理魅音,隻是看向北星辰,開口道,“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你在客棧等著嗎?”


    北星辰上前一步,握住雲楚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姐姐,我占卜過了,你的命格星非常的暗淡,有血光之災,我們離開這裏吧。”


    北星辰的臉色有些蒼白,一雙眼睛卻是擔憂無比,是真正的關心著雲楚。


    知道北星辰是占卜世家的後人,雲楚對他的話還是相信的,心裏咯噔了一下,有血光之災嗎?


    她現在身在皇宮,誰會來殺她?


    難不成是巫名宗的人?看了魅音一眼,這個可能性最大。


    接觸到雲楚的眼神當即就明白了她所想,於是魅音撇撇嘴,“你仇家那麽多,別栽贓在巫名宗的頭上,要知道有少主在,巫名宗的人絕對不敢動你的。”


    那會是誰?


    祁湛?沐玲瓏,沐青山?總感覺這些人都不構成威脅。


    “走吧。”


    雲楚牽住北星辰的走,抬起腳往外麵走去,小少年反握住她,手心裏出了不少的汗,似乎很緊張的樣子。


    “這小子對你還真好,因為擔心你,就自己跑來了,差點被侍衛給抓起來,幸虧我閑來無事溜達的時候遇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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