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沛琤在外麵打電話,怕吵到喬恩睡覺,對抑鬱症的人來說,最重要的是睡眠。“好,就這麽定了。”


    “少爺,你真的打算約奧茨醫生來中國?”


    “以前聽爺爺說。奧茨對抑鬱這方麵也很有研究,喬恩的病就靠他了。”


    奧茨是一個對精神方麵的病症很感興趣的王室醫師,對於他,冷沛琤還是比較熟悉的,自小的交道。


    “可。。。可是少爺,你忘啦!奧茨醫生從來隻給王室貴族成員看病的。。。”


    “王室貴族?好歹她韓喬恩也是我冷沛琤的女人,半個王室總要算吧!他,還能不來!”


    衝著這話,季如風還真是拿自家少爺沒有任何辦法。


    “。。。。。。”


    拖地長簾是被拉上的,整個屋子似夜一般暗淡了光色,有的隻是一絲一絲的黑漆。


    床是空的。


    冷沛琤蹙了蹙劍眉。人呢?


    在絲毫不見光的角落,他探出了她的跡象。喬恩縮成一團躲在那裏。


    “醒了?”


    冷沛琤想要靠近,喬恩沒有回應他。近乎是一個‘冷場’的局麵。


    他準備開燈。


    縮在那裏的人兒動了動,身子抽搐一下。“別!別開!”


    他止住了腳步,慢步向喬恩靠近。“好!我不開!”


    縮在那裏的人兒探出越來越近的氣息,眼眶開始恐慌,縮得更加緊了。“你,你不要過來!”她的身子一次又一次的往牆角縮。


    看著她一臉驚恐的樣子。不要他過去,憑什麽。。。


    冷沛琤幾個徐步,到她身邊。一個公主抱將喬恩抱起,瞬時間,他感覺懷中的女人像一具‘死屍’,不吵不鬧,不哭不笑。


    他將她扔到床上,壓著她,喬恩眼角的淚水流得越來越濃烈。


    起初,她是為了什麽?


    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人前,她受盡多少口舌,受盡多少侮辱。人後他不讓她睡覺,不讓她吃飯,連電視都不讓看。他就是一個惡魔。


    她的為了,已經不存在了。。。


    冷沛琤的大掌貼在喬恩的小臉上,一滴一滴的淚,灼燒著他的掌心,但更多的似乎是,心。


    時光,似乎在這一刻止住。


    空氣,似乎在這一刻變得不流通。


    他們的心,各有所思,似乎在這一刻都湧上一股澎湃的痛。


    “。。。。。。”


    “既然醒了,就下去吃飯吧!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冷沛琤撐起身子,開始撥弄她的一縷秀發,是微濕的。


    是被眼淚打濕的嗎?


    喬恩依舊沒有說話。


    冷沛琤,壓製住心口的怒氣,這似乎是他從未有過的好耐心。他起身,出去。


    “。。。。。。”


    “季伯,立刻打電話通知奧茨,讓他務必在今晚12點之前趕到,我要看到他。”


    “好的,我馬上去辦。”


    季如風剛轉身,卻又被叫住。


    “等等。”


    “少爺,還有什麽吩咐?”


    “最好是派私人飛機去接他。”


    私人飛機?看來,少爺對韓小姐不是一般的上心呢。


    “。。。。。。”


    冷沛琤再次上樓的時候,桐姨端著裝滿食物的餐盤,剛出來。


    他掃視了一眼。“她吃沒吃?”哪怕是一口。


    桐姨搖了搖頭。“沒有。早知道我不該瞞著小姐的,現在,她似乎很排斥我。”


    冷沛琤進去。


    喬恩整個人,包括腦袋都是裹紮被子裏的。


    他不敢碰她。


    “。。。。。。”


    冷沛琤催的急,奧茨還早了一個多小時抵達。


    那個時候的喬恩似乎已經累了,很累,很累,連眼角的淚水都是累的。


    “這位小姐最近是不是經常是失眠,或者睡得很少,而且情緒愈來愈低落?”這麽多年的經驗,奧茨的語氣是隱約帶著份肯定的。


    她最近的確被他逼得很晚才睡,可這還不是因為想她啊。。。。。。情緒低落。。。該死的。。。他越想越氣憤。


    “我叫你來,不是查病因的,我是叫你治,治懂不懂,直接說,她什麽時候會好?”


    奧茨先是鞠上一躬。“冷少爺,請尊重我一下。作為醫生,要懂得對症下藥。至於,這位小姐什麽時候會好,很難說。。。”


    什麽?帶著一絲又一絲急促的寒眸,先是瞟了一身西裝革履的奧茨,再是落到喬恩的小臉上,打量,上上下下。“她不是隻是輕微嗎?”


    奧茨點了點頭,先示意他是這樣的。“雖然這是輕微,但這位小姐目前的情緒正處於惡化狀態。她的情緒很低落,照這樣下去,不出五天,就會惡化一個高度。”


    什麽?他的心石化,被什麽東西拍擊,直至粉碎。“你的意思是隻有五天的時間?”


    “是的。”


    從來沒有在乎過一分一秒存在意義的他,好像對此倍感至珍。“有什麽最好的辦法?打針?吃藥?所有你認為好的全部用上。。。”


    奧茨搖搖頭。“不,不。這些都隻能起控製左右。病情,處於初期,關鍵在於患者有沒有情緒的轉變,就是情緒一點點的愉悅起來。。。”


    愉悅起來?“有什麽辦法讓她愉悅?”這還是他第一次問一個人。


    “讓一個人開心,就是做她喜歡做的事,她想做的事,想做卻不能做的事。”


    “。。。。。。”


    奧茨拍了拍冷沛琤的肩膀,他的病似乎有救了,奧茨也曾是冷沛琤的精神方麵主治醫生,負責治療他的‘偏執症’。


    也是因為他,他才回到s市的,說是這是‘換個環境暫緩心’的治療方法,不過隻能暫緩,不能治愈。


    “冷少爺,好好想想吧,不過,記住別刺激她。”


    冷沛琤似乎將每個字都刻在了心尖。


    時間太晚了,季伯將奧茨醫生安排在了一樓的客房,準備次日再將他送走,回英國。


    “。。。。。。”


    冷沛琤坐下來。


    喜歡的事?想做的事?想做卻不能做的事?


    他的大掌再次貼著她的小臉蛋。“喬恩,你喜歡做什麽?想做什麽?想做卻又不能做什麽?”


    “。。。。。。”


    “隻要你能快點好起來。要不,我們明天去看海,你最喜歡的那片海灘。。。”上次要說陪她的。。。他似乎有點自責的樣子。


    “。。。。。。”


    “你不是想殺了那個欺負你的人嗎?要不,你醒了,你親自動手?”


    “。。。。。。”


    “你不是想見你媽媽嗎?要不,等你好了,我們就去?”兩個‘媽’字,他盡量壓低自己的情緒,放輕音節。


    喬恩的身子抽動一下,這個條件對她來說似乎有了一點誘,惑力。


    “。。。。。。”


    陽光普射進來,灑在他的短發上,灑在她的容顏上。


    喬恩微微動彈的雙眸。


    冷沛琤坐在chuang沿,他的眼皮打架了一整晚,天微明時分,他終於累得連架也打不了。


    他的手似乎探出了她初醒的跡象,微動。


    冷沛琤沒有說話,或是一夜說盡了,或是知道她也不會理彩他。。。。。。


    ‘咕嚕~~’‘咕嚕~~’兩個異口同聲的聲線。


    她昨晚沒吃東西,他也沒有吃。


    “餓了就下去吃飯。。。。。。”明明是命令的聲線,似乎少了一點威懾力。


    “。。。。。。”


    一頓飯後,是在墓園。


    墓園,一所公墓,在這s市最安靜,卻不偏遠的地段。


    灑滿黃花的地上,冷沛琤就呆滯在那裏。


    看著她趴在她爸爸的墓前,那種無助,無力,無望。


    瞬時間,他蹲下來,蹲在喬恩的身邊。將她靠在墓碑上的腦袋,鉗製過來,靠在自己的肩上。“你爸,你以前依靠的男人走了。我,就是你現在的男人,替你爸成為你的依靠。嗯?”


    喬恩身子再次抽出一下,這個條件更有誘,惑力。


    “。。。。。。”


    將近正午的時候,冷沛琤進來。


    房間裏,喬恩執筆似乎畫著什麽東西。


    她已經幾個月都沒有碰過這個東西了,今天她意外看見了這幾張專業的畫紙和一隻6b型畫筆。


    人體結構的塑造有了幾分生疏,以至於勾勒的線條不是那麽流暢,而是有幾分間斷。


    “恩恩,你在畫什麽?”冷沛琤攬住她的雙肩,坐下。


    喬恩還是沒有說話。


    冷沛琤從線條勾勒的輪廓間,依稀可以看出這似乎是一張設計稿,待喬恩再勾畫出了幾筆後。


    服裝?


    “恩恩,你喜歡。”他的食指指了指畫稿。


    喬恩沒有說話,呆滯幾秒,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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